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课他就得到这个消息，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告诉了方娇娇。
方娇娇盯着眼前的背影，趁着辛甜去厕所，气呼呼的拿着笔戳了戳前人。
辛蜜回头，“想挨揍？”
小孩子什么毛病，后桌无论男女都喜欢拉头发戳后背？
方娇娇理直气壮，“辛甜是你妹妹！”
辛蜜轻嗯，“那当然，我亲妹。”
方娇娇更气了，“你知道还好意思抢她东西。”
辛蜜略微一思索，看了乔振革一眼，就知道方娇娇生气的点在哪里。
她侧着身子，抬手抽出刚刚戳人的那只笔。
“什么叫我抢她东西，抢什么了？”
“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
“学校里名单已经下来了？”
“还没有，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一定是辛甜。”
“气话。”辛蜜轻笑，“只要没确定我就不算抢。”
方娇娇瞪圆眼睛，“可你是她姐姐，难道不该让着辛甜。”
辛蜜不惯她这毛病，“你家就你自己吧，谁跟你说当姐姐的就一定要让着妹妹？”
辛甜这个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话听了多少。
她双眼含笑，轻声安抚方娇娇，“姐姐说的没错啦，不能因为她比我早出生两年，就什么都要让着我，这个名额公平竞争呀，看学校最后选谁。”
方娇娇凶狠狠地瞪上辛甜，“你个软耳朵，不管你了。”
辛甜笑笑，凑近她，“你不是还打算放学去摘梨花嘛，我陪你呀，到时候让爸爸给你酿梨花酱。”
方娇娇坐直身子，不理她，只冲着辛蜜喊一句。
“等着瞧，学校最后选的肯定是辛甜！”
……
隔两天。
名额确定下来了。
不是辛甜，也不是辛蜜。
方娇娇看着那个陌生的名字，整个人都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这人谁呀。”
乔振革瞅一眼，“好像是剿丝厂厂长的儿子。”
方娇娇气笑了，“剿丝厂不是有自己的推荐名额！”
乔振革想了想，“厂子里竞争的人，可比学校还多。”
工农兵大学生不论身份、年龄，全厂人都能竞争，可不是学校毕业班人数能比的。
“这不公平呀！肯定有内幕。”
辛甜倒是接受良好，“学校肯定有学校的考量，你还是别说啦，小心被老师听到。”
辛蜜也笑得开心，从口袋里掏出条丝巾递给方娇娇，“看你气的，眼泪花都快冒出来了，擦擦。”
方娇娇看到那丝巾，立马想到剿丝厂，气呼呼的拽过来连着扯了好几下。
偏偏丝巾质量好，连走丝的痕迹都没有。
“什么破玩意！我才不要。”
方娇娇把丝巾砸在乔振革的身上，扭头跑了。
乔振革也觉得遗憾，“辛甜，要不要我回家跟爷爷说一声，帮你……”
“别！”辛蜜反应最大。
乔振革看过来，顺手把丝巾还回来。
辛蜜恢复神色，深挖道，“现在全校公布都知道人选，突然换成我妹，不是明摆着告诉被人暗箱操作。”
乔振革沉默。
辛甜点点头，“是呀，不好动用你家关系的，我真的没事，正好落选了，我和姐姐可以专心提前了解一下建方县的工作单位呢。”
和姐姐一起上班，好新鲜呢。
乔振革见她当真不在意，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对方一走，辛甜就垮了肩膀，扭头抱住身边人。
“啊！姐姐我是不是好没用呀。”
她都这么努力了，还是没能竞争过别人，每天被老师同学夸着她厉害，看来真的听飘了。
辛蜜心情复杂，拍了拍妹妹，“没关系，我们都还小，这条路走不通，没准你毕业之后工作会很顺利呢，县里头不是好多大爷都替单位招工过你。”
辛甜被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给刺激到，整个人冷静了下来。
“那些都是场面话，哪能真的因为生活逗趣的小玩意去干涉工作安排。”
辛甜蹭了蹭姐姐，闻到姐姐身上熟悉的果香，心安定下来。
怕姐姐担心，撑着腰站直。
“我调节好啦，接下来就安心为毕业做准备。”
辛蜜捏了捏妹妹小脸，“真棒！”
这时，班主任寻人找过来，余光憋见辛甜背后的通知，也有点无奈。
不过他这才找人来，也是报告好消息的。
“名额的事情，是学校决定，你别太伤心，现在跟我去校长办公室一趟，有事找你呢。”
“校长找我？”
“算是。”
辛蜜奇怪，“什么事？我能去吗。”
班主任点头，“也行，反正你们是姐妹俩，一家子。”
……
校长办公室。
辛甜和姐姐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瞧见满室的人愣住。
“警察叔叔？”
前段时间见过一面的警察叔叔，大笑着上前。
“又见面了，小同志，我这次来是给你送锦旗的。”
“？”
辛甜一脑门雾水，最先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已经站到一旁，光笑却不说话，校长这个时候上前来。
“是这样子的，前段时间校门口那次事件，因为你的聪明机智抓住了人，借此帮助公安破获了一起大案，公安特别来感谢你的帮助。”
大红色的三角锦旗，上面写着助人为乐。
辛甜回过神时，锦旗已经被放在手上。
这时，后头又来了一个人，是熟悉的刁主任，他拿着的是方形锦旗。
“辛甜同志，因为你的帮忙，打投办同公安协作一举端了个投机倒把的大窝点。”
辛甜刚冷静下来的那颗心，又热起来。
锦旗上，是维护正义，人人有责。
一瞬间，辛甜都觉得警察叔叔和刁主任是不是把锦旗给拿错了。
除此之外，还有建方县的报社记者，举着相机说要拍个合照。
辛甜被校长裹挟着站在最中间，辛蜜皱起眉头，站出来提了要求。
“我妹不露脸。”
辛甜也有点别扭，小声问，“我用锦旗遮住脸可以吗？”
辛甜在其他人眼里，还是个孩子，她不愿意自然没强迫。
最后，辛甜举着锦旗站在中间，上半身被遮严，镜头恍然一看，像个无头人，最后记者又调整一下，让辛甜露出了个额头脑袋尖尖，才算没那么惊悚。
听到上课铃声响起，辛甜才赶忙带着姐姐回到教室。
其他人东西送到，自然离开。
校长最乐呵，除了给辛甜的，学校也得了个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锦旗。
他叹口气，同班主任说：“要是早来两天，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就不改了。”
班主任震惊，最后假装听不见，什么都没回答。
事已至此，改不回来了。
……
锦旗是辛甜抱着回家的。
辛继荣和林雪柔得知后，其实多开心。
如果可以，他们宁愿没那档子事，不让女儿受这个惊吓，也不要这荣誉。
但来都来了……
“挂客厅里头，来人都能看见怎么样。”
辛甜不好意思，“不要！”
辛蜜倒是想到，“挂房间吧，我们墙上什么都没有。”
辛甜想想，觉得挺好，两面旗，正好挂窗户两侧。
她定了，辛继荣和林雪柔没再出主意。
工农兵大学生的事，因为锦旗辛甜都忘记跟爸妈说一声。
赶在周末一大早，二虎跑了趟清水巷。
“叔，辛甜学校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肯定定下来了吧，生产队那名额今年到现在都还没定下来，你要不要问问辛蜜有没有意向报名去争。”
每逢周末，辛蜜比睡懒觉，这会还没起。
辛继荣把这事忘了，招呼来小闺女问了声，没想到会落榜。
“那生产队那，爸给你报上？”
辛甜心里有些生怯，“队里肯定还有其他人想竞争吧。”
二虎灌了口凉水，“对，有几个人有想法，现在还没确定，总归没了知青点那边的人，生产队识字的不多了。”
因为知青点接二连三的出事，生产队长一气剥夺了他们竞选的资格。
辛继荣鼓励，“那就去试试，反正公平竞争，小闺女，别怕失败。”
他瞧出了小闺女想退缩。
辛甜纠结了一会，最后点点头决定再试一试。
上大学，到底是每个读书人都想的事。
于是，辛蜜一睁眼，听到这事直接栽倒在床上，隔着窗户瞪二虎。
娘希匹个多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