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意外的逝世
廖新平望着电梯内站着的少女, 也有些诧异,怔愣后很快展露笑容,平淡地问声好。
辛甜点点头, 迈步离开电梯, 从他身边经过,没什么想交谈的欲望。
“谁呀?阿平竟然认识妹妹。”
“不熟, 老乡。”
“难得遇见老乡,怎么没多打招呼, 介绍认识一下啊。”
“赶紧走, 到点了。”
辛甜听着身后的声音被屏蔽, 回头看一眼, 上电梯了。
回忆着廖新平刚刚的模样,手腕上戴着表, 脚上踩着皮鞋,看来离开宁市之后找到了新发展。
思绪在想时,辛甜到了餐厅, 可着自己的份点了餐, 找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吃到一半,视线往外看时,瞧见了路口停下的几辆白色宝马, 刚刚在电梯那见到的廖新平弯腰打开车门,迎了个珠光宝气的女人上车。
辛甜将嘴巴填满, 慢慢鼓动着, 看着一行车发动, 离开。
有钱人。
吞下最后一口饭, 辛甜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 起身时看了眼时间, 打算去给爸爸打个电话。
不过今天运气没那么好,在前台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没等到电话会过来,跟前台留言说一声,如果回过来约晚上再打,便转身出去溜达了。
八月的鹏城像大蒸炉,走在街上整个人出汗都是带热气的。
辛甜为了舒服,去了舶来商店。
百货大楼都逛过的,倒是鹏城独有的舶来商店新奇玩意多,最重要,里头装空调了!
进去是舒爽了,逛下来有点失望。
她想着的舶来品,是国外手工艺、珠宝、油画那些东西,谁知道进去后才发现,大大的商店里,怀表,手表,照相机,鼻烟壶,茶具……甚至还有一角专门安置农蔬产品。
别说,挂了个国外的名头,价格提了好几档,依旧有人买。
辛甜绕一圈便没了兴致,没什么能正经当礼物送陆让,出了门慢腾腾地往回走时,倒是遇见一间书店。
她进去,发现有专门设立的国外文学。
书墨香萦绕在鼻息,辛甜边走边看,最后发现了一套英译版的三部曲。
《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
前苏联文学,如今已经能正大光明摆在书架上售卖。
辛甜偷偷看过俄文原版,是请刁主任帮忙,从委员会抄.家来的书籍里面浑水摸鱼带走的。
不过如今是送陆让,她想了想还是拿了英译版。
是礼物,想说让老板三本包装在一起。
老板没法子,他这是书店包装不了,只好指着隔壁街的一个小商品店,说那能包装。
辛甜绕了个完,最后拿着天蓝色盒子包装好的四方礼物笑的开心。
从外面可看不出是什么。
回到酒店,妈妈已经休息过来,倒是姐姐还在睡,凤娟坐在小客厅里,正在跟妈妈说话,隐晦地提了想开服装店的想法。
这些天的买卖,让凤娟发现了服装店的利润。
她之前的计算是等着大单拿下后,再开一个批发点,做生不如做熟嘛。
现在改主意,想开服装店。
辛甜进门一抬头,将礼物放行李箱上,就看她眼睛明显一亮,试探着笑说要不要一起合伙,多开几家店,有批发店供着,直接走代工厂拿货成本还要少点呢。
林雪柔:“她还要上学呢,不然你问她自己。”
凤娟诧异,这意思不打算插手这钱?
那大一笔给孩子……
凤娟再次刷新了这一家子宠孩子的上线。
她回神,“也对,甜甜有没有想法?也不要你干什么,只管出资,分成我六你四,只等着分红,这样你上学也不耽误当小老板。”
辛甜想也没想就摇头,“小婶,再有两年我毕业分配,不好做生意的。”
凤娟:“这倒是,你是大学生,前途重要,那就算了。”
略微有点遗憾,也没纠缠,看辛甜小脸通红,让她歇歇,“附近就有银行,一会过去?”
辛甜歇了十来分钟,临走前喊了辛蜜起床,正好她们办理完事情,一起去吃饭。
转账很快。
辛甜现场新办理的存单,金额当场平分成三份,妈妈姐姐一人一张,办定期,等回去再办当地的存折方便点。
林雪柔接着,“要不说还是小女儿贴心,你爸都没给我这么多钱过。”
辛甜得瑟,晚上打电话还故意念叨:“妈妈说你不如我呢!”
……
鹏城流连了五天,八月中计划着回程。???
辛甜不想再坐飞机,回去不赶时间,林雪柔也就依着她,找关系买了三张软卧票。
转两趟车,期间停站无数,大站时间久,还能下车去到处看看,一个城市一个特色,连带着火车站卖的煮茶叶蛋味道都有些微的不同。
第三天中午才到家。
辛甜率先把自己丢进洗澡间里仔细涮涮,洗了个把小时才痛快地坐在太阳下晾头发。
不忘跟妈妈说:“我晚饭不在家里吃,一会去学校。”
就是不知道陆让他爷爷气完没,是不是还在医院。
林雪柔看一眼,想到她收拾行李时仔细放着的礼物,恩了声。
夏天太阳足,十来分钟就把头发晒干,仔细梳了个歪辫,抱着礼物朝学校去。
暑假期间后门是封闭的,辛甜只能从前头正门绕去家属院。
小门开着,门卫室大爷正忽悠着扇子闭目养神,听到动静起身,看到辛甜还愣了愣,赶忙起身趴在窗口。
“小辛你回来了,是听到陆教授的消息专门提前赶来的吧。”
辛甜假笑。
她和陆让的事,暑假期间真真是让全部住在家属院的人知道个干净。
大爷像是没察觉,还在感叹,“这事发生的突然,你来了好好安慰一下陆让,那小子连着熬了三天,再这么凹下去人就要跟着他爷爷一起走了,人死不能复生……”
辛甜:“大爷!你说什么呢。”
她听错了吧,什么叫一起走,什么叫人死不能复生!
大爷被她吓一跳,看她满脸震惊,手里头扇子也不摇了,“你不知道啊,陆教授在三天前猝死在医院里头了。”
……
辛甜奔着一个方向狂奔。
两条头拼尽全力,肺部空气逐渐跟不上呼吸,开始胸闷。
呼。
呼。
辛甜喘息中,看到一片白墙灰瓦中,五颜六色的花圈异常醒目。
门口站着几个人,脸上挂着哀色,时不时叹口气,拨开人群闯进去,室内没有她想象中的棺材,只在门口摆了香案,竖上一张黑白遗像。
本就严肃的五官,即便是照相也没半点笑,冷冷的盯着你。
“甜甜来了,快进屋去看看,陆让把自己锁里头好几天没出来了,不吃不喝的。”
“这老陆的遗体都还在医院太平间放着呢,是火化还是土葬,得陆让商量个流程来,现在天热不能再耽误。”
“邻里邻居现在暑假都能帮把手,有什么要帮忙的让他尽管提,你也好好安慰他。”
七嘴八舌的声音被辛甜全部屏蔽,她抱着沉甸甸的礼物,站在门口习惯性敲门。
室内安安静静,静得辛甜心慌。
“别敲了,没用的,那小子挪床堵在后头,撞都撞不开。”
辛甜低头,才发现门锁是坏的。
辛甜推不开,喊了声陆让。
门缝里面黑漆漆的,窗户也拉上窗帘……窗户,辛甜扭头,从外面想打开窗户,发现被封死,索性砸碎玻璃,仅着那被木头切割成四分之一的大小,伸头爬进去。
“小心!看着点碎玻璃。”
“慢点慢点。”
“陆让你还不赶紧开门……”
还没喊完,发现刚刚还慢吞吞往里爬的人,被只手抱住,胳膊护在碎玻璃那处,无视皮肉被划出伤口,呲溜一下将人抱进去。
人人面面相觑。
“要不要进去把人给硬拉出来?”
“陆让犟种一个,再刺激到。”
“那等等?”
……
黑暗中。
辛甜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清楚感受到腰间箍紧的臂膀,垫脚抱住他。
跑动后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没安稳,贴着胸膛闻到他身上衣服几天没换,有些发酸,像铁锈味……辛甜动动鼻子,不是像。
手顺着宽肩下移,摸了一手粘腻,血腥的味道越发明显。
“你的手!”辛甜回神,“是刚刚抱我划的!玻璃碎片会不会留伤口里,灯绳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辛甜没推动人,声音也冷下来,“你是不是不撒手!”
渐渐的,腰上禁锢失了力道,头顶传到一道沙哑撕裂的声音。
“我没事。”
辛甜鼻子一酸,不理他。
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下,逐渐能看到一点东西,摸索着在床头找到灯绳,不忘跟外面要纱布和药。
啪嗒。
昏黄的光线驱散一室黑暗。
辛甜转身再看陆让,灯光刺激着他双眼眯起,眼下一片乌青,估计这几天都没收拾,胡子拉碴不能看,现在把他丢大街上,收废品的都比他看着精神。
细瞧,嘴角犯青,“谁打你的!”
辛甜捧着脸,除了嘴角的伤,脖子上还有结痂的抓痕,看得她心疼不已。
“我就出去几天,你就被人欺负成这样,谁啊,我找他算账……唔!”
眼前阴影覆盖下来,后颈被遏制着,落下一阵急切狠得吻,唇被咬着,辛甜下意识去推,腰被人用力缠上,滚烫的指腹熨烫着衣摆掀起的一节皮肤上。
凶狠的动作下,唇齿碰到一起,辛甜吃疼下意识张开时被抓住机会,扫荡进去。
辛甜心如擂鼓,大眼睛盯着陆让紧闭上的双眼,舌根被亲到发麻,浑身慢慢泄了力道,双腿发软,由他抱着亲。
噔噔。
窗户被敲了两下。
“你要的东西,甜甜,屋里头灯没那么亮,要是处理伤口,最好还是到外面来。”
辛甜没法应,腰上疼得厉害,唇上也疼得不轻,身体动一下微微发抖。
陆让睁开眼,漆黑的眼睛察觉到辛甜紧皱的眉眼,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垂首埋进她肩窝里。
“我……”
辛甜睁开眼,打断这磨耳朵的嗓音,这个时候用这声音开口,要扣分的。
腰上的手松开了些,却还是没放开她,抬起手摸了摸头,感觉到腰间贴着皮肤的衬衫湿湿的。
辛甜贴着他侧脸轻轻亲了一下,“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陆让抱着人不动,辛甜也不催,抱着他脖颈,保持着这个姿势,热出一身汗。
外面的人没得到回应,又问了一句。
辛甜清清嗓子应下,让人先回去,半下午的太阳也毒。
外面交谈声细碎,隐约还是能听见他们说留下学校保卫科的一个人看着,让邻居多盯着点。
脚步声散去,辛甜这才动了动,“陆让,我垫着脚站好累,去床边坐下好不好?”
肩颈藏着的脑袋动了动,下一秒失重感传来,整个人就被打横抱起,被轻轻放在床边。
辛甜被放下,立马抓住他要收回的胳膊,护在她腰后的右手小臂整整被刮掉一条肉,又折腾这么一番,灯光下看着血肉模糊的十分吓人。
陆让蹲在跟前,像是还要伸手抱住她。
辛甜恶狠狠道,“不准动,我真的生气了。”
蹭一下站起来按着陆让,小跑到窗户前拿过医药箱,知道是玻璃划伤,清创的药水,纱布,胶带都有准备。
清理伤口后,撒上药粉包扎,陆让全程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死死盯着眼前人,空着的那只手依旧揽着腰。
辛甜是坐他腿上包扎的,因为陆让不松手。
看那么大口子,越看越心疼,越想越气。
等最后一条胶带贴在胳膊上,辛甜强硬地拉开陆让的胳膊,要出去。
陆让抓住人,“你去哪。”
辛甜瞪她,凶巴巴地说:“烦你,现在不想看你。”
她说这话就眼睁睁看着他神色暗淡,精气神消失,咬着牙抓住他手到门口,指挥着。
“你,把这些都挪开。”
“不行。”
辛甜磨牙,硬推过去,“你打算在这小屋里过一辈子,我不行,你还要不要娶我呀。”
陆让大步迈到跟前,近乎贴着人,吓得辛甜踉跄着要后退,又被抓住。
辛甜:“……”
陆让哑着声音道歉,“吓到你了。”
辛甜盯着他垂下的头颅,脑子里过着乱七八糟的剧情。
爷爷没了。
剧情不可逆吗?
辛甜不信,活生生的人就被剧情给控死了。
她心软地顺了顺他头发,“有点长了,我给你修修好不好?送爷爷的时候精精神神的。”
陆让:“你陪我一起。”
辛甜:“当然。”
……
从屋里面挪床没废多大劲,把嵌进砖缝里的床腿拎出来,一推就好。
门外人少了许多,只留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瞧见门打开彻底松下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就去隔壁,让人做点吃的。”
辛甜道声谢,拉着陆让站在太阳下。
八月的阳光,烫人。
陆让许久都没睁开眼睛,眯着缝侧目看身边站着的人,手攥得更紧。
人儿拉着他到处走,最后在屋檐下取下一把挂着的剪刀,搬了条长板凳放下。
“坐。”
陆让乖乖坐下,却不愿意背对着人,面对面,双手要抱。
辛甜拍下受伤的那条,阳光下才看到自己杏色的衬衫,腰后血色一片,视线内,去拿了条毛巾围在脖子上,就开始动剪刀。
回来的林建树就瞧见那头发一撮一撮被减掉,像狗啃的。
他尝试提醒,“学校外面有剃头的地方,手艺还不错。”
辛甜笑着说:“没关系,简单理理。”
陆让动了下,“我有剃刀。”
“别动。”辛甜固定他的头,后仰看了看,嗯了一声问,“放哪了?”
林建树帮忙去屋里头找来,辛甜利索地给剃了板寸,为了均匀近乎贴着头皮,也就瞬间发现了头皮上留着的上,高一块低一块,青紫痕迹明显。
林建树那张了张嘴,看辛甜见她摇头,默默闭上。
除了长发,还有胡子,到底手生,又添了两刀疤,林建树想帮忙,陆让不让,看得他在旁边龇牙咧嘴的。
辛甜尴尬,请他帮了个忙,回家说一声,她今晚不回去。
陆让视线立马看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得到狗骨头的小狗。
林建树看她狼狈的模样,有点不放心。
这姑娘从屋里头出来,衣服上的血就不说,那嘴巴上被咬了两个口子,肿得明显,身为过来人,再看陆让那姿态就能猜到几分。
他担心,“我去了,你家里人肯定会来一趟看看吧。”
这模样,能行?
辛甜点头。
林建树见此,问了地址去帮忙跑了一趟。
这时,邻居端了小米粥来,米花熬得稀烂,这么短的时间显然不可能是现做的。
邻居蔡老师放在板凳上,“好几天没吃东西,先少吃点好消化的垫垫,不然肠胃受不住,过个个把小时,我再送点吃的来。”
瞧见陆让好么好样的,蔡老师悬着的心才慢慢回落一点。
也不打扰小情侣说话,只说就在隔壁,有事招呼。
辛甜送走人,盯着陆让看。
不知道是不是饿的,陆让反应有点迟钝,慢慢吞吞的坐下,一点一点的吞着粥。
可惜没吃下,第三口就吐了,几天没吃饭胃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能干呕,连点酸水都匮乏。
辛甜心疼地递了水涑口,“吃不下去就不吃,我给你倒杯水润润口?”
陆让接过水,温温的,两口下去总算缓解了胃里的烧疼。
看着辛甜,又强撑着自己吃了几口粥,硬忍着没吐。
辛甜顺着他背,挽着好的那条胳膊轻晃,“我回来是坐火车回来的,三十多个小时呢,车上都没睡好,我想抱着你睡一会。”
陆让回智了,却叫贪心占了上风。
挪回原位的木架子床上,凉席上铺了新床单,辛甜按着陆让一起躺回床上,抱着腰把头埋在身前。
有点热。
却很快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辛甜如今放松下来,闭上眼睛也跟着睡了过去,没发现身边躺着的人,感觉到她呼吸平稳的同时就睁开眼,就这么侧躺着搂着人,眼睛一直盯着。
……
林雪柔得到消息也很吃惊。
她皱眉,“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没了?”
林建树叹气,“医生说是被气死的,连着这么长时间一直惹老人,一下而蜜缓过气就没了。”
林雪柔黑下脸。
老爷子为什么生气?不就是因为陆让和女儿死活要在一起,这不是变相在说老爷子的死她女儿也要付一份责任。
“为什么生气?”她不信,帮着女儿开脱,“陆让要入赘这事商量半年了,入院最生气的时候都过去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气成这样。”
林建树晃了晃,知道出了误会,“当然不是为这个,好像是首都来人,说是养了多年的孙子是假的,亲孙子也没认祖归宗,再加上前段日子林教授不是说陆让是私生子,听人说,老爷子觉得后继无人,反正首都人来过之后晚上就厥过去了,真相谁知道呢。”
“首都来的谁?”
辛甜听母亲的转达,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林雪柔抚了抚,“小孩子家家的别老是皱眉,留了川头纹可别哭。”
辛甜散开眉结,隔着破窗户看了看床上陷入沉睡的人。
林雪柔顺着看去,“保卫科的也是临时来帮忙的,具体怎么样还是要问陆让,他没跟你说?”
辛甜:“我没敢问。”
她没说,陆让当时那情况,她怕问出来再让他回忆一遍,人直接扛不住。
就现在会睡下,还是她午睡醒来发现人一直睁着眼,偷偷请隔壁蔡老师帮忙,给小米粥里加了半片安眠药才闭得眼。
也幸好,蔡老师有失眠习惯,家里经常备着安眠药。
想到这,又是满眼心疼。
当背景板的辛蜜瞧见这一幕,没忍住提醒,“心疼男人可是不幸的开始。”
林雪柔:“你今天动静大,估计都把你俩当对象看待了。”
辛甜诧异,“之前不就是了?”???
她还以为陆爷爷住院后,她和陆让谣言乱飞的时候就是了。
辛蜜恨铁不成钢,“那还只是谣言,可今天当着大家伙,你来是又亲又抱的!”
辛甜瞪圆眼睛,“抱躲不开,亲你怎么知道的。”
辛蜜哼哼,掏出小镜子,辛甜接过来才发现嘴巴上的口子。
“……”
破罐子破摔。
辛甜还回去,眼不见心净,“我无所谓,反正我们之前就在处对象,也商量过毕业之后就结婚……”
辛甜顿住。
之前的阻力是陆让爷爷,到死之前都没答应俩人在一起。
陆让这状态,怎么看都是一根筋,被死脑筋的想要完成爷爷的遗愿打算反悔哦。
这年头这样道德绑架成的事好像还不少。
辛甜开始认真思索这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辛蜜:“里里外外,现在都是你吃亏。”陆让可进可退。
林雪柔用眼神打断她,“今天没工夫做饭,你去买点熟食回来吧,和陆家现在也算是半个老乡,我陪甜甜留下帮帮忙。”
她一个长辈在,不至于再说嘴到女儿身上。
辛蜜耸耸肩,转身离开。
……
陆让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辛甜收拾出陆家厨房,连着做了两顿饭都没等陆让醒过来。
医院那边又派人来催了,到底如何解决也让家属尽快给个话,总不能在医院过头七。
林雪柔出面劝了,说明天一定给答复。
辛甜进屋,觉得这半片安眠药的作用力太大了,弯腰摸了摸陆让的额头,就正正好对上他睁开的双眼。
刚睡醒的人呢喃道,“真好。”
辛甜歪头,“见到我这么开心?”
陆让轻嗯,“他们都说,我陪不上你,迟早要掰。”
辛甜黑脸,“谁这么八婆,舌头长那么长,管别人谈对象。”
陆让勾起唇,“说的对,咳咳。”
最开始的迷茫到逐渐清醒,撑着胳膊坐起身。
辛甜顺手端杯水来,“先别继续说话,你嗓子继续糟蹋下去以后再没办法口技多亏呀。”
陆让睡足了,头再没针扎的那种痛,整个人精神不少。
再看辛甜眼底情绪翻涌得厉害。
辛甜打量他,“还有哪不舒服吗?”
陆让摇头。
辛甜也觉得他还行,便指着外面,“我妈妈在,那边来人问了好几趟,一会吃去吃点东西,下午我陪你去医院?”
陆让穿上鞋,神色看着是冷静下来了,就是说出的话辛甜听不太懂。
“不去医院,去公安局。”
“?”
“报警。”
……
医院。
公安同志直接闯进来,惹得来看病的患者纷纷投注目光。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来这么多警察。”
“是不是有家属闹事。”
“医生拦住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出来交接,“同志们,你们这么多人来是为了?”
领队看向陆让,陆让站出来,“我怀疑我爷爷非正常死亡,请求公安协助调查真相。”
医生不认识陆让,“你是哪位病人?”
陆让:“五天前被宣告心梗死亡的陆景贤家属。”
医生一下子就记起来,实在是这年头气死的病人特别少。
不过,“病人家属不是今天中午来办的手续领遗体,车不久前刚送去火葬场。”
公安看向陆让,陆让坚决说没有,两相对视一下子察觉不对劲。
来之前陆让特意强调过,这个城市只有他这一个亲人,问清楚对接的火葬场,留下两个人,其他公安立马带队去追。
留下的公安问,“当时是哪位医生宣布的死亡?”
医生:“呼吸科的付医生。”
医生找了个护士,帮忙带路去找付医生。
见公安散开,四周的病人和家属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收回视线。
“到底咋回事?一窝蜂人又散了。”
“刚刚说谁死了。”
付医生办公室,对方瞧见陆让的瞬间就瞳孔收缩了下。
陆让没发现,公安同志观察到了,暂时让陆让去外面等等。
陆让站在走廊靠着墙,能明显感觉到四周看过来的,那些探究好奇的眼神。
医院的隔音效果有点差,隔着门陆让能听见里面付医生否定的大喊大叫,坚定自己的判断,说着说着,门被打开,付医生面红脖子粗地指过来,笃定地说:
“你们要怀疑,那这个家属也该怀疑,他爷爷就是被他一个学生早恋搞对象给气入院的。”
哗——
其他房间的医生护士病人都伸头看过来。
“这么不孝,搞对象把自己亲爷爷给气入院!”
“看年龄不小了,咋还这么不懂事。”
付医生听到讨论声都一水站在他这边,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整个人才顺下一口气。
公安同志看到这场景皱眉,“付医生,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至于其他人我们会调查。”
付医生:“为这个我肯定不能这么说,毕竟就像大家伙说的,亲爷爷再怎么生气,打断骨头连着筋呢,那要不是亲的呢。”
“啥!”
“不是亲的?”
“那不怪给气进医院,不是亲爷爷不心疼啊。”
付医生附和道,“没错,公安同志,我想让你调查的原因就和这位热心群众说得一样,不是亲生孙子,老人这个年纪谁愿意养着,病人入院这些天守夜的一直是他,最容易下手的。”
“造孽呦,小伙子是真的吗?”
“你说话呀,不说话是不是心虚。”
陆让冷眼扫过去,围观的人心头一寒,讨伐的声音逐渐弱下来,视线最后落在付医生身上。
他吐字清晰,“你说,爷爷是被我气死的。”
付医生热血山头,“没错!不然我一个主治医生,和病人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去气死病人给我自己找麻烦。”
“好像是有道理。”
“看着孙子脸阴的,肯定心虚了!”
“你看你看,他还有脸笑。”
陆让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付医生,你可能有什么地方误会了,我请求公安帮忙,为的是调查我爷爷到底是不是气死的。”
付医生:“不是气死的还能是怎么死的,我害死……”
陆让点头,“是的,付医生,我对你给出的死亡报告存疑,申请公安介入调查,并且,追究医院遗体丢失,你们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将我爷爷的遗体给了别人。”
付医生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样,血气上涌眼圈红得吓人,瞪着陆让这才回神他的目的。
公安也沉下脸,“请配合我们调查,关于死亡结果……哎!你站住,下来!”
付医生眨眼之间,推开办公室的门踩上窗户。
“不是我,你们不要想冤枉好人,都理我远一点,不然我就跳下去!”
公安吓得睚眦欲裂,“别冲动,我们只是调查,稍后连带值班的护士也会一起调查,你放心……”
话没说完,陆让迈进办公室,“你想跳窗,是心虚了。”
付医生挥舞着手,半个身子在外面,“你别过来!”
陆让:“谁让你这么干的?”
付医生怒吼,“站住!我真的会跳。”
陆让:“跳,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公安大喊,“别!陆让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不要再刺激付医生了。”
陆让继续逼近,充耳不闻,“男人?女人?青年?还是说,你医术不精判错了?”
付医生:“没有,不是!”
陆让:“还跳不跳?”
付医生:“你你你……”
陆让伸出手,推了一把。
公安愤怒大喊:“付医生!”
通呼声响起,公安立马扑上来,门外头穿着保洁服装的大姐抱着拖把,隔着窗户看进来。
“你们吵吵啥呢?一上来就听见在滋哇乱叫。”
“付医生你咋又躺地上了?又纠结怎么藏红包呢。”
“起开起开,我得打扫天台卫生了。”
公安趴着窗,“看着外面延伸有两米宽的腻子,歪头看过去,隔壁是一片平坦的天台,晒着床单病服,向下,是三米高的一楼围起的花园。
他有种被戏耍的愤怒。
就算没天台直接跳,不是脑袋冲地都死不掉!
公安直起身,一把捞住付医生,没忘记保洁大姐刚刚说的话。
公安问:“大姐你之前看见过他收红包,那五天前有吗?”
付医生张嘴,被人直接堵住,大姐看着他奇奇怪怪,再瞅公安,“你问这个干嘛?你哪个单位的?是不是想来窃取我们医院病人资料啊。”
公安:“……”
他说他是公安,公职人员。
大姐撇嘴,“怪道说跟我们保卫科的衣服那么像,不过还是我们保卫科的看着更好……”
惊动来的保卫科脸色铁青,立马挤到窗口,“问你啥你答啥,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大姐瞧见熟悉的保卫科,显然对他们比对公安更尊敬,一问倒豆子一样的说出来。
“五天前,付医生那天收了红包就来这偷懒哩,护士找了好几遍没见到人,他就藏这,抱着个厚厚的信封发呆。”
挣扎条缝隙的付医生大喊,“不可能!我抱怀里头呢!”
“吁——”
听到起哄声,付医生脸唰一下地白了。???
说漏嘴了。
大姐被质疑也怒了 ,“你姐我属马王爷长三只眼呢,就你那小体格往这一缩,顾头不顾腚的样,咯吱窝里信封都露一半在外头,就从胳肢窝破的口子钻出来的,付医生不是我说你了,你媳妇手艺是真差劲,衣裳补的啥呀,露个大窟窿留着窜气啊,看的我都想找针给你缝上。”
保卫科:“跑题了!”
大姐哦哦回神,“对对对,说钱呢,我为啥知道,那我是打眼那么一瞅,足足一指头长的厚度啊,不是拇指,是中指,最长的那根,所以你说着缝衣服的手艺也忒差了点,谁家娶这个么媳妇……”?S?
保卫科:“够了够了,可别说了,公安同志,你看还有啥要问的?”
公安直起身,“人我们要带走。”
付医生还想抗争,“我收钱不对,可那只是病人偷偷给我的感谢礼,就是家里太穷了,我才鬼迷心窍,最多收受贿赂,和他爷爷的死半点没关系。”
办公室外,接到电话的护士隔着人喊,“公安同志,你的同事来电话了,说是死者遗体从火葬场抢回来了。”
付医生两腿一蹬,整个人像面条似的软在地上。
“完了,完了。”
陆让垂眸,“你现在坦白,只是帮凶,找不到其他人,你就是主犯。”
付医生:“我说!我说!人真是气死的,我没撒谎。”
大姐都好奇,“那你怕个啥?”
付医生:“别人说气死的,我没确认,只要不检查,对方给一千块钱。”
“嚯!”
“一千块!”
“一千块就能害命了,以后谁敢来这啊。”
保卫科的人看到事态不对,赶忙组织人上来维护安全。
公安正打算拉着付医生离开,也怕医院闹起来时,就听窗户外的大姐啧啧出声。
外头,大姐双手撑着拖把杆,“瞧我们保卫科的人多靠谱,这些年都靠他们,我二婚就想找个当保安的,贼安全,到时候他抓贼不管是扯了裆还是磨了洞,我都能给补得好好的,多配啊。”
公安:“……配。”
绝配。
……
陆让跟着一起去到公安局,遗体已经被送去给法医检查。
听抢遗体的人说,是排在前面的一家子人起了争执,老爷子死之前是靠嫁进城的女儿抚养,死后儿子想摔盆土葬,落叶归根,女儿想火化带走骨灰,免得死后还被不孝儿子气,两大家子为到底土葬还是火化争个不休,直接现场打了好几架。
折腾的当时工作人员都要挨了揍,各种闹腾,排在后面的陆景贤就被卡在那了。
接遗体,也是接受报案的同志看到陆让,忍不住走过来安慰他。
“你爷爷保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是死不瞑目吧。
陆让看着门外被公安同志带进来的两个人,一男一女。
公安大惊,根据付医生临时口供,确实在家里找到藏着的现金,同时查介绍信抓来两个首都来的,和死者有关系的两个犯罪嫌疑人。
当着陆让的面,他生怕陆让控制不住情绪直接上去把人撕了。
听说小伙子知道爷爷死后,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就因为接受不了现实。
公安同志默默防备起来,打算陆让一动手就抱住他。
趁机,打量了一下陆让。
“人在这。”
“麻烦。”?S?
公安看着双方客客气气,惊讶地掉了下巴。
女人也看到两人的对话,立马神色癫狂地咒骂出声。
“狗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