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入总府衙
关于农神鼎粮食去处,他们途经此处的外来人都会心生疑惑,作为本县的县令竟然一点都不怀疑,那就只能说明他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清白。
若他真的有自己说的那么清白,那这中州西府的官场,肯定容不下他。
刘宗说他们在总府有人撑腰,农神祭祀才能遍布西府,想来这西府的官场干净不到哪里去,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无一人上报。
所以这事就更急不来。
庭渊:“你以诛九族来恐吓他们,我想他们不至于朝总府传信。”
这些不过是虾兵蟹将,将来即便是西府高官全都落马,他们这些七八品官员若是不曾参与其中,只是闭口不言听之任之,罪不至死最多贬官,可要将事情透露出去,那是真要诛九族,他们还不至于这么傻。
只要稍稍一查证,就能得知真假,流言也就不攻自破。
各大部落成立的商会掌控着西州是不争的事实,这些不论是大商户还是小商户都可以作证。
也是在变相地告诉老百姓,他们抓人绝对不会是胡乱抓,也不是为了针对这些大家族,而是他们的手里真的有这些大家族和叛军勾搭剥削百姓的铁证,朝廷是在为百姓做主。
也为之后朝廷清剿这些大家族做了铺垫。
接着这个机会让舆论先在百姓之间发酵一段时间,不断地给出新的消息验证之前的话,时间一长,这些大家族和叛军剥削他们就是铁证如山,是罪该万死,那时候他们再想清剿这些人,就会少很多阻力。
霜风对这次舆论的处理方式让惊风都为之感到意外。
他和霜风之间共事的机会不算多,霜风毕竟是伯景郁的死侍,而自己是伯景郁的近侍,伯景郁走哪跟到哪,霜风和伯景郁同时出现需要戴上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因此惊风只是知道霜风聪明,却不知道他能够聪明到这个程度。
伯景郁只说让他安抚民众的情绪,他却能把事情处理得如此圆满。
待老百姓逐渐离去后,惊风也返回了呼延工会。
庭渊和伯景郁还没睡,等着他回来。
惊风将霜风的所作所为全都转告给了伯景郁。
伯景郁和庭渊也都挺意外的。
庭渊称赞道:“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的计谋,霜风也是个人才。”
事发突然,他并没有来得及细想,只是想着尽快平息民愤。
霜风不仅平息了民愤,还为日后清剿各大家族做了铺垫,这足以说明,霜风的才智不输于他。
他与伯景郁说:“有些人,天生的就是帅才。”
也得到了伯景郁的认可。江峘临走前,伯景郁对他说:“明日/你同南府这边的首领接洽一下,安排两军较量一场,让本王看看你们的实力,点到为止。”
“是。”
伯景郁走进南府将士的大营后,江峘带着众将士返回镇南军大营。
一行人直奔镇南军统帅裴卯的营帐。
营帐内,裴卯躺在床上,看到他们进来,问:“都安顿好了?”
江峘道:“没在我们这边住,回他们自己那头住了。”
裴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还挺谨慎。”
江峘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据我今日的观察,王爷似乎并不太相信我们,我提起清白一事,被王爷呵斥了。”
“意料之中。”裴卯眸子一沉:“你派人去查一查,最近他们那边有没有出什么事儿,怎么突然之间,就有人匿名举报我们。”
“你也觉得这事不简单?”
裴卯说:“我们虽和衙门的人勾连不算太深,可说到底,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王爷从南岸一路查过来,来势汹汹,前几日才在朝会上将杨章抓了,转头就朝我们袭来,不太对劲。”
江峘:“你说会不会是杨章在牢里说了什么,才让王爷对我们起疑心。”
“不好说,你还是派人去衙门打探一下消息。”
江峘的视线落在裴卯的腰上:“你腰上这伤……”
裴卯说:“不真受点伤,又怎能骗过王爷,这伤倒是次要的,保全我们才是主要的。”
江峘点了点头:“我这就安排人连夜入城。”
他们在帐内密聊,伯景郁这边也进了帐篷。
许院判道:“据我今日为裴卯诊脉和他今日的表现来看,受伤应该是真的,但具体伤得有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不好肯定。”
伯景郁听了没说话。
惊风道:“我四下转了一圈,倒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厨房这些地方也都去过,倒也不存在和其他地方那般,虐待手下的将士。”
飓风也说:“我也四下查看过,不管是武器,还是其他的装备,都没什么问题,也不存在偷工减料。”
伯景郁点了个头,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大本营,若在这里都存在欺压下属,偷工减料,缩衣节食的情况,那裴卯就不可能坐稳这个位置,说到底这是他们拿朝廷的军饷在养自己家的兵。”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惊风问。
“该怎么就怎么做,我们此行出来,也不是真的来查军营贪污的事情,本就是子虚乌有,用来转移注意力,让衙门的人松懈,大张旗鼓地查一查,探得他们的虚实就好。”
众人纷纷点头。惊风策马而去,奔赴自己的未来。
回来的时候路过街边看到小零食,还给杏儿买了一包零食。
忽然觉得还是庭渊他们相处着舒服一些。
庭渊也是浑身的心眼子,但他的心眼子绝对不会用在待人上,无论是杏儿、平安还是庭渊,他们性格都有缺陷,可他们都待人以诚。
杏儿突然收到惊风的投喂有些懵逼。
赤风急了,“好端端你给我家姑娘投喂零食做什么,你不会放下了云景笙转头看中杏儿了吧,我给你说你要真这样,我可要打你了。”
惊风有些无语,“我就是给杏儿买了包小零食,怎么着你了,庭渊还给杏儿买过胭脂首饰呢!”
“我就不能是因为杏儿妹妹脾气好招人喜欢给她买零食吗?我是送零食又不是送聘礼。”
端着刚做的糕点回来的伯景郁听到这话,脸一黑:“你还敢提撺掇庭渊给杏儿买首饰的事情?”
庭渊没想到自己在一边吃个瓜吃到自己的身上了,眯起眼看向伯景郁,“来,过来,给我解释解释,这又是怎么回事。”
伯景郁赶忙将做好的热气腾腾的糕点递给庭渊,“没什么事,你赶紧吃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惊风看到这糕点说:“诶这不就是殿下你亲自去学的糕点吗?”
伸手他就要去拿。
被伯景郁瞪了一眼,“让你拿了?你给我滚到树下扎半个时辰马步,要是碗里头的水洒了,你就再加半个时辰。”
庭渊更好奇了,“扎马步和碗里头的水有什么关系?”
赤风幸灾乐祸地说:“小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军营里头罚人的招数,肩膀,手臂,头顶上都要放上一碗水。”
庭渊惊了:“!!!”
“这是不是太变态了。”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扎马步扎一个小时,还要在身上放碗,里头的水还不能洒,就意味着完全不能动。
伯景郁:“这是他应得的。”
惊风只好过去扎马步,赤风给他放碗。
杏儿和庭渊他们过去看。
赤风恨不得将水直接交流出来。
杏儿说:“你这也太狠了,一阵风吹过来水都得溢出来。”
妥妥的公报私仇。
伯景郁拿着糕点递给庭渊,“张嘴我喂你。”
庭渊张嘴等着伯景郁投喂。
伯景郁问:“好吃吗?”
庭渊点了点头:“好吃,和之前吃到的差不多。”
庭渊转手递给杏儿,被伯景郁抢了回来,“这是你一个人的。”
伯景郁与赤风说:“厨房还有,你们自己去拿。我做了很多。”
做一次自然是要多做点,不可能就做这么几个。
庭渊抱着糕点盒子笑弯了眼。
伯景郁说:“之后不忙我都可以给你做。”
庭渊点头,“好。”
赤风端了好几盒糕点回来,每人都有一盒。
吃到第二块糕点的时候,庭渊猛地想起,“不对呀,注意力都被你带跑偏了,你倒是如实说,我给杏儿买首饰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你给杏儿买首饰啊,你不是在场吗?”伯景郁含糊其辞地说。
庭渊看了看杏儿,又看了看平安,当日/他们确实都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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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刚才的事情,猛然间庭渊想起来了,“哦~~~”
这下剩杏儿和平安懵逼了。
“夜深了,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让营中的将士们打起精神,比试的时候,要用尽全力。”
众人各自离去,庭渊也朝外走。
伯景郁问他:“你去哪?”
庭渊说:“这是王爷的营帐,我一个师爷,不回自己的营帐,难道留在你这里?”
伯景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下。”
庭渊走向伯景郁。
刚走近,屁股都还没挨到榻,就被伯景郁抱进了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
庭渊推了他一下,“一会有人进来看到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跟谁没见过似的。”伯景郁说:“这可是我们自己的大帐。”
伯景郁的下巴抵在庭渊的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颈,天本就热,如今伯景郁呼吸的气体让庭渊脖子发痒。
“别搞。”
“你今天在看台上,看得挺起劲的。”
庭渊一听这话,勾起唇角,“某人这是在吃醋啊。”
“对啊,吃醋,你怎么能看别的男人,还看得那么仔细。”伯景郁傲娇地哼了一声,“有我好看吗?是我的胸肌不够大,还是我的肌肉不够结实,线条不够流畅,你逮着别人看。”
庭渊伸出手捏住伯景郁两边的脸,“你想什么呢,我只是看看他们的训练成果,没有半点私心好吧,我给你讲,这就像你遇到一个箭术特别好的人,你想上去跟他比试一样,我看到肌肉线条好的,我也想拥有啊,你要知道我在过来之前,虽然作息不够规律,可其他方面我很自律的,八块腹肌什么的咱也是有的。”
伯景郁说:“从前我也小看了他,如今我也要重新认识他了。如此极好,胜国又多了一位不可多得的绝世人才。”
像这样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
庭渊:“也莫要忘了安抚守城军的情绪,昨日夜里损失惨重,明日就要敞开城门,这些守城军一定要给予嘉奖。”
惊风说:“霜风已经想到了,我回来时,他正好前往城西守卫营,去慰问昨夜受伤侥幸活下来的伤员,并去哀悼那些因死守城门而战死的守卫军。”
庭渊极大地赞赏霜风这样的行为,此时前往,肯定了他们的付出,他们的牺牲不是白白牺牲的,也能安抚守卫军兄弟们的情绪,不至于大家对朝廷失去信心。
“我虽讨厌阶级的存在,可阶级在任何时候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对于城西守卫军来说,齐天王亲自去慰问并追悼死者,能够极大地鼓舞他们的士气,也是肯定了他们的价值。”
他们此行来西州一路隐藏自己的身份还算成功,没有遭遇到任何的刺杀或者是攻击。
属于伯景郁该承受的危险,全都被霜风承受了,从入西州到安明这一路,刺杀不计其数,这一切苦难,都由他在代替伯景郁承受。
庭渊与伯景郁说:“同样也该肯定霜风的价值。”
伯景郁点头:“那是自然。”
“接下来的事情,就慢慢地处理,不着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消息很快就会传入叛军的耳朵里,这些人逃回去也不会安宁,他们没死,死了的那些人的家属自然而然地会找他们讨要说法,家族与家族之间自然要生出嫌隙,让他们自己窝里斗,没了粮食,他们撑不了多久,而这个时间,足够我们整顿吏治。”
庭渊和惊风说:“明日一早,还是让许院判过去给霜风查看身体,顺便让他多注意休息。”
短短几日城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件事情后面跟着一件事情,不分昼夜,不用想霜风就没休息好。
庭渊又叮嘱:“让许院判告诉他,身体健康才是本钱。”
惊风心头一暖:“是,我会让许院判如实转达。”
惊风走后,伯景郁一把抱起庭渊,“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庭渊顺势勾住伯景郁的脖子,“霜风是在为你做事,也是在为西州的百姓做事,关心他是应该的。”
“不行,你只能关心我。”
庭渊轻笑:“占有欲不要太强。”“你真的以为可以吗?”庭渊笑了,笑容酸涩。
可这不能全怪伯景郁,他自己也有错。
所以他无法对伯景郁说出一句重话。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伯景郁摇头,“我不走。”
他怕庭渊想不开。
庭渊看出他的意思,说道:“我还不至于因为你亲了我,就要死要活。”
他说出这话,伯景郁更懵了,刚才他明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反过来看着比他还冷静。
“你给我一些时间吧,让我冷静下来。”
伯景郁看着此时的庭渊,心说:你看着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庭渊下了桌子,往屋里走。
察觉伯景郁跟上,他头也不回地说:“别跟来。”
伯景郁站在原地,目送他进屋,却不敢离开。
这个距离,屋里有任何的动静他都能听见,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也能及时救援。
关上门,庭渊撑着一口气走到床边,顺势便倒在了床上。
望着床顶的纱幔,眼睛睁得老大却十分空洞。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开弓没有回头箭。
拿起被子蒙在头上,差点把自己憋死在被子里。
伯景郁一直在外头等着,他怕庭渊出事。
庭渊在屋里闷了许久,久到伯景郁以为他今晚不会再出来了,他却主动打开门从屋里走了出来。
伯景郁望向庭渊,看着很平静,不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庭渊走近了他便站起身。
“坐下。”庭渊抬手下压,示意他坐。
两人面对面而坐,突然这么正式,伯景郁反倒有些心慌了,一般庭渊如此郑重,就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话要说。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想到这没用的默契,庭渊垂眸轻笑。
这一笑,让伯景郁的心里慌得更厉害。
在他要开口时,庭渊抢先一步,示意他不要说话,“让我先说吧。”
伯景郁点头默许。
庭渊抬眼与伯景郁对视,在伯景郁眼里看到了很多情绪,“我想正式和你聊聊,聊聊我们之间。”
石桌下,伯景郁的手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膝盖,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异常。
要说什么,说我们不可能,还是说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
伯景郁从未如此紧张过,他有些想逃离,不太想听庭渊接下来的话。
庭渊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足了勇气说:“很抱歉,目前我还不能就此接受和你在一起。”
意料之中,可心里还是很难受。
希望能够得到肯定的回答。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伯景郁低着的头始终不曾抬起,庭渊也低下头没有脸面对伯景郁。
许久之后,风轻轻吹起,吹起鬓角丝丝碎发,还是庭渊出言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
“我知道你的心思,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想再否认什么,我承认,我对你动心了。”
“你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许关心别人,庭渊,你是我的。”
“我知道了。”庭渊低头亲了伯景郁一口,“我是你的。”
脱了衣服上床,伯景郁将帷幔放下,是用来防蚊子的,西州的蚊子实在是太多了,晚上若是不把帷幔放下,第二天醒来肯定一身的疙瘩。
转头一看,庭渊撑着头侧躺在床上看着他,脸上笑意未退。
慕容齐道:“有是有,不过在我院中。”
他看惊风也不想是坏人,情真意切,于是道:“贤弟在此等候片刻,我去为你取一坛清酒。”
惊风忙弯腰行礼:“多谢仁兄,今日仁兄大义,他日若有用得上小弟之处,我必慷慨相助。”
慕容齐:“贤弟客气了。”
他将惊风扶起,转身回自己的院子里取酒。
惊风则是站在院中等候,来时一路的方位,他已经记得清清楚楚,还有府中的巡逻间隔多久,全都在他的脑海里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