第47章(1 / 1)

蔫儿玉 脆桃卡里 268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7章

  ◎“你都长这么大了,小花仙。”◎

  雨下得太大, 即便胜玉已经尽量把伞撑牢了,到小院时李樯仍是前襟湿透, 踩在积水里的靴子更是泡得发胀。

  他在门廊前抖了抖浑身的水, 要去隔壁换衣裳。

  胜玉目送着他。

  走了两步,李樯又停住。

  转身过来讪笑着。

  “我的靴子……在这边。”

  何止靴子,那晚醉酒之前,他已经在胜玉这边院子单独占了一间房放衣帽靴袜, 大有要用自己的东西润物无声地在这里占据一席之地的意思, 偶尔留宿, 胜玉也没法说他。

  是后来胜玉生气, 不许他接近, 他才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了。

  但现在鞋子官服都泡坏了,那边屋子没得新的, 只能在这边换了。

  胜玉看了他一会儿,倒也没拦着他, 让了让身子给他进屋。

  李樯跨过门槛的步伐都雀跃了几分。

  胜玉坐在檐下看倾盆落下的雨幕。

  她在心里猜测, 李樯说要留下来换衣裳, 到底有几分真, 几分假。

  经过那事之后,胜玉再也不像从前一样, 李樯说什么就信什么,她已经彻彻底底知道了李樯心眼子多的本性。

  但是,生活就是不要太计较。

  如果总是揪着过去不放,往后大约也好不了。

  胜玉在心中劝说着自己。

  隔着一扇窗,屋里传来疑惑声。

  “我那件织锦袍子藏哪儿去了?”

  门口的小丫鬟闻言, 便要进去服侍。

  手刚碰上门, 李樯便阻道:“谁?别进, 还没穿妥当。”

  小丫鬟只好继续守着,这位郡守大人从不要丫鬟婢女贴身。

  胜玉站起来,拉开门走了进去。

  门被拉开的时候,李樯满眼怒色和警惕,背转身来正要发火,见了她又消弭得无影无踪。

  神情也换上讨好之色。

  眼巴巴地瞧着她:“胜玉,你也找东西?”

  胜玉瞥了他一眼。

  柔软里衣还未系紧,胸膛敞着,露着浅玉色的紧实皮肉。

  他是武官,平时穿着一层又一层的袍子,加之长相俊雅,让人看了觉得玉树临风,还以为是飘飘洒洒的贵公子,实际脱了衣服才看出来身形精壮,仅是露出坚硬的胸膛胳膊,都已经带着压迫力。

  胜玉打开书桌底下的一个箱子,第一件就是李樯在找的那件锦袍。

  李樯一拍脑袋:“在这儿。”

  说着大步过来,胜玉刚好起身,脑袋撞在他胸膛上,硬得脑瓜嗡嗡,比撞在桌子上也好不了多少。

  李樯赶紧给胜玉揉揉,关切道:“疼吗?没事吧?”

  疼是有点疼,但撞了一下能有多大事,胜玉知道他故意大惊小怪,没吭声。

  她目光垂落,就无可避免地滑进他衣襟里,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赶紧移开。

  安静的房间被周遭大雨包围。

  揉了一会儿,李樯渐渐低下头,似乎想要靠近她。

  但在碰触到之前,李樯又停住,抿紧唇。

  胜玉没躲。

  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抬眸看他。

  这一眼像是点燃了什么引线,李樯呼吸微乱亲了上来。

  这一吻很短,李樯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很快就退开,小心翼翼地看胜玉的神色。

  胜玉依旧很平静,没有生气的样子。

  李樯呼吸有些重,方才的动作让里衣本就松垮的系带更加松动。

  胜玉像是看不顺眼,微微抬手,勾住那根带子,把它彻底扯开来。

  李樯按住她的手。

  “胜玉,你在做什么?”

  胜玉低低地说。

  “我不想一直记着那天的事。”

  “什么?”李樯没懂。因为两人这样站着的距离和胜玉的动作,李樯呼吸越来越急。

  胜玉说:“我看到你的时候,就会想起来,躺在床上翻身的时候,也会想起来,闻到酒味也会想到……每次想到都很难受。”

  李樯呼吸都停滞了。

  浑身的热度也慢慢退了下去。

  他手脚僵硬,想要退开。

  胜玉却拉着那根带子。

  “想要忘掉,是不太可能了。”胜玉说,“如果重新来一次,是不是就不会想起那些?”

  既然已经决定放过,她就不想让自己每天都被那件事破坏心情。

  也不想看到李樯每天谨小慎微的样子,仿佛是她在故意耍性子折磨人。

  她或许永远不会真的原谅那件事。

  但是也不想被那些烦恼绊住脚步。

  她要用这些时间,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李樯终于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心脏跳得砰砰咚咚,却不敢问一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大雨掩去了所有的声音。

  空置许久的床铺上,李樯收起了所有的急躁,极尽缓慢温柔。

  时不时抬头看看胜玉的神色,唯恐她露出一点不适。

  胜玉这次没醉,却好像也头脑发软。

  所有的一切,陌生中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仿佛梦境和现实交杂在一起,更加刺激人的神经。

  即便雨声磅礴,但屋外就守着丫鬟婢女。

  胜玉还是咬着指节,不让自己哼出一声。

  李樯浑身是汗,肌肉硬实又光滑,哪里都攀不住。

  他凑上前来,要低头和胜玉索吻。

  胜玉扭头避开。

  她不确定那晚醉酒时有没有和李樯亲到。

  但是现在,她清醒着,李樯刚刚做了那事……她绝不要亲。

  李樯被她拒绝,有些着急,喉咙里的声音都明显重了些。

  但是他也知道她嫌弃,没办法,只得转向脖颈重重地压了几下。

  最后胜玉惫懒地翻了翻身子,滚去床的里侧,阖目休息。

  李樯贴在她身后,浑身还烫得似火。

  她知道他没有尽兴。

  因为她说了想用这一次的记忆取代上一次,他便用尽手段,几乎不考虑他自己。

  但胜玉也懒得管他。

  胜玉闭着双眼,浑身香汗淋漓,侧躺着,纤细绵延柔软的弧度。

  李樯不断地吞咽,只觉越看越焦渴,却又舍不得走开。

  刀山火海一般的挣扎。

  他馋得受不住,凑上来在胜玉肩膀和背上亲几下。

  痒痒的,让本来就没睡着的胜玉睁开眼。

  这会儿不是胜玉平时睡觉的时辰。

  虽然很累,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但是就是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也没必要这样干躺着。

  胜玉撑起身。

  一转头,就看见李樯饿狼似的双眼直直盯着她。

  李樯显然不够。

  当还是很老实地拿过衣服给她披上。

  温柔小意,可以说是再体贴也没有了。

  胜玉真的披上衣服,一件件穿好。

  李樯见她毫无留意,心里虽然遗憾不满足,但也只好自己也低头找衣裤。

  正找着,腿上飘下来几张银票。

  李樯有点懵地抬头,发现胜玉斜目瞥着他。

  银票是胜玉丢下来的,丢完之后,胜玉最后理了理衣襟,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李樯:“……”

  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胜玉的记仇。

  虽然还有些别扭,但两人也算是重归于好。

  暴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天后,李樯忙着处理水患,胜玉回了铺子开张。

  三天没开店门,宾客蜂拥而至。

  胜玉招待时都有些手忙脚乱。

  她带着暂时需要等待的客人到另一间房饮茶吃点心,好在这些客人本就彼此之间熟识,多等一会儿也不碍事,自在地聊了起来。

  胜玉在旁边微笑当陪衬,时不时倾听点头。

  但很快,她有些笑不出来。

  她又听见了古聂清这个名字。

  听着她们的交流,胜玉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古聂清就是古家人。

  而且,当年古家虽然也同样受罚,但不像傅家烧成灰烬,还留得一些家底。

  那么,元太子为何还会与一个罪臣有纠葛?

  胜玉端着茶愣住,眼神发直久久不语。

  旁边熟识的客人见了,推她一把:“东家,你怎么不说话……哎呀,对不住对不住!”

  这一推不小心让胜玉把茶洒在了自己裙摆上。

  胜玉赶忙起身,微微弯腰。

  “做完没休息好,有点累,我正发着呆呢。那我先去换身衣裳,这就不陪你们了。”

  另几人也不怪罪,关心地问她有没有烫到。

  胜玉笑着退出门去。

  门后笑意尽褪。

  她脑海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当年接受古氏行贿、与古氏合谋掏空国库的,真的是傅家吗。

  前太子为何被废,古氏为何同为主谋却留得一线生机,如今前太子又为何与古氏纠缠。

  胜玉直觉一般确认。

  这才是她真正想找的答案。

  那个游商的出现,或许只是巧合。

  但这些,绝不会是。

  但是,接下来的几日,胜玉再也没得到关于前太子或者古家的任何消息。

  她虽然暗中着急,却也知道不能鲁莽。

  依旧按照从前的习惯,与杂货铺交换着信息。

  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胜玉见到了燕怀君。

  那时胜玉吃完午饭,倚坐在竹椅上摇着扇子。

  有些闷热,脖颈出着一层细汗。她把长发捋到一边,单手靠在椅背上,脑袋枕着手臂。

  裙摆逶迤着漫下竹椅,随着动作微微摆动,似缓缓流动的河水。

  直到胜玉终于发现身后有人,停了扇子转头时,燕怀君已经在后面负手而立,笑着看她许久了。

  竹椅发出“吱呀”一声。

  胜玉站了起来,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

  她已经预想过很多次,见到燕怀君要说什么。

  却在此时都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燕怀君先出声。

  “你都长这么大了,小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