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亲自赚钱啦
林雪柔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女儿不想离开这个家。
她心里叹息, 面上轻笑，“好，不去。”
事像是就这么说定般。
辛甜心里更不对味了, 一整天心不在焉的。
傍晚, 陆让来了一趟，手里拎着水桶。
“爷爷今天和别人一起去钓鱼, 收获不小，我们两个也吃不完, 就送来你也尝尝。”
水桶里, 鱼儿摆着尾巴还十分鲜活, 一个用力弹出水花来, 溅了辛甜一脸。
“哎呀！”
陆让赶紧挪开水桶，“没事吧。”
辛甜糊把脸, “没事，它怎么这么有劲，都被抓了还乱扑腾。”
陆让多看她两眼, 辛甜又蹲到水桶旁盯着鱼儿在看, 表情愣神明显再想其他事。
他突然说：“我来的路上，路过了国营饭店。”
辛甜仰起头。
“饭店里正放着我们之前的录音，我听到不少人夸我们。”
“真的呀。”辛甜眉眼间笑容真实不少, “没想到真有人喜欢。”
“还有是好事发生的。”
辛甜听出陆让话里有话，知道他看出来, 正好她没人倾诉。
“陆让, 你在学校有听说海军招兵的消息吗？”
“听到过, 我最开始也起过念头, 不过海岛距离爷爷太远, 我就放弃了。”
辛甜双手报膝, “那如果你想去，爷爷拦着不让你去，你会不会不开心？”
陆让立刻给出答案，“当然不会，那是我爷爷，他不让去我就不去。”
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辛甜这是借着他说出自己的问题吧。
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楚，辛甜是拦人的那个，还是被拦的那个。
陆让补充一句，“当然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我的话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辛甜倒是只想倾诉，也没在乎他答案到底回答的是什么，自顾说起来。
“很纠结对不对？”
辛甜歪头看了陆让两眼，见他皱起眉头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怎么也跟着纠结起来了呀，算了，不说这个，下册的教科书我昨天已经找齐全了，等上册结束就能继续学习。”
陆让暗自松下一口气，“书我先带回去了解一下。”
“好，我装给你。”
辛甜将自己的书包空出来，把淘来的旧书全部装好，除此之外，还拎了两个柚子给他。
“呐，你带回家跟爷爷两个慢慢吃，记得剥皮。”
陆让只收了一个，“太多我不好拿。”
辛甜看看书，再看看大柚子，“行吧。”
……
林雪柔从来都是个强势的人。
但凡心里有了主意，就谁说都不好使。
就像当年她想参军，顺利通过甄选被父亲发现，打断腿都没离开营地。
一家轮番想劝她成亲生子，她却死活没愿意脱下那身战甲，母亲以死相逼都没成功。
她先前认为，有国才有家。
直到母亲病逝，她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大哥当时骂她说：朝廷不差她一个兵，母亲却只有她一个女儿，最后却是为朝廷所生。
重活一遭，她更希望小女儿能平安喜乐。
戏折子里说，辛继荣会死，可现实他活的好好的。
戏折子说她会改嫁给一个儒雅的男人，可事实现在都没见到。
戏折子里的小女儿，会凄惨一生。
尽管前面所说没发生，可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她都不敢拿小女儿去赌。
她恐慌，她心里辛家的形象开始逐渐变好，怕有一天会被戏折子影响，逐渐成为原身那样的人。
海岛，必须去。
林雪柔捏着填好的申请表，找到了周早春递交。
周早春看到，满脸复杂，“你可想清楚了，这表交上去，除非你不合格，否则再没回旋余地。”
林雪柔心知肚明，“主任，我想好了，在叶主任回来之前，我要提早做打算。”
周早春挪了挪唇，她想说其实叶主任回来后，她们两个向厂里再申请一个临时工的名额完全没问题的。
可她看林雪柔魔怔一样，想来现在是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申请表我收下了，厂里最后统计是见是这个月底，那之前你如果后悔了，随时能来找我把申请表给要回去。”
“谢谢主任。”
……
林雪柔递表这事，没再跟小女儿说。
辛甜见妈妈没再提，以为这事就此揭过，整个人悄悄松下一口气来。
辛蜜将她小表情看在眼里，内心忽然有了个疑问。
“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妈妈不是亲妈，你会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是亲妈。”辛甜觉得姐姐这个问题好无聊，“世界上总不可能再找出来一个和妈妈一模一样的人来。”
“那如果表面还是那样，里面换人了呢？”
辛甜见姐姐问的认真，只要陪着她玩起来，“你想说的是魂魄对不对？那如果魂魄换了人，妈妈就不是我的妈妈，我肯定是不认的。”
“！”
辛蜜深受打击。
她可可爱爱的妹妹竟然这么认亲的嘛？
妈妈都不能接受换芯，那姐姐岂不是更不能接受！
这时，妹妹突然凑近，“姐姐，你不对劲哦，该不会是你被换了？”
“！！！”???
辛蜜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背后的汗水已经顺着脊梁滑落。
辛甜噗嗤笑出声，“吓到了吧，姐姐，你下次还是不要再说这种封建迷信的话，小心被人听见了给你扣帽子。”
“你在开玩笑。”辛蜜浑身一软，直接腿脚无力地瘫在床上，“不说了不说了。”
她原本还计划着要不要去扒其他人的马甲呢，现在也不去了，万一是真的还要帮着瞒妹妹。
现在她坚信那些人都是土著，至于小说剧情为什么变动那么大，一定是受她这个蝴蝶翅膀的影响。
对，一定是这样！
……
秋假结束。
开课的第一天，辛甜便感受到方娇娇无处释放的热情。
“辛甜，我爸爸妈妈和好啦，真是多亏了你呀。”
“辛甜，我爸爸说那批磁带可以报销拉，买磁带的钱回来啦。”
“辛甜辛甜，我爸爸还说最近潘鱼卖的特别好，连带送水产的人见到他都笑得开心。”
“辛甜辛甜，我爸爸说要给你发辛苦费！托我转交给你。”
辛甜听到最后一句，才算是从书本中抬起头，“辛苦费？”
“对，给你。”方娇娇递出一个熟悉的红封。
辛甜打开，发现里面包着十块钱。
“这么多？”
“我爸爸去打听了一下，以前有不少人给国外电影配国文就是这个价钱，更不说这个本是你自己写的。”
辛甜捏着十张毛票，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耳边方娇娇又说：“爸爸还说，要找你专门定制呢。”
“？”
“反正具体的让我爸爸找你说，他说太多我记不住啦。”
辛甜再三确认，“这个真给我了？”
“对。”
“那我们分了它！”
辛甜抽出两块递给方娇娇，“辛苦啦，这是你的。”
方娇娇：“！！！”
她竟然也有。
辛甜抽出两张，回头找一圈，“乔振革！”
“哎？”
“你快来。”
班里有同学一听，就开始起哄。
辛甜年纪最小，像其他人都十七八岁，对男女的关系又多了解一些，这会见辛甜叫乔振革，纷纷打趣起来。
乔振革那球砸在桌上，“再哦一声试试！”
同学还是怕乔振革的，立马乖乖闭上嘴。???
乔振革这才满意，嘴上还说教道，“辛甜才十五，是妹妹！”???
辛甜奇怪。
乔振革却已经坐下来，“找我什么事？”
眼神看到方娇娇手里拿着钱，笑得想朵花似的十分不理解。
下一秒。???
“乔振革，我们那故事赚钱啦，你出力出声，现在要分你辛苦费，呐，这两块是你的。”
乔振革：“！！！”
他挣钱了？
辛甜一连给出四块出去，手里还余六块，有数三块出来。
“这是给陆让的，他又是旁白又是背景音，功劳最大。”
“这一块回家给爸爸，这一块回家给哥哥，剩下的一块是我的。”
辛甜也忍不住兴奋起来，她挣钱了哎！
倒是方娇娇，“你怎么就留给自己一块钱？”她觉得这分配比例不对。
对比一下陆让、和主角懒汉的乔振革，方娇娇觉得自己拿多了。
她想了想，抽出自己的一块钱塞给辛甜，“按照台词数量，我拿一块钱就够了，这一块给你，你配了好几个人呢。”
辛甜没要，“我爸爸和哥哥也就帮了一天忙，多余的就算我的嘛，我们三块钱够啦。”???
乔振革倒是痛快，“给了就拿着，大不了下次我们再做的时候提前说清楚，对了，我们以后还做吗？”
他第一次挣到钱，特别兴奋。
辛甜也拿不准，“方娇娇都知道流程，完全可以告诉方叔叔让他自己找人做，我怕以后没那么多时间。”她还是想以课业为重。
她拿学业为借口，留下了妈妈，那毕业就一定要考个好成绩出来，不能让妈妈失望。
“就这么定了。”
……
当天晚上，辛甜就把辛苦费给分了。
辛立烨拿到钱，转手又递出去，“小妹，拿去买糖吃。”
辛继荣拿到钱，往小闺女手里一塞，“孝敬包工头，以后再又这种活记得还叫我。”
于是，兜兜转转一圈，钱又都回到辛甜手里。
她塞进自己存在的小铁盒里数了数，她已经是有三十八块钱巨款的小富婆啦。
等记上账，重新爬上床时，就看到姐姐哀怨的小眼神。
“是我不配拥有姓名，明明我也有帮忙的。”
辛甜立马盘腿坐直，后知后觉想起帮忙到一半去睡觉的姐姐。
“有的有的。”
“你要现在拿钱敷衍我吗？”
刚扭头打算去拿钱的辛甜，索性凑近姐姐撒娇，“我就是不小心，遗忘了姐姐那么一下下，就一下下！”
“哼。”辛蜜靠着枕头，屈膝搭着胳膊，“那你要补偿我。”
“没问题。”辛甜满口答应。
辛蜜顺势从口袋里掏出两根五颜六色的手绳，先把其中一根绑在妹妹手腕上。
结扣缩到最里面，也就有些宽松，辛蜜不满意地皱起眉头。
不应该呀，明明晚上睡觉的时候量过尺寸。?S?
辛甜抬起手腕，眼底倒印出手腕上的七彩颜色，“好漂亮，姐姐编的吗？”
辛蜜回神，轻咳一声，“当然，这个你帮我扣上，我就原谅你。”
就这？
辛甜都不用姐姐再多叮嘱，手指灵活地绑在姐姐手腕上，正好合适。
她伸出自己的手腕并排放一起，炫耀地转动手腕，“一样的。”
“那当然，姐妹款。”
花了她好些功夫才编成的。
辛甜躺下了都还在拨弄手腕，“这个能见水吗？会不会掉色？我洗澡或者洗脸的时候是不是要摘下来？”
“吵死了。”辛蜜咧开嘴角，“睡觉。
黑暗中，辛甜忽然翻个身，手脚并用地缠在姐姐身上。
“姐姐，晚安！”
……
辛甜以为，方叔叔那句再合作是客套话。
隔天放学就在自家见到了他。
小桌子上摆着茶具，爸爸和方叔叔正聊的开心，见到她立马就起身迎上来直奔主题。
“甜甜，叔叔来找你合作了，那懒汉的小故事，咱们合作再出个系列来？”
“系列？”
“对，反正你之前说的背景是个小村庄，村里有厉害的大师傅，那怎么能只会做一道菜呢，懒汉也不能一天就改好是吧。”
“这我没想过哎。”当初就是提供一个小意见，想让方叔叔直白看到效果才做的，“而且我没那么多精力。”
“听娇娇说你们这个故事，从出故事到录音完成用了十天左右？”
“差不多。”
“那叔叔要求不多，一个月出两盘磁带，你看怎么样？”
“方叔叔，你可以自己找人做的，娇娇没跟你说吗？”
方志远也一脑袋包。
女儿怎么没说，抱着录音机去饭店放出效果之后，就跟他说了，不然他也不至于到今天才来找辛甜。
这些天，他尝试找人创作了故事，分配人收集录音，最后却难在了背景音上。???
他最开始还特别好奇，背景音是怎么合上的。
问了女儿，才知道是人配的。
他大为吃惊，又觉得看到了商机，马不停蹄地找上人家，嘿，人家不干。
说什么：“我有固定合作的同伴，不和陌生人合作。”
他能说什么，又不能硬绑着让人家出声。
后来还是收银小王又给他算了笔账。
先是辛甜这边的开销，不算他送的那两盘磁带，满打满算就给出十块钱。
可他自己准备，写故事的人要给一份润笔费，配音的人也要单独给辛苦费，七七八八算下来，费用翻翻都不止。
这不，他只能硬着头皮给辛继荣放假，拉着他回家，想让他帮忙在辛甜面前说说好话。
方志远冲辛继荣打眼色，“只要你帮忙，你的请假条，介绍信我立马批。”
辛继荣无动于衷，“我的事是我的事，小闺女是小闺女的，你可别混作一谈，你个老狐狸，我得帮我小闺女把好关。”
辛甜放下书包，坐在侧面，“爸爸你要请假？”
辛继荣轻嗯，“食品公司组织的厨艺交流大会，要出去几天。”
方志远嗤一声，骗子！
辛继荣一个眼神看过来：你敢揭穿，别想找老子小闺女合作。
方志远立马换脸，“对对对，公司安排的出差，就出去几天很快回来。”
辛甜问，“那我要帮爸爸准备行李吗？”
“夏天衣裳好收拾，我自己来。”他不愿多谈，“我不在家这几天，晚上睡觉千万记得锁门呀，不仅院门要上栓，你房间们也要关严实。”
“知道啦。”
方志远见父女两个唠起嗑，忍不住出声打断，“甜甜，那我刚刚说的合作，你要不要认真考虑考虑？你放心，叔叔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辛继荣不满方志远打算他和小闺女说话，脾气上来，“合作先不提，以后真要小闺女录音，那录音机她肯定是要用的，你饭店再借得花钱租了。”
“？！”
兄弟你哪边的？
方志远看他木着脸。
哦，辛甜那边的。
不过这事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录音机就一台，录制要用，播放也要用，孔东方是不是凑过来还想借一借。
这时间可怎么分配？
“哎，要是这录音机能卖可就好了。”
“能卖你买吗？这一台可不少钱。”
“买呀！几百块而已，饭店两天营业就能挣回来，那必须买。”方志远试探道，“难道说你……”
“不组。”
“……”那你说什么！
方志远有被气到，又说一遍没能得到准确答案，就给父女俩让地，让他们好好商量，他则先回饭店去。
辛继荣等他离开，专门问了小女儿。
“要是录音机能卖，你觉得怎么样？”
辛甜不了解，但是她坚持一点，“爸爸，你不能组装卖这个，被人举报就完啦。”
“那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卖呢？”
“那可以卖呀，不过不是说国内技术不支持嘛。”
“流水线生产确实有些阻碍，不过问题不大。”辛继荣见小闺女歪头一脸迷茫，笑着揉了揉她脑袋，“行啦，爸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辛继荣带着行李就去了车站。
辛甜还要上学，只把人送到公交站就奔学校去了。
路过门卫室时，她想到昨天方叔叔说的事，找到了陆让面前。
“方叔叔找你配音，你为什么没答应呀？”一次下来，肯定比帮她要赚得多，也能缓解一下经济压力。
辛甜有几次中午吃完饭回教室时，都有看到陆让待在门卫室里窝窝头就着咸菜啃。
陆让轻笑，“我跟着你也能赚不少，有些东西越稀少价格越贵。”
至少目前位置，方经理没能再找到第二个能配合台词贴背景音的人，那他就能拿乔。
辛甜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了决断，“那我答应方叔叔制作续集，你再来帮我好不好？收入我分你……”???
她竖起三根手指，想了想又多添一根，“四成！怎么样。”
一集十块钱，一个月两集，陆让能分到八块钱，多少能改善一下生活。
“太多了。”
“你要是不要，那我回去找爸爸妈妈算算账，把你这些天来给我补课的费用也结了。”
陆让承认，他被拿捏住了，“这是两回事。”
“我看来就是一回事，如果不帮我补课，你工作结束还能再找个临时工干干，变相是我占了你的时间让你没法赚钱。”
辛甜固执起来，总是能找到新奇的角度来说服人。
陆让为了让她越扯越远，便点头答应下来，不过多了个附加条件。
“如果其他人能同意，我就收下。”
“他们……”
“辛甜，我不认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心善，我也不希望后期你和朋友因为钱而产生矛盾。”
“可如果更看重钱，我早点看清楚他们的面目，心里清楚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就能权衡了不是吗？”
“？”
陆让失笑，“那就听你的。”
辛甜开心了，直奔回教室找到方娇娇。
“你帮我转告一下叔叔，我答应继续创作续集啦，一个月两集。”
辛甜的声音刚落下，就瞧见门外急匆匆闯进来的身影。
方志远满脸是汗的找到辛甜跟前，“甜甜，你出来。”
方娇娇极少看到爸爸这样，她喊了声，爸爸却假笑着说：“你乖乖上学，爸爸找甜甜说点事。”
“哦。”
方娇娇不安。
辛甜也整个人慌慌的。
出了教室，有些迷茫，“方叔叔，你找我？”
“甜甜，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叔叔需要你去找到你妈妈或者你哥哥，能做到吗？”
辛甜攥紧衣摆，“能，我见到他们要说什么？”
方志远扶着辛甜的肩，“告诉他们，想办法找关系，去打投办把你爸爸带出来。”
辛甜瞳孔皱缩，“爸爸怎么会被打投办的人带走？”
“我长话短说，人是在车站被拦下来的，有人举报你爸爸投机倒把，但是没有证据，在被打投办找到‘证据’之前，我们要将人带出来。”
方志远刻意咬重证据二字，“要是迟了，被坐实罪名就难了，叔叔不清楚你妈妈和哥哥在哪里上班，需要你去找人，我这边也会去找认识的人想办法，打投办的人现在正在搜饭店，我让人拦着，一会我会让你姐姐先回家，把任何有可能被定罪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甜甜，能做到吗？”
辛甜果断点头，“我能，叔叔我现在就去，姐姐在斜对面最里面那间教室。”
方志远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一眼，又从兜里掏出几块钱，“你喊辆车送你去。”
辛甜攥紧钱，闷头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