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他城遇老友
陆景贤气病, 被送进医院了。
陆景贤放话，要陆让和辛甜断绝关系。
陆景贤暴怒，打算不认陆让这个孙子。
邻居劝, 学校劝, 让陆让放软态度哄哄。
陆让哄了。
“我会代替辛甜那份，一起孝敬你。”
传言, 人又被气昏过去。??G
辛甜撑着下巴，耳边是姐姐絮絮叨叨的声音。
辛蜜说：“陆让这是把你架在火上烤, 你名声都要被他给败坏完了。”
辛甜心不在焉。
辛蜜继续说：“真心为你好, 就该离你远远的, 都一家子什么亲戚。”
辛甜随意点头。
辛蜜瞧出来了, 妹妹这模样就是被鬼迷心窍了。
她伸手，拉辛甜一个踉跄, 恨铁不成钢，“你现在还担心他！”
辛甜回神，“啊？担心谁。”
辛蜜：“陆让, 趁着现在暑假, 事情只暂时在家属院那边扩散，你跟陆让早早掰扯清楚。”
辛甜：“他啊，我们之间很清楚啊, 姐姐，你是不是担心陆爷爷, 闹不到我面前的, 陆让会搞定的。”
谁的家人谁负责。
辛蜜不信, “那你刚刚发什么呆？”
辛甜实话实说, “我更担心凤娟婶啊, 她昨天来电话找妈妈, 说是想问问有没有熟悉能用的关系，帮忙查个个体户老板。”
辛蜜注意力被转移，“查人？这事该找爸吧。”
辛甜嗯道，“对，不过爸爸好像现在在闭关，电话打不进学校去，也是丧叔出的主意，问问看，妈妈已经托人调查了。”
辛蜜：“？”
她妈有这人脉，她怎么不知道。
辛甜看懂这眼神，“小瞧妈妈了吧，妈妈最近和报社杂志的编辑记者走得可近了，调查个人还挺简单的。”
她来了倾诉欲，“还是风娟婶上次接的那个大单，追定不打算给定金，三番两次要加数量死活不添钱，头批货因为数量大，首笔金额就压的低，尾款又安排半年内结清，凤娟婶被对方催了好几次，心里头觉得不对，想趁着第一笔货交付前查查人，巧了不是，那批发商就是沪上的，我问过徐阿姨，她都没听过那人名字。”
如今个体户□□艰难，沪上也卡得严格，按照凤娟婶所说的那批好几万数量的订单，不可能在商圈里头一点名字都没有的。
辛蜜：“小心点是没错，这么大一比出了问题，估计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辛甜：“可不是。”
所以她根本没时间去胡思乱想。
姐姐回来，落下的外语又重新补起来了，忙着呢好吧。
辛甜眼睛一转，德语法语换着跟姐姐练起口语，努力新增单词量，下午骑着车去菜市场溜达一圈，瞧着集市上新鲜的大虾，晚上有了想吃的。
天热，白灼虾泡进料汁里，凉凉的才爽口。
等着妈妈回来时，辛甜把院子里面晒着的酸葡萄给翻了翻，白日大太阳暴晒，已经严重缩水变小，晒过之后再入口，酸味倒是改变不少，能入口了。???
天擦黑，林雪柔才拎着家里的相机到家，小脸晒得通红。
进门就喊小女儿，“快给你婶打电话，厂里的单子立马停下来，那批发商就是个骗子。”我
……
凤娟眼皮直跳。
坐在门店里，看着招的店员里里外外忙着。
其中一个盯着她，瞅着时间站起来问，“老板，这么好挣的钱，你真不打算追加呀。”
凤娟摆手，“先不说这事，你去忙你的，还是以店里为主。”
前几天为了厂里那单子，没怎么注意店里的生意，今天留神翻了翻单子，才发现生意骤降。
为了个还没收到钱的所谓大单，已经开始丢钱了！
但凡不是挣到口袋里的，一律算丢了。
凤娟心疼的脑子清醒起来。
没一会，店员又来问。
“老板，我觉得这钱能挣，你看着就左右一倒手的事情，净赚上万块呀。”
凤娟冷静下来，再听这话就带着几分撺掇。
她盯着对方，用询问的语气，“你也觉得这生意能行？”
店员被看得心慌，等了一会没从脸上身上看出什么，又松下一口气，斩钉截铁道，“当然能！也是我没老板你的本事，这要换成是我，我肯定开心的晚上睡觉都合不拢嘴。”
凤娟犹豫了。
店员察觉没再说，默默去前头收拾。???
凤娟盯着她，外面突然来人喊她，说是有人打电话，立马留下两个店员看店，奔着电话去。
店员看那背影，“肯定是批发商又来电话催了，老板真是死脑筋，这么好的生意这么还往外推，小红你说呢，要不然一会老板回来你跟我一起劝劝吧，我们俩可是拿整店提成，你算算这一单要是成了，我们提成能多赚好几百呢。”
边上叫小红的低着头拆包装，说话闷声闷气，“我就是个打工的，做不了老板的主。”
店员眼底闪过讥诮，小声嘀咕一句，“废柴。”
刚念叨完，余光瞧见老板回来，喜盈盈地上前，“老板。”
凤娟应一声，看她时表情松动，“单倒是能加，我先去找找新加工厂，不过二批定金必须有，就第一批交货的时候给。”
店员欣喜若狂，“应该的，那老板你忙，店里有我和小红呢。”
凤娟拎上包走了，转身背对着自己的店，脸寒的吓人。
批发市场外头的停车道上，凤娟推出一辆自行车，先去了代工厂，停了剩下的货，厂长得了消息立马赶过来。
“这原料都采购回来了，这么说不做就不做了？那我这成本怎么算。”
“改版，照样加工。”凤娟来的路上都想好了，同时要求，“货暂时堆在仓库里，定好的那天只借借货车，仗不欠你的。”
虽然奇怪，厂长还是松口气，还要就行。
凤娟安排好，去了厂子里。
辛继荣和丧辉在政府那挂号，利用补偿贸易开办起的工厂，最终定下来生产集成电路。
国外工业发达，集成电路的应用率比国内普遍，甚至学习来的技术也更加成熟，主针对电视机、音响、影碟机、录像机这些家庭电器伴生的各种控制、转换、音频、色彩等集成电路。
如今开工短短两个月，全生产线就已经忙起来。??G
一切运转起来，丧辉才总算是松口气，不用再忙。
外加工厂就这点好，不用自己去跑，不愁没单子。
丧辉坐在办公室里头我，正计划着迟点去店里转转，零件店那月盈利也好几万呢，不能丢。
算算时间，没准晚上还能抽空去幼儿园接下儿子，门被推开，瞧见媳妇走进来一脸怒火地把包砸在他桌子上。
“二虎呢！给我二十个人，下周一那天跟我走。”
“？”???
……
辛甜久违地收到爸爸的电话，说是封闭教学结束了。
“小闺女你是没看到，你群老爷们可羡慕我了，不说全校，就我们班里头二十来个老大哥来学习，这都小一个月了，就我收到了家里的东西，还是我闺女疼我。”
那些个看红眼的，知道他两个闺女还想费心给自家小子牵线撮合，美得呢。
“小闺女，学校过段时间能放几天假，到时候爸出去附近逛逛，也给你买点好吃的寄回去，来看我啊，不用不用，坐车多累呀。”
辛甜：“？”
“小辛你拦什么呀，我把我儿子也叫来，小年轻一起见一见。”
“得瑟什么，我喊一声我儿子也来。”
辛甜：“……”
她压低声音，偷笑道，“爸爸，我去还是不去啊？”
电话那边声音依旧响亮，“非要来呀，行行行，那你卡着月底来，爸带你出去玩两天。”
辛甜乐到不行，同爸爸鸡同鸭讲。
不过暑假嘛。
辛甜：“爸爸，我和姐姐一起去。”
辛继荣正常了，“咳咳，你们两个姑娘多危险，让你妈带你们来。”
辛甜：“……”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辛甜：“要问妈妈。”
这会辛甜就听到电话那边此起彼伏的对话声，一个隔着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好像叔叔伯伯们打电话，都爱大声喊。
都打电话去了，辛继荣没人炫耀，开始说正经事。
“不过真来了见见其他人也行，省得你被陆让那臭小子骗。”
听话听音，辛甜试探道，“爸爸，你隔那么远还能知道我这边的事呀。”
辛继荣：“还想瞒着我？你知道学校现在怎么说你的，我在跟前非把那小子头拧几圈转着玩，现在不明白着戏弄你。”
辛甜：“哦。”也不辩驳。
辛继荣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不是爸小心眼，谈对象爸不拦着你，可结婚不行，这么一家子嫁过去还能好。”
辛甜：“我懂的。”
辛继荣：“真懂假懂？别看我离得远就忽悠我。”
辛甜撒娇，“那不能，我以后肯定找个跟爸爸一样疼老婆的。”
辛继荣得瑟，“那你就只能羡慕你妈了，毕竟世界上只有一个我。”
辛甜：“噫~”
碎碎念到电话发烫，辛甜才挂断电话，决定去看看爸爸。
临走前接到了凤娟婶的电话。
那个所谓的大批发商骗子，在交货的时候被抓了。
辛甜听凤娟说才知道，那就是个利用大单骗货的，丢一笔定金，利用别地租用的门铺来打掩护，拿走货之后就换地方，丢下大比例尾款不付，和人走楼空的店面，无处去找。
换个地方，继续干着批发商兜售衣服，或者转手卖给其他店，立马赚上一大笔。
可被骗的人就被坑惨了。
第一批货交付前，利用想赚钱的心理加单，拿到第一批货后就不管后面的了，留下被骗的人，收不回尾款，就没办法同工厂结账，外加后面增加的林林总总，根本没时间追骗子。
辛甜听着，觉得不太新鲜。
跟后世那五花八门的骗术比起来，这都是小儿科。
唯一让辛甜诧异的，是骗子选择门店，都是有人里应外合的。
凤娟说，是店里一个店员配合着，那骗子是个团伙，选择对象一半都是开店三到六个月的，生意在上升期有被骗资本，这时候面嫩的姑娘先去入职，干个十来天熟悉一下环境，外面就开始来人下单，外面催着，里面撺掇着，着急间就上头了。
凤娟说：“骗子承认了，选择对象开店时间短，抓的就是店老板想挣大钱的心里，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提了一句，死活要后面订单增加定金，我当时上头没准就去找新的代工厂了。”
鹏城节奏快，一步跟一步的，生怕掉队，根本不给人停下来思考的空间。
辛甜能帮到忙很开心，又提了几个骗子骗术。
什么传销组织呀，什么国际贸易呀，什么熟人帮忙呀，听得凤娟一愣一愣的。???
“乖，不愧是上大学的，懂得就是多。”
辛甜嘿嘿笑，突然说起正式，“那凤娟婶剩下的货怎么办？”
虽然没被骗走货，但是生产出来的货是实实在在的，卖不出去钱还是砸在手里了。
凤娟倒是看得开，“慢慢卖，大不了便宜点走量。”
辛甜脑瓜一转，“凤娟婶，我帮你呀。”
她算了算路线，“我看过爸爸之后直接去鹏程，咱们来场促销，衣服都是夏装吧。”
凤娟：“对。”J??
辛甜：“那就没问题，我卖出去的利润要分一半。”
凤娟大气道，“你卖出去的都算你的，我给你算成本价。”
辛甜立马答应。
这个时间，鹏城和羊城那边可是陆续出现了一片片的拆迁户啊。
……
辛甜组织了一场家庭会议。
林雪柔一听去看辛继荣，答应了陪女儿去促销。
辛蜜点头帮忙促销，顺带看看学习的爹。
不过两人倒是有共同担心的一件事情。
“陆让那边，你就任由闲话这么发展？”
辛甜摇头，“妈妈，姐姐，你们今天嫌热没出门吧，现在闲话已经不是说我了。
两人：“？”
辛甜叹气，“陆让是私生子的身份爆了。”
老头说的。
‘恰巧’在学校来人探望时，说辛甜带着陆让撒谎，扬言陆让能找个更好的那会。
大学生陆让配辛甜不遑多让。
私生子陆让就是高攀了。
现场在医院陆让说了什么，辛甜下午去找他想问问的，不过没见上。
对方这会‘忙’呢，让齐正军递话，说晚点见。
连齐正军都说：“现在全学校都知道陆家三代的八卦了，你们这以后可怎么收场？”
辛甜：就……凉拌吧。
不过效果挺好，话头不在自己身上，妈妈和姐姐都不再问了，表示明天去买火车票，去看爸爸。
入夜。
辛甜想着要走了，还是偷摸出家门，奔了学校家属院去，趴在陆家窗户上，没敲呢里头就传来动静，门开了。
陆让应该是刚从床上起来，随手捞起的短袖衬衫穿上，都没来得及扣扣子。
月光下，是肋骨分明的消瘦身体。
虽然比以前多了点肉。
辛甜磨蹭地直起腰，眼神乱跑，“你耳朵好灵啊。”
陆让皱眉，“这么晚了，你自己来的？”
辛甜：“很近啊，我还怕你今晚守夜，不在家呢。”
陆让没让她进屋，太晚了就便是没让人知道也不好，借着月光带人往外走，“学校担心我气死爷爷，把我给赶回来了。”
辛甜耸耸鼻子，“你干嘛对外那么说呀，还要两年才毕业呢，万一影响到你实习分配怎么办。”
实习分配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毕业分配。
陆让还在扣扣子，辛甜偷瞄，虽然太瘦可人好白，以至于借着月光都能瞧见身上的痣，对比明显，直到被衣襟遮挡。
辛甜收回眼神，“不过确实要保证爷爷的安危。”省得影响陆让的命运。
陆让：“开学前，我会让事情尘埃落定，不影响你。”
辛甜：“哦，那你做决定前，先背背课本。”
陆让：“？”
辛甜：“课本不让做的千万别做呀。”
也是这会刑法还没定论实行。
辛甜说完发现这是回家的路，想到来的目的。
她说：“我接下来一个月要出去玩，陆让同学，开学见呀，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
辛甜这次出发是轻装简行。
母女三个一人一个布包斜跨身前，挤火车更是轻松百倍。
到站是辛继荣来接的，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坐在教室里学习，辛甜发现爸爸也变白了，身上也多了几分文弱书生的气质。
辛继荣：“看！我媳妇闺女到了。”
恩，开口什么书生感觉都散了。
辛甜这才看到，和爸爸一起来的还有位叔叔，往那一站就显出了浑身压不住的正气。
辛继荣介绍，“这是我同学，姓乔，小林你喊乔同志就好，你俩喊叔叔。这是我爱人，姓林，我俩闺女，辛蜜辛甜。”
“乔叔叔好。”
乔天庆微笑，眼神精亮，“好好好，一路坐车来累坏了吧，上车先去招待所，中午叔叔请你们吃饭。”
看到乔叔叔开车，辛甜算是知道爸爸为什么喊人。
去招待所安置的路上，那更是翻着花样的夸。???
副驾驶上坐着的爸爸还不忘回头说：“你们肯定猜不到，你乔叔叔跟咱们是老乡。”
后头三个人：“？”
辛甜想，和平大队没姓乔的，那是宁市人？
直到去招待所安置的时候，迎面撞见穿着老头衫的人。
辛甜诧异，“乔振革！”
乔振革也惊讶，“辛甜！”
辛继荣挑眉，倒是乔天庆好奇，“看样你们认识？”
乔振革清了清嗓子说：“爸，这是我高中同学。”
“这可巧了，继荣你说是不是。”
辛甜欣喜之后看爸爸，巧什么呀，爸爸认识乔振革的！高中那会没少上门蹭饭的。
辛继荣镇定自若，“可太巧了，走走走，正好中午吃饭，咱们两家子就能凑够一桌了。”
再出招待所，辛甜就看到爸爸被乔叔叔拉走，隐约在问多大呀。
辛甜更好奇乔振革，“你毕业后去哪了？找你好久没都找见。”
乔振革憨笑，“文化团我吓唬人那事闹得太过，我爷爷把我送我爸那去了，连带着高考志愿都给改到我爸学校那。”
辛甜看向乔叔叔背影，“真看不出来，你爸爸是教书老师。”
乔振革纠正，“是老师，但是不教书，他是公安大学的武术指导。”
前头林雪柔听到这句，立马来了兴趣。
辛甜小气乔振革，“那你一言半语都没有，我和方娇娇当时还找了你好几次呢。”
乔振革愣了下，没个一言半语？
那他写的信……想到爷爷，估计是和他妈妈通气，拦了。
有几分无奈，如今见面还惆怅起来，“你们还好？”
辛蜜保持高冷，她和臭小子不熟。
辛甜促狭，“你问我和我姐姐啊，好啊，我们选了师范大学，离家比你近一半。”
乔振革：“那挺好，挺好。”
辛甜觉得这人变闷了，倒是结实不少，卷在肩膀上的袖子一直没放下来，能看到明显得肌肉线条，摸起来肯定结实。
莫名想到陆让那个排骨精。
到了饭店，她主动选择坐在乔振革身旁问，“公安大学都学什么呀？”
有锻体的话，没准回去能教教陆让。
乔振革数了几样，大多针对性，课面还挺广的，“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学校参观，亲自比划比划。”他记得辛甜有练拳的习惯，“你还练拳吗？”
“练啊，一会找地方打一架。”
林雪柔疯狂心动，“一起啊。”
辛甜和乔振革齐齐扭头，辛继荣拉着媳妇说：“对啊，这叫切磋。”
乔振革傻眼，这跟辛甜还能动手，跟这位姨……碰一下打伤了可怎么办。
他疯狂给辛甜使眼色，想让她帮帮忙。
看在老父亲眼里，就变了意思。
乔天庆想着，这是儿子更喜欢小姑娘？
他乐见其成，“继荣你瞧，小年轻的话题我们是跟不上了，随他们去。”
辛继荣也这么想，反正让同学儿子们都亮亮肌肉，赶赶小闺女脑子里装的陆让。
辛继荣问：“你们这两天正好能做个伴，到处逛逛，我们虽然放假，但是上下午还是有课的，不能一整天出去。”
小同学在说悄悄话，林雪柔提了去鹏城的事。
辛继荣觉得也行，“这事丧辉早上还给我打过电话，到那边让二虎跟你们一起，如今那边盲流多，乱呢。”
乔天庆：“趁着暑假，不然让小子送送你们，他格斗在校都是前几。”
辛甜双眼一亮：劳动力呀。
乔振革倒是诧异父亲放人，其实会被叫来，都不在这个暑假的安排内。
“爸？”
“都暑假了，我还能不让你休息啊，你想去就去，看你自己。”
“那我去。”
这对话奇奇怪怪。
饭桌上辛甜没好意思问，回招待所路上特意落后两步，一高一矮走在最后头。
辛甜问他，“你是不是还被关着呀？”
乔振革点头，没瞒，“恩，家里都想我子承父业，我爸当年出任务受了伤，如今只能在大学当个老师，就把保护人民的愿望交给我，其实，高中就想让我过去的，是爷爷不舍得我，他不喜欢我爸的职业，也不想我继续干这个。”
谁能想到，最后还是爷爷亲手把他给塞进去。
他爸知道他三个志愿都是公安大学，开心坏了。
辛甜勉强理解，“那你答应我，纯粹出去放风哦。”
乔振革默认，想到什么聊什么，提起了方娇娇。
“当年那事，爷爷说文化团让步了，她现在腿伤好了吗？有没有造成影响？还在继续跳舞吗？家里……给她说亲了吗？”
他记得，方娇娇没额考大学。
家里面的姑娘，不上学的情况下，十七八就要开始相看了。
辛甜听一耳朵问题，“这么多，你最关心哪个？”
乔振革：“就……随便吧。”
辛甜盯着他笑，“随便就她挺好的，腿伤影响了职业生涯，已经退出歌舞团，后半辈子都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跳舞了，影响挺大的，但是过去了。”
乔振革竖起耳朵，慢慢的：“？”
就没了？
最关键的呢！
听着以后都没法跳舞，乔振革又一阵沉默。
辛甜推他一把，“发什么呆？都不看自行车的。”
乔振革：“看着呢。”
辛甜：“哦，那就看着吧。”
死鸭子嘴硬。
……
有熟人，辛甜觉得在陌生地方又多了一份热闹。
更惊喜乔振革大学就在本地，距离她也就五六个小时大巴车的路程。
算是个好消息，不过辛甜觉得近了估计也没办法联系，就说想去亲眼看看别人的大学长什么样子。
这期间也遇见了爸爸的其他同学。
去大学路上，辛甜跟姐姐嘀咕。
“爸爸这学校进修好奇怪呀，这么来上学的人都带着儿子。”
看破没办法说破的辛蜜：“……”
昨晚就被告知小心思的林雪柔：“……兴许学校传统。”
辛甜哦了声，觉得奇奇怪怪。
公安大学看着硬气不少，就字面上的意思。
硬。
硬汉的硬。
同江南水乡的学校比，氛围也更严肃。
暑假学校也不少人，辛甜就察觉妈妈像是狼入羊群，挑衅了不少人，打得最后教练都以为是有人上门来挑衅。
好在乔振革出面。
辛甜也上手了，‘菜’了点。
单纯练拳喂招，和自由搏击还是差点实用性。
辛甜觉得几架打下来，人成长了。
她的拳头是镀过金的，也开始硬了。
隔天又跑了一次，让辛继荣都忍不住念叨，自家媳妇和闺女根本不是来看他的。
就算最后一天，没了其他人打扰，一家子痛痛快快游了街。
再前往鹏程，为了缩短路线选择了飞机。
一行人，多了个乔振革。
上午飞，中午就落地机场，凤娟婶正忙着将工厂的货腾到自己仓库里头，来接人的是二虎。
花衬衫穿着，长头发拉直染成黄毛，脖子上倒是没挂金链子，耳朵上却穿了耳钉，一甩头发亮闪闪的，还是个紫色。
嗯……穿书的辛甜想到某些规矩，七十年代末还没有吧。
她真诚建议，“换个色吧，银子显白，黄金显贵。”
二虎歪着头露出来，“妹你不觉得紫色显帅！”
辛甜：“显gay。”
二虎：“？”
辛甜坚定，“其实你不戴最帅！”
顺毛的二虎一想，深觉这是大实话，跟身后兄弟说：“瞧还是我妹眼光好，婶，酒店我订好了，小婶那边货正在装车，拉去哪直接说，我这几天都跟着。”
对于没大几岁却要叫婶的凤娟，二虎如今已经免疫了。???
他几个婶都面嫩，还是叔们有本事。
唉，想媳妇。
哦，没有。
二虎打起精神，看着队伍里唯一的小子眼熟，只当是个打手，殷勤地领着人往外走，先吃饭。
无星级饭店的包间圆桌坐下，二虎手底下带的人一个没叫，全打发隔壁去自己吃了。
点菜先看贵的，七七八八点一桌，这才直奔正题。
“小婶说让我听妹你指挥，那么多货，怎么出啊。”
辛甜来之前打过电话，“让你问的事情问到了？”
二虎点头，掏出一张地图，“这是鹏城规划区，红笔圈出来的都是已经明确下发文件确定要拆迁的村子，第一笔安置费和拆迁款都到账的有大部分人，黑笔画出来的，是新小区规划，是上一批已经迁出来的拆迁户。”
说到这他忍不住念叨，“真是不打听不知道，拆迁真是一夜暴富。”
他都看红眼了。
这时服务生敲门，陆陆续续将点下的菜品放上来。
辛甜趁机要了凤娟婶开的款式，只是记个大概，这一看才发现，拢共是六万七的上衣，分八个标准款，分几种颜色，这是已经生产出来的。未生产临时改版的原料，估摸着制作出来还能有五六万件，都是用来做上衣的雪纺料子。
辛甜牙疼。
七七八八加起来十二万件。
“小婶不是说只有几万的货。”
“统称，大概，本来说是十万内的，原材料足，压了进货价能多做一批，就……”超了。
二虎也很无奈。
丧辉如今管着厂子，他挂在厂子里，更多的工作还是看着零件店的供应和客户，来来回回跑也算是加担子，加上凤娟那边卖的女装，除了刚开店那会帮忙送送货，很少管的。
夫妻俩各有各的事业，谁都没插手谁。
辛甜看了眼价格，还不便宜呢，雪纺料子跟的确良类似，但是要透气得多，在鹏城这热天可比的确良受欢迎。
工人月入几十块的工资，这一件雪纺衫就二十了。
她问二虎，“你知道成本吗？”
二虎点头，“小婶说了，因为要求的料子贵，货多成本压到七块五一件，批发卖二十。”
辛甜抬头，“批发二十五？”
上辈子她家小富，她小时候就是看爸爸做服装生意起家的，那会九十年代末，服装利润已经在缩小。
爸爸说过，八九十年代做服装是闭眼挣钱。
工厂加工卖，价格在成本上上涨百分之十左右，走的是薄利多销的量产。
市场批发卖批发商，价格是工厂批发价上上涨百分之二三十，这里就已经是开始赚钱了，质量够好，上涨百分之五十到七十的都有。
批发商再卖零售，价格最低都是批发价的翻倍，早年间三倍也是有的，也是后来人民彻底富起来，开始认品牌了，利润才慢慢被压缩下来。
成本七块五，零售价还能调整的。
辛甜心里有了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结束后就跑了百货大楼，只拉了二虎。
“看看是哪种？”
二虎见过货，指着上面，“样式是有这种衬衫领，蝴蝶领，还有那……”
再看价钱，三十到五十不等。
二虎倒吸一口凉气。???
他第一次认识到，服装里头的巨大利润。
“这这这……”
太黑了吧。
辛甜倒是接受良好，“这是牌子货，还要出房租，溢价正常。”
再说，小婶从代工厂进货，那么大的量肯定压价厉害的。
走了两个百货大楼，也顺便瞧见了其他被挂出来推的衣服，辛甜回了仓库。
衣服暂时占了零件店的大仓，辛甜每样拆出来一个，让二虎帮忙去找衣架，衣撑，木头打磨的最好，金属的也行，不要那种看起来就很廉价的竹竿。
林雪柔拆好样衣，“看过商场后，价钱定了？”???
辛甜点头，“这俩颜色不好看的，三十一件。”
林雪柔：“？”
辛甜继续说：“这几个看着还不错的，三十五一件。”
林雪柔沉默。
辛甜又抓过旁边的，“这些肯定最受喜欢，一律五十。”
林雪柔不理解，“不都是一批货。”
辛甜：“是一批，价格一样卖挑都挑的烦死了。”
她现在的目的，跑量！
反正零售价跟着商场走，拆迁户不差钱。
最后，又定了个离成本百八十米远的活动，“妈妈，你觉得是买五送三好，还是全部六折方便？”
林雪柔挑眉，“你要是跑量，买五送三，可这全是上衣，谁家能买那么多件。”
辛甜：“可以配裙子，二婶最后一批赶的都是裙子，那之前也能从店里配裤子，牛仔裤，背带裤，搭配才好卖。”
辛蜜摸了摸耳朵，这熟悉的场景。
真·促销啊。
她一眼看过去。
不愧是她妹妹，脑瓜子就是灵光。
辛蜜肯定，“有活动的情况下，不少人肯定会选择拿贵的，买五送三吧。”
辛甜点头，开始问人裤子，裙子。
好在这离凤娟开的店不算远，直接把店里和店库的各种裙子裤子给带过来一半，配合上衣，价格根据进价分成衬衣同类档位。
因为只有下午半天，除去临时拉来的搭配塞了车里三分之一，剩下全装了上衣。
满满当当一车，足足塞了小万件。
辛甜大手一挥，趁着今天是周末，率先去了最近的新小区，那里头都是搬过来的拆迁户。
离开的时候路过文具店，辛蜜瞧见喊住了车，进去买了一堆花里胡哨的硬纸出来，坐在车上，黑色的笔就开始写写画画。
现在还少见的艺术体上，一个个价格被格外放大。
乔振革借着写好的，看着惊奇，“这个好，清楚明了，到时候五送三再摆价格上。”
辛甜看着，嗯，姐姐更像重生的了。
新小区有物业，好在对面就是新建在招租的百货大楼，广场上除了一个树立的标识，其他都空荡荡的，到处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人还不少。
高仓的货车停下，辛蜜就跳下车了。
辛甜跟着下来，二虎找来六个衣架，都是工字型的，她刚撑起来，就察觉旁边不少人往这看。
正想趁着热度喊一嗓子时，听到了呲呲呲的声音。
歪头一看，还是姐姐狠。
白色高仓的货箱上，紫红色喷漆留下痕迹，大大的买五送三四个字。
瞬间，边上的人就慢慢凑过来，已经有识字的人走过来。
“这写的是买五送三不？你们这是卖什么的？”
“衣服！”
“真送啊！”
“对，您挑八件衣服，价格最便宜的三件直接不要钱。”
“那我要是买的都是一样价钱的呢。”
“一样有三件不要钱。”
“真的？你衣服掏出来我看看，都什么样的。”
“上衣裤子都有，价钱也都不一样，我这就挂出来给瞅瞅。”
样衣是装车最后放的，衣撑已经固定好，拎起来直接挂在衣架上，一溜摆开，三个价位，上衣裤子各占一架，几种颜色串着，看起来就夺目。
乔振革眼疾手快地拍上价格，三十、三十五、五十后，就把位置让给辛甜，跟二虎几个将车厢里的货扒拉出来，开始分区。
辛甜这，把这六个衣架站在中间。
“服装厂倒闭厂长跑了，欠我们这些打工的好几个月工资没发，我们只好拿货出来买，能换一点十一点。”
“料子都是雪纺料，夏天穿着凉快，这牛仔裤可耐磨还时髦，再说这裙子几水洗了都不变形。”
“衣服都是百货大楼专款，各位平时逛百货大楼肯定都知道价钱，现在豁出去了五送三。”
“实话说我们就是想快点拿到钱，不然晚了衣服被别人都抢走，我工资就彻底没戏了。”
辛甜日常播音锻炼出来的嘴皮子派上用场，说话字正腔圆还清楚，半点不含糊，长着一张小圆脸拿无辜可怜的目光看你一眼，心都跟着疼起来。
有同龄孩子的大妈阿姨直接骂起厂长来。
“这也忒不是东西了。”
辛甜：厂长对不起！
“正好夏天衣服换的勤，我瞅瞅你这都什么样的。”
“这么一件要五十可真贵。”
“你别露窃，拆迁完不差钱，我瞧着跟百货大楼一样，我昨天逛还看见了呢，不过当时带着孩子闹腾，都没赶得上买，今天正好在你这看，也帮帮你丫头。”
五送三啊！
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