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联手做戏
姜海连忙道:“王爷,我对天发誓,八月往后的字,全部都不是我签的,这些一定是有人模仿了我的笔迹。”
良飞则指着姜海说:“王爷,姜海这人谎话连篇,他的话不可信,请王爷明察,还我们清白。”
霜风把玩着腰上的玉佩,做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要我还你们清白,还真是难搞啊。”
良飞只是将腰更弯低了几分。
伯景郁说干就干,还真让一个小兵去找人了。
县丞夫人更是无语了。
飓风那头端出来一个匣子,准确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箱子。
飓风:“从床底找出来的。”
县丞夫人的脸色此时已经彻底变了。
飓风将匣子打开,里面一箱珠宝,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比起县丞夫人头上的珠宝差远了。
通常看到的珍珠也就小拇指大小,此时他看到的这两颗珍珠比常人大拇指大得多,圆润饱满光泽抢眼。
还有碧绿的翡翠佛珠,金钗上头镶嵌珠宝。
庭渊有理由怀疑,让他穿到这里来,是来长见识的,这东西要是在拍卖行,都不知道能卖出什么价格。
他问县丞夫人,“这些也都是几两银子买的吗?”
飓风逐一清点了件数,一共六十七件。
即便每件二两银子,加起来也有一百三十四两。
就那两颗大珍珠,就绝不止二两银子。
县丞夫人此时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别家也是多多少少的都翻出来一些东西,只是没有县丞夫人这院子里夸张。
没有翻出来粮票,庭渊倒也没觉得这有多么的奇怪。
找不到粮票也是正常的,很可能已经转换成了物件,比如他们眼前这一堆珠宝。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价格,价格少说也不会低于三五百两。
县丞家中一共有十一口人,还有十四个仆人,仆人得发工钱。
庭渊走到其中一个仆人身边问道:“你一年的工钱是多少?”
“五两银子。”囚犯脖子上戴着枷锁,脚上戴着镣铐,直接被推倒在地。
从鞋子磨损的程度,以及脚上被镣铐磨得皮肤溃烂,不难看出他们这是赶了很远的路。
通常在路上遇到官员押解囚犯,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依律流放,一种是押解上京。
京州附近没有流放之地,因此可以判断这是押解上京。
通常官员犯法,需要押解上京,交由刑部核查,然后再作出处罚,官员与官员之间即便是上下级关系,也不能直接斩杀。
只有两种情况除外,一种是证据确凿负隅顽抗者,可酌情斩杀。
另一种就是奉旨巡查发现官员品行恶劣,渎职,玩忽职守,滥用职权,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草菅人命触犯众怒、情况恶劣,钦差大臣可就地斩杀。
本朝自制度完善后,这样的事情已经鲜有发生。
西州起义后,太平帝为了加强对地方的管控,成立了独立在朝堂体系外的三院,天巡院、监察院、典司院。
三院直属帝王管辖,在三院任职者在院内需常年佩戴面具,不可以真面目示人。
三院成立是为了更好的管控地方,以天巡院为主,监察院和典司院为辅,三人一组,随机搭档,每季会随机排前三十组搭档,随机抽选地点,带着执行任务是专属的巡令牌,前往目的地巡查地方,包括民生,经济,官员是否清廉等。
天巡院主调查,监察院主监察天巡院和典司院是否公正客观,而典司院则是沿途记录天巡院和监察院的言行举止,三人形成互相监督的关系。
在这样严密巡查制度中,加之官员在同一处州不能超过三级,因此很难形成派系,官员之间多数都是半路搭档,能够有效地监管各级官员,不容易出现滥用职权的情况。
如今在这官道的客栈里看到这么一幕,伯景郁和惊风很难不被吸引注意。
惊风想去搀扶,被伯景郁摇头制止。
此时他们隐藏了身份,不便插手此事。
惊风属于皇家近卫,是武官,无权插手文官的事情。
由普通官差押解的必然是文官,武官押解由军/队兵役负责,这两者明显有区分。
伯景郁虽有郁王的腰牌,但这种事情他也不便插手,身在帝王家,他也不可随意插手地方上的事情,京州由帝王直管,他作为帝王家的人,自然可以随意插手,但出了京州,他想要管辖地方的事情,就需要依靠旨意和凭证。
京州内多是皇亲国戚算家事,京州外则是国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便是本朝最尊贵的王爷,也要依制度行事。
另一名官差在门外抖落了身上的雨后进屋,将摔倒在地的囚犯拉起,和动手的官差说:“行了,这也不是他故意的,就差这么一两步就下了雨,谁能预料的到。”
小二见其中一个官差脾气不好,说话也放尊重了一些,“二位官爷是用饭还是住宿?”
“都要。” 庭渊看小二这样,大概也清楚他为什么要低声下气地忍着不敢发作,想随了小二的意思息事宁人算了。
他们人多不怕对方,可小二就只有一个人。
庭渊朝惊风摇头,“算了。”“成功了。”伯景郁回他。
庭渊纳闷:“既然成功了,你为什么这个表情。”
难道是有什么超乎他们想象的内容出现?
伯景郁:“虽然成功了,也能讲话了,可她现在很虚弱,思绪非常乱,恐怕明日才能接受我的问询。”
“不急。”反正他们也不是明天就去西州,何必如此着急。
伯景郁嗯了一声。
他问庭渊:“你可还生气?”
杏儿起身:“你们聊,我去找平安哥哥。”
最近平安和防风走的非常近,防风说要教平安骑马,还要教他射箭,平安看赤风指导杏儿射箭,也想学点本事,以后说不定可以保护庭渊。
防风主动揽下这个活儿,若是没什么事,防风都会去教平安骑马射箭。
庭渊从不制止他们,也没有太多事情需要他们来做,杏儿和平安的时间都很自由。
伯景郁看杏儿拿着鞋垫离开,见她走没影了才问:“最近杏儿和赤风走得很近,你乐意吗?”
庭渊:“有什么不乐意的?”
伯景郁:“我的意思是赤风可能喜欢杏儿。”
“你怎么知道杏儿不喜欢赤风呢?”庭渊反问他。
伯景郁愣了一下,“你不反对?”
庭渊:“有什么好反对的,杏儿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她要和谁在一起又不用经过我的权利。”
伯景郁摸了摸鼻子,“以前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杏儿……”
庭渊一脸疑惑,“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走得很近,她跟你出来,而且你很在乎她。”伯景郁越说越理直气壮,一副都是庭渊误导他的表情。
当然他隐去了惊风从中推波助澜的部分。
造成这个认知偏差,惊风可没少从中出力。
庭渊无语极了,“首先我和杏儿之间清清白白,其次我和她亲近是把她当成了亲妹妹,她和平安不一样,平安和我亲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副身体是他自幼长大的庭渊的,杏儿和我亲近完全是因为我救了她,而她的基础知识都是我教的,而她也是我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其他人对我好多少都以为我是原来那个庭渊,只有杏儿与原来那位没有关系,她与我关系好仅仅因为我是庭渊。”
庭渊不知道自己这样解释伯景郁能不能完全理解。
但杏儿对于她来说是有特殊意义的。
庭渊通过自己的知识改变了杏儿的生活状态,让她以后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和她从前那样只能寄人篱下讨生活。
无论别人如何,杏儿永远是他最看重的。
这是他与这个世界接轨的轨点。
伯景郁这下明白为什么庭渊和杏儿之间会这么亲近,得知他对杏儿没有那种心思,他是开心的。
“那我舅父呢?”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好,即便吵了架,吵得非常厉害,也能和好如初。
庭渊道:“我和哥舒之间的关系与杏儿不同,我们一起治理居安县,他是第一个与我接触的这个世界的执法者,他在治理居安县时与我有相同的理念,是一方父母官,于我来说,他或许更像是一个知己,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伯子骁不置可否。
“说说我这男儿媳,是个怎样的人,他们怎么相识的,又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哥舒琎尧有些囧,“要说这事儿,还是我给他们牵线的,庭渊与我相知,在居安县做了我的幕僚,办了书院,与我有太多话题,就像知音似的,景郁南下路过居安县寻我,我便带他与庭渊结识,一开始这小子还别别扭扭地看不上庭渊,转眼间就身陷囹圄,得靠庭渊施救……我不知道他们的情起自何处,但终究是一发不可收拾。”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的故事里都有不一样的人。
伯子骁听得很仔细,替伯景郁高兴。
最好的年华里,遇到了自己想爱的人。
谁说这就不好了呢?
他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哥舒琎尧没有想过伯子骁看得这么开。
两人的话题也从伯景郁和庭渊的身上,转移到了中州大案的身上,再往前倒腾到了西府赈灾上。
突然屋中响起微弱的鸟叫声。
伯子骁听声音的来源是从哥舒琎尧的身上发出,问他:“哪来的鸟叫?”
哥舒琎尧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上还揣了一只鸟,从怀里掏出,递给了伯子骁。
伯子骁看着鸟的大小说:“该是明檐房顶那个鸟窝里头的鸟,天凉了,其他的鸟都南迁了,这个太小飞不起来,怕是被放弃了。”
哥舒琎尧说:“即使如此,你便帮着养养如何,待来年开春,其他的鸟回来了,一家又能团聚。”
“成,放屋里吧。”
伯景郁和庭渊一觉睡到了巳时。
伯景郁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没由来地心里就慌。
庭渊睡在他怀里,手搭在他的心口上,“怎么了?我看你这醒了好一会儿了,身子不舒服?”
“不是,是我心里有些慌,感觉有事儿要发生。”
庭渊道:“八成是累着了。”
伯景郁说:“我们出永安城,得有一个月了。”
庭渊点头,“是了,十月初走的,如今十一月上旬马上就过完了。”
“舅父九月中旬便北上了,如今该到京城了。”他心中一动,“莫不是舅父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庭渊安慰道:“也不必过于惊慌,哥舒琎尧也不是普通人。”
“不同。”伯景郁摇头,“京城里头,没有几个人真心实意地希望舅父好。”
庭渊也有些担忧,但他相信哥舒琎尧,“京城里再如何,也有君上顶着,还有你父亲,以及哥舒一族,怎么着也不算是孤军奋战,不要小瞧了他,他可是十八岁就官拜丞相的哥舒琎尧。”
伯景郁叹了一声,“往年这个时候京城该下雪了,今年父亲住在寺里,也不知道他会如何。”
“想家了?”庭渊问。
伯景郁爽快承认,“想了,即便父亲对我严苛,可他终究是我的父亲,往年每年我们都一同过年,而今我出巡在外,几年都不得见,自然是想的。”
“你来这里这么久了,也很想家吧。”伯景郁问庭渊。
庭渊轻叹一声,“怎能不想呢,无时无刻不想,你的父亲对你即便严苛,也是在你身边伴你长大的,我的父亲对我倒是不严苛,就是没有时间陪伴我成长,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党和人民。”
“等你回去了……你们或许可以抽个时间,坐下来,好好地聊一聊,他没有时间找你,你可以去找他,你们那里不是交通很快,通讯方便吗?”
庭渊嗯了一声,“是有这样的打算,以前总是赌气,觉得他不找我,我就不找他,现在来了这里,什么都想通了,也就不想赌气了,若是能再见他一面,就算是一句话不说,我也满足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会有的,肯定会有。”伯景郁抬手拂过庭渊的脸,“你会回去,回到你所爱之人身边。”
“你呢?”庭渊问他,“若我离去,你该如何?”
伯景郁笑着说,“自是数年如一日的爱你,于我来说,知道你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心中有着一份念想,盼望着我们终有再见之日,也比再无相见之日要好。”
“你若是真的回去了,也要好好地活着。”
“你也要好好地活着。”
伯景郁说:“那是自然,我要活到百岁,将你我之间的事情写成话本子,一代代的传下去,让天下人都知道,有一个叫伯景郁的君王爱着一个如神明入世的叫庭渊的男子
至于在伯景郁出现之后的事情,伯景郁也清楚。
他们之间爆发激烈的争执,以及种种理念不合的吵架,伯景郁几乎都在现场。
庭渊:“即便我和哥舒之间争吵的非常厉害,我们有不同的观念,但我们也有相同的观念,他在居安县县令的位置上做好了一个父母官,无论我们之间有再大的分歧,他依旧为居安县做出了贡献,我不能抹掉他的付出,再就是我们接触的教育不同,所成长的环境好背景也不同,我不能按照我的标准要求他,一如现在的我没有按照我的标准要求你一样。”
起初的庭渊是带着自己的观念在看这个世界,可跟随伯景郁从浮光县走到永安城,一路上经历大大小小案子,他已经和自己和解了。
不能将自己的认知强加给别人,而忽略前提条件。
如今的他即便是与伯景郁持有不同的想法,只要伯景郁不滥杀无辜,不伤及平民,他都不会和从前一样拿律法拿礼法拿道德来强压伯景郁。
他沉默,但不代表他认可。
如果伯景郁做了超出这个世界行事底线触碰红线的事情,他们之间依旧会爆发争吵。
不再将自己的底线强加给伯景郁,但这个世界仍旧有这个世界的底线,他会守住这个世界的底线和律法同时守住自己的本心。
庭渊觉得一次性说清也好,免得他们之间再有其他的误会。
“我留在你身边,不是因为你对我有多好,而是因为我看到你想要这个世界变好的决心,可如果有一天你动摇了,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惊风不理解,“你怂什么,有我们在他们还能打你不成?”
庭渊道:“小二也不容易,让他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咱们吃完了赶路吧。”
伯景郁领会了庭渊的意思,原本他是想收拾这几个人的,考虑到小二以后还要在这里做工,说道:“算了,坐下吃饭吧。”
庭渊到时没想到伯景郁会站在他这边。
他确实不怕这些人,但他不希望给小二招来祸端。
这些人若是因此记仇,若他们再经过这里再对小二出手,他们打完爽了走了,苦的都是小二。
惊风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打过架,刚想过过瘾,这两个人都熄火了,给他窝一肚子火。
飓风和赤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诧异。
若是从前的伯景郁,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无礼,恐怕对方现在已经被打成猪头了。
也不知道离开他们这一个多月发生了什么,竟让伯景郁学会收敛脾气了。
两人眼神交流,最终落在了庭渊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小二赶忙把庭渊他们坐的桌子上的鱼汤给清理了,又给庭渊换了一副碗筷。
伯景郁重新给庭渊盛了一碗汤,“鱼汤喝着对身体好,你多喝点。”
庭渊应了一声。
草帽男和鼻环男看着他们这群人衣着靓丽,也不像是普通人,打起了坏主意。
伯景郁能察觉到他们不善的目光,他的耳朵听力非常好,莫说是茶棚内的声音,就便是茶棚外头田里的蟋蟀声他也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几个人竟然商量着待会儿吃完饭跟在他们身后收拾他们。
伯景郁冷哼,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饭后,飓风和赤风去套马,许院判从马车上取来一个白色的陶瓷小罐子递给小二,“这个能消肿镇痛,你擦在伤处,过两日就能好了。”
小二心怀感激,“多谢客官。”
伯景郁取出一枚刻有五百文的铜币给小二,“他们那顿就算在我们头上。”
庭渊诧异地看伯景郁,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善心了?
小二忙将钱退回给伯景郁,“客官,这我不能收,你们帮我说话,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伯景郁仍在柜台上,“收下吧,我不缺这点钱。”
再说很快他就能讨回更多的钱,现在他出五百文,等会儿他会让他们断五条腿。
庭渊这左眼皮子疯狂的跳,都说左眼跳灾,他怎么感觉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
庭渊问:“你又想做什么?”
伯景郁摇头:“我不想做什么,我是觉得这小二人老实,别让他吃亏,我看你也想给他垫了这笔钱,那不如我来出这笔钱。”
庭渊仍旧觉得其中有不对味的地方。
伯景郁扭头看了一眼聚在马棚附近还未离开的商队。
收回视线后他推着庭渊往马车走。
惊风去把几人的马牵了过来,踏雪朝着伯景郁而去,停在伯景郁的身旁。
庭渊上了马车,往马棚方向看去,那些人的眼神非常不怀好意,看得他心里有些毛毛的。
他问伯景郁,“他们不会想在路上整我们吧?”
伯景郁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神色如常地与庭渊说,“顶多就是心里有气,应该不敢对我们下手,就算他们下手你也别怕,我能护着你。”
庭渊盯着他:“我怎么感觉你跃跃欲试。”
伯景郁微笑:“没有,你看错了。”
庭渊仔细看了几秒,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当自己看错了。
小二问:“本店还有地字号和通铺,不知二位官爷要住什么样的?”
“一间地字号房。”带着囚犯住通铺不合适。
想着都住客栈了,顺带打打牙祭,“好肉好菜上些。”
小二给了钥匙,笑着说:“好嘞。”
态度较好的那位官差道:“帮我们准备热水,让我们洗个澡,有干爽的衣服也给我们找两身。”
小二:“官爷放心,我这就让人准备。”
不等小二问他们要在哪里用饭,二人就已经在堂中找了个角落坐下。
那囚犯根本不能上桌,只能在一旁角落地上坐着,像是一路走来早已习惯。
许院判作为医士,看着这一幕叹气,“这走起路来也不知得多疼。”
惊风顺着院判的视线看过去,那人手脚都被磨得皮肤溃烂,“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罪。”
伯景郁道:“既是押解上京,想必罪行不轻,又何必同情。”
惊风一想觉得也是,问伯景郁:“公子,你要洗个热水澡吗?”
伯景郁点头。
惊风:“那我让小二安排。”
赶来一天路,风尘仆仆的,不洗个澡他睡不着。
饭后伯景郁和许院判先行上楼,惊风要去找小二安排沐浴一事,又要去后院喂马,便没跟着他们一起上楼。
房间连排,伯景郁住在最中间,对面还有三间房。
外头暴雨,夜色漆黑,四处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后院拴马的地方漏雨严重,马草全都打湿了,伯景郁最是宝贝他这匹良驹,惊风同客栈小二商量,给踏雪换个干净的地方。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的也是吗?”
身边几人纷纷点头。
“我今年刚来的,只有四两。”
另一个说:“我是厨娘,六两。”
庭渊与伯景郁说:“哪怕按照五两算,十四个人一年就得七十两银子,这县丞一年粮食几十石,按照西府如今的粮价,所有的粮食全都换成银两,也就值六十两。”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一年年俸就值六十两的银子,却请了价值七十两银子的工人,还没有算日常开销,这么多人的粮食一年少说得吃七十石,也就差不多五十两银子,那也不能光吃干饭不吃菜,按照西府的菜价,四菜一汤的标准,做一家这么多人的饭菜,总不能这些工人一个个全都把嘴巴堵住不吃饭,一年少说也得三十两的银子。
一年正常的开销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左右,年俸只有六十两,减掉年俸还倒贴九十两银子。
庭渊问县丞夫人,“夫人,你们一年要往里头倒贴九十两银子,还有闲钱买这么多珠宝玉石?”
县丞夫人:“……”
她难以回答。
贪污受贿基本可以说是事实。
如果没有贪污受贿,那么她作为女主人,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问起来她能不知道吗?
懂玉器的师傅和刘家粮肆的工人几乎是同时抵达衙门,被领到了后院。
为了公平起见,找来了三位玉器师傅,让他们各自估价,最终取平均值算这些东西的总价。
转而庭渊又让粮肆的工人辨认,看看这些人里面是否有人曾经去粮肆兑换过粮票。
粮肆的工人穿梭在每个官员的院子里,挨个看了一遍,最终停在了县丞院子里,指着一个个子不高样貌平平的男人说,“他去我们粮肆换过好几次粮票。”
庭渊拿过官员家属登记的册子翻看,找到了这个人的档案——曾迟。
是曾矗的亲弟弟。
只是丽娘没有想到,危急时刻,良飞竟然会让她逃命,没把她舍下。
也从未怀疑过她和余琛。
一想到自己在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果断出卖了良飞,丽娘就于心不安,觉得自己愧对了良飞的情意,她轻看了自己在良飞心里的地位。
如今也是后悔不已,当初为什么要轻易妥协,把余琛送入营。
现下这个情况,丽娘更是不敢将自己干过的事情告诉良飞。
良飞看她眼眶含泪,笑着与她说:“不怕,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丽娘终是没忍住,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