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何先生的女朋友, 是我。”
众人惊讶得合不上嘴，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直到有人开口问：“温温，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空气才裂开了一道缝隙。
这声询问顿时拉高了大家的好奇心, 众人纷纷询问：
“是何老师追你的吗？”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何老师会追求女生吗？我不敢想象。”
“温温你和我们说说呗。”
……
温氧笑起来，“其实我们在一起也就一两周的时间，没有谁追求谁，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脏脏：“温，你这说了和没说似的。”
小牧：“其实我早就觉得何老师和温温在一起了。”
脏脏踢他一脚：“你这个马后炮。”
大家说说笑笑, 都为何劲曦和温氧感到高兴, 还说要让何劲曦请大家吃饭。
忽然有人开口问：“温温，那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师母了？”
温氧：“……”
天哪，她才二十四岁, 怎么就成师母了。这个词听上去就感觉是德高望重的长辈。
温氧赶忙开口拒绝：“千万不要, 还是叫我温温吧。”
脏脏问：“难怪何老师今天拿着粉色的杯子到处招摇, 是你送他的吧？”
温氧点头。
脏脏感叹：“杀狗啦！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能属于我呢？”
温氧揽住她的肩, “相信我, 很快就会有的。”
大家知道温氧和何劲曦的恋情后，他们在办公室便不再避讳。牵手和眼神交流成为日常, 办公室里整日都洋溢着粉红色的泡泡。
众人对他们的甜蜜习以为常，有时也会忍不住感叹：“这办公环境太恶劣了。工作压力大就算了，每天还要看何老师虐狗。”
“精神折磨啊！何老师要给我们付精神损失费。”
虽然一下子从下属变成了女朋友，但温氧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而造成太多的心理变化。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勤勉、努力、认真。
不过成为何劲曦女朋友之后，每天讲笑话、哄开心的工作内容直接免去。何劲曦说和温氧谈恋爱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何劲曦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办公室里, 正将温氧抵在门边的墙上亲吻。
温氧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只是进来问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就被男人抵在墙上吻了十几分钟。
温氧觉得自从恋爱后, 自己就变成了亲亲怪，一有空就想同何劲曦抱在一起接吻。她偶尔会烦恼自己的这个小癖好。明明是个小仙女，怎么就变成了色中饿鬼。
好在，何劲曦并没有对她的这种小癖好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甚至和她一样，喜欢抱在一起亲吻。
她被吻得有些晕乎乎的，仰着头问：“那你今天开心了吗？”
何劲曦：“嗯。”
温氧提醒他：“我当初找工作时，说如果哄你开心了，工资是可以翻倍的。”
何劲曦轻轻咬着她的唇，低声问：“三倍，够不够？”
温氧勾住他的脖颈，“那我可以让你更开心一些。”
这安静的办公室里，此时只剩他们交换气息的声音。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种缠绵，何劲曦停下来，问：“哪位？”
门口传来海哥的声音：“何老师，昨天不是说新开了一家香氛快闪店吗？大家打算一起去探店，找找灵感，您要不要一起去？”
何劲曦应下来：“好。”
海哥又说：“对了，还有昨天送来的那批珠宝，好像有一点问题……”
接下来，海哥事无巨细地汇报这批珠宝的问题。
涉及到很专业的内容，温氧听不懂，又不敢出声，只能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他认真聆听的眉眼和神色，看他下巴上一点点青须。
温氧百无聊赖，忽然想要恶作剧，于是贴上去亲吻何劲曦的唇。
何劲曦脑袋向后退，同她拉开距离，眼神无声地警告。
门外的海哥见门内半晌没反应，又问：“何老师，您在听吗？”
温氧在这时又凑上去，堵住他的嘴。
何劲曦好不容易才从这种温柔乡中逃脱，回应道：“在听，你继续说。”
话音刚落，男人盯着温氧，再次眼神警告。
温氧恶作剧的瘾上来，完全无视警告，放纵地吻着男人的耳朵、鼻尖、下巴、脖颈。
她发现自己不仅有亲吻的怪癖，还喜欢看何劲曦眼中一点动情的欲色，喜欢看他努力忍住却又不能发火的模样，喜欢看他明明动情却还要装作一本正经回应海哥的模样。
等到海哥汇报完，离开，门口没有了动静，何劲曦这才低声说：“不想活了是吧？”
小姑娘调皮地眨眨眼，“何先生，你作为一个老板，这样对下属好吗？”
他的气息靠近，带着几分危险，“你还记得我是老板，嗯？”
温氧用食指戳他的胸口，半迎半拒地说：“老板不可以性骚扰下属。”
“是吗？”男人勾唇一笑，“那我今天，就破例一次。”
……
温氧面红耳赤地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半小时后。
何劲曦的吻技太好，每次都吻得她腿软。
她快速跑进洗手间，冷静了十几分钟。
冷静过程中，又发了条微博。
@老板今天开心了吗：我神了！今天把老板哄得特别开心，老板说这个月给我发三倍工资。
【我靠，神仙老板】
【就冲这，我觉得老板怎么对我我都能接受】
【别说，老板还挺诚信的，果然开心了就能工资翻倍！】
【老板好豪气啊！】
【博主哪天要是不想干了，这个工作我可以接手。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体验一下不同的工作，丰富自己的人生阅历】
【哈哈，楼上这算盘，叭叭作响，我在月球都听见了】
发完微博，温氧确认脸上没有红晕之后，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下午大家要一起去香氛快闪店探店，寻找一些设计的灵感。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到快闪店，温氧刚下车，忽然远远看到金胖子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眼花，定睛瞧了好几眼，才敢确认。
如今工作室这么多人都在，何劲曦也在。如果让金胖子当众讨债，尴尬的将不仅仅是她，还会让何劲曦丢面。
事到如今，温氧其实已经不再害怕何劲曦知道她欠债的事情。毕竟她能肯定何劲曦对她的感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离开她或者炒掉她。
但是她不想让这么多人看她家的笑话，这是她一段难以启齿的伤痛。
有了过去几次的经验，温氧如今处理起这样的场面驾轻就熟。
“你们先去看，我去上个洗手间。”
她云淡风轻地开口，说完，不等大家回应，就立刻转身朝街角走去。
何劲曦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然后，也在视线里，注意到了金胖子。
温氧一定又傻傻地以为金胖子是来讨债的。
小姑娘脸皮薄，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那他就继续假装不知道。
何劲曦眉眼沉下来，没说话，直接走进了店里。
温氧快步走到街角时，金胖子正站在路边，边抽烟边等红灯。
温氧拉上他，“胖爷，你跟我来。”
金胖子：“诶诶诶，你怎么回事？干什么？”
温氧将他拉到转角处，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后，才说：“金爷，上次我跟你说了，给我一点时间，我这份工作薪水很高，赚够了钱就会还你。现在我这边还有很重要的工作，你能不能先别追债？让大家看见了不好。”
闻言，金胖子笑起来，“小温呐，你还不知道呢？”
温氧一头雾水，“知道什么？”
金胖子环视一圈，确认何劲曦不在四周后，才低声说：“这钱，何先生已经帮你还清了。”
温氧一怔，“哪个何先生？”
“何劲曦啊。”
温氧眨眨眼睛，像是艰难地要消化这个消息：“你是说他帮我还了钱？”
“是啊。”
“那我现在不欠您钱了？”
“不欠了。”
“什么时候帮我还的？”
“上个月吧。”金胖子顿了顿，又说，“诶，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他不让我告诉你，你别出卖我啊。”
温氧不说话了。
何劲曦帮她清了债务，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了为什么没有说？
温氧忽然想到那天在便利店，她看见金胖子后慌张地躲在冰柜旁，后来何劲曦站在了她面前。他是不是故意帮她挡的？他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过去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中，温氧寻找到了许多蛛丝马迹。
她恍然想起过去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撒谎骗何劲曦，他却从未怪过他，甚至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
这头的温氧思绪翻涌，那头金胖子完全没瞧出端倪，还在自顾自地说：“我听说你爸也是他找到的？”
“什么？”温氧震惊地抬头。
金胖子絮絮叨叨地说：“这事都传开了。他们说温权失踪多年找不到，后来是何先生找了个登山队，才把温权的骸骨从峡谷中捞出来的。你别说，你这孩子就是命好。虽然父母不在了，但傍上了何先生这么个大款，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金胖子说完，灭了烟，“我不跟你说了，还有事，先走了。”
走出两步又回过身来，叮嘱道：“何先生帮你还债这事，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等到金胖子离开许久，温氧依旧呆在原地。
好半晌，才想起要给姜警官打电话，确认父亲尸骨的更多细节。
姜警官说：“确实是登山队找到的。他们在登山途中意外发现了一具骸骨，于是报警。你也知道，顾青山地势险恶，还有许多纵深的峡谷，我们警方没有能力探测周全。也只有专业的登山队，才能下到那个峡谷里。”
温氧想起那天接到警方电话后，何劲曦陪她去警局认尸，她在男人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后来他又帮她操办了葬礼。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压根不了解何劲曦对她的爱。
如帮她清理债务，如帮她找到父亲，一点一滴，沉默却深刻。
何劲曦对她的好，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她感觉身体里有只扑棱着翅膀的鸟，在这一刻，振翅欲飞。
温氧回到香氛快闪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时分。
工作室的众人探完店后纷纷离开，只剩下何劲曦一人，还在店门口，等她。
天色暗下来，路灯还没有亮起，何劲曦就这么站在一片灰色的空气中，像一块温暖的玉，散发着温暖的玉泽。
温氧快步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她努力嗅着他怀抱的气息，像是要把它牢牢地记在心里。
许久，她才在何劲曦怀中喃喃低语：“谢谢你。”
何劲曦揽着她，亲吻着她的发顶，问：“谢什么？”
温氧仰起头，不知不觉，眼睛里已经蓄上了泪光。
“是你帮我清了债务吗？”
何劲曦微怔，“嗯。”
“爸爸也是你帮我找的？”
“嗯。”
所有事情都得到验证，温氧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最先涌上来的是内疚。
她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一开始只是想要这份工作，觉得没有人会愿意雇佣一个欠债的人，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她边说边哭，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眼眶红红地惹人怜惜。
何劲曦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嘘。”
何劲曦的唇贴上来，带着几分爱意，几分心疼，和几分安抚。
他们像之前的每一次亲吻一样，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在互相给予和索取中，交换、缠绕彼此的情感与心绪。
一瞬间，所有的往昔，所有的痛苦都开始坍塌，缩小，最后变成一个个小点，在记忆的长河中不值一提。
温氧在这一瞬，忽然原谅了命运。
过去这些年，命运对她的所有残忍和折磨，大概都是在给她聚集好运，然后遇见何劲曦。
她控制不住地流泪，最后吻里都是咸湿的泪水，还有两人灵魂靠近的悸动。
温氧睁开眼睛，看见何劲曦眼中的自己。
小小的一个女孩子，很普通，却在他眼中闪闪发光。
她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何劲曦擦去她脸上的泪，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伴着掷地有声的声音：“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