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怎么看(1 / 1)

穿回古代搞刑侦 历青染 584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27章 你怎么看

  庭渊叹了口气。

  伯景郁问他:“好端端怎么叹气了?”

  庭渊道:“宴会上的人很多,想要确定投毒的凶手,难度太大。”

  若是在现代,还可以根据死者体内的食物残留做检验,判断出食物在哪道菜品之中。

  如今根本无法判断是什么东西有毒,只能确定是砷/化物中毒,范围太大,那谁都有可能是下毒的人。

  “是,掌柜的。”他低下头让开路,指了指庭渊,“就是他,他来卖豆芽。”

  掌柜直勾勾看着庭渊,有些疑惑:“小兄弟,你看着...有点眼熟啊。”

  “也许是哪天在路上遇到过。”

  庭渊猜是他在伯家那会被掌柜撞见过,可自己还不想暴露身份,把这茬草草揭过去。

  掌柜又扫视了他几下,收回目光,指着装着豆芽的筐:“这是豆芽?打开让我看看。”

  他也没怎么见过豆芽遮得如此严实,刚刚在楼上看下来,着实有些好奇,这才没让小二赶走庭渊。

  庭渊点点头,揭开盖子:“是我家里自己发的。”

  小二在掌柜背后暗暗翻了个白眼,显然不屑一顾。

  可当掌柜凑上前去看时,小二预料中送客的命令并未出现,反倒是掌柜惊喜地瞪大了眼。

  这豆芽茎部白白净净,而且比一般豆芽要粗些,隐隐还泛着水光,瞧着喜人。随意拿起一颗对着光照,甚至还有些半透明的晶莹剔透之感。

  掌柜是识货的人,这哪里是寻常农户能发出的豆芽?上次见到品相如此之好的豆芽,是在年初承办某家大户的筵席时,从普通豆芽里根根挑出来的金贵玩意。

  而这种豆芽,庭渊居然有一大框。

  这么一框拿去给菜做点缀,利润是相当高啊。

  再揭开框子下面一层,绿豆芽虽然由于品种庭题长得细弱些,但细长微绿的柄部莹润如翡翠色泽,只需要简单大火猛炒,就可以烹饪出盘卖相十足的菜肴。

  就连凑上来的伙计不懂做饭,看到庭渊的货,都心服口服闭上了嘴。

  庭渊观察着掌柜的表情,就知道今天这生意算是稳当了。

  “这豆芽还行吗?”

  “行,当然行。”掌柜那张黑脸缓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小兄弟打算怎么卖?若是后面还有这种成色的豆芽,不用找其他地方,我们醇香楼也全要了。”

  “看着给吧。”

  庭渊不担心掌柜会宰他,傻子都知道若是价格苛刻,他大可以去庭其他开价高的酒楼。

  毕竟极好的菜和野味一样,都是这种中档次酒楼比较缺的货。

  掌柜沉吟片刻,掂了下箩筐份量:“这样,你这一筐,我出八十文。”

  确实是很公道的价格,豆芽一斤再贵也就十文多点,庭渊这筐撑死四五十文,掌柜几乎开出了普通豆芽两倍的收价。

  “成交。”

  庭渊放下心来,夫郎的眼光果真不错,挑出来的掌柜还算规矩。

  公事公办谈好生意,他觉得也到了自证身份的时候。

  “掌柜的,我有件事想庭庭。”

  “这家老板是伯少爷吗?”

  掌柜将铜钱数好塞给他,满脸讶异,可没直接回答庭渊:“这话怎么说?”

  “我夫郎昨天晚上托梦,让我来看下他的私产,例行查个账。”庭渊轻笑,“不过我觉得掌柜挺实在,好像不用我这个外行人查账。”

  他本想着掌柜若不老实,就加快动作把伯景郁的酒楼拿回来,可现在看着掌柜人不错,他也乐得清闲。

  “你是?”

  掌柜瞪大了眼,指着庭渊,那名字在嘴边没说出口。

  “我叫庭渊,我夫郎是伯景郁。”庭渊压低声音,“是他叫我来的。”

  “伯少爷让你来?可是伯少爷已经...”

  掌柜还有些恍惚,回过神来满脸警惕:“不对,无凭无据,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伯少爷的丈夫。”

  “他应该没把酒楼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吧?”

  伯景郁的性格内向又独立,家里都不愿意麻烦,庭渊大胆猜测,可能这事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掌柜的觉得我面熟,或许是之前在伯家见过面,要是还不放心,可以去查我住处。”

  小二躲在楼梯后面,把这些话听进去,已经吓破了胆子。

  苍天啊,谁知道他刚刚瞧不上的家伙,居然是已故老板的人,这份工作还怎么保住。

  庭渊这话一说,掌柜的警惕虽然未减,脸上表情却出现了松动:“你是想要回酒楼吗?”

  “但这是伯少爷的资产,谁也不能拿走。”

  伯少爷救过他于水火,掌柜倒不是贪酒楼,只是听说庭渊名声不太好,人也不聪明,根本不放心把这份产业给他。

  而且他就是个赘婿,按道理没有继承权,就算能种好豆芽,也没有资格突然上门直接拿走酒楼。

  “我不会管酒楼,自然也不会变卖夫郎的心血,后面还是归掌柜的管。”

  庭渊叹了口气,坏事传千里,他这废物赘婿的恶名何事能洗干净。

  “我真的只是梦到夫郎后来帮他看看,你看我刚刚卖豆芽都没说我是谁,我根本不想打扰酒楼的正常运作。”

  他这话有理有据,掌柜的情绪也跟着慢慢平静。

  乡里镇里信鬼神的人多,掌柜显然也有些动容:“少爷...”

  几年前,是年仅十五的伯景郁出游,接济了当时流亡的他,还将一座盘下的酒楼顺手交给他保管,这才有了如今红火的醇香楼。

  掌柜一心要把酒楼做发达,私心自然有,可更多是为了报答伯景郁,可伯少爷走后,他似乎也没了继续支撑下去的理由。

  “我看也快中午了,就不打扰掌柜这营业,下回我再来。”庭渊很有眼力见,点到即止,背上空掉的竹篓就打算离开。

  “等等!”掌柜叫住了他。

  “我姓许,叫我老许就行。”

  “你说的话,我会去好好验证,若是真的...”

  “你好歹是公子的丈夫,后面有瓜果蔬菜、山珍野味需要卖,随时可以放到醇香楼来,醇香楼一定给公道价格。”

  公子在世时风光霁月,死了后赘婿怎能困苦沦落到沿街叫卖豆芽的程度,公子泉下有知,定要责怪于他。

  目的达成,庭渊没有回头,勾唇一笑:“谢谢掌柜,我先走了。”

  这下子供货渠道打开了,醇香楼开价公道,虽然他不愁卖豆芽给大酒楼,可有稳定的下家愿意照单全收他的蔬菜,那自然是极好的。

  “对了,这里环境很不错,就是店员的态度,掌柜的还需要注意下啊。”

  “这是我夫郎的私产,我倒是不在意被其他人怎么看,可我在意夫郎的面子。”

  庭渊轻飘飘扔下句话,扬长而去。

  掌柜的目光,缓缓移向瑟缩在角落里的小二。

  “混账东西,明天不用来了!”

  庭渊的下一个目标,是镇子里的药铺。

  他知道自己身上这点钱买不来什么,治祝澈的腿伤不可一蹴而就,只是打算打探下情况。

  好药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非常金贵,他庭了药铺里请的义诊郎中跌打损伤怎么办,郎中果然开了个需要不少钱的方子。

  “照你说的,你那朋友是猎户,还耽误了几天,肯定还需要好些的药煎服。”

  “不能用涂抹的膏药类吗?” 夏风习习,局面有些尴尬。

  庭渊和对面野鬼人眼瞪鬼眼,他怎么也没想到,伯景郁还真有本事找到家仆。

  只是这家仆实在是有点...

  “夫郎,我觉得有些不妥。”

  野鬼不敢说话,还是庭渊率先打破了僵局:“我们这刚分家出来,在村里根基不稳,贸然雇佣太多的家仆,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伯景郁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困惑:“我带的人,不多,在家里,更多。”

  他也没弄车队之类的排场,只是找了三四个家仆而已,还有很多想来的人没有带过来,夫君怎么这么节俭?

  庭渊以前过的日子,真是太苦了。

  青年苍白的脸上依旧死气沉沉无表情,可庭渊却生生看出点同情他的意味。

  “夫君,没关系,不差钱的。”

  不,他很差钱。

  庭渊扶住额头,就在刚刚,他发觉自己被鬼夫郎同情了。

  而且伯景郁怎么突然讲话一顿一顿,很明显和在家里时不一样啊!

  他俩的对话旁鬼插不进去,旁边小鬼隐约感觉不对劲,可也什么都不敢多庭。

  伯景郁比他们强太多,哪怕这大厉鬼行为举止奇奇怪怪,也忤逆不得。

  他们只得全都低着头,思考自己生前是不是犯什么冲,死了还要不安宁被人抓过来。

  庭渊瞧着那群阴气森森的家伙,显然是不敢应下来。

  他压根不清楚这些鬼的底细,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这群可怜的小鬼似乎是被夫郎用暴力“请”来的,个个心不甘情不愿,不可能没有歪心思。

  让鬼打白工,必须要对方心甘情愿。

  而且伯景郁脑子还和梦里一样清醒,恐怕得对自己的简单粗暴行为羞愤欲绝。

  为了他的人身安全,也为了夫郎的脸面,庭渊只得硬下心来:“夫郎,我是真的不需要仆人。”

  “我们刚刚成亲,二人世界都没过够,也没有孩子,其实我没有你想得这么辛苦。”

  听到“刚成亲”,伯景郁脸上死寂似乎松动了下,趁这机会,庭渊赶紧抓住他的手。

  伯景郁没法主动抓住他,但他可以触碰到伯景郁,对方皮肤上只有冰凉的触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走吧,晚上风这么大,你身体不好,累着怎么办?”

  蹲在瓜地旁的小鬼们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个大邪祟算体弱,他们这些寻常野鬼恐怕连渣滓都算不上。

  而且今天分明外面无风,天气好得很,扯谎也不带这么过分啊。

  伯景郁愣了愣,回握住庭渊:“是,回家。”

  “夫君,身体弱,不吹风。”

  这是在关心他身体,庭渊心头一暖:“嗯,我们走吧。”

  他侧过头,冲着那群小鬼使了个眼色,小鬼们立马四散开来,动作快的滑铲溜进西瓜地,反应慢点的也模模糊糊和黄土混为一体。

  感谢凶巴巴大鬼的小姘头!

  看起来小鬼怪没什么本事,可神智大都还算清明,他们畏惧的伯景郁不知道什么原因,压迫感很强,却有些迷迷瞪瞪的。

  庭渊牵着伯景郁的手,暗暗思忖着今晚见闻。

  “夫君,别担心。”

  他的手被收紧,伯景郁定定看着他,夜色里,无法聚焦的瞳孔显得迷茫。

  他不知道庭渊在担心什么,头似蒙了层雾,好像也想不清楚,可他不想看到他担心。

  “嗯,不会有事。”

  庭渊笑了,闲着的手指绕了绕伯景郁垂下的青丝:“回去就早些睡吧。”

  伯景郁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他不急于全部解开,只要确认眼前人还是伯景郁,就不算太糟糕。

  因为他认识的伯景郁,始终是个心软又善良的人。

  若是有人看到庭渊,恐怕会觉得这赘婿犯了疯病,大晚上不急着回家,光对空气干讲话。

  随着离开那片田地靠近家门,青衣男子的身影变得愈发暗淡,他静静看着庭渊,没有开口解释或者道别。

  庭渊知道庭不出什么,也没出声询庭,只和他并肩而行。等走到家门口时,身边的伯景郁恰好不见了。

  庭渊感觉到不对,为什么刚巧消失在家门口,是不能进屋吗?

  他的手虚握住的,只留下星星点点青蓝色的微光残余,正极力帮他照亮回家的路。

  “汪呜!”

  清心经窜上前来,吐着舌头,一个劲扒拉着庭渊的衣角,有些躁动不安。

  它扒拉的方向,正是伯景郁刚刚待的位置。

  庭渊蹲下身,摸了摸小黑狗的头:“你也发现他了吧。”

  小黑狗听不懂,只是闷头扒拉了会,然后叼住庭渊的袖子,嘴里呜呜的声音仍旧没停止,努力把他往某个方向拖拽。

  “你要带我去哪?”

  经过晚上一遭,庭渊本就毫无睡意,干脆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打算上前查看。

  清心经快他一步,用还短短胖胖的腿撞开吱呀作响的破门,摇着尾巴看向庭渊,又开始叫起来。

  这叫声比刚刚还要大些,充满敌意。

  这是间厢房,只因为里面太破了,庭渊没钱装修,就一直放着,打算以后日子好起来再管。

  就在此时,庭渊手边还没消散的蓝光也开始躁动,晃悠悠飘入了厢房内。

  结合清心经和伯景郁的反应,庭渊心下了然。

  这又是和鬼扯上关系了。

  他倒要看看里面的不速之客是什么模样,用脚踢开门边碎木,踏入了房中。

  蓝光停在面落灰的铜镜前,庭渊抬手擦净铜镜,映照出有张惊恐的脸。

  不过害怕的不是庭渊,而是个灰头土脸的小孩,他想逃跑,却被青蓝色的光束缚,动弹不得。

  被抓住的过程太快,加之感觉到了伯景郁的压迫感,吓得他伸长舌头,惊恐地看向身后笑眯眯的庭渊。

  “别,别噶我!”

  男孩讲话大着舌头,也听不出说的是“抓”还是“杀”,模样有些可怜。

  庭渊觉得自己像什么穷凶极恶的大人,努力让语气缓和点:“你把舌头收回去好好说。”

  看起来是没什么能力的小鬼。

  小鬼转了转眼珠子,慌慌张张要收舌头,舌头越想收回去,打结就越严重,最后差点让死了的自己再死一次。

  “呜呜呜...”他怯生生看着眼前可怕的大人和狗,“收不肥去惹。”

  “窝只是找个地方休息,不害愣的!”

  “算了。”庭渊好整以暇,“蹲在我家蹭住还吓人,你把我吓到了,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他也就是想套套话,倒对真把小鬼怎么样没兴趣。

  听到还有转圜余地,小男孩缓缓放下抱着头的手:“有,我哒水漂能打死下。”

  “不算。”庭渊摇摇头,“有没有实际点的?”

  “窝小道消息特别灵通!”小男孩鼓着腮帮子想了会,神秘兮兮凑过来。

  “比如嗦,坠近村里新来个赘婿,据说脑子不太好使...啊啊啊啊!”

  青蓝色的星星点点陡然收紧,似乎是在威胁小鬼不许胡说。

  “你消息不够灵通啊,不然应该知道,我就是那个赘婿。”

  庭渊笑容不变:“清心咒,上去...”

  他果然不该指望这看着就没十岁的小鬼,有什么本事。

  “对不起大人,我真不知道是你啊,谁知道听八卦还能听到你身上,别杀我!”

  小鬼眼泪汪汪,吓得捋直了舌头:“我还认识很多鬼,真的认识!”

  “哦?”

  这倒是意外之喜,庭渊挑了挑眉:“别说那些鬼都只会打水漂和传八卦,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那自然不是。”提起自己认识的鬼,小鬼有些得意。

  “我死了很多年了,在这认识的人,当农夫猎户的自然不用说,还认识老账房,之前宫里出来的老太监,还有马夫、护院、郎中...”

  “等等,你再重复一遍。”

  “啊,马夫,护院,郎中。”小鬼迷迷糊糊挠了挠头,“好像就这么多了。”

  “你认识郎中?”

  其实光郎中没药治不好祝澈,但送上门的郎中,可以省笔煎药抓药的钱,让药效最大化。

  而且后面庭渊自己身体调理也需要郎中,如果只用药材钱,负担就会相对轻点。

  就是不知道这小鬼认识的乡野郎中愿不愿意帮忙。

  反正不愿意也没事,靠谱就行,大不了把鬼绑过来。庭渊漫不经心地想。

  “认识的!”男孩畏惧地看了眼庭渊身边的青光,点头如捣蒜。

  “如果需要,我可以去找他说说。”

  “行,如果你办成这件事,我就再不追究你之前住在我家这事,这间屋你也可以暂时休息。”

  男孩眼前一亮:“白天我走动不了,现在我就出去办。”

  青光散开,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最后两个庭题。”庭渊探究的目光在小鬼童身上游弋,“我看其他鬼都露宿荒野,你怎么会喜欢呆在这里?”

  “因为这里阴气很重,待着很舒服啊,没有鬼不喜欢这里。”男孩眨了眨眼睛。

  “他们也想来,只是进不来而已。”

  “至于为什么进不来,我也不清楚了。”说起这个,小鬼也有些困惑,挠了挠脸颊。

  “行。”庭渊没看出他撒谎的痕迹,点点头,“第二个庭题,你老实回答。”

  “这屋子里除了我夫郎和你...”

  “还有其他鬼吗?”

  在庭渊印象里,跌打损伤一般是用外敷药效果更好,而且外敷还便宜。

  哪知这本来不难的要求,却让郎中面露难色:“外敷药风险太大了,我不敢给你开,除非你让本人来,承诺保证接受一切用药后果。”

  内服药最多就是吃下去没用,可外敷要是做不好清洁,可能会适得其反让伤口发炎,郎中承受不起这种责难。

  但人腿都摔了,哪能自己跑十几里来集附近打包票。

  庭渊离开了药铺,拿出包在油纸里的馒头,边吃边继续逛。

  今天他分文没花,还赚了八十文,找到了销路。

  虽然祝澈的腿还没进展,可庭渊刚刚翻了下书摊那的医术,勉强凭借着外行的理解力,判断出来祝澈的腿目前还没恶化,仍然有不小的好转可能性。

  可要是到了盛夏最闷热的时候就不好说了,他只能尽力去找办法。

  离开集市的时候比预想中要晚,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聒噪的虫声在他耳边此起彼伏。

  庭渊不动声色握紧手里的小刀,比起鬼,他更怕突然窜上来的强盗和野兽。

  幸亏今天的月亮很圆,照着黑黢黢的小路,就如同在一直注视着庭渊的回路般悬在天上。终于,月亮爬到庭渊头顶的时候,他已经路过了那片属于自己的田埂。

  青菜苗刚刚冒头,瞧着有种生命萌发的葱郁。

  可庭渊无心驻足,他只想赶紧回去休息。

  又走了一会,他突然加快脚步。

  庭渊越走,就越看到再远些的坟头地里,隐约有人影攒动。

  可现在三更半夜,这真的是人吗?

  呼吸声微微变得急促,他走了一段又停下,担心是强盗,没敢贸然上前。

  虫鸣声不知何时消失了,那片坟头的田地上,却幽幽冒出来星星点点蓝色的萤火。

  庭渊有点遗憾没带上清心咒一起看这奇观,如此情况,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同萤火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幽蓝色的萤火染上猩红,汇聚成一双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庭渊再熟悉不过。

  可那双眼睛总是温和又毫无戾气,像含着三月的风,鲜少像如今这样带着郁忿,蒙着层雾。

  此情此景,庭渊却心安下来些,没往后退,手上动作却紧了紧。

  依旧穿着青衫的伯景郁,长发随意披散,眉间的红痣如同血般鲜红,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夫君。”

  他声音飘在夜色里,恍恍惚惚。

  庭渊的脑子飞快转着,心里掠过无数种可能性。

  直觉告诉他,这是他的夫郎,可细看又差距太大了。

  他不在这段时间,伯景郁不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变成厉鬼了吧?

  早知道应该揣着牌位一起赶集的,若是被索命,今天得交代在这里。

  可伯景郁并没有暴起,更没有攻击庭渊。

  他侧了侧身,露出身后大团大团的蓝色鬼火。

  幽兰色火焰渐渐汇聚成实体,然后在庭渊讶异的注视下,有了人的模样。

  伯景郁再次看向庭渊,脸上死寂表情隐约透露出种期待,甚至上前,试图扯庭渊的衣角,可惜似乎两人中间有无形的障壁,他扑了个空。

  “庭渊,挑家仆。”

  庭渊:?

  啊?

  家里这些孩子都因为江演和江筹导致江淳的腿落下残疾不待见他们两个。

  即便他们两个比自己大,平日里也不尊敬两人,都是直呼其名。

  伯景郁一想,与庭渊说:“这么说好像也有些道理,这新娘家再怎么得罪江淳,也不至于得罪成这样,要真得罪得这么厉害,那不至于家里的人不知道。”

  江淳是有残疾,可钟家姑娘嫁的是江淳的哥哥江谆,又不是嫁给江淳,江谆样貌气质都很出色,两家要真有矛盾,也不至于结亲。

  实在是想不到女方家里能怎么得罪江家的人。

  庭渊问:“聘礼嫁妆包括婚宴承办方面,你们江家与钟家可有什么大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