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五月二十日(1 / 1)

年代文里的反派小媳妇 北港初晴 8606 汉字|1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69章 五月二十日

  辛甜在忙着置办新衣服, 她发现陆让一下子比她还要忙。

  这天晚饭结束,等半天没见到陆让回房间,最后是在书房抓到的人。

  “你最近课业很多吗?”

  陆让抬头, 伸出手把人拉进怀里, “还好,是我私人想做的一点事情。”

  “什么?”

  辛甜低头, 看到桌面上各种还没成型的条文条规,最新版本的刑法也摆在桌面上。

  一大堆字看得眼花, 倒是手写的那些她一眼就看懂了。

  她惊讶, “这是针对景区设定的法律?”

  陆让:“准确说, 是针对旅游, 饱含景点,导游, 游客,算是我借用你的想法,来交一份作业。”

  辛甜双眼亮晶晶的, 捧着陆让的脸直看。

  这个男人想的好早啊。

  未来相关的条文还要等上好些年呢。

  “真棒!”

  陆让已经许久没听辛甜这么直白的夸过自己, 心扑通快速跳动了好几下。

  他谦虚道,“这个只是适用于我们合作双方的,没你想的那么多。”

  辛甜:“现在没有, 那未来旅游业发展起来,保不准会借鉴已经成功的案例呢!你不是一直想参与法文的提案。”

  陆让:“……那是婚姻法。”

  辛甜:“哦, 差不多嘛。”

  陆让摸了摸耳朵, 没继续争执下去。

  她说是就是吧。

  “有没有什么意见要提?大胆说。”

  辛甜还真有想法, 倒是也没自大的去说什么, 只是把未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当做是自己提前想象出来的, 让陆让自己决定那条线。

  不过现在……

  “现在不准搞,去试衣服!”

  ……

  十五号,是定下来回宁市的日子。

  辛继荣的意思,他开车来接,火车太耽误时间。

  辛甜也心疼爸爸,索性在宁市包了私车把自己给送回电视机厂。

  辛继荣半下午就在门口等着,身边时不时经过一两个厂里的人看来,而后偷偷问怎么回事?

  新厂长大刀阔斧的手段吓到不少人,现在生怕被他多看一天,就给裁掉。

  人家厂里都是铁饭碗,就他们,说开就开!关键因为前身分厂开的仓促,工会都没成立,想要找人保障一下工人的权益都找不到人。

  “那让你回到以前厂里那情况?”

  “忽悠谁呢,我才不干,虽然厂长凶了点,但是能创造收益。”

  “谁走谁才是傻子,现在三班倒工作没以前久赚的可比以前多。”

  “干活干活。”

  辛继荣听见,勾唇笑了笑,虽然还有管理层搞事,可努力得到基层人员认可,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刚刚那人叫什么?哪个车间的?等BB机建厂生产,倒是可以把这几个人给带走。

  正想着,滴滴滴的喇叭声响起来。

  辛继荣就瞧见有段日子没见到的小闺女,脸上带着红印子迷茫地下车,裙撑都是被陆让扶着,拉着,像个牵线木偶。

  他小跑上前,“这是怎么了?”

  辛甜嘴巴干干的,“睡得难受。”

  路上时间长,无聊的情况最容易催睡。

  等陆让把行李从后车厢拿下来,辛甜才清醒两分,“爸爸!”

  辛继荣应下,“要先去看看食堂不?要是觉得环境不好,现在去酒店包场也来得及。”

  辛甜很少进厂。

  打小是没机会,等高中辍学又回复后,妈妈在微电机厂上班,只偶尔去找过几次,后来爸爸管罐头厂,更是再学业忙碌的时间。

  以至于现在站在厂子面前,迷茫又陌生。

  “这厂子不小哎。”

  “因为位置偏,加上当时的扶持政策,地皮拿下来便宜。”

  建方县微电机厂当时阻止了建立二厂,书记学聪明搞了手先斩后奏,拿到宁市的支持后才回去通知大家。

  “听说徐厂长当时差点没气中风,他也是够背的。”

  “什么?”

  “徐厂长啊。”

  当初书记要退休,他撑着厂子忙碌,有起色养大了被人的胃口,死活要抢权,好容易熬到一而再延迟退休的人退休成功,上面改政策了。

  如今厂长负责制。

  辛继荣前段时间把微电机分厂和微电机厂做分割,去看过徐厂长,老的不是一点半点。

  “对了,他们这次也来祝贺你,十九过来。”

  “徐阿姨也说要来,到了吗?”

  “可别被咱妈听到。”辛立烨突然出现。

  辛甜惊喜,“哥哥!你这么找早就回来了呀!”

  辛立烨:“我攒的假期全用上了。”

  辛甜拉着哥哥打量,“怎么感觉胖了?”

  辛立烨:“是壮了!我现在很少去医研室,每天跟着大部队锻炼,强壮了!”

  辛甜:“……哦。”

  戳了戳胳膊上的肌肉,双眼亮晶晶。

  还要动手,手指就被陆让给抓住,“外面晒,先回家吧,妈肯定在等你。”

  辛立烨眯起眼睛,抬手握拳往陆让胸膛上锤了一下,“你小子行啊。”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吧他妹给拿下。

  陆让忍着疼,喊了声大哥。

  辛立烨阴阳怪气:“还真让你上成我家户口本了。”

  陆让微笑,眉眼都透着开心。

  辛甜这才想起来问,“为什么不能在妈妈面前提徐阿姨?七月呢,没跟着一起来?”

  辛立烨:“俩人像是仇人,见面就呛,七月陪奶奶呢,在家。”

  辛甜不想看食堂了,她觉得爸爸妈妈的安排就很好,着急想见到其他人。

  一转头,来送东西的卡车经过,辛甜看到副驾驶坐着人。

  “齐正军,你为什么会在这!”

  “嘿,你结婚这么大的日子,来祝福你啊。”

  “?”

  你看我信。

  辛甜看向爸爸,爸爸也耸肩。

  辛立烨云里雾里,“那不是你同学?他怎么了。”

  辛甜不知道他来是啥情况,决定还是先回家一趟。

  三层楼的高度正正好,两户打通,客厅的面积无形放大再放大,等辛甜到时,看到客厅满满当当的人,丝毫不觉得拥挤,只觉得热闹。

  “妈妈!”???

  辛甜刚喊完,发现两个人扭头。

  面对面坐着的妈妈和徐阿姨两个都盯着她,切动作迅速的将身边位置让开。

  林雪柔:“回来了?肯定累了吧,坐下歇息。”

  徐诗文:“宝贝我们多长时间没见过,快来让阿姨看看。”

  辛甜:“……”

  悄悄挪着小碎步,余光瞧见了姐姐在冲她招手!

  亲姐姐!

  辛甜一屁股坐在姐姐身边,笑着喊妈妈和阿姨,目光却有偷偷在看阿姨。

  这些年因为徐阿姨治病两地奔波,双方联络感情基本是写信,时差问题打电话都少。

  阿姨比七年前看来要年轻许多,人更优雅了,走在大街上绝对是最最时尚的那个摩登女郎。

  对上视线,辛甜悄悄红了脸,还是感觉有点陌生。

  直到视线落在阿姨胸前固定的那块怀表,看起来像是当做胸针在用,是她当年送的那个。

  多年的使用表面被打磨得光滑蹭亮,显然没少被主人打开。

  陌生感一下子没了。

  观察时,房间里休息的温玉也走出来,厨房里端着水杯的夏七月装了水出来,才发现辛甜回来了。

  首都开店的赵姨,现在连锁开起来,店里有员工看着,她也能提前来。

  现在坐在林雪柔的另一边,也微笑着看她。

  辛甜问方娇娇呢?

  “她得了个角色,要你结婚头天才能来,专门备了好多礼物让我送来给你。”

  鹏城那零售转品牌代理的凤娟则坐在徐阿姨身后,接受着最前沿的时尚,也逐渐把自己打扮起来,就是坐在徐诗文身边都不逊色,有着自己女性温柔的一面。

  人真多。

  开心。

  ……

  辛甜结婚这事,真没让她怎么动手。

  长辈们提前来,都想着帮帮忙,一人分一点任务,办得利利索索。

  趁着还有时间,赵姨带着凤娟专门上街买了针线棉花,客厅宽大的地方清扫干净后铺上油布,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人占一角开始做起棉被。

  富贵花开的红色缎面,万紫千红的锦簇被面,花了两天时间做出来的新棉花被,和新房里面买的红色棉被叠一块。

  这是老一辈的送嫁礼。

  ……

  十七号。

  辛立烨开路,也没那么多讲究了,带着赶来的二虎,一人一辆小仓车,下乡接人去了。

  二虎回和平大队,之前关系好的,有时间的,一车全给拉去厂子里。

  林奶奶知道,抓着拐杖,扶着其他人的手坐上车一块来参加。

  辛立烨则是先去了一趟外婆家。

  跑了老婆的林德华至今没能再娶,跟着生产队一块混工分,直到今年分地,才算有了点动力。

  烧傻脑袋的林德辉依旧无忧无虑,他倒是比林德华幸福一些,得了个老婆,听说是前段时间其他地方洪灾冲没了家乡,逃难来到这的。

  为了有地方住,有口吃的,答应嫁人。

  听说当初是想让嫁给林德华的,最后还是林雪柔大嫂,林德辉他娘使了本事,具体说什么不清楚,只知道姑娘点头嫁了。

  如今把林德辉当儿子照顾,林大嫂护着,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至于两个哥哥,没老娘撺掇,被媳妇彻底管起来,现在分地自己干自己的,精神头全放进去,找到了新奔头。

  就是林母不甘心。

  在家成天骂养闺女没用,坑爹害娘。

  辛立烨到的时候,村口大石头对面坐着的人里,林母正骂着呢,看到外孙立马闭上嘴巴,丧眉耷眼的。

  “娃你咋来了呀?”

  “这谁家孩子,林老婆子你咋不骂了。”

  “刚刚还说闺女……”

  “去去去!”林母恨不能立马堵住这些看热闹人的嘴巴。

  辛立烨常年训练,浑身煞气早不是当年那个白净少年,板着脸不说话的样子,让一边玩石子的小孩都吓哭了。

  林母也想哭。

  辛立烨也不耐烦看,“小妹结婚,我来接你们,车在外面大路等着,你们收拾一下。”

  林母不想去,上次定亲见到大变样的闺女,回来好几天都没睡好。

  偏偏有好事的年轻人羡慕,被家里长辈使唤着去喊林大嫂和林二嫂。

  辛立烨只管等着,回车上等着去了。

  林母不先去,大嫂二嫂还是想去的,拉着自家男人,换上家里置办过年穿的新衣服,利整地拎着准备的山货和城里死贵的草药,兴冲冲地找到车子旁边。

  冲辛立烨笑笑,爬上后车厢,在乡亲们一众羡慕的眼光中,突突突地进城。

  拐了趟和平村,拉二虎那车坐不下的人,热热闹闹的上路。

  ……

  十八号。

  提前赶工的方娇娇赶着夜路车下站,出来火车站,道路两边隔断距离亮着灯,还是有大片黑漆漆的地方,路灯下蚊虫飞舞,盘旋在抽烟的人头顶。

  方娇娇左看看,有人。

  再右看看,依旧有。

  想到跟着剧组拍摄这几天,晚上出去吃个宵夜都能撞见小流氓,方娇娇有点后悔为了赶时间选择了晚班车,这情况不如一大早到了。

  攥着包,方娇娇闷头快步往前走,余光就看到跟上来的人影。

  “妹妹,问个路。”

  “美女,别走那么快,我不是坏人。”

  “站住!”

  方娇娇不能跑,稍微快走一点腿伤的情况就遮掩不住。

  听着后面嫌弃地说是个坡子,咬着牙想走的快一点,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浑身汗毛树立,方娇娇甩着包砸出去。

  “松开!”

  “是我。”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浑厚的声音略微带哑,很熟悉。

  方娇娇惊恐地抬头,对上一双眼睛。

  “哎,你谁啊,别插队……啊!”

  乔振革的拳头在对方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挥了出去,边上看热闹的有朋友过来帮忙,一一被乔振革给打跑。

  方娇娇抱着包,路灯下的影子缩成小小一团。

  她觉得自己刚刚肯定是感觉出错,才会觉得这人熟悉。

  抿着唇,看着打跑其他人的乔振革一步一步走来。

  “没事吧。”

  方娇娇摇头,陌生极了,“谢谢你。”

  “……”

  “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等等,你是来参加辛甜婚礼的?”

  “……不是,我回家,等明天一早的大巴,回家看看奶奶。”

  “晚上住哪?”

  “……”

  方娇娇不想说,看一眼男人,半点没有小时候懂事。

  可转念一想,人家刚刚救了她。

  乔振革打破沉默,“我来参加辛甜和陆让的婚礼,你如果还没安排,我们一路?”

  方娇娇干笑两声,“辛甜结婚了呀,那我得恭喜一声。”

  乔振革短促地轻笑一声,惹得方娇娇耳朵发麻,尴尬从心底蔓延,脚拇指紧紧抓地。

  她自己都觉得这借口太过拙劣。

  什么回家看奶奶呀!

  方娇娇咬着唇,轻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乔振革跟在后面,保持着距离。

  路灯下拉长的两人身影一左一右,方娇娇盯着那黑影子看几眼,别扭地扭头避开再去看。

  看什么呀,当年是他先抛弃友情,消失无踪的。

  ……

  十九号。

  辛甜早上才知道方娇娇半夜到的,吓一跳。

  “你胆子可真大,还敢走夜路,前天我们吃饭晚了,回去的路上都还碰上人打架呢。”

  方娇娇:“怕什么,火车站门口就是三轮车,包车直接到酒店,安心啊。”

  辛甜看她没心没肺,这才找出裙子来,“你要给我当伴娘送嫁呢。”

  方娇娇开心地应承。

  说话间,老师携带着爱人赶到,送了套新婚泥人,圆嘟嘟的特备有民族色彩。

  孔叔叔那,全福太太也在今天被邀请入住,提前休息,明天一早三四点就要开始准备,可耗神了。

  初次之外孔叔叔还送了票,说是《功夫》在省剧院的门票。

  日子定下来了。

  辛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当成是自己的贺礼,还是说,孔叔叔的宣传?

  看,他都拿着票去到处给了。

  正看着,穿着粉色公主小裙的珍珍小炮弹似的冲过来抱住她的腿。

  “姨姨,看我!”

  圆嘟嘟的小脸因为奔跑还颤颤的。

  安安追上来领着妹妹,“喊姐姐。”

  “漂亮姨姨,漂亮珍珍。”

  “……”

  安安嫌弃臭美妹妹,拉着的小手却不松,随着她到处逛。

  走到转角,珍珍对水缸里面的鱼鱼有了莫大的兴趣,安安正想介绍,身边多了个男人遮住光。?S?

  看一眼,不认识。

  安安礼貌地问,“叔叔,可以麻烦让一让吗?看不到了。”

  钱知青胡子拉碴的蹲下,抓住安安,“我是你爸爸。”

  “?”

  安安臭着脸,“你怎么能骂人呢!大人也不能骂人呀,爸爸。”

  丧辉刚把行李放进房间,没等跟新人说两句话,就听见儿子叫他。

  “哎?珍珍又干坏事了?”

  在家就是,自小就接受了西方教育,已经成为小绅士的安安,某些方面真不如女儿赖皮。J??

  安安看着爸爸过来,冲面前人说:“你最好向我道歉,不然我会告诉我爸爸。”

  “爸爸?”

  丧辉靠近,揉了把半大人高的儿子脑袋,一扭头看到了钱知青,眯起双眼。

  “儿啊,你不是有给辛甜姐姐准备新婚礼物?送了吗?趁着现在她有空,明天结婚要忙的,带着妹妹一起去。”

  “好~”J??

  安安走之前,看那骂人叔叔没动静,决定放他一马。

  钱知青站起来,认出丧辉,“你……”

  丧辉:“你怎么混进来的?”

  钱知青抿唇,“我找凤娟。”

  丧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钱知青:“你们两个勾搭……”

  丧辉懒洋洋的挥手就是一拳,“认识我吧,认识我就想想再张嘴说话。”

  他活动着手腕,仿佛听见不中听的话还能打上去。

  钱知青整个牙根都在疼,神经扯着脑海嗡嗡的。

  被打这一下才回神,当年他当知青的时候,丧辉就是个混头,跟着辛甜的爸爸,什么损干什么。

  钱知青忍了,想到这么一个人,凤娟就算是再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安安是他的儿子,只要他愿意把儿子带进城里,凤娟肯定就会放人,不必要在这跟他硬碰硬。

  他来之前打探过,今天辛甜结婚,和平村有来不少人。

  之后再谈,直接找凤娟谈。

  钱知青挨了一下,扭头走了。

  身后,电梯叮一声响,丧辉回头瞧见穿着裙子的凤娟下来,手上还晃着半瓶奶。

  看到他就四周找,“珍珍呢?该喝奶了。”

  丧辉笑着接过来,“我去找,你不是有话想找甜甜说。”

  凤娟点头,痛快地放手,朝辛甜过去。

  丧辉反手将奶嘴冲手腕滴了滴奶,不烫了,捉住女儿,抱着喂。

  经年累月的喝奶,小女儿身上奶香味可浓郁了。

  再看儿子,想到某些臭虫,环顾四周只看到了巴福明,记得是跟二虎的,招了招手,让他去查个人。

  ……

  有人没来的,通知到了电话也有打。

  周慧就和她晚上煲了个电话粥,羡慕嫉妒尖叫。

  冯敬业和方平安得到消息走不开,不远万里送来了新婚礼物。

  樊星最近,今年也面临着工作分配,没什么想头,直接回国纺厂进广播室,她流行歌曲都策划好多期了,当年在学校没能成功的策划,这会要扯虎皮在厂里实行下去!

  樊星的礼物就是两盘磁带。

  她说:“我最喜欢里面那首《万水千山总是情》也配你和学长!青梅竹马哎,如今他也算是出孝,你们总算在一起了。”

  辛甜:“?”

  孝期啊……

  陆让还真没守这个,不过时间巧合,人死为大,辛甜没再提陆爷爷的事。

  原来都过去三年了。

  辛甜晚上被限制和陆让再见面,送走客人忽然就想到他。

  辛甜偷偷摸摸听着外面的动静,打开窗户往下看,三楼还是挺高的。

  正纠结着要不要顺着管道爬时,低头看到楼下黑暗中潜藏的身影。

  “?”

  辛甜揉揉眼睛。

  片刻后,呲花被点燃,在地面上转着圈,放出绚烂光彩,随着硝烟很快消失。

  辛甜撑着下巴,光影中大笑,怕惊动外面的人,举着手挥了挥。

  很快,又一个被点燃。

  是仙女棒,一路火花带闪电,照亮了片刻,让辛甜足够清楚的看到陆让俊秀的五官。

  黑暗中的眼花足够绚烂。

  一朵接着一朵。

  辛甜垂眸看着楼下的人傻笑。

  ……

  五月二十,宜嫁娶。

  辛甜三点钟就被喊起床绞面,全福太太打着棉线,一下一下赶着,疼得辛甜想哭。

  她心想,晚上一定要控诉陆让,为结婚让她疼成这样,要不准他上床。

  花费半个小时的功夫仔细清理好,辛甜脸上扑了粉,香香的。

  再照镜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整个人都秀气好多。

  妆没请人,姐姐亲自上手,柳叶眉淡描,红唇上釉。

  没人知道辛蜜为这妆,提前俩月就开始一点点的从空间挪化妆品,等心满意足看着妹妹大放光彩,直起腰让她去看镜子。

  脑子懵了一下,弯腰太久有点缓不过神。

  晃着的身子被人扶住,回头看到齐正军,挣脱那只手。

  “这是化妆间,男的不准进。”???

  “主要是陆让着急,我来看看。”

  手一动,扭头走了。

  辛蜜垂眸,因为体虚大夏天套的小外套,之前还平坦的口袋,现在鼓了起来。

  摸了摸,圆圆的,热热的。

  ……

  婚礼仪式安排在黄昏。

  上午,陆让带着自行车队呼啦啦将酒店门口的位置霸占住,让附近邻居都忍不住出来看热闹。

  白衬衣,军绿裤,整整齐齐的新郎和伴郎团,各个样貌整齐,路过的女同志看过来都忍不住想要红了脸,开始羡慕今天的新娘。

  陆让红着脸,神情慎重地将辛甜从老泰山的手里接过来。

  忽然就发现,订婚和结婚还是不同的。

  辛甜双眼都是模糊的,她手刚放入陆让手中,无意中看了眼妈妈,正扭头在擦眼睛,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真的嫁人了。

  陆让有些哄不住,想了想,“今天我嫁人,该我哭吧。”

  当地规矩,送嫁时有哭嫁这一说。

  声音不小,周遭人都听得到。

  刚刚还伤感的氛围一下子就破裂掉。

  什么呀!

  ……

  辛家不缺照相机。

  无论是辛蜜那神奇到现在技术还没攻破的相机,还是商场买的海鸥DF-1,林林总总老旧一共好几台。

  伴郎一半,伴娘一半。

  自行车车队骑到郊外,开始了自由拍摄。

  辛继荣这,搂着媳妇拍了拍,扭头招呼客人往食堂送。

  拜堂的场所在厂里的小礼堂。

  等拍摄的人回来,站在礼堂上,夫妻两个开始共同宣读语录。

  辛甜十六岁幻想的婚礼,要有公主裙和城堡,王子会牵着白马来迎娶她。

  辛甜十八岁期待的婚礼,要想紫霞仙子那样,爱人驾着七彩祥云找到她。

  辛甜二十岁想要的婚礼,要有车有房有自由,丈夫要懂得浪漫懂得情调。

  辛甜二十五看过的婚礼,鲜花,婚纱,钻戒,男人站在尽头等待靠近。

  而现实中,辛甜二十一岁的婚礼这么都没有。

  穿着朴素却炽热红火的布拉吉,身边站着爱人,两人共同宣读着语录,在组织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十八岁在首都的那个早晨,迎着阳光看着红旗冉冉升起,觉醒后的辛甜总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想承认前头那十八年是真的。

  二十一岁工厂的这个黄昏,面对着亲朋好友的真挚祝福,辛甜第一次肯定,她不是个纸片人。

  有血有肉,生活精彩。

  辛甜呼出一口气,想通后整个人放松下来,脑海中曾经执着的一些事情显得微不足道。

  抱着语录,用余光偷偷去看陆让。

  突然,四目相对。

  辛甜抿唇一笑。

  她结婚啦。

  ……

  俗话说:乐极生悲。

  精神轻松后的辛甜,仗着新婚快乐拉着陆让放肆了一把。

  结果野火蔓延没能控制住,一不小心,套破了。

  陆让怔怔地垂眸,看着那破裂的口子,傻了。

  “怎么办!我抱你去洗澡?”他伸手想帮忙抠出来。

  辛甜敏感地抖了抖,勾着脖子把通红的脸埋在胸前,瓮声瓮气道,“你放开。”

  陆让:“会怀孕。”

  他还在想着,要不要去买点药?可紧急的药都伤身体。

  想到半路胸口一通,低头就看辛甜拿她那一排小米牙咬他,含糊道,“你慌什么,就算是怀孕现在也合理合法。”

  陆让抚摸着凌乱的长发,“你还在上学。”

  他不能那么自私。

  辛甜:“就一次意外,你哪那么强呀。”

  声音软软的带着媚意,惹得陆让又是一阵意动,想到后果还是忍住了。

  辛甜看他紧张的模样,算了算是在安全期,故意去逗他,抓着又是一番厮混,直接导致第二天半下午都没出门。???

  陆让有了经验,照顾着喂了水,喂了饭。

  新房里头空荡荡的,所有人默契地都住到了厂里头,说是在一起热闹。

  第三天回门。

  是辛继荣和林雪柔几个回来。

  看着小两口,每个人都是笑,温玉乐得都合不拢嘴,像是突然开通了什么任督二脉。

  主动找上了新婚的辛甜。

  “你哥哥那婚姻,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实话想问是不是假的。

  这事辛家都没打算对外。

  辛甜只好忍痛对玉奶奶装傻,“没呀,哥哥和嫂嫂好着呢,今天不是还约着一起去逛百货大楼买东西呢。”

  温玉:“就说好话哄我老婆子玩呢,那我问你,你哥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辛甜:“哥哥还年轻呢。”

  温玉:“马上就二十八了,哪还年轻,你爷爷再他这个岁数,儿子都要小学毕业了。”

  路过无意中听到的辛继荣:“……”

  这倒是真的。

  但辛立烨那情况不是不同么。

  他帮着小闺女打掩护,“孩子顺其自然,立烨这些年研究药物,多少有些接触怕怀孕对孩子不好。”

  温玉:“胡说八道,他都专职部队了,你这意思其他研究人员就不要孩子了?”

  辛甜:“没,哥哥这是一遭,那七月身体也不好啊,两人撞一块那不就……”

  双手一拍,为难。

  温玉左看看,右看看,垂下头来,“是我多嘴了,这是你们家的事。”

  辛甜有些无措,辛继荣就是剜心一样。

  给小女儿一个眼神,跑了。

  他怕继续待下去忍不住。

  辛甜哄了一会玉奶奶才回房休息,不过却决定明天就回海岛去。

  不过这事倒是让辛甜将注意力看到哥哥身上。

  哥哥二十八了,和七月还要这么下去吗?

  没等找机会问,哥哥带着玉奶奶回岛,着急走的,留了七月再帮忙一段时间,也陪陪无聊的妈妈。

  辛甜把眼神看向姐姐,这个跑的比哥哥还快呢。

  行吧,都有一颗晚婚晚育的心。

  留了十来天,赶着二十五号的车离开。

  学校那边落下来的进度要赶,课业兼职都要忙。

  婚宴上准备的喜糖,辛甜抱了好几大包,打算揣兜里去分给老师、同学和邻居们。

  新婚除了多收到几句恭喜和祝福,对辛甜的校园生活没什么影响。

  陆让那边也忙起来。

  他甚至认真的将旅游这方面的法律条文给罗列出来,递交给老师参考。

  好在,他再忙也会留出时间陪辛甜。

  步入六月中旬,第一学期临近期末,暑假将是辛甜发展自己小老板的大好时机。

  只是奇怪,陆让一直围着她转。

  “你怎么了?”

  “你这个月,还没来。”

  “来什么?”

  陆让垂眸,耳朵有点红。J??

  辛甜回神,一下子明白过来,“我一向不准啊,你好紧张,是不是想要孩子?”

  陆让摇头:“不想。”

  他们才结婚,并不想要孩子,可害怕意外。

  为这个,之后每次就算用了套也会刻意离开,生怕再破一次。

  辛甜见他这么关注,想了想,带他去医院。

  正好今年上半年的体检还没做。

  两个人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结束后回到家,辛甜感觉到身体不适,生理期来了。

  陆让松下一口气,总算是不再担心。

  还好没来。

  ……

  暑假档,《少林》国内上映,全国上下燃起了武术风,少林寺的香火也鼎盛起来。

  影片上映的半个月后,省城话剧院开场。

  《功夫》乘坐着武术风,一同大热起来。

  《少林》带动小孩子耍着棍子蹦跶,老人家横着扫把装扫地僧,《功夫》则将散打重新拉入人眼前,散打是运动,对缺少了解的民众来说,这是个新概念。

  一波波的人走出影院,再重新进入剧院,一遍遍重温着。

  曾经日渐没落的武馆一下子兴起,抱着拳要加入师门,相互叫嚣着踢馆比武,民间武斗之风突然盛行。

  演员火了,编剧也出名了。

  林雪柔再次拒绝了报社想要采访的意思,偷摸混在挑战的队伍中,去踢馆了。

  七月的太阳炙热,八月的空气湿闷,步入九月,秋老虎叫嚣着,阳光灼烤着人的皮肤,火辣刺痛。

  辛甜扑着凉水降降脸上的温度,突然庆幸开学啦。

  对比在室外跑的艰难,坐在教室内就显得舒服多了。

  开学后,辛甜几个开始轮流陪在老师身边当助教,一些准备工作也慢慢接手。

  这天刚上完一节外史课,放学回家还没进门的辛甜听到楼下大妈喊她接电话。

  是爸爸的电话。

  四个月的努力,为附和市场,BB机更名叫传呼机,辛继荣申请同电视机厂合作的传呼机厂,申请下来了。

  公私合营。

  辛继荣占六成,电视机厂占四成,用实际来证明曾经讨论的观点可不可行。

  为这个,辛继荣还把当初提出这点的老同学给勾搭过来了。

  公私合营,私人占大头,纯私人做主。

  当然也让电视机厂的管理层找到了攻击点抨击辛继荣,占着大道理,为保守派站好每一次岗。

  提出:国营厂和公私合营厂,不能是同一个厂长!

  辛继荣无所谓,但还是摆了提议的人一道子。

  原以为辛继荣走了会轮到他上位,哪知道辛继荣直接从宁市下面的小县城,请调来一个姓徐的书记当厂长。

  明降暗升。

  一个市管实事的厂长,怎么也比小县城的书记强。???

  做了多少年的老领导,徐厂长比辛继荣稳当,位置占住,就能稳稳当当的做下去。

  辛继荣拉着老同学,专心去研究传呼机了。

  生产线备齐。

  零件配齐。

  工人准备就绪。

  一切慢慢准备起来时,赶在年前,辛继荣带着生产出的货再一次亲自跑市场时,遇见了第一个难关。

  传呼机只是个媒介。

  就像是电话,需要接收到信号后转接,转线,直到接通需要找到人。

  这个打击,让辛继荣头脑发蒙。

  致命错误。

  传呼机配备有接收器,可谁给它发信号?

  电信吗?

  辛继荣不敢告诉小女儿,担心她着急上火,看着生产线上还在源源不断出的货,一笔笔全部都是钱。

  静坐一天后,他带着自己的传呼机,再次南上。

  甚至是找丧辉找关系,做船偷渡到香江去。

  这一去待了一个月,去了一家BB机公司做销售,丧辉给补办的身份证件,辛继荣卖了半个月的机器,因为嘴皮子利索,是上半月的销售冠军,得以拿到一个学习参观的机会。

  进入总部,小小的格子间坐着许许多多的女孩子,带着耳机,借着电话,辛继荣目瞪口呆。

  国内电话费可贵了。

  他问出自己第一个傻问题。

  带他的人笑着介绍,辛继荣这才知道寻呼台,在了解历史时,发现了早期的BB机只是模拟信号,用户只能接收到呼叫,号码需要自己打电话询问,而后播回。

  有了寻呼台会方便很多,也更契合他生产的二代传呼机。

  辛继荣又追着了解起寻呼台,得知是单向无线电发射台……

  仔仔细细把关系吃透后,辛继荣递交了辞职报告,被再三挽留的他联系上丧辉,回程了。

  鹏城最靠近香江,辛继荣率先在这边打探起寻呼台的消息,无意中被安松柏得知,递给他一个消息。

  国内第一处寻呼台已经报备,正在筹备中。

  位于上海。

  辛继荣看到方向,回厂子里简单收拾一遍,看着老同学担心的目光,坚定地拍着他肩膀。

  “解决了,生产线别停,我这次去上海一定把合作谈下来。”

  “如果不成呢?”

  “那咱们就自己先建造起,本地的传呼台。”

  安了军心的辛继荣,又马不停蹄地离开,直奔上海。

  在冬日降临的湿冷天气中,见到了基地,寻到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