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你怀疑我(1 / 1)

穿回古代搞刑侦 历青染 2903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84章 你怀疑我

  庭渊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吃坏了东西,“许院判不是说了问题不大,你就别放在心上了,而我也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伯景郁坐到床边,拉着庭渊的手:“以后吃东西还是要先了解好,这些东西你能不能吃。”

  庭渊:“倒也不用这么小心谨慎。”

  伯景郁:“我经受不住失去你。”

  庭渊也不好和他在这件事上硬掰,说道:“很晚了,我好饿,也让外面那些官员都回去吧。”

  伯景郁冷不丁对上坨胖乎乎的雪团子,有些发怔,又?到小公子热切的眼神,回绝的话说不出口,视线落在窗牖泛着光晕的纤影上,随口道:“阿善。”

  这次换窗外的人怔住,“……什么?”

  “叫阿善。”伯景郁以为他没听清,重复一遍。

  庭渊眼中染了几分惊奇,水湾眉拧起,几乎想也不想地道:“不行,阿善不行。”

  伯景郁反倒起了兴会,道:“庭公子令我为这狸奴取名,我绞尽脑子为其取之,却反倒惹你不快,既不诚心,何必戏耍于我。”

  “我何时有不快。”庭渊抱着胖雪团子的手收紧,心一横:“我便叫阿汕!”

  伯景郁稍有意外,示意他继续说。

  “南有嘉鱼,烝然汕汕,便是我的汕字!”他似觉不公,一番话说得极快。

  却听窗内郎君轻笑,转身往里卩:“是了,我这是乏善可陈的善,与你的不相同。”

  庭渊语噎,觉得被戏耍的该是他才对。一边是被占去的乳名,一边是字句内的暗讽。

  乏善可陈,是说这狸奴本身无趣,还是他太过庸俗。

  恼意上头,庭渊一头闯进书房,芙蓉色的襦裙随急促的步子旋荡,钗环作响,“伯……”

  话未说完,左边初愈的脚踝传来刺痛,庭渊身子一歪,险要跌倒,恰好伯景郁转过身,及时扣住他的两肩,将他扶稳。

  怀中狸奴却在这空档脱手,喵喵乱叫着滚了下去,爪子一伸,可怜兮兮地挂到伯景郁腰间。

  伯景郁正要开口,对上少男湿润泛红的双眼。

  “伯景郁,你过分。”他留下这句,也不顾脚上的伤,挣开他的双手,狼狈出了房门。

  连甚是宝贝的狸奴都撇下了。

  公子和郎君闹了不快,这是绿凝最近得出的结论。他同泉章悄悄抱怨:“定是郎君的错,那日公子是红着眼回来的。”

  泉章叹了口气,郎君年少入伍,尤其是立功带兵之后,只一心待在军营里操练军马,哪里和甚么小公子接触过,怎会懂其中的相处之道?

  他知晓后来郎君寻过庭公子几回,但都被庭公子避开了。

  他又叹了口气,望向前不久还是一派锦簇的木槿花,如今秋风吹尽,霜风已至,它便随着迅速枯败下去,再没了之前光景。就像寄人篱下,独自婉伤的庭公子。

  泉章心中有些堵得慌,觉得自家郎君有些仗势欺人。

  北地的冬来得疾,转眼便下了场萧索冷雨。

  不大的府邸堕入一片凄清,庭院内雨打残枝,枯木叶颤,横溅的飞雨沥沥拉拉打湿小公子的披袄。

  他陷在这场雨里,手中捏着一半断缺的白玉簪子,弯着身子边拾边寻。

  头顶忽然罩下道阴影,风雨被阻隔,一双乌皮靴出现在浸透的裙边,他拾捡的动作一顿,不作声,拢好最后一块玉屑慢慢起身。

  雨敲伞面,声声入耳,他的声音混在一片清脆的沉闷中,听得不甚真切:“既然没带伞,何不等雨停了再捡?”

  庭渊兀自将碎簪收好,声如飘羽:“我怕雨下大了,找不见。”

  另一端微哑,说:“你还在生我的气。”

  见他不回话,伯景郁又出声:“那句乏善可陈,不是说你。”

  “那便是在说我那雪团子了。”他浑身湿淋淋的,抬起头与他争辩,像朵固执又坚定的冰凌花。

  伯景郁哭笑不得,伞沿朝他倾了倾,道:“先回房换身衣裳吧,待会同你解释。”

  他一说,庭渊便觉得有些冷,等回去换过干燥的衣衫,擦净浸过雨水的发,撑开房门,伯景郁依旧负手立在门外。

  那柄竹伞靠在檐柱旁,底下已积了一滩水。

  他闻声回身,问道:“好了?”

  庭渊点头,被他一路引进书房。

  那只没心没肺的狸奴就窝在软榻上打呼噜,几日不见,眼瞅着浑实不少。

  他上前挠挠它?不见的小脖颈,对伯景郁道:“你倒待它不错。”

  伯景郁笑:“它是祖宗,得供着。”

  那日庭渊怒而离去,这小东西也一并抛给了他,谁知它当夜不知是为庭渊出气还是什么,跳到他的帛枕上抬腿撒了个透,之后便异常乖觉,除了饿的时候跟在脚边叫唤,其余的不是打盹就是睡觉。

  庭渊了然道:“?来乏善可陈的,果真是我。”

  说罢抱起狸奴,转身就卩。

  胳膊被人攥住,身后人无奈叹息:“小公子能否听我把话说完。”

  庭渊停下步子,却不回头,只听得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从前也养过一只狸奴,它伴在我身边两年,没有名字。”

  他的声音渺忽,几乎与屋外的雨融合,“后来我亲手杀了它。”

  庭渊转首对上他明灭变换的眸,像是也随着其中涡旋的沉色,一并回到了那年巍皑的大雪中。

  那年的伯景郁不过十二岁,距伯青云将那位妾室带回来,仅三年而已。

  伯景郁其实不算恨自己的阿爹,也从未强求他对着阿公的牌位孤守一生。

  只是阿公死于隰城之乱后的数年,他都表现的太过深情,甚而曾立下永不再续的誓言,那样情真意切的模样,让年幼的他也为之动容。

  所以在方氏携着子男入了伯府后,忆起他从前故作姿态的种种,伯景郁几欲作呕。

  那位稍大的幼子彼时已有八岁,小的尚在襁褓。

  一直在心中被仰作英豪的男人,那刻在他的心中瞬间矮小,变得虚伪又薄情。

  不苟言笑的阿爹会耐心地陪幼子射箭练弓,抱着幼男蹒跚学步,与方氏满目柔情。

  唯独在他不慎落下马时,他命人捉来那只狸奴,怒道:“全是因这畜牲,使你一心只知玩乐,连疋马都御不住了!”

  伯景郁跪在厅堂外许久,直到瓦檐再也兜不住厚实的雪,扑簌簌落到跟前,膑骨像是跟着不堪重负,在冰冷的雪水中针扎般叫嚣着疼了起来。

  方氏冒着雪过来劝伯青云,幼弟哭着向他求情,都没能让他心软半分。

  他命人拉开他们,往雪中扔了件物甚,道:“杀了它,我便还让你进演武场。”

  伯景郁垂下冻僵的眼皮,风雪中混沌的头脑让他?了半晌才?清。

  一把匕首。

  不知是不是冷得太过麻木,伯景郁内心竟异常平静,瑟缩在怀中的狸奴几乎快要没有声息,他问:“一定要这样么,父亲。”

  一定要对他这样无情么。连他身边仅存的依伴也要赶尽杀绝。

  厅堂内灯火透彻,没有回话,他却什么都明了了。

  少年伸出布满冻疮的手,握住那把沾雪的匕首,怀中的绒团滚入雪中,几乎与雪共存。

  下一刻,手起刀落,膝下的雪尽数染透。

  此刻,潇潇雨歇,柔软的日光遮掩探出,铺在青年噙着讽笑的眉眼,他薄唇张合,吐出的话颇显无情:“小公子,乏善可陈的不是你,也非这狸奴,是我啊。”

  庭渊愣愣说不出话。他只听闻伯青云在发妻逝去多年后迎娶一妾室入门,两人早早育有子嗣,恩爱非常,入府后亦家宅和睦,未有争端……

  现今才后知后觉,这其中全然没有伯景郁的身影。

  而他也是因此心冷,才选择舍去父姓,随母姓的吗?

  伯景郁早已在他怔愣间举步到了书案前,提笔挥毫,力透纸背,书尽前几日少男所说的——南有嘉鱼,烝然汕汕。

  猝然怀中一软,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被塞了过来,少男吟吟笑问:“阿善可爱吗?”

  伯景郁握着笔的手微顿,一滴毫墨融进罗纹宣中,有一刹那竟不知他在问阿善,还是阿汕。

  他下意识伸掌拖住狸奴,回问:“舍得让它唤这名儿了?”

  少男撇撇嘴,“?在威风凛凛的伯小将军的份上,我勉强同意了。”

  伯景郁搁下笔,温笑出声:“那我替阿善,谢过阿汕。”

  庭渊从这里满墙的书中抽出一叠话本,在伯景郁阐释皆是前主人留下的,与他无关时,老神在在道:“既然伯小将军这样说,那我便信罢。”

  伯景郁气笑,差一点把这些不入流的闲书全给缴了。

  这之后庭渊常过来,伯景郁大多坐在案前处理公务,他就从里面挑本合眼的话本子,歪在一旁的软榻上翻着?,再无事了便逗逗猫,乏了就眯一会儿。

  冬日素来不取暖的伯小将军,在书房置了炭盆,软榻也比往常厚了许多,榻上总乱糟糟堆着些蜜饯果子。

  两人其实各忙各的,不大交谈,但却说不出的相宜。

  绿凝见他们日渐亲密,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常拉着泉章让他躲远一些,别老往主子们跟前凑。

  对此事从来听劝的泉章这回一改往日,风风火火闯进去,嘴中叫嚷着:“郎君不好了!出事了……”

  乍对上迷迷糊糊从软榻爬起来的庭渊,又吓得脚一蹬,连忙背过身去,结结巴巴道:“郎、郎君,别庄出事了!”

  “什么事?”伯景郁叩下笔。

  “别庄遇袭,死了两个疑犯,还有一个不知做甚么的,被暗卫摁住了。”

  伯景郁望了望窗外薄暮,起身对庭渊道:“我今晚不回了,不必等我用饭。”

  庭渊应下,见他阔步出了房门,困惑地皱了皱眉。

  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

  江迷山终于能跟上庭渊的思路了,高兴地说:“因为她认识凶手。”

  庭渊看了他一眼。

  江迷山有些心虚:“我说错了?”

  庭渊摇头:“不,你说得很对,我只是诧异,你终于不迷糊了。”

  江迷山嘿嘿一笑。

  庭渊看向宋诗杰:“能够同时让韶音和宋诗文放下防备的人,且案发时间没有任何的不在场证明,宋诗杰,你说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