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入梅花会(1 / 1)

穿回古代搞刑侦 历青染 307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59章 入梅花会

  呼延南音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不错,我确实是带着目的进安明的。”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也都吃着西州这碗饭,我有话我就直说了,从今往后你们从官府手里劫的粮,至少给我分三成。”

  呼延南音竖起三根手指。

  所有人脸色剧变。

  多少?????

  庭渊听着和谁都能聊上两句的梁有仪喋喋不休,不时地回应他几句,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

  廊外挂起了缛彩灯火,有侍男叩门进来说已经在准备传膳了。

  不论关系再怎么不对付,还是要坐在一块用餐的。

  在他们有了嫌隙后,坐在梁有仪旁边的那个男郎就站到了窗棂下去,直到要上膳了,才有人唤他回来:“吴男郎。”

  他冷哼一声,故意挑了个离梁有仪最远的地方坐下。

  负责上膳的的几个侍男都很熟练,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十五道菜色不一的佳肴摆放好了,菜品荤素合宜,颜色也相称,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时,从门外又进来了一个衣着打扮与他们大不相同的侍男,他托着一张托盘,施施然走到了吴男郎旁边。

  那上面只放了一道菜,是凉拌鸭舌。

  他把托盘交给领头上菜的侍男端着,自己特地把那道凉拌鸭舌放到了吴男郎眼前的位置。

  动作之刻意,吸引了全桌的目光。

  吴男郎以为刚刚已经上完膳了,便把筷子拿在了手里,见此情形,他呆了呆,用筷子一指那道鸭舌:“这是?”

  那侍男恭敬地和他解释:“这道菜是伯九郎君特意吩咐的,说鸭舌有韧劲,您必定会喜欢。”

  传完话,他便耷拉下手,依礼退出了门。

  已经有人哧哧地笑出了声,他们大都看出这是伯景郁在用这道鸭舌说他多嘴多舌了。

  吴男郎嘴唇和手都因为难堪而簌簌发抖,他又羞又恼,举着筷子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阿爹虽在朝中为官,但在仕海浮沉半生也只做到了主事位置,而且未来大概也晋升无望了。

  这次求了半天,阿爹才答应带他来伯府见见世面,他是万万不敢开罪伯景郁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庭渊已经低下了头,尽量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

  梁有仪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挖苦道:“伯九郎真是耳聪目明,还请诸位一会别忘了,谁都别碰那盘专门给他准备的鸭舌。”

  他咬字渐重,惹得吴男郎对他怒目圆睁,梁有仪对上他阴狠狠的视线,没有半分退让。

  与此同时,何愈面色微变,他在心中暗骂自己蠢钝,他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二人绝不可能是伯润邀请的呢。

  他咬着骨筷,故作镇静地注视庭渊,无端发问:“庭男郎,和伯九郎关系竟有如此密切?”

  庭渊察觉出了他语气中的的微妙变化,矢口否认道:“他与梁男郎和我,都是好友,并无什么分别。”

  “这...”他看了眼那盘鸭舌,和那个涨红了脸的吴男郎:“也只是尽地主之谊罢了。”

  几个聆息间,何愈神色安逸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这一套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说辞,庭渊不指望他能全信,他没多话,沉默地夹了一块绿菜。

  这一餐饭,又有三个人食而不知其味了。

  撤席后,吴男郎揉着没填饱的肚子,抱怨阿爹怎么还不说告辞,他在这真是多一息都待不下去了。

  梁有仪懒得看他发脾气,转头来问庭渊:“四娘,李郎君不会已经在前厅演完了吧?”

  庭渊睨他一眼,没说话。

  梁有仪见他不着急,自己愈发心焦:“你是见过他了,我可还没见过呢,若是错过,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庭渊知道伯景郁说了让他等着听曲儿,就一定不会让他白等,只是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在梁有仪面前说出来。

  何愈见他们并无告辞的意思,暗自思量许久,才又强颜欢笑地上前:“庭男郎要走吗?这会前厅怕是宴饮正酣,也不知方不方便去请辞。”

  庭渊还没说话,话题就被梁有仪接了过来:“我们还要等着听李邀云郎君弹琴呢。”

  听到这个名字,何愈觉得自己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今晚也请了他?伯郎君还有这样的雅兴。”

  梁有仪没发觉他笑得已经不太自然了,还在好心地劝他:“这世间免不了冤家路窄。若是你不想看见他,不如先走一步。”

  何愈咬牙道:“是啊。”

  不过他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任由身子软软地靠回椅背,脸上的傲慢藏也不藏了:“不过我还得等着阿爹呢,他和伯郎主有要事相商。”

  庭渊拉住了想要再问的梁有仪。

  绿影疏光,黄澄月圆,堂中的人陆续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了庭渊、梁有仪和何愈。

  饭前还乐陶陶的三个人,此时都沉默不语,外面院落里的觥筹交错声巧合地停止,堂中静得出奇。

  流萤和飞蛾身上被露水沾湿了,在院中撞来撞去,在这越来越憋闷的气氛中,梁有仪觉得自己都要喘不上气了。

  他正思忖着说点什么的时候,伯景郁像救命稻草一样在夜色中现身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长兄。

  伯约惊魂不定地看着几乎是冲到他面前的梁有仪,莫名其妙地拍了拍他的上臂以示安抚。

  伯景郁这次没有单独叫庭渊的名字,他垂着头,声音低沉,也不知在向谁说话:“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何愈仪态万千地站起身来,柔声说道:“伯郎君哪里的话,我没去过比今天更开心的宴了。”

  伯景郁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伯约从容地答谢了何愈,又说:“九郎点名去请的李郎君马上要到了,特来知会你们一声。他是个宫廷乐师,在外面很难有机会听到他弹琴。”

  何愈脸上没有一点不乐意,他眼波流转,温顺地应声:“好,伯郎君先请。”

  这话他是看着伯景郁说的,但伯景郁依旧没搭茬,只在原地用殷殷的眼神看住庭渊。

  庭渊向来抵御不了他这幅样子,拔腿就往前厅走去,伯景郁也紧紧跟在他身后就走了。

  伯约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教训自家小弟,便只能故作轻松地一挥手:“何男郎、梁男郎,请。”

  何愈收起娇容,在最后面跟上了他们。

  他到前厅的时候,宾客已经坐的七七八八了,应该是不会再被李邀云看见了,他松了一口气,径直走到了何父旁边。

  何父旁边坐着的几个人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见着个年轻的小辈自是笑得合不拢嘴,争先恐后的招呼他挨着自己坐下。

  何愈娴于辞令,在一众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精中也游刃有余,谈天说地,毫不怯场。

  他用余光看见自己阿爹和伯润正在低声交谈,阿爹还红光满面地一把一把捋着胡须。

  “出来了。”有人说了一句,宾客的说话声几近于无。

  李邀云还是以一贯的疏懒之态登场,但在他看到当中露天放着的那张焦尾琴时,如玄鸟一样洁净的眼睛被瞬时点亮了。

  李邀云眼神缱绻绵长,像在看一位久别重逢的爱侣,仿佛烟嚣尘绝的世界也绥静下来。

  他在宫中多年,对于名贵的器乐已经见得多了,却还是为伯家这次放出来的这张焦尾琴欣喜难耐。

  他轻抚琴弦,先是用最和缓的曲调弹奏,和琴音相知后,便让宏大润泽的琴音四散共鸣,在乐曲将要结束的时候,又改换新调,引出了另一段飘然轻快的音声。

  两种不同的声音分分合合,承载着自然飘扬和跌宕激昂,直到一曲终了。

  庭渊暗笑,无言的与他共情:学得倒快。

  伯景郁看到他不经意间辗转流露出的神思,也心甘情愿地笑了一笑。

  李邀云奏毕,满座都拊掌赞叹,他还是看都没看座下的人,只对那张焦尾爱不释手。

  伯景郁使了个眼色,一个侍从便去请他到后堂暂坐,李邀云想都没想,轻巧地抱起琴跟着他就去了。

  等到李邀云走了,座中的宾客又开始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庭渊这才发现梁有仪出人意料的安静,分明他在之前是最期待的,但整场听完他都没说过一句话。

  “六娘?”庭渊迟疑着拍了拍他。

  梁有仪似乎正在无数思梦中回荡,经人一拍,他徐缓滞重地开口:“若是能一辈子听他弹琴,也算此生无憾。”

  庭渊很少见人这么肃穆的样子,他用发热的掌心扶住人的肩膀:“我找伯郎君带我们去见他。”

  梁有仪猛地扭头看向他,在这瞬间,刚刚还怅然若失的人就已经喜逐颜开。

  庭渊赶忙在他唇边竖起食指,生怕他闹出什么不合礼法的举动惹得旁人不快。

  伯景郁正在和一个主事说着话,但其实也一直留意着庭渊,看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又在还隔着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脚步,看起来并没有打扰他的意思。

  他不想让庭渊多等。

  才这么想着,手已经立马捂上了心口,他颤巍巍地咳了两声,对着眼前人歉意而又无奈地道:“我身体不适便先行告退,您请便。”

  那人不敢多话,伸手朝他一礼,道了句:“伯九郎好生歇息。”

  伯景郁以为他是要告辞,走到他身旁的时候便抢先一步,轻声道:“跟我来。”

  庭渊则以为他是想找个不显眼的地方才好说话,正好自己要说的事一两句话也说不完,便也没问就跟在他身后走了。

  两个人走到回廊下,伯景郁才停住带路的脚步,他低下了头看人。

  “阿渊...”

  “伯郎君...”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伯景郁憋住笑,淡淡地向他道:“阿渊先讲。”

  庭渊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低眉开口:“想先问吴男郎的事,是否正如我想的那样?”

  伯景郁视线轻柔,却执意要他说出来。

  呼延南音笑着说:“王爷,我不仅仅是把你当做王爷,还把你当做了朋友,庭渊也是我的好朋友。”

  “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今日呼延南音去呼延謦家直接接触梅花会的人,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他还是可能面临危险,但他没有推脱,毅然决然地去了,并且把事情办成了,伯景郁要感谢他也是发自内心的。

  庭渊端起茶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