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楚凌离开时, 帝王赐了不少宝贝,诸如外邦进贡的玛瑙、猫眼石,另有今年江南送来的新茶, 总之, 楚凌离开时, 面色欢喜。
汪裴算是看明白了。
楚家最好哄骗的人,便是永安侯本人。
但凡淑妃娘娘随了永安侯, 也不至于到了现在才怀上龙嗣。
几句好话,外加一些赏赐,便能轻易拿下。
汪裴亲自送了楚凌离开, 这才折返内殿,封尧似有心事,连灌了两盏凉茶,对汪裴吩咐道:“去把叶琛给朕叫来。”
到底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如山的政务压在肩头, 也能一波波处理完。
新帝登基是大殷之福,否则,以太上皇的秉性,真不知会将这江山祸害到何种境地。
汪裴如是的想着。
“奴才这就去。”
封尧独处时, 又将自己所取的名字拿出来重新看了看, 似又不满, 在数个名字下面,再度添上了几个。
直到叶琛赶来, 封尧也没能选出一个令他最为满意的名字。
叶琛行至御前:“皇上宣臣, 是有何事?”
今日竟然仅宣见了他一人, 为何崔景辰没来?
叶琛暗暗窃喜。
他总觉得, 他与帝王之间是勿颈之交,旁人不可企及。
封尧亦不遮遮掩掩,直接问道:“朕没记错的话,你叶家对女子生育之事颇有涉猎,朕且问你,淑妃有孕期间,朕可否宠幸她?”
看着心尖上的女子那般热忱主动,封尧难当柳下惠。
尤其是当下,玉鸾有孕了,腹中揣着他的孩子,他对她的喜欢更是浓郁,像经历时光精炼的佳酿,愈发醇香浓烈。真情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闻言,叶琛涨红了一张嫩脸,一本正经,老老实实说:“三月之内,尽量莫要行/房/事。淑妃娘娘自幼习武,又正当年轻,按理说,这一胎必定稳固。”
三个月啊……
封尧拧眉,似乎大失所望。
就在叶琛一脸期待着与帝王叙旧时,封尧淡淡启齿,清隽面庞上没有多余的神色:“你可以退下了。”
叶琛:“……”
用不上他,这便让他退下?
他可是叶琛啊!
是皇上年少时候就信誓旦旦说过,会护着他一辈子的叶琛!
皇上难道忘却了年少誓言?
叶琛不欲离开,又往前凑了几步,打探起了叶琳琅:“皇上对后宫其他妃嫔不感兴趣么?那臣的小姑姑呢?臣的小姑姑都二十了,若是皇上不喜欢她,将她遣送出宫可好?”
皇上特意询问能否宠/幸有孕在身的淑妃娘娘,那必定是对后宫妃嫔无感。
小姑姑是被迫入宫,并非自愿,叶琛想将她救出去。他祖上世代都在宫廷当御医,岂会不知一入深宫,再无天日。
封尧一个冷凝的眼神射过来,他后宫之事,旁人为何总想干涉?
叶琛吓了一跳,立刻跪地。
到底不是年少时候了,他也有些害怕眼下的封尧。
“皇上,臣该死!臣僭越了!可臣是叶家的独苗儿啊,朕不能死……”
“闭嘴!”封尧打断了这厮的话,“朕几时让你死了?起来吧。你的小姑姑,朕会寻一个合适的机会,放她出宫。”
叶琛爬站起来,笑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他就知道,皇上当初那句“苟富贵勿相忘”,绝对不止是说说。
“臣替小姑姑多谢皇上!”
封尧睨了这厮一眼,对他摆摆手,让他自行离去。
着实聒噪的很。
至于封尧自己,他自幼就见惯了皇家子嗣手足相残,他不欲生那么多孩子,更是不可能让每个皇嗣背后皆有不同的母族。
人人都渴望无上皇权。为了龙骑,倾其所有,争来争去。
若是没有那么多子嗣,他们还争什么?
封尧早已厌恶透了这天家的手足相残,他岂可能逮这个女子就开枝散叶?!
也不是什么女子都有资格生下他的孩子。
他的精/血,只能与心悦之人繁衍子嗣。
太上皇三宫六院,在他眼中,与发/情的牲口无异。那些后宫女子,又有几个是真心待太上皇?爬上龙榻,费尽心机争宠,不过就是为了帝王带来的荣华。
那样的女子,他封尧不屑一顾。
他坚信,这世上无人像玉鸾那般心悦他。
玉鸾是他自己看着长大的未婚妻,这世间没有任何女子可以替代。
他对庸脂俗粉,半点不感兴趣。
他只食这世间最诱人的美味。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
晌午时候。
玉鸾事先从绿萝姑姑嘴里得知,封尧会过来用午膳。她已经到了急切渴望怀上孩子的地步,遂直接点燃了叶琳琅给她的香料。
御膳房那边送来了午膳,皆是一些玉鸾平日里爱吃的东西。
板栗烧野鸡、爆炒河鲜、冬笋玉兰片、桂花鱼条……
封尧至今还记得她的口味。
“怀上”龙嗣的待遇当真不同,不必再食帝王的残羹剩饭。
玉鸾暗暗纳罕。
她头上的珠翠已经摘了去,仅在发髻上插了根白玉素簪,亦不知是不是近日来在宫廷养尊处优了,让她胸脯鼓胀,略有些不适。但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玉鸾耍了小心机,将衣襟往下拉了拉,高腰样式的宫装,衬得腰身修长,又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大片雪腻锁骨。
她自己揽镜一照,竟也觉得羞/臊。
“皇上驾到——”
汪裴尖锐的嗓音传来。
玉鸾坐在锦杌上,抬眼望去,就见封尧已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他步履如风,仿佛风尘仆仆而来,踏入殿内的那一瞬,天光皆笼在他一人身上,恰将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凸显出来。
封尧唇角似有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玉鸾仿佛看见了年少时候的他。
玉鸾没有分神,目睹封尧走过来的同时,也瞥了一眼案台上的累丝镶红石熏炉。
这香原本只是寻常的熏香,可叶琳琅又添加了旁的东西,香料一下就变了。
“可是等急了?饿不饿?想朕了么?”帝王一连三问。
玉鸾心虚到吞咽了两下,口不择言:“饿了。”
封尧轻笑一声,幽眸之中泄出温和的光,像阳春三月的日头,可融化一冬寒冰:“是朕的错,让你久等了,也饿着你了。”
玉鸾无言以对:“……”
实在难以想象,眼前的帝王是前几日恨不能掐死她的人。
两人落座,玉鸾给封尧夹了菜,又倒上了一杯梨花酿,试图让他吃醉。
封尧酒量尚可,浅浅几盏下腹,几乎毫无反应。
不消片刻,男人的眸色沉了沉,看向玉鸾时,目光会不由自主的盯着她的红唇。
玉鸾自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是时候了么?
她伸出纤纤玉手,搭在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眼神与他交/缠。
此前,她恨不能对封尧避而远之,眼下,想勾搭一下怎就那么难?
封尧清隽的面颊逐渐浮现淡淡的红,但他很快就用内力压制了下去。
他也实在卑鄙,这个时候了,却还满脑子肖想着她。
封尧豁然站起身:“朕去一趟净房,你先吃。”
男人嗓音喑哑,眸色沉沉,转身便大步迈去净房。
玉鸾:“……”
叶姐姐说了,男子中招必定招架不住,封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又迷惘了。
待封尧从净房出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去。
男人用冷水冲了浴,他倒是坦坦荡荡,哂笑道:“你总是折磨朕。”
玉鸾:“……”她这个始作俑者,当真无言辩驳。
她还能继续再接再厉么?
玉鸾上下打量了封尧,男人却已经落座,慢条斯理的用膳。此刻,累丝镶红石熏炉还在溢出袅袅香雾,香气沁人。
玉鸾不怀疑封尧的实力,故此,哪怕封尧方才刚刚从净房出来,她还是想试上一试。
可封尧用了清茶漱口过后,便站起身来,行至她身侧,弯腰在她脸蛋上重重啄了一口,便道:“朕不打扰你歇息,朕先走了。”
男人动作果决,几乎是转身就走,步子甚大,细一看,走路姿态还有些古怪。
玉鸾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又吞咽了下去。
别走呀!
外面天光大亮,烈日高照,她竟沦落到渴望白日/宣/淫/的地步……
实在苦恼。
*
这几日奇热。
封尧案牍劳形了两日,处理好了手头的政务,打算带着玉鸾去一趟京都的避暑山庄。
只因玉鸾这两日仿佛心事重重,食欲不振,眼神更是时而呆滞,时而忧心。
皇家避暑山庄,是太/宗/在位时打造,也就是封尧的皇爷爷。
彼时,封尧曾来过几次避暑山庄,从前便想着,有朝一日得了机会,带玉鸾一道过来泛舟。她最是调皮,酷暑天无处可待,这避暑山庄最是适合她。
卫太后打算缓和与儿子的关系,也匆匆忙忙一道前往。
避暑山庄离着皇宫不愿,近一个时辰的车程便就到了,偌大的车撵本可容纳五六人之多,可卫太后一上马车,就显得拥挤逼仄了起来。
封尧索性闭上了眼,帝王的一只大掌还握着淑妃娘娘的柔荑。
玉鸾感觉到了这对母子间的僵凝气氛,她撇过脸,掀开车帘一角,看向了外面。
卫太后:“……”
她无形之中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
她要强行跟去避暑山庄,帝王也没法驱赶她,可这般无视冷落她,岂不是不将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卫太后快要呕吐血了。
*
避暑山庄,建在一出青山环绕的腹地之中,另有山泉水常年流经,山庄内雕梁画栋、亭台水榭、瑶池阆苑,好不惬意静怡。
从前,太上皇也曾带着卫太后来过此地。
故地重游,卫太后心绪复杂。
她曾被端王的风流所迷惑,也曾痴迷于年轻时候的太上皇,而今,她对自己的男宠亦是疼爱有加。
她仿佛人人都能爱,又好像谁都可以摒弃。
可说到底,她最爱的只有她自己。
事到如今,活了半辈子,卫太后也算自我看清了,可饶是如此,她亦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今试图与儿子缓和关系,也是为了她自己。
只有帝王敬重她,她才能在后宫享受安稳尊贵的日子。
“外面日头大,朕先抱你入殿歇息。”封尧一下车撵,便将玉鸾打横抱起,直接将她抱去内殿,对同样刚下车撵的卫太后视而不见。
卫太后看着帝王的背影,也能看出帝王对玉鸾的宠爱与关切。
就算是卫太后正当得宠的时候,也不及楚玉鸾眼下分毫。
卫太后:“……”
这个臭小子!
当初她就不该替他说了楚家的亲事!
楚玉鸾之所以从襁褓起,就是他的未婚妻,还不都是她这个当娘的人争取来的!
“哼!”
梅姑姑见状立刻劝说道:“太后娘娘,皇上呵护淑妃,亦是呵护龙嗣,您又何必这般置气?”
就连梅姑姑都觉得卫太后的置气,好生没有道理。
可梅姑姑也明白,卫太后这样的人,心里眼里只有她自己,她是恨不能让全天下所有人都围着她团团转。
梅姑姑又说:“太后可千万莫要忘了此行的目的啊!”
卫太后终于敛了怒意。
是啊,她此行是为了拉近母子关系而来。
这厢,玉鸾一手揪着帝王的衣襟,衣袖下滑,露出一小截雪腻白瓷般的肌肤,封尧抱着她,可以瞥见她脸上的一切情态,楚楚女儿香扑鼻而来。
男人唇角一扬,露出几丝风流意味:“妖精。”
从年少到现在,蛊惑了他数年。
这个小妖精,还真是有些叫人难以忘却。哪怕他历经漠北的苦寒,还是惦记着京都的那朵娇花。
此刻,玉鸾满脑子的算计,她身上还故意带了一只装有香料的荷包,便是想趁着此次来避暑山庄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怀上。
玉鸾含羞一笑,她知道封尧喜欢她的容貌和身段,她已经沦落到毫不介意“以/色/侍/人”的地步了。
“我只在皇上面前才是个妖精。”
封尧有型浓郁的剑眉轻轻一挑。
这莫不就是两情相悦?
这场景又仿佛回到了年少时候,他二人互相眼中皆有彼此。
当真叫人身心愉悦。
封尧才二十,有成熟枭雄的野心勃勃与沉稳老练,也有一个正常男子的情/爱/欲/望。
到了内殿,封尧将美人放下之际,玉鸾不顾一切吻上去。
封尧却避让开了,只让美人吻到了唇角。
一个心有不甘。
另一个心生荡漾。
封尧愉悦一笑,深邃凤眸中的神色仿佛可以将人的魂魄吸食进去:“这日头天干物燥,你明知朕受不得你撩拨,又明知你有孕在身,你是故意让朕煎熬?真是个坏东西。”
说着,帝王抬手,在美人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啪嗒一声,疼到玉鸾蹙了蹙小眉头。
“你昨晚有心事,一直在不停翻身,想来是没睡好,好生歇一会,朕命人备了烟花,夜幕之时,燃给你看。”
大抵是当真心思繁多,过于焦灼了,玉鸾昨夜的确不曾睡好,此刻有些头晕乏力。
有风卷着花香拂入,外面鸟鸣啾啾,床榻边沿的雪色帷幔随风拂起,此处倒是极为合适,她被帝王摁在了榻上,再想爬起着实有些费力,便就这么慵懒的躺了下去,心想着,今晚还有机会,且先睡一时。
封尧陪了玉鸾片刻,待到她呼吸绵延,彻底沉睡了过去,封尧这才走出了内殿。
汪裴已将各地送来的奏折整理妥当。
帝王此行避暑山庄,政务自是不会耽搁下。
风哲在皇宫与避暑山庄之间来回奔波,随时传达最新讯息。
朝廷眼下看似安稳,但也仅仅是被帝王前阵子的举动给震慑到了,可世家名门必定不会让寒门动了他们的利益,只要封尧一门心思想扶持寒门,世家必有意见。
封尧内里火烧火燎,为了孩儿,他当然可以自控,但也难免颇为煎熬。
遂在四面透风的凉亭下处理政务。
卫太后寻了机会,亲自端来洗净的吐鲁番的葡萄,挤出一脸慈母笑意:“皇帝,你操劳政务,也要仔细着身子。”
说着,卫太后将葡萄递到了帝王面前的桌案上。
随着她的靠近,浓郁的胭脂水粉气味近乎遮挡住了果香。
封尧捏着银狼豪笔的手一丝丝都没有停下来,却抬眼看向卫太后,他可以做到不用去看笔下的字迹。
“母后,你的气味太浓了,朕不喜。呛人。”
卫太后:“……”
她所用的香粉,可是波斯进贡,宫廷之中唯有她有资格使用,也仅那么一小盒。
“东西搁下,朕要忙了。”
封尧直接逐客。
卫太后从未履行过做母亲的职责,在封尧幼时,她便不怎么上心,一门心思扑在了争宠上。与后宫嫔妃争奇斗艳,才是她的大业。
封尧早些年就转移了所有情感。
他将属于人的一切感情皆投放在了玉鸾身上。
故此,他对待旁人,宛若一个无心之人。
卫太后搁置下描金果盘,只能讪讪离开,从她的角度去看,封尧侧面萧挺,如同刀斧精雕细琢而成,如斯男儿,世间少见,这明明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却仿佛替旁人做了嫁衣。
凭什么楚玉鸾可以得到她的一切成果?!
在卫太后看来,封尧是她的儿子,亦是她的杰作,而今因着封尧带来的荣华富贵,也皆应该属于她。
卫太后甚是不甘心的往回走,恰在这时,一阵奇风扑面而来,池中水面波动,竹叶打着旋儿纷飞。
封尧捏着银狼豪笔的动作倏然一滞,那双狭长冷眸豁然望向一侧的竹林深处,眸中寒光乍现,锋芒毕露。
而恰在这时,数名黑衣人持剑从竹林涌了出来。
卫太后虽是见过世面,但惜命的很,哪里舍得去死,她还有大好荣华没有享受够。
“啊——”
卫太后一阵尖叫。
封尧纵身一跃,腰间软剑拔出,利刃出鞘的声音划破长空,倏然之间,枝桠上数只鸟儿受惊,扑腾着翅膀一哄而散。
与此同时,帝王护卫也拔剑迎敌。
封尧自是不可能看着卫太后被人杀了。
至少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打斗一触即发。
汪裴站在一旁,急到焦头烂额,他看不清帝王的招式,却是能听见卫太后一直在尖叫。
汪裴:“……”
卫家好歹曾是名门世家,这卫太后如何这般……嘶吼?!
片刻过后,黑衣人被尽数诛杀,仅剩的活口当场吞毒药自尽。
帝王侍卫上前查看尸体,很快得出结论,折返帝王面前道:“皇上,都是死士。”
封尧松开了卫太后,不管她如何哭吼。
男人眉目冷沉,立在原地,一双狭长的幽深凤眸扫视全场,他似在凝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下一刻,忽然转身往回内殿方向疾驰而去。
而就在封尧踏足殿内时,就看见昏迷倒了一地的宫人,那双眸子倏然变得戾气丛生,又疾步往内殿走,掀开珠帘一看,视线望向床榻上时,封尧随即低喝:“来人!把猎犬给朕从皇宫调来!”
汪裴一路跑来,见榻上已空无一人,顿时面色煞白。
这……
方才是调虎离山?!
卫太后赶来时,封尧一个狠厉的目光射过去,仿佛是在怪罪她。
卫太后身子一哆嗦,再不敢多言一个字,她当真怀疑儿子手中那把青峰剑迟早会砍向她自己。
卫太后难得闭上了嘴,像鹌鹑一样待在一旁,再没了一开始的气焰。
她甚至于盼着楚玉鸾能够安然寻归来。
猎犬没有调来之前,封尧先一步吩咐了一波人马:“给朕去追踪!切记!莫要伤及淑妃,一切以淑妃为主!”
“是,皇上!末将领旨。”
新帝虽是暂时稳住了朝廷,可依旧处于内忧外患之中,若是让对手抓住了新帝的软肋,后果不堪设想。
淑妃本就是帝王的心中白月光,何况眼下还怀中孩子呢!
*
猎犬很快就从皇宫调遣了过来。
就在猎犬在榻上嗅玉鸾的气息时,对着一只荷包猛烈的吠了起来。
此事自然引得封尧的主意。
他亲手上前拾起了一只绣并蒂莲的荷包,眉目冷沉。
“绿萝,你过来,朕让你这阵子一直跟着淑妃,你必然知道淑妃身上所佩戴之物,来自何处。”
绿萝哪里敢扯谎,立刻如实回禀:“回皇上,这荷包是叶嫔所赠。”
事不宜迟,封尧一刻不耽搁,吩咐了第二波人手带上猎犬外出寻人的同时,他赶回了皇宫,第一时间见了叶琳琅。
叶琳琅得知玉鸾被人掳走,也是震惊不已。
她是看着封尧和玉鸾一路走来,有些话并未隐瞒,将这荷包的用途告知了封尧。
待封尧听闻,剑眉倏然一蹙:“没有怀上……?”
叶琳琅:“……”
顿了顿,封尧似是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反而叮嘱道:“此事不得泄露出去一个字。”
叶琳琅忙应下:“是,皇上,嫔妾遵旨。”
她算是明白了,皇上真正在意之人,还是玉鸾,而并非是皇嗣。
*
城外乡道。
一辆疾驰的马车中,黑衣男子扯下了脸上的面纱,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子,他露出焦灼之色。
“玉鸾?”
“玉鸾……”
“楚玉鸾!”
怀中女子迟迟不苏醒,陆长青也开始着急了。
从避暑山庄逃出城外,足足费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天色都快要暗下去,却迟迟不见她苏醒。
陆长青掐了怀中人的人中,亦是根本不管用。
“来人!叫一个会医术的人进来。”
陆长青低喝一声吩咐。
队伍继续赶路,并没有停下来,待有人钻入马车,给玉鸾看诊时,陆长青抱着她,半点没松开。
“怎样?”陆长青急问。上次在诏狱一别,他有太多话要对她说,此番久别重逢,他十分担心玉鸾的心思又会转移到封尧身上。
男子拧眉,为了更加笃定,反复把了脉搏,这才道:“公子,夫人她……有孕了。”
玉鸾本就是陆长青明媒正娶,他手底下的人称呼玉鸾为一声“夫人”,也实属正常。
“有孕”二字宛若一道惊雷,直劈在了陆长青的头顶。
封尧也才回京两个月,玉鸾这么快就怀上了!
封尧倒是宠得勤!
作者有话说:
封尧:到手的孩子又没了,好气!
陆长青:我容不下这个孩子!
玉鸾:(⊙o⊙)…
小包子:???
卫太后:哀家心里苦涩,QAQ~
叶琳琅:我好像干了一桩错事,阿门~
——————
宝子们,今天的第一更奉上哈,咱们下午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