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触犯律法(1 / 1)

穿回古代搞刑侦 历青染 517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6章 触犯律法

  庭渊本就是故意走到陈之面前,逼陈之露出马脚。

  陈之即便是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也没惊慌,他有足够的把握从陈之的手中逃生。

  对于伯景郁这种滥用私刑的行为,庭渊应激了。

  他讨厌这个时代,讨厌阶级,讨厌权贵,讨厌封建王朝,原本对伯景郁还有几分好感,觉得他和其他权贵有所不同,他能听得进去话,他几次称呼自己先生,虚心请教,没有他想象中权贵那种嗜杀成性唯我独尊的心态。

  可就是这一瞬间,伯景郁又把他的想法完全颠覆,把自己对他的美好滤镜打了个粉碎。

  权贵就是权贵,他们骨子里就是傲慢,在他们的眼里不存在人人平等的概念,只要触及了他的利益,便可以割舍。

  店小二想了想,说:“得有四五日了。”

  小男孩说:“是五日,今日是第五日。”

  许昊道:“疫病一向是传染的速度极快,若不能尽早地得到治疗,三五日内,必然会死,可这小孩今日出现在这里已然是第五日,他的身体只是有红疙瘩,却并未有其他任何不适,由此可见,必然不是疫病。”

  店小二:“就算他不是疫病,那也保不齐他身上这怪病会传染,万一我们染上了,再传给客人怎么办?”

  许昊:“你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

  他问小男孩:“你为什么要在客栈外徘徊?”

  男孩解释道:“我妹妹病重,我没有钱,不能带她去看病,能住在客栈里头的客人,多数都是有些钱财的,若是乞讨一点钱财,我就能给我妹妹治病了。”

  男孩年岁不大,口齿伶俐,思路清晰。

  许昊与伯景郁说:“主,我能确认他不是瘟疫,若您允许,我想去给他妹妹瞧一瞧。”

  反正他们也是要宿在这里,不急着赶路,许昊自己单独前往,也不会影响了别人。

  伯景郁点头应允,“去吧。”

  小男孩问许昊:“哥哥,你是郎中吗?”

  许昊点头,笑着说:“我要不是郎中,又怎能确认你所得的不是疫病。”

  男孩扑通一声跪下,“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的妹妹,我愿意做牛做马,我能给你洗衣服,捏肩,捶腿。”

  庭渊与伯景郁说:“这真是好伶俐的一个孩子。”

  伯景郁赞同地点头。

  许昊跟着男孩前往破庙,去给他妹妹看病。

  平安也一并跟着去了。  又给他们逃亡的邻县县令下了命令,让他们将吉州的这批官员困在当地,禁止他们返回吉州,同样也禁止他们离开。

  而吉州每年四月到九月都是暴雨和海啸的高发期,水位会上涨。

  即便朝廷派人调查吉州大坝的坍塌原因,核实材料对不上,也可以说是被海啸卷走了。

  至于实际使用的是东府柚木的事情,也可以推到陈清远和材料商身上,陈清远死了,很多事情死无对证,朝廷首先要查的就是验收材料和运输材料的官员,这些官员只要往陈清远等人身上推卸责任,州衙的大部分官员都能洗清嫌疑。

  官员从中捞取好处不少,这些账目只要他们控制住材料商,上下一条心,自然是可以提前打点好。

  原本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却偏偏遇上了伯景郁他们,朝廷的官员没有到,伯景郁他们却直接杀进了吉州,一时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很多布局没有完成。

  他们还没搞定材料商那边,伯景郁这边就已经发现了吉州大坝的材料有问题,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取得了进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一开始计划独善其身,最终被卷入了漩涡中心。“我以为我们再见面会是衙门。”计如康朝庭渊和伯景郁行礼,“现在是否可以喊上一声钦差大人?”

  庭渊道:“我们是私巡,你就拿我们当普通人也没问题。”

  计如康:“可不敢,大人不如直说,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庭渊也就不拐弯抹角:“你的手里有你大伯买/凶/杀/人的证据,对吧?”

  “确实有。”计如康笑了笑,“大人这是考虑清楚了,希望我能够将证据交给你们?”

  庭渊点了个头。 “一切可还顺遂?”哥舒琎琰问。

  哥舒琎尧道:“劳阿兄惦念,一切顺遂。”

  哥舒琎琰道:“如此便好,去见殿下吧。”

  哥舒琎尧看向哥舒琎琰,“阿兄不问我此行入京所为何事?”

  他自幼便将哥哥当作是自己的榜样,处处都想与哥哥比肩。

  哥哥征战沙场那年,他尚未出生,却也从后来身边之人口中得知了自己这位哥哥是何等的英才。

  表字明瞻便是他依着哥哥的表字取的,哥哥要做君王手里的利剑,他便要做君王的眼睛。

  哥舒琎琰道:“你自有你的一番道理,无论为何,我已为僧三十年,早已了却尘世,红尘事,自有红尘了,去吧。”

  “阿兄,保重。”

  “阿弥陀佛。”

  哥舒琎尧起身,行至门口。

  他回眸,他抬头。

  他看见哥哥眼中泛着泪花。

  哥哥说:“我会为你诵经祈福,明瞻,且做你想做之事,但求无愧于心。”

  “是,明瞻明白。”

  出了房门,寒风呼啸,风雪肆虐。

  一只小鸟坠落在雪地里。

  想来是这场雪来得快,将这鸟冻僵了,他将鸟捡起揣进了怀里。

  哥舒琎尧想到了那年的北州荒原之上,大雁南迁,她一袭红衣纵马,搭弓射雁,说要做聘礼娶了他,又因大雁忠贞,一夫一妻,若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不独活,转而放过了大雁,问他不要聘礼行不行。

  他说——行。

  转入小院,伯子骁的小院与寺庙挨着,却不在庙里,在庙后。

  冬日里槐树的叶子都落光了,可从枝丫来看,这树越长越往院子里长。

  许是阿姐并未远去,栖身于树中,陪着姐夫。

  哥舒琎尧有些后悔,早知今日,便该与她一同种上一棵树,也好有个念想。

  他掀开帘子进屋,走来一身寒气,屋里倒是暖和。

  与伯子骁开玩笑,“姐夫,何不将阿姐种的树一并圈入你的院子。”

  伯子骁往外看去,笑着说:“便是我不圈,你阿姐也将根干伸入我这院中,何须我圈她,她早圈了我。”

  槐树的枝丫全都往房顶盘,根系也早就入了这院下的土。

  哥舒琎尧用铁棍扒拉着炉火,“我们哥舒家,怎全都是些鳏夫。”

  “都字从何说起。”伯子骁说:“我是娶了你们哥舒家的人,又不是入了你们哥舒家的族谱。”

  哥舒琎尧一脸严肃,“你倒还有心思与我开玩笑。”

  “不是你先与我开玩笑的吗?”伯子骁睨了他一眼。

  哥舒琎尧:“……果然是两父子,都记仇。”

  “看来是我儿得罪了你,你来找他爹讨债来了。”

  “是啊,你的好儿子得罪了我。”哥舒琎尧说:“依着我说,你当初就不该把他记入我家族谱。”

  伯景郁字无灾,也入了哥舒的族谱,记在了母亲哥舒佳人的名下,名哥舒无灾。

  一则是希望伯景郁无灾,二则是希望哥舒一族无灾,三则是希望他不想做伯景郁时,可做哥舒无灾。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不怕老祖宗半夜入你梦里教训你。”

  “那你最好祈祷别是我姐入梦,不然我肯定告状。”

  “景郁怎么样了?”伯子骁问。

  哥舒琎尧啧啧两声,“呦,还知道问呢,我还以为你是丝毫不关心,你能忍,你倒是忍着别问啊。”

  伯子骁垮脸,“当心我把你打出去。”

  “要我将这些证据双手奉上,自然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庭渊眯起眼,“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天我说的是合作。”计如康纠正道。

  合作,是双向的,而非单向。

  庭渊:“你借我们的手来扳倒你大伯,你大伯一家被扳倒,你能够如愿掌权计家,这难道不是合作吗?”

  “这只是我的合作意向。”

  庭渊有点无语,“那你说说,你的诉求是什么。”

  计如康道:“我需要李青云将李家的配方交给我——真正的配方。”

  “趁火打劫。”庭渊和伯景郁对视了一眼,还真有你的,趁火打劫打到他们头上了。

  计如康:“我不觉得是趁火打劫,这是等价交换。”

  庭渊道:“我想现在你的大伯他们已经被抓捕,我们手里也并非没有证据,于会长在牢里已经什么都交代了。”

  计如康倒也不意外的,“我知道他会说的,他了解我大伯做事的手段,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但他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的证言,不足以让我的大伯被定罪,在你们没有足够的证据的情况下,我的大伯也不会主动认罪,所有你们能够想到的调查方向,我大伯早就已经抹得一干二净……除了我手里的证据。”

  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庭渊沉默片刻后说道:“涉及李家的配方,我们做不了主。”

  计如康:“我知道你们做不了主,但你们可以将李青云叫来,我们一起坐下来聊一聊,看看李青云是否愿意用他家的配方,来换我手里的证据。”

  庭渊再度和伯景郁对视,站在庭渊的角度,他希望这个案子能够尽快了结,也希望罪人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但只靠于会长的供词,对于李青云小叔子一家的死,以及污蔑过李青云制酒师的被杀人灭口,没有任何的证据从旁辅助,事发已久,证据早已湮灭,想要完全给他们定罪,将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庭渊没有把握能够完全突破计如康大伯的心理防线让他认罪。

  伯景都知道庭渊为难,说道:“交给李青云自己做决定吧!”

  惊风立刻去找了李青云。

  庭渊他们在茶楼等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惊风将李青云带来了。

  路上惊风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给了李青云。

  李青云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愿意交换。”

  配方对他们李家来说很重要,但他们家为了配方家破人亡,距离洗清身上的冤屈为李家正名仅有一步之遥,李家的原始配方也早已被公布,李青云选择清白,让自己的父母清清白白,李家上下都是清白干净的。

  李青云愿意交换,计如康求之不得。

  庭渊问李青云:“你想好了?”

  李青云点头:“我想要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于李青云来说,配方远不及自己父母的清白和性命重要。

  而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家真正的配方和原来的配方,只多了一样东西,就是李青云给庭渊和许昊吃过的醒酒药。

  很多年以前,李青云的父亲制酒时,不小心将醒酒药掉进了酒缸里,他做好了一缸酒全数损坏的准备,但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打开酒缸验收的时候,以为会损坏的那一缸酒会是最好的,解决了他们果酒入口后会微微涩口的问题。

  经过多番实验过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例,从此李家的果酒开始畅销。

  谁都想不到,如此美味的果酒,竟是因为一个意外而诞生的。

  庭渊拿到证据后,马不停蹄地赶回衙门,去地牢里审讯计如康的大伯。

  知州自知辩解无用,横竖都是死,他家人也活不了,该认的也就爽快地认下了。

  伯景郁给了批文,让他带人前往府衙,依照知州的认罪书去审府衙的知府沈文清,卸了沈文清的一切官职,即刻押入天牢,若拿到沈文清的认罪书,即刻将其押解至向阳州衙大狱,等待年后处决。

  而吉州县令等一众官员,离开任职地为真,怂恿他们转移家眷前往邻县的官员处死,其他官员免除官职,待年后处决了州衙这些为非作歹的官员后,发配至东州大营服役三十年,族中男子三十年内禁止考取功名。

  伯景郁将调查的结果和判罚告知庭渊,问他:“如此你觉得可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之处。”

  如此伯景郁也放心了,派人快马加鞭地送信前往京城,这消息也能在年前送达。

  京城大雪纷飞,伯景郁的王府一切都好,哥舒琎尧时常会去他府里溜达一圈,监督翻修的工程进度。

  伯景郁的齐天王府,哥舒琎尧的丞相府,以及伯景郁父王伯子骁的忠诚王府,三府是串联起来的,只是大门朝向不同。

  伯子骁是京城下雪之前从寺里出来的,实在是这次伯景郁查的案子牵扯太广,这些年君上和哥舒琎尧联手在京城整顿朝堂官员,伯景郁又是巡查到哪里,哪里的官员就得被从头到尾撸一遍,六年时间里,胜国的官员少说被换掉了一半,动作实在太大,引得朝堂不宁,官员有些逆反之心。

  哥舒琎尧去京州查案,京城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替君上撑着,君上就要被老臣压制,朝堂格局不稳,容易惹出事端。

  当年牵涉颜家,他不方便出山,由哥舒琎尧撑着,他们玩了个文字游戏,算是稳住了京城的局面,如今对上薛家和薛党,当年就是哥舒琎尧让薛家元气大伤,他若不出山,哥舒琎尧再强也难顾两头,伯子骁这才从山上下来。

  两人坐在亭台上烹茶赏雪。

  哥舒琎尧将伯景郁送回京城的信件转交给了伯子骁。

  伯子骁看过后,放置一旁。

  哥舒琎尧:“马上又是一年,这一晃,你得有六年没见到景郁了吧。”

  伯子骁嗯了一声,“五年零十个月,他是熙和四年三月出京的。”

  “算起来我也有许多年没见到他了,自永安城一别,就再未见过。”

  那年哥舒琎尧二十九,今年他三十五。

  伯子骁也不似当年,眼下也有了皱纹,头上的白发多了不少。

  孩子们长大了,他们自然也会老去。

  “明年三月,陌上花开时,他也该归来了。”伯子骁很期待和伯景郁见面,父子六年未见,又怎能不想呢。

  他与哥舒琎尧说:“小时候没有给他很多爱,一不留神,他都已经成婚了。”

  哥舒琎尧淡淡一笑,若他的孩子长大了,说不准也要成婚了。

  两人都在期待着伯景郁的归来。

  京城落雪不断,东州到了南边也是一样,连日下雪,期间不见放晴。

  向阳城内倒也是热闹,隔三差五能听见放烟花的声音,庭渊倒是想去外头凑这个热闹,奈何出不了门,这热闹与他无缘。

  到了年边上,不知道是天冷念舒穿得厚,还是天天零食吃得多,庭渊抱她时都觉得她重了不少,有些担心等到开年后,她会变成肉团子。

  小孩子太胖也是不好的。

  大家都在布置院子,想让这个年更有氛围。

  伯景郁这些日子忙着在周边军营慰问,日日早出晚归。

  杏儿怕庭渊在屋里闷着无聊,在他屋子里教他剪窗花。

  庭渊感觉自己脑袋空空,动脑能力极强,动手能力极差。

  杏儿能剪出各种好看的窗花,到他手里,剪出来的姑且能算个窗花,比起杏儿的精度,那是完全没有的。

  伯景郁让飓风也一并跟着去,免得两人遇到什么麻烦。

  三人跟着小男孩一起来到破庙,院内杂草丛生,房顶都长着青苔和杂草,几间房子都凑不出一间完整的院子。

  小男孩的妹妹被安置在角落里,这里就算下雨也能遮蔽一二。

  如今正是三月底,天气还没完全回暖,住在这连一块完整房顶都没有的半壁残垣的破庙里,两个孩子身上都没有厚衣裳,看着更让人心疼。

  许昊蹲在小女孩身边,小女孩脸颊烧得绯红,呼吸不畅,身上也是滚烫。

  许昊检查了一番,与小男孩说:“今日算是你运气好,遇上了我会医术,若是到了明日,你就算是能讨到钱,你妹妹也没命活了。”

  刚才别人推搡被人骂,小男孩半滴眼泪都没有掉,如今许昊这么说,他的眼泪扑簌簌地掉。

  这孩子不会放声大哭,可偏是他这般隐忍却又无法忍住,眼泪流得和开了水阀一样,让人瞧见了心疼。

  “哥哥求你救救我妹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男孩跪下拼命地磕头。

  平安蹲下将他扶起来,这孩子精瘦,他蹲着与这孩子一般高。

  平安与男孩说:“不怕,我们既然来了,你妹妹就一定有得救。”

  “只要能救活我妹妹,我做什么都愿意。”

  平安:“你放心,肯定给你救活。”

  许昊从自己随身的药箱里取出针,给小女孩施诊后,又取出一个药丸塞进女孩的嘴里,和飓风说:“把水袋子拿来。”

  飓风转身出去,从马上取了水袋,递给许昊。

  许昊将水给女孩服下,确保她吞下了药物,随后又用针扎破了女孩的手指放了血。

  “得尽快把她的体温降下来。”

  小男孩问:“该如何做?”

  许昊道:“暂时可以先拿酒水擦身,把她身上的烧先退了,再抓上几服药煎了给她服下,只要烧退下了就一定能活下去,若烧今晚退不下,即便熬过去了,不死也可能会痴傻。”

  飓风道:“这破庙里什么都没有,还是得把她带回客栈,客栈里才有酒,至于药,得去附近有郎中的地方抓才行。”

  小男孩摇头:“客栈不会接纳我们的。”

  许昊:“不打紧,客栈无非是不让你们住,只要不进客栈,他们也管不着,我们有马车,你们可以在我的马车上住着。”

  一行人返回客栈,飓风进客栈报了两大坛子比较烈的酒,又拿了一块帕子。

  疤痕交错,又有几人能想到,伯景郁那绝世容颜之下,后背上竟然有如此可怖的疤痕。

  伯景郁:“先生觉得鞭笞多少合适?”

  庭渊淡漠吐出二字:“二十。”

  伯景郁身子一僵。

  哥舒猛然转头看向庭渊,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与你讲这件事,不是让你拿来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