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二更君(1 / 1)

再生欢 八月薇妮 5097 汉字|37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10章 二更君

  ◎拿命在赌,爱屋及乌◎

  青叶跟灵枢立在外间。

  起初隐隐能听见杨甯生气的斥责声, 青叶瞧了眼灵枢,闷头往旁边走开了几步。

  灵枢见状只得也离远了些。

  青叶打量灵枢,见他的下巴都有点尖了, 便小声道:“你果真瘦了,这一路着实辛苦?”

  灵枢谨慎道:“没什么, 无非是公务罢了。”

  青叶低着头, 抿嘴微笑:“对了, 之前怎么跟着大人去了照县, 真真叫人担心。听说那个飞尸案的凶嫌死在火里了?”

  “到底如何, 他们还要查。”灵枢不想提这些,怕不小心说出不该说的。

  青叶偷偷瞅了他一眼,忽然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东西:“这是我早做好的, 本来想着给你,你偏跟大人去了羁縻州……你若不嫌弃我的手笨便拿着。”

  灵枢见她手中握着的像是个荷包,惊讶有点犹豫。

  青叶道:“你不喜欢?我是看你很像我家里弟弟……先前在家的时候他的东西也都是我给准备的。”她说着抓住灵枢的手把荷包放进掌心:“好歹我一点心意, 你要嫌弃, 回头就扔了罢了。”

  灵枢握住那荷包:“那、多谢姐姐了。”

  谁知这功夫, 青叶瞧见他手背上似乎有道伤,忙低头细看:“这是怎么了?”

  灵枢先前跟那提灯面具人交手, 被洒落的火油烧到:“小伤罢了, 跟大人相比……”话刚出口,戛然而止。

  青叶已经听见了:“大人?俞大人吗?他受伤了?”

  灵枢后悔, 讪讪地:“姐姐, 你不要说出去, 大人不许我透露。”

  青叶盯着他:“那你告诉我, 大人是怎么伤着的?”

  回府的马车上, 青叶将灵枢的话, 转告了杨甯。

  杨甯愕然:“三哥受伤了,当真?”方才跟他相处,他竟半点也未流露。

  青叶道:“灵枢说伤的还不轻呢,只是俞大人不想张扬此事。”

  杨甯咬了咬唇:“为何?”

  “那伤是在焦山渡的时候……有杀手突然出现,为保护大小姐,俞大人才受的伤。”

  杨甯变了脸色。

  本来在杨甯预计,见过俞星臣后立刻回府,来回大概半个时辰也就够了。

  谁知等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老太太那边派人来找了两回,好歹给冬儿支吾了过去。

  幸亏老太太以为杨甯是因为先前送药出事的缘故心里不自在,闹小孩儿脾气,所以就没有如何。

  杨甯忙忙地换衣裳,重新洗漱,梳妆整理。又问起杨佑持那边如何。

  冬儿道:“起先二爷到处找不到,甚至连大小姐那边都去过……谁知那位小侯爷竟是在老太太房里给老人家请安呢。”

  杨甯冷笑:要真在老太太那里,一早怎么没人知道。

  正欲往老太太那边去,姨娘那的丫鬟突然来了:“三姑娘,二奶奶请您过去说话。”

  老太太的病好了,按理说顾姨娘的病也该好了。

  但是顾莜总是懒懒的提不起劲,家里的人大概都看出姨娘不止是身上不好,大概也有心病,但却没人敢说。

  杨甯进了房中,见母亲半靠在美人榻上,丫鬟正将剥好去了核的冰镇荔枝一颗一颗送到她嘴边。

  “母亲。”杨甯上前行礼。

  顾莜抬头看了看她:“先前又跑到哪里去了。老太太找了两次都没影儿。”

  杨甯低着头:“这两天发闷,出去走了走。”

  顾莜冷笑:“家里来了这么大的宝贝,怎么就闷着你了?你不会自己找乐子?”

  杨甯动了动眉头:“既然是稀罕宝贝,我怎么敢动,老太太护的紧紧的呢。”

  顾莜把口中一颗才含了的荔枝“呸”地吐了出来:“这颗酸了。”

  那捧荔枝跟喂荔枝的急忙跪在地上:“二奶奶恕罪。”

  顾莜道:“把捡的人打十板子,这种货色也敢送过来!再有下次,爪子不用要了。”

  两人慌忙答应,小心退了出去。

  杨甯叹了口气:“母亲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动怒。”

  顾莜道:“小事?送到嘴里的东西,有哪个是小事,像你一样把把柄白送到人手里,你倒是心大。”

  杨甯知道她指的是那药丸:“我到底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老太太这屋里经手过的,她可以打包票,跟她一起去的,也可以打包票,甚至于杨仪屋内的……那孙婆子不济事,一个小连,也是她特意安排的。

  只有个小甘是杨仪的人,那丫头总不会有那么大本事跟胆量去害杨仪。

  顾莜冷笑:“你的人不会出错,她的人也不会出错,那你觉着还有谁能?”

  杨甯心里其实也有个猜测,但实在太狠了:“母亲你的意思是,她自己?”

  她盯着顾姨娘,疑惑地:“我虽然也曾这么怀疑过,但她那身子骨实在是……好生保养都看着难,她要还弄那种毒,那可真是拿自己的命在赌了。”

  顾莜歪头望着女儿:“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她到底为什么会拿命在赌?”

  杨甯怔了会儿,突然想到那天夜里,他们说起薛放去了照县,杨仪登时就失了态。

  她捂住嘴:“真的是她自己……”

  顾莜将身子往内一歪,仰头朝上,淡淡地说道:“你只以为,她不敢拿命去赌,也许她很看得开呢?毕竟不过是一条贱命,生生死死有谁在意,有什么要紧。”

  杨甯定了定神:“母亲,我也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顾莜没看她,只呆呆望着头顶:“说。”

  杨甯道:“听说,她在回来的路上几次被追杀……母亲可知道这件事?”

  她还没说完,顾莜低低哼哼地笑了起来:“这是谁跟你说的?”

  杨甯不语。

  顾莜道:“让我猜猜看,是不是俞家三郎?你今儿偷偷摸摸地跑出去,自然是去见他了。”

  杨甯没回答,而只问:“这件事,的确跟母亲有关,是吗?”

  早在俞星臣说杨仪被人追杀的时候,杨甯就想到了顾姨娘。

  前世府里一接到消息即刻就接了杨仪回来,杨仪也并未不告而别,只在府里眼皮子底下,自然也没有发生过刺杀之事。

  但杨甯了解顾莜对于洛蝶的恨意,因为洛蝶已经死了,这种恨便加倍落在杨仪身上。

  顾莜斜睨杨甯:“你可知道,昨儿你父亲也跟我提起了这件儿,你们两个真叫我费解,一个蝼蚁一般的贱人,也至于一而再地提起?”

  杨甯屏息:“父亲如何知道,是她告诉父亲的?”

  “杨仪……”顾莜长长地吁了口气,有点遗憾地说:“她早该死了,就该跟她那个疯子一样的亲娘一样死在外头,而不是回来碍我的眼。”

  杨甯道:“如今老太太放了话,何况若她真的就在府里出了事,对父亲……跟家里也不好。横竖事已至此,还是从长计议,不必急于一时。”

  顾莜没有出声,弄死一个人对她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她的本意是想让杨仪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外头,远远地,跟府内毫不相干。

  如今回到府里,反而令她为难。

  “你说的对,”顾莜看着自己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长指:“从长计议么,我自然知道。”

  又过了半晌,在杨甯想要告退的时候,顾姨娘道:“老太太很喜欢薛家的十七郎,特叫你二哥哥留了他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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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甯一怔。

  顾莜抬眸,难得有点儿迟疑地说:“听说你先前还特意跑出去找他,我的话你未必听,只是……你最好还是别去招惹他。”

  这话,前世顾莜曾经跟杨甯说过。

  可惜她并没有听。

  如今又听母亲说起,杨甯心中百味杂陈。

  顾莜不晓得她心里想什么,自顾自说道:“这个十七郎还没定性,弄得好自然会死心塌地,弄不好……”

  她没说下去。

  杨甯摸了摸脖颈。

  她很清楚弄不好会是什么样。

  薛放先前因杨佑持到处找自己,他便悄悄地转了出去。

  杨府他之前来过几次,略还有点印象,不似是找杨仪住处这么艰难。

  老太太见了他,很是喜欢,赞不绝口。

  又见杨佑持找来,便特意吩咐二爷,叫把薛放安置在府里,多住两天。

  杨仪这边儿,下午时候情形好些了,又听小甘跟孙婆说起府里那些流言蜚语,她心想是该去给老太太请安顺便报个平安,也叫那些人看看,她跟老太太并无什么疏隔。

  她特意叫小甘去探听,知道薛放并不在老太太那边,才出了门。

  谁知偏偏在她到了上房门口的时候,才听门口的丫鬟说,老太太才叫了十七郎来说话。

  她刚要走,里头的人偏已经腿快地去说了她来请安的消息。

  这会儿再转身走,反倒不好了。

  这一犹豫,里头老太太听说她来了,正巴不得呢,一叠声地催促快接进去。

  此刻在屋里的,除了薛放,杨佑持外,另有高夫人跟金二奶奶两人。

  杨仪才进门,就瞥见左手侧有个人影站了起来,她没抬头,从袍摆靴角,自然看出是薛放。

  “老太太。”杨仪上前,屈膝行礼。

  李老夫人赶忙叫自己的丫鬟去搀住,嘘寒问暖地:“你的身子才好些,怎么又跑出来?我还要叫人去看看你呢。”

  杨仪道:“我已经大好了,总是叫老太太牵挂,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是什么话,当长辈的疼惜小辈,这不是天经地义的?”老夫人显然为杨仪的突然来到而高兴,又忙道:“你来的正好,你见一见薛家小公子吧,他在家里排行十七,人家都叫他十七郎,你们两个虽差不了一岁,但你到底大他两个月,他是你弟弟。”

  说着又转头看薛放:“这就是方才提起的,才回府的你仪姐姐了。”

  杨仪勉强转身,抬眸迅速看了眼薛放,却见他唇角扬起,眼底带笑,那眼睛里的光,倒像是先前在院子里跟他照面,那样灿烈的日色,晒得人头晕。

  没来由,杨仪竟觉着脸上发热,偏偏薛放向着她装模作样地:“先前听他们说,总没见一面,如今总算见着了,‘仪姐姐’好。”

  一声“姐姐”,让杨仪红了脸。

  依稀昨日他还颇为尊敬地叫“先生”。突然换了这称呼,此中怪异,就好像有人拿针戳了她几下。

  “十七……弟。”杨仪尽量让自己镇定,声调儿平稳地叫了声。

  她以为这已经是难堪的顶峰了。

  此刻,老太太笑看他两个行礼,对杨仪说:“十七小时候来过几次,生得粉团子一样,如今长大了,竟大变了样,却越发出息了。先前见面我都不敢认了。你三妹妹先前是见过他的,你倒是没见过,正好也认一认。”

  杨仪道:“是。”

  薛放却忽然道:“我看姐姐……好生面熟。像是哪里见过一样。”

  杨仪不由瞪向他。

  老太太也诧异,杨佑持在旁笑道:“当真么?你在外头认得的人当然是多,若说有些面孔相似的也不足为奇,只是还有谁是像大妹妹这样品貌的呢?”

  薛放煞有其事地道:“你还别不信,我……在南边的时候,军中有个同僚,他的眉眼之间倒是很像仪姐姐。”

  杨佑持道:“叫你说的我都想见一见那人了。只恐怕你是故意这样说,好逗老太太高兴的。”

  老太太果真笑了,道:“这样也罢了,那你们姐弟之间自然就更可相处了。”

  正说着,外头丫鬟道:“三姑娘来了。”

  老夫人闻听,越发喜欢了:“好好,这下更齐全了。”

  杨甯进门,一眼看到杨仪跟薛放。

  她先去老太太跟前请了安,李老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你好些了?你姨娘如何呢?”

  杨甯道:“姨娘刚才还说,今日已经好多了,明儿指定会来给您请安的。我不过是昨晚上没睡好,先前补了一觉,已经无事了。”

  李老夫人道:“别只顾说话,你见见你十七哥哥。你姐姐方才已经见过了。”

  杨甯也向薛放行了礼:“十七哥哥回京数日,才知道来见我们。可见是早把昔日的情分都忘了。”

  薛放哼道:“你这小丫头才一见就刁难人,我以后再不敢来了。”

  杨甯笑:“我不信十七哥胆子那么小,先前听说你在羁縻州干了好些惊天动地的大事,难道我们府里有比那些狼虫虎豹还可怕的,你就不敢来?”

  薛放看了看杨仪,笑道:“你可别激我,你要这么说,我可要常来才行。”

  李老夫人听他们一言一语,颇觉有趣,听到这里便道:“这话是正理,自然是得常来,以前不在京内想要你来都不能够,如今总算回来了,岂有不来之理?咱们两家子必定要常来常往的。”

  杨佑持最为高兴:“十七弟,这可一言为定,老太太跟两位妹妹都作证的。”

  杨甯也笑瞥了杨仪一眼,却见她坐在椅子上,垂眸低眉,脸色微冷,似乎全不管他们这里的事。

  薛放本还要说笑几句,一看杨仪的神情,忽然觉着她好像并不高兴……他心中一顿,当下也不再出声了。

  李老夫人一高兴,晚饭便留他们一块儿在上房吃。

  杨仪总是少言寡语,吃了晚饭,便告退出来了。

  暮色沉沉,晚风吹动,紫薇花树在夜影中摇曳,发出簌簌响动。

  “仪妹妹。”杨佑持的声音从后响起。

  杨仪止步,小甘一手扶着她,一手提着灯笼回看。

  杨佑持跟薛放赶上来,杨二爷道:“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有些乏了。”杨仪淡淡道。

  杨二爷看看薛放,说道:“那就一块儿吧,反正还顺路。”

  杨仪没出声,几个人往外缓缓而行,快到角门处,薛放才开口:“你们这里谁家养猫?”

  杨佑持正觉着气氛略怪,闻言忙道:“你二嫂子有一只,怎么了?”

  薛放道:“怪道白天听见猫儿叫,怎么没见着呢?”

  杨佑持笑道:“这猫儿总是往外跑,你在那的时候正好出去了,你若想看,回去后找来叫你瞧瞧,是一只临清狮子猫,鸳鸯眼。”

  薛放瞅了眼旁边默默无语的杨仪:“那倒不用,我不喜欢猫儿,我喜欢狗。”

  杨二爷忙道:“那也行,你喜欢什么样的,回头我弄一只绝好的给你。”

  薛放摇头:“我自己有一只,不要别的。”

  “怎么没听说你有呢,你不是才回京,哪里弄的,以前家养的?”

  “不是,在羁縻州的时候得了的,”薛放总是忍不住要去打量旁边那个人,他咳嗽了声,似乎想唤起她的注意:“我因要追一个人,路上八百里加急的,怕让它跟着反而把它累坏了,就让斧头他们带着在后面慢慢走,看行程也快到京内了。”

  他一边说,心里有点失望,因为他没发现杨仪头也没抬,更无任何特别留意他的迹象。

  杨二爷却饶有兴趣:“让十七弟这样钟爱的,莫非是个难得的纯种狗?”

  薛放恹恹地:“什么纯种不纯种的,不过是个土狗罢了。”

  杨佑持又惊又笑道:“怎么对个土狗也这么上心?”

  十七郎觉着这句话有点怪,忐忑地看了眼杨仪,说道:“常言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我重的当然不是狗了。”

  此时,杨仪因要过门槛,不觉踩到了一角裙摆。

  她刚倾身的功夫,薛放眼疾手快,探臂一捞,电光火石的竟把她揽了回来。

  他的动作是出自本能,但当手臂搂了过去,却不知为何就箍紧了。

  似乎是想把那些累赘的衣物都压下,试一试他看不清的底下的那抹纤腰。

  杨仪忙推他一把。

  薛放竟没松手,直到杨仪低声:“放开。”

  小甘在旁差点把灯笼丢了:“姑娘没事吗?”

  薛放慢慢撤手。

  杨佑持也赶忙靠前:“没磕碰着?”

  杨仪道:“没事……二哥哥,打这儿咱们分开吧,我先回去了。”

  杨佑持看了薛放一眼:“好,你去吧,叫丫头把灯笼打低些……”

  薛放上前一步,却给杨佑持一把拉住。

  眼睁睁地看着杨仪随着小甘去了。

  薛放看看自己的手,叹气。

  不料杨佑持道:“十七弟,刚才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杨佑持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以为我傻么?方才看到大妹妹出来,你就忙拉我要一块儿走,才又那样……你总不会是对我这位大妹妹有意吧?”

  “谁……”薛放愕然,急忙说:“别胡说,我只是觉着她长的有点像是我昔日的那位……我先前跟、那人甚好,见她长得像,才……”

  杨佑持睁大眼睛:“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是在老太太面前说笑,难道真像到那种地步?”

  薛放道:“你哪里知道。”

  他嘀咕了这句,又问杨佑持:“你觉着,她……这仪姐姐是不是恼我了?”

  “大妹妹恼你?你是说因为方才你碰了她?”杨佑持认真一想:“我觉着不至于,你也是怕她摔倒了才伸手的,又不是故意轻薄人,大妹妹也非那种小心眼的。”

  薛放看看自己的手,喃喃道:“我总觉着她恼我了。”

  杨佑持不由笑道:“罢了,还真把她当作你昔日的手足同僚了不成?走吧。”

  薛放随着他往二房去,边走边回头打量,早不见了杨仪的身影。

  这天夜里,薛放在客房之中,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总是情不自禁看搂过她的那只手臂,隐隐觉着有熟悉的淡香。

  又想到当时抱紧了人,好不容易从那深衣叠裙底下试探到一点腰身,可惜只是一瞬。

  他意识到自己好似在胡思乱想,又赶忙把头抱住,去想别的。

  谁知过了会儿,脑海中仍旧是那张脸……在老太太房内,他跟杨佑持杨甯说笑,她端坐咫尺,垂眸淡然,神情微冷。

  差不多快到三更天了,府内众人多数已经入了梦乡。

  薛放猛地坐起身来,抓了抓头:“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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