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瓦鹿寨山贼
晴烟放下手中书册, 他竟连笔迹都模仿得?八成像。
“如今万舟登天位,天条修改只是时间问?题。”晴烟回归正事,“那执著之?物逃去了五年之?后, 三界之?中凡有妄心者都成他的养分,越加强大。如今天道倾斜,我只得?一分玄力,另外两分在群仙与?它手中。我们在这五年的时间里要多扶向道之?仙,归正天道。”
“是。”清尘点头认同,“只是……我有一惑, 既然神女并未化?墟而去, 为何天帝却要由?万舟所替?如果你亲自执掌,不是更为便利?”
晴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为何我更知晓你, 你品行更优修为更高, 我却要扶万舟登天位?”
“……”是啊,为何?
他因这心生执念, 却不曾深想,到底为何?
万舟除了执行力,还有什么比他更优的?不,是比他更合适的。
对了, 是更合适。天帝并非是最优者,而是能得?群仙认可者, 否则他们就算屈服, 心中诸多不满怨恨, 也?不会服从?任何的更替。
万舟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合适。
晴烟点头, 又说:“你既消了执妄,那邪物……若无新的线索, 只好五年之?后再见机行事。这五年内,除了寻找玄薇转世,我还会在人间各处寻找向道之?人,天界需有接引。”
说到这事,清尘愣了一下,说:“先前有两位自称是财神的人,可是仙友点化??”
“正是,他们已经?在天界了?”
想到那两人不肯留在这里的原因,清尘面露几分尴尬之?色,说:“他们认为留在天界空有一身法力,并无任何作用,便回人间去继续泽毗苍生了。”
晴烟拨云下视,在人间找到了范、赵二人,两人在一处旱地寻水,听说附近有个什么仙霸占水源,正要去讨公道。
晴烟轻笑一声,又赐了少许法力,点头说:“他们今后要列仙班,也?该先担下仙人的职责。”
“若人间点化?诸多仙人以正天道法则,天门大开,职守冲突,岂不是容易乱了秩序?”
“凡人做了仙人的事,可以升仙。仙人什么事都不做,又该如何?”
清尘已然明了她的用意。
“还有一事。”晴烟皱眉道,“那日,我前往幽冥界去讨要魂魄为人还阳,见了供奉玄薇的魂灯,元黎山那一魂已经?消散没有来生。”
清尘错愕,眉间几许疑惑,“将来若能归位,也?是少了一魂再无完整的可能?”
“是。”晴烟点头,“人无完人,神亦可能残缺。那执著之?物咒杀玄薇,我不能与?玄薇相?认,否则便是害他,此事,要交由?你主导。”
“好。”清尘应下,眼中闪动光芒,盯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低下头显露几分羞愧。
【我……我当初竟还以为晴烟仙友爱慕我,怎能有这般想法?幸好我只是心中猜想,没有问?她证实,幸好她不知晓,真是叫我无地自容。】
晴烟笑了笑,能开导后辈走出?执念,她心中松快,戏弄道:“我知晓的。”
清尘:!!!!
手上端起的茶杯一抖,惊恐地看向晴烟。
晴烟又说:“我知晓的只有这些了,若你有那执著之?物的线索,再与?我说。”
清尘:“……”
幸好。
清尘再次分出?尘钰,与?晴烟回到了人间,继续由?长夜带路往南去寻玄薇的转世。
而天界的清尘褪下了身上的素白仙衣,换上了那一身搁置许久只做观赏的怀古彩衣,第二天面色从?容地去参加朝会了。
白色底料蓝绿领长袍,上有祥云织金五谷团绣纹,腰间红绿交揉织金腰带,点缀五颗白玉,垂白底青缘祥云蔽膝。
及地裙裾盖住了鞋袜,垂下的广袖与?裙裾搭在一起,金绿缠绕的细长云帛穿腰过。
原本简单用簪子装饰的披发也?一丝不苟地梳起来,戴上一个金碧小?冠,以白玉簪固定,垂两缕金线绳。
“……”仙人们看着如此花里胡哨的清尘上尊,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彼此互相?交换眼神,试图揣测出?他这么做的用意。
群仙知晓他向来冷淡,倒也?没有多言,就算多有腹谤也?等下朝之?后再议论。
然而,破天荒的,清尘竟主动与?他们打招呼,行了简单的揖礼,友善轻笑道:“诸位仙友,有礼了。”
“……”今天真是奇怪了,清尘居然还笑着和?他们说话?
他广袖一甩又回了自己?的位置,站着的时候整理衣襟袖子,总觉得?好像故意给他们展示这件衣服一样?。
这可是神女亲手改动过的衣物!
天帝一来,朝会便开始。
清尘缓步走到最前面,作揖道:“参见陛下。”
“免礼。”青厌并未把他辞去仙尊一事宣告,这些天群仙议论的都是他心有不服,故意缺席。
清尘没有退到一旁,直接说:“陛下,天界仙者众多,听闻近来接引司事务繁忙失序,我素来是个闲职,便是去听泉山讲法也?是难得?,想问?陛下讨些差事。”
此话一出?,群仙更是震惊。
人人都知道他远离琐事静修,接引司不是什么高等职所,是给所有小?仙们分配职务的地方,只能管管那些妖仙杂仙。
这样?的一个地方,又因为品级过低,谁都能去,仙尊们是不愿去,瞥一眼都嫌低贱。
“你能有解忧之?心,我自然成全。”青厌点头,当即颁下法旨,封清尘为接引司天君,执掌一切接引事物。
“多谢陛下。”清尘放下执念后,对万舟也?没有了那种痛苦纠结的情绪,只剩下欣赏之?态。
执念虽无,却为先前自己?的嫉妒感到好笑,分明神女常在多次亲自点拨,这等福泽他竟还嫉妒别人。
“……”偷偷观察他的仙人们觉得?有点问?题,清尘上尊今天怎么一直在笑啊。
赤竹嗤笑一声,心里嘲讽。
【笑得?那荡漾,我就知道无情道是假,必定是接引司里有他心上人吧,才会屈尊去那种地方任职。我倒要看看,什么姿色的仙女,能让清尘都动心。】
窥到仙臣们心声的青厌:……
清尘只是去了执念,修行还是欠缺,所谓无情,欢喜也?该淡然。
之?后仙人们各自汇报,并无什么大事,甚至一大半的仙人递上来空折子,没有汇报任何的情况,而他们对此也?是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何不妥。
以前的天帝就不多管这些,有汇报大家就听听,没汇报也?是正常。
“呵。”青厌手按在袖中的玉镯上,金光已经?转完了一圈。
第二劫,为蜉蝣万世,朝生,暮死。
离开了灵霄宫的清尘,带着旨意与?两名仙童来到了接引司,大步踏入其中,跟随的童子将法旨宣读,引起一片哗然。
“什么?清尘仙尊以后任咱们这的接引天君??那我们岂不是天天都能看见……”说着说着声音变小?几分,因为那人正坐在堂上,平静地听他们喧哗议论。
清尘上任之?后,要来了所有接引司所掌管的职务仔细翻看,眉头逐渐拧起,全都是一些杂务琐事,伺候仙尊天官们,于修行无任何受益。
天界仙人后代越来越多,需要做的事情就那么点,便有诸多闲散无事的仙人。这些仙人后代并未修行,甚至不知道什么是人间,也?无职责……
“上尊,请用茶。”一名绯衣仙娥端来暖茶,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目光灼灼,脸上娇羞。
“多谢。”清尘接过茶盏,继续翻阅职务记载。
那绯衣仙娥没有走开,娇羞欲言又止,视线投向门外的几位同伴,见他们都在为自己?鼓气,便不再犹豫,说:“清尘上尊,我……我心悦你!”
“哦?多谢了。”清尘笑着应答,“若无其他事情,便退下吧,勿要误了本身职责。”平静的像是听到人间今日天气寻常。
然而他这一笑,误会可就大了。
谁不知道他清尘仙尊万年冷脸不近人情,被拒绝过的仙子哪个不是伤心落泪没得?好脸色,他一来接引司便淡淡笑意,所说的言语好像也?不是拒绝的意思?!
他看向门口张望的仙子们,看着她们笑意盈盈又娇羞的脸庞,心中不会再想:她们一定都心悦我,想坏我修行,谈红尘情爱。
有凡心本是寻常,有人选择克制,有人选择放纵,如此而已。心悦也?好、厌恶也?罢,都与?他无关?。
“清尘仙尊!我也?心悦你!”见绯衣仙子没被拒绝,刚才还鼓气加油的同伴们,此时也?走了进来,一个个表露心意。
“好,我都知晓了。”清尘只平淡应下,说,“只是,我只有一颗心,已许真道。你们若心悦我,能为我而向真道修行吗?”
“愿意!愿意的!”
有凡心本是寻常,可以克制,可以放纵,也?可以,加以利用。
----人间----
瓦鹿寨的土匪们打探了很久,终于等来一票大的,好几辆装了米粮的车,这一票干下来,今年都能休息了。
然而,带队的头领说是往坪州一带去,那边山水断绝河流枯竭,百姓们只靠下雨存水过活,庄稼也?只靠天降水不敢浇水,否则连喝的水都要没了,收成自然就差了。
“原来是赈灾的物资,我也?不多为难。”花渠又善心但不多,当土匪这么多年从?不空手而归,便取了两袋米粮搬走。
被一名女子阻拦,那女子一身白衣缠剑袖,湖蓝色方领无袖外衣,宽腰带将衣物收拢,裙摆到膝下的位置,踩一双黑色短靴。看起来十分干练,行走山路未有不便。
背上还背着一个医药竹箱,头发尽数挽起,只用木簪简单的固定,十分朴素。
“大王,这是救命的粮食,你既有侠义心肠,可否将这两袋也?留下。”那女子说话温柔,上前一步作揖,“此去坪州还有些距离,若每到一处便少两袋,到灾民手中还剩多少?”
“你和?土匪讲道理?”花渠将这女子仔细打量了起来,视线落在她作揖的手上,手上戴了一个青灰色的镯子,那镯子质地罕见似是透明,镯子里的纹路像是一团青灰色的烟雾,染就了它的颜色。
花裙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原本不喜欢什么首饰珠宝,尤其是镯子这类容易碎的物件。可她一见这镯子就想到了夫人,若隐若现?琢磨不透,若即若离如烟似雾。
于是她说:“你把这手镯给我,粮食我就不要了。”
都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看这女子又似乎是个医者,想必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你若是求财,待我们把物资送到可凑些银两再给你送来,这镯子乃是先人所赠,我不能给你。”
“米粮不给拿,镯子不肯给,你当我们是过路来寻开心的吗?”花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直接强取。然而对方手死死握拳不肯放松,那手镯卡在腕上取不下来。
花蕖便放狠话,道:“你若是不肯给,一会儿剁了你的手再拿。”
话音落地,听到一阵悉索,又听到弟兄们嘀咕的声音:守岗的兄弟让能他跑出?来,怎么连个医者都拦不住。
花蕖一回头,便看见青岩一手提着衣摆一手提着药箱从?小?心翼翼从?石路走下来,几次趔趄差点摔下。
她立刻松开了手,跑上去迎他,努努嘴不悦道:“夫人,你就算要逃跑,也?挑个时候,挑条对的路,幸好我们还没打起来,不然刀剑无眼伤了你,我可要心疼的。”
青岩已经?看见了挽柳,心中奇怪她往元黎山方向去有些时日,怎如今换了个方向去。掐指一算,知晓她是遇到押送赈灾物资的队伍,见有人生病离村镇又远寻不到医生,便边翻书边施救。
知晓这队人去路颇远,便主动加入其中,一路伤病都由?她照料。
挽柳也?看见了青岩,听到这女土匪喊他夫人,难道是被绑上山去压寨了?这土匪脾气暴躁,若是出?言相?认反而招来祸端,便闭口不言,静观其变。
青岩看着花蕖淡淡笑了笑,说:“我听到了你们下来打劫的消息,这是你们营生的手段,我拦不住。过路之?人也?是糊口生活,遭遇横祸。我无别的要求,待你们争斗之?后,伤者我能救则救,尽一份力而已。”
众人将这话听在耳中,都觉惊奇,说他善良却不拦打劫,说他冷漠又想治病救人,像是两边都不得?罪,也?像是两边都得?罪了。
花蕖对这位“夫人”向来宠惯,为得?他好感,整天把摘星星摘月亮挂在嘴边,他要是真开口说要放人,其实也?是能直接放的。不过为显大度,也?不想让他忙于救人受累,便说:
“我已经?准备放他们走了,只图那女子手上的镯子而已,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花蕖心有不甘,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就将人放走,实在是坏了自己?的名声,被同行嘲笑,今后传出?去还怎么当这个山大王?
若当着夫人的面剁了那女子的手,必定觉得?她恶毒不讲理,他本就是个心善的见不得?这些,恐怕还要心疼那女子给她止血包扎疗伤去,还要借此机会决裂逃跑。
“镯子摘不下来,我也?不为难你。”花蕖说着从?腰袋里掏出?两颗骰子,说,“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小?赌怡情,你赢了直接走,这几车的东西?我一袋都不要。你要是输了,取不下来,就砸了。”
挽柳不敢答应,她如今没有法力,不是稳赢的局面。这镯子是青衣邪魔给的,到别人手里不知道会有如何的祸害,若是碎了,更担心那邪魔找麻烦。
她神色忧虑,对上了青岩恩人的眼睛,他双眸平静,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挽柳只好孤注一掷。
花蕖见她盯着自己?的男人颇为不悦,撇撇嘴从?他们行李中翻了个碗出?来,双手摇动骰子,说:“押大还是小??只此一局定生死。”
挽柳不曾接触这些东西?不知道其中门道,只知道两个骰子共十二点,一到六为小?,七到十二为大。
既然是一半的可能,便随意说了个:“小?。”
花蕖眉头一挑松开手,两个骰子落入碗中发出?叮当声,旋转些许后便停下,竟是两个六,十二最大数。
“好了,愿赌服输。”花蕖拍拍手,笑着等挽柳将镯子砸碎,给两名喽啰使了个眼色。
这一车押运的人也?不乏强壮男子,但面对如此多且有大刀弓箭的山贼们,也?不敢贸然行动,便说:“挽柳姑娘,他们既然愿意放我们通行这镯子就给她吧,等到了地,我们凑钱给你再买一个,就当是谢你了。”
挽柳不知所措,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镯子而害众人,心中起了逃跑的意思,又担心土匪们不肯作罢拿其他人出?气,便将求助的视线投向青岩。
“既然已经?约定赌注,便以此执行,总好过见了血。”青岩笑着走到两人中间,抬手去收骰子,不小?心没拿稳又落回了碗中。
当啷一声,两颗骰子仍旧是两个六,十二点。
两次一模一样?,还都是最大数,这几率未免小?了些。挽柳察觉到了异样?,又扔了一次,同样?没有变化?。
“她出?老千!”队伍里一名瘦子喊到,“那骰子肯定灌了铅,她手里没准还有小?点数的骰子,不管你押什么都是输!”
被揭穿的花蕖一脸不在意,说:“愿赌服输,不是愿猜服输,不出?老千能叫赌?赌不起,就不要答应,出?尔反尔,可别怪我不客气。”
与?土匪自然是没有道理能讲的,挽柳没了办法,目光坚定缓缓跪下,说:“大王,这镯子并非只是财物,对我而言万分重?要,你若恼怒要断我手臂,我也?不会反抗。”她将另一只没戴镯子的手抬起来,“请你,放我们走吧。”
花蕖此时在意的已经?不是米粮镯子,更收了善心,刚才青岩来帮她解围,两人眉来眼去!
她抽出?刀,说:“如此,我就成全你。”
手起刀落,温热的血溅在脸上。
“挽柳大夫!”押运队伍众人连忙上前止血,求助地看向刚才那个说只想救人的医者。
花蕖将青岩拦住,说:“你要是救她,我再砍她一臂。”
青岩站定没动,看向众人说:“大王已经?饶过你们,快走吧。”
花蕖冷哼一声,将地上的手臂捡起来随手扔给喽啰,说:“带回去,喂狗。”
押运米粮的众人不敢多逗留,将受伤的挽柳搬到放置行囊的马车上,安排两人按住她的伤口,立刻赶往最近的城镇去。
行了一个时辰的路还没看到有人家,众人伤心不已,止血的衣物都已经?被染透,这样?的出?血量如何能活呀。
“挽柳大夫又是何必呢……一只镯子终究是没有命重?要的。”
两人的视线落到她的镯子上,却见其中青灰色的烟雾纹路真似烟雾一般在流动,颜色淡了几分。捂住的伤口好像有东西?正在挤出?来,吓得?他们松开手。
伤口的血不再流淌,全新的骨肉缓缓增长,原本空荡荡的手臂竟长出?了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伤口。
而此时瓦鹿寨中,自认为受了委屈的花蕖正在发火,房门紧闭,都是她摔东西?的声音,弟兄们只在外边听着,不敢去招惹。
“只要你说一句,是她的错,我没错,便不与?你计较。”
“你可以与?我计较。”
“我已经?放了他们,米粮一袋都没拿,对错已定,这都不重?要。我只要听你说一句我没错,你怎么想的没关?系,但我要听你这么说。”
“是你错了。”
花蕖不理解怎么可以有这么倔强的人,她放软了些态度,说:“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又是夫妻,你只骗我也?可以的,说我没做错,就这样?一句话。”
青岩仍旧摇头。
暴躁的花蕖又开始摔东西?,茶盏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嘶——”
花蕖心头一紧,看见一道鲜红从?他的眉角缓缓淌下,连忙走过去,急切道:“夫人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很难过……那个女人温柔端庄,总是盯着你。我脾气又差,你是被我抢来被迫成亲的……我知道你不爱我,我怕你随时会走……”
“我是爱你的。”青岩说。
他双眸温和?,淡淡笑意,声音也?是轻柔温润的。
“什么?”花蕖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爱我呢……我这样?的人……”
青岩又说:“我连简单一句对错都不愿意说,又怎会拿这骗你呢?”
只是这种爱,并非她一人独有,苍生万物都被爱着。
花蕖一下子没了脾气,整个人甚至不知所措起来,有些紧张又十分欢喜,嘴角上扬却并非全信,说:“那你……亲我一下。”
青岩捧起她期待紧张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说:“正因为我爱你,才希望你能做对的事情。”
这话让花蕖心里不太高兴,但还是被“被爱”这件事盖过去,她笑着说:“可以,你再亲我一下,我考虑考虑。”
青岩淡笑,又在她眼角落下一吻,轻柔如云,如此珍视地捧着她发烫的脸颊,又经?过脸颊,吻到嘴角。
花蕖呼吸急促地将他推开,说:“够了够了够了……兄弟们都在外面呢,这回就原谅你了!”她慌忙打开门跑出?去,果真见一堆弟兄坐在门外听动静,见她涨红脸纷纷起哄。
“大当家,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拿捏不住,还要你去哄他,要不休了再娶吧?”
“就是啊,大王,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白脸哪行啊,嘿嘿,那活儿,是不是也?不行?”
“哈哈哈那清瘦模样?,铁定是不行的。”
引得?一众嘲笑。
“滚!滚滚滚!”花蕖恼怒道,“夫人这样?的谪仙人物,别用你们龌龊的眼光来评价,你,还有你,前两天喝酒吐血差点没了命,是不是夫人救的你们?还有你,上次踩了猎夹,是不是夫人给你治的?”
众人见她发飙,这才没有继续嘲讽。
过了两天,也?不知寨主发什么疯,岗哨来报有一票大肉,都不组织人行动,反而召开会议说要做些许变革。
“大当家,你不是一直不怕修仙的管事吗?这么多年了,估计也?懒得?管我们。”
“你让我们屯田种菜,这还叫山贼吗?”
花蕖想想也?有道理,说:“先种着再说,也?不是年年都有大鱼,以防万一就是了。”
会议很快就结束,山贼们又骂骂咧咧起来。
“寨主平时多果断的人,一入爱河脑子就糊涂成这样?,那瘦大夫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照这么下去,恐怕山贼都不想当了。”
众人一合计,眼中渐露凶光。
便在某天,趁着青岩独自一人在整理药材的时候,将他给绑了,关?进了山腰的一座木屋里,打算将他活活饿死。
然后对花蕖说:“大当家,不好了!那医者逃……”
二当家和?三当家愣在门口,那名应该在山腰木屋里的青岩,此时气定神闲的与?花蕖在写字。
花蕖被吓了一跳,举起的毛笔一挥,在青岩脸上划出?一道墨痕,连忙笑着给他擦拭,不悦地看向两名弟兄,问?:“干嘛,大呼小?叫的?”
两人吓得?连忙摆手,称说没什么事。快速退到屋外,又匆匆跑下山去。
打开木屋便看见青岩仍旧是被绑着的模样?,只是他的脸上多出?一道墨痕来。
“啊啊!!”两人连滚带爬,慌忙就要跑下山去。
没走多少路,就又看见青岩拾阶而上,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仰头问?:“两位当家的,是要去哪?”
“饶命!大仙饶命!”二人跪地求饶,以为是九原山的修仙者过来除恶务尽了,“我们作恶多端,以后一定改过!逢年过节就去九原山上贡,大仙饶命!”
青岩摇摇头,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