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赫尔斯觉得自己和这圣子肯定是有仇的, 而且仇还不小。
他被五花大绑送进斯狄安房间的那一刻,这个念头更是达到了顶峰。
谁家好人把战俘放自己房间里啊!
心口处被银十字架刺破的疼痛还未散去,赫尔斯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想把绳子蹭开。
斯狄安进来时,就看见赫尔斯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躺在床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
赫尔斯身体一僵, 闭上眼睛装死。
“原来赫尔斯还有把自己拧成麻花的爱好啊。”斯狄安低笑一声,坐在床边。
他拍了拍赫尔斯僵硬的身体, “转过来,让我看看伤口。”
赫尔斯不说话,继续装死。
妈的, 这么尴尬的姿势居然被仇人看见了。
这世界已经容不下他了, 毁灭吧。
斯狄安嘴角笑意更浓,眼前的画面逐渐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合。
失而复得的喜悦也再次涌上心头。
什么血族公爵,这就是他别扭爱炸毛的赫尔斯。
“好了。”斯狄安拍拍赫尔斯的腰, 柔声哄道:“心口还疼不疼?让我看看。”
斯狄安这一说,赫尔斯感觉心口的伤更疼了。
他颇为委屈地睁开眼, 湿漉漉的血色眸子就差把“好痛”写进去了,“疼……”
他的声音不自觉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说出口后赫尔斯自己都愣住了。
靠,这叫斯狄安的圣子是会下蛊吗?
他堂堂血族尊贵的公爵大人,怎么会对着敌人撒娇!
不,他怎么可能会撒娇!
赫尔斯止不住怀疑人生,不过斯狄安着急看他伤口,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别扭情绪。
衣服就这么被无情的扒了开, 赫尔斯还想挣扎,却被斯狄安揉了揉脑袋, “乖一点,让我看看。”
这话好像有什么魔力,赫尔斯还真停住了。
就是脑子里还在想,他为什么要听斯狄安的?
当时打架他们下的都是死手,斯狄安看着赫尔斯心口那道深深的伤口,叹了口气。
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肌肤,赫尔斯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
好奇怪。
赫尔斯不理解,他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很疼吗?”斯狄安指尖一道华光闪过,缓缓朝着那道伤口涌去。
圣子一般都会辅修治愈系魔法,在战场上的作用也更像是控场的团控。
只不过斯狄安单人作战的能力太过优秀,让人经常忘记他还有辅助的功能。
柔和的光缓缓治愈着伤口,疼痛被一点点抚平。
赫尔斯不是很理解,于是开口询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哪有敌人帮战俘治伤的?
“你们教廷的人,都这么滥好心吗?”
这话赫尔斯以前也经常说,熟悉的感觉再次上涌,他张着嘴,有点茫然。
此刻,他终于开始怀疑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
“谁知道呢。”斯狄安不是专业的医修,没办法完全治好赫尔斯身上的伤。
而叫一个人类医修给已经成血族的赫尔斯治伤也不现实,他看着赫尔斯心口浅浅的伤痕,低声道:“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能得救肯定和赫尔斯变成血族有关。
明明该他护着赫尔斯,最后却成了赫尔斯为他牺牲。
斯狄安落寞的样子深深刻进赫尔斯的眸子里,他想说什么,可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的钝痛再次袭来,好像有什么记忆即将破土而出,却又被什么东西压着,死活出不来。
两股力量不停较劲,赫尔斯的脑袋似乎成了战场。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想捂着脑袋,但手还被绑着,只能继续摆出一个扭曲的姿势。
“赫尔斯?”斯狄安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好疼……”赫尔斯的声音都在颤抖,“脑袋好疼……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斯狄安愣了一下,抬手将灵力注入赫尔斯身体里,“没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他们已经再遇见了,记忆那些还可以再次创造。
脑海中的疼痛再次被抚平,赫尔斯抬头,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我们以前,真的是敌人吗?”
看斯狄安对他的态度,不像敌人,反而像是情人。
“不是。”斯狄安也给出了回答。
“那我们是什么?”赫尔斯追问。
这问题还真有些难以回答,斯狄安思索了一会,说:“是最好的兄弟。”
赫尔斯:???
赫尔斯看了看自己胸前散乱的衣襟,又看了看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体,满脑袋问号。
谁家兄弟是这么相处的?
奈何斯狄安对自己给出的答案非常满意,继续渲染着他们的“兄弟情”。
赫尔斯听得满头黑线,索性卷着被子翻身,假装听不见。
之后的日子,斯狄安尽心尽力修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他好像缺了根筋,完全不觉得自己有时做的事有多么过火。
“赫尔斯。”
赫尔斯受的伤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算严重。
毕竟有斯狄安给他治伤,再加上他现在成了血族,恢复能力比作为人类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恢复的最好办法,就是吸血。
斯狄安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衣服最顶上的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想喝吗?”
赫尔斯的尖牙控制不住的往外冒,他看着斯狄安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咽了咽口水。
“赫尔斯还是这么不坦诚啊。”斯狄安低笑了声,也没说那些多余的话,而是拿起一旁的苹果削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心,水果刀划破指尖,鲜血溢出。
教廷圣子向来是圣洁纯净的象征,他们的血液对血族来说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故意的……”赫尔斯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不停咽口水。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赫尔斯在说什么?”斯狄安看着他,挑了挑眉,“我不过是不小心划破了手指而已。”
他用带血的手指在赫尔斯面前晃了晃,另一只手撑着下巴,“赫尔斯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不把你吸干。
赫尔斯面无表情地想着,咽口水的动作越来越明显。
“赫尔斯不想喝,我又不会勉强。”斯狄安继续说:“毕竟我只是个脆弱的人类,经不起折腾。”
赫尔斯拳头硬了。
他刚想说什么,还没得及说出口,温热的手指就在他的唇上摩挲。
斯狄安将指尖的血涂在了他唇上,“不过浪费粮食也不是好孩子,既然已经割破了,那就麻烦赫尔斯替我解决一下吧。”
对人类而言并不好闻的血腥味,对血族来说却是绝顶美味。
斯狄安的血像品质上好的红酒,醇香四溢。
赫尔斯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抓着斯狄安的手腕往上,牙直直朝着那人的脖颈咬去。
可惜,还没碰到就被斯狄安打断了。
“赫尔斯这是做什么?”他仿佛很疑惑,“出尔反尔可不是乖孩子该做的事。”
赫尔斯被他勾得肚子一直叫个不停,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血族公爵的高贵身份了。抓着斯狄安的衣领就往上凑,“让我咬一口!”
再不咬一口他真的要憋死了。
然而斯狄安依旧在躲避,虽说赫尔斯现在的武力值要高一点,但斯狄安不愿意,他依旧没什么办法。
“赫尔斯,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斯狄安慢吞吞开口,“求人,至少得说些好听的吧。”
赫尔斯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眼熟。
牙齿痒得厉害,赫尔斯也没细想,压着脾气问:“什么算好听的?”
斯狄安嘴角的笑意更浓,懒洋洋开口道:“比如说,斯狄安哥哥最好了,求求你,让我咬一口吧——”
这话听得赫尔斯头皮发麻,他差点就忍不住扭头离开了。
可对血液的渴求还是大于羞耻,赫尔斯在心里骂了好多遍这人是不是变态,咬着牙开口道:“斯…斯……”
麻袋,根本叫不出口!
“嘶嘶嘶的,你是蛇吗?”斯狄安扣上了扣子,将脖颈藏在了衣领之下,“既然赫尔斯不想喝,我也是不会勉强你的。”
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同时,对血液的欲望也愈发疯长。
赫尔斯感觉自己快被憋疯了,动作粗暴地扯开了斯狄安的衣领,力道大得扣子都崩掉了一颗,“斯狄安哥哥。”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被我吸血,是你的荣幸。”
“是吗?”斯狄安还挺平静,他抬手,揉了揉赫尔斯的后脑勺,“既然如此,赫尔斯可得对我负责。”
赫尔斯有些茫然,抬头看着斯狄安,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他嘴角还挂着斯狄安的血,斯狄安眸色暗了几分,抬手按在他嘴角上。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把他嘴角的血擦干净,“要是被我发现赫尔斯偷偷喝别人的血,就别想在喝我的了。”
其实在斯狄安之前,赫尔斯没喝过任何人的血。
当时亲王给他送了许多美人,但不知为何,那些人的血液对赫尔斯来说腥臭无比。
也就是说,遇到斯狄安前,他甚至没吃过一顿饱饭。
“占有欲这么强啊哥哥。”赫尔斯笑了一声,还兄弟呢,这人明明就是喜欢他。
而且超级超级喜欢。
赫尔斯自觉抓住了斯狄安的把柄,还想再说什么,但斯狄安却起身准备离开,“你去哪?”
“去给你找个占有欲不强的哥哥。”斯狄安似笑非笑。
赫尔斯:……
这人不仅变态,心眼还格外小。
喝血仿佛将两人的关系拉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赫尔斯别扭了好几天。认认真真思考着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斯狄安。
要说喜欢,他们似乎也没认识几天,
要说不喜欢,可他又的的确确是在乎斯狄安的,
还没等赫尔斯纠结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斯狄安已经好几天没来找他了。
这几天赫尔斯沉迷思考那个问题,并没有注意到斯狄安尚未出现的事情。
而今忽然意识到,便再也不能忽视。
“奇怪,那人去哪了?”
斯狄安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他,比上班都准时。
“难不成,是他出事了?”赫尔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觉得不是不可能。
人类与血族的战争并未结束,斯狄安作为血族的头号猎杀对象,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赫尔斯心跳得厉害,立马翻身下床。
斯狄安并未限制他的自由,只是告诉他,如果要出门,一定要记得遮掩瞳色。
赫尔斯将眸子变成了灰色,焦急得离开了卧室。
这还是赫尔斯被掳回来以后第一次出门,按理说这应该是个陌生的环境,可赫尔斯却像是在这住了很久,对着的一切都很熟悉。
他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斯狄安,正准备用一下搜寻魔法,却在某个拐角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心。
斯狄安面对着他,正对着一个花匠说说笑笑。
他们的距离隔得有些远,赫尔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字眼,像什么“喜欢就好”“我想给最好的”“当然值得”之类。
心里忽然酸涩得厉害,像是被剧烈晃动后又猛然打开的汽水,各种复杂的情绪“噗噗噗”得往外涌。
他站在那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了好久,最后什么也没做,一脸阴沉地离了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斯狄安依旧没怎么来找他,每次来得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搞得赫尔斯更气了。
也没等到赫尔斯质问斯狄安,战争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爆发了。
那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无数人类还在睡梦中沉睡,血族大军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到来。
火光冲天,很多人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在炮火中化为硝烟。
其实赫尔斯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那个脑子有问题的血族亲王喜欢用人类研发的那些武器,明明他们自己动手来得更快。
亲王笑了笑,告诉他:“当然是因为人类死于自己的发明,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
“我早说过了,断送他们的是他们自己。”
不管是这些损人害己的武器,还是那些背弃信仰舍弃同胞的叛徒。
赫尔斯理解不了亲王变态的脑回路,索性也不去理解。
他本不想出去,可一声声炮火吵得他根本睡不着,挣扎了好一会,赫尔斯臭着脸走了出去。
他的眸子又一次变成了灰色,和黑夜完美融合。
往前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拦住一个逃命的仆人问道:“斯狄安呢?”
“圣子大人去战场了。”仆人丢下一句,匆匆离开。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赫尔斯的意料,但仔细一想,这确实是斯狄安会做的事。
“去战场了?”赫尔斯皱眉,“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赫尔斯正想去找斯狄安,可没想到血族这次聪明了不少,竟然玩了一招声东击西。
基地涌进了很多血族,人类抱头鼠窜乱成一团。
战争发生得实在太突然,而赫尔斯作为一只血族,还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干什么。
替斯狄安守住基地,击退血族?
可他自己就是血族啊。
假装看不见,任由血族屠杀人类?
可赫尔斯依旧做不到,脑海中甚至浮现出斯狄安跪在一堆尸体前,哽咽着说都怪自己没保护好他们之类话。
第二条对赫尔斯来说明显更难,犹豫片刻,他再次带上了面具,拿起法器加入战场。
反正血族向来感情淡漠,那些血族表面虽恭恭敬敬称他为公爵大人,背地也总说他德不配位。
而他对血族就更没什么感情了,
不过念着他们是同族,赫尔斯也没下死手,打得那些血族伤害不了人类就收了手。
没过一会,赫尔斯就处理完了这一片入侵的血族。
他正准备离开,余光忽然看见了这段时间和斯狄安走得很近的那个花匠。
心中那点不高兴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赫尔斯刚准备让他别过去,可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只漏网血族“嗖”得一下,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而后一爪,贯穿了花匠的胸膛。
花匠手里还抱着一盆开得正好的玫瑰。他慢吞吞低下头看着那只贯穿自己胸膛的利爪,脑子里一片空白。
疼痛翻涌的瞬间,花匠看见赫尔斯提剑斩杀了那只血族。
玫瑰花骤然落地,花匠猛地吐出好几口血,也摔倒可下去。
“真可惜啊。”花匠声音断断续续,“差一点就能看到我精心培育了好几个月的花了……”
他还想说什么,奈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花匠指了指地上的玫瑰,艰难开口,“那是前段时间圣子大人在我这里订的花,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说完,花匠永远闭上眼睛。
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死去,可赫尔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格外难受。
他抱着花匠的尸体在原地呆愣了许久,身后是混着鲜血的冲天火光,惨叫声此起彼伏。
赫尔斯忽然觉得有些烦。
烦那看不到尽头的战争,烦那永无止境的杀戮。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起身,抱着花匠的尸体去了他最爱的花园。
那里被战火波及,已经毁了大半。
不过花匠尽心培育的那一片幸免于难,赫尔斯将花匠埋在了那里。
随后又抬手施法,落下一个结界。
“抱歉……”赫尔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抱歉,“或许,以这种方式和你喜欢的植物在一起,对你来说也是不错的结局吧?”
做完以后,赫尔斯没在停留。
他转身,冲进了身后的战场。
或许方才他还是太心慈手软了,没有对这些血族赶尽杀绝。
血族内部并没有多少人情味,至少,在高等血族之间不会出现。
他们的内乱比人类更加严重,不过是打不过现在的亲王,只能将那些不服憋在心里。
当然,他们本身也喜爱杀戮,所以乐此不疲。
赫尔斯处理完这里的漏网之鱼,又继续去寻找斯狄安的身影。
这个基地俨然成了废墟,幸存下来的人们眸子里的恐惧还未退散。
赫尔斯找到了一个幸存的血猎,开门见山,“斯狄安在哪?”
“在城西。”血猎知道方才是赫尔斯救了自己,心中有些复杂。
赫尔斯转头就准备走,却被那血猎叫住,“赫尔斯,谢谢你。”
他也是曾经看不起赫尔斯的人之一,也是寻找赫尔斯不尽心尽力的人之一。
他是优秀的血猎,所以总觉得自己比普通人高了一等。
可现在他被曾经瞧不起的普通人救了。
赫尔斯觉得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眼,低低“哦”了声,头也不回地离了开。
还是找到斯狄安要紧。
城西离基地有些距离,赫尔斯花了些时间才到那里。
空气中的血腥味格外浓烈,赫尔斯差点被熏得吐了出来。他捏些鼻子靠近战火最集中的区域,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斯狄安。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袍,身后是柔和温暖的金色华光,看上去同这充满了血污的战场格格不入。
“圣光吟诵……”赫尔斯正思索着要不要靠近,毕竟这是个群体攻击,而他作为一只血族,也在攻击范围。
那些血族在圣光吟诵中倒下大半,赫尔斯瞧见那几只高等血族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惧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的预感就成了真。
斯狄安身后的一个血猎,突然提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染着血的剑尖从胸口冒出,斯狄安的灵力瞬间出现了波动,他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个剑尖。
再怎么厉害的修士也始终是凡胎□□,钻心的疼痛刺激着斯狄安的神经,他努力了好几次,圣光吟诵还是断了。
没有了压制,那些血族宛如丧尸大军,开始攻城。
“别管他。”斯狄安捂着心口,脸色平静,“押下去,继续守城。”
“圣子大人……”一个血猎看着他,眸子里满是担忧。
斯狄安摆了摆手,“我没事……”
血族大军兵临城下,他不能离开。
“斯狄安。”为首的血族叫他,“你说你为这些人类倾心尽力有什么意思?他们反手就能为了权力背刺你。”
“不如加入血族吧,我保证你会活得比当人类快乐。”
这种话斯狄安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而每一次他的回答都未改变。
“做梦。”斯狄安笑了一声,身下一个染了血的圣光魔法阵再次成型,“或许是有些人不值得我守护。”
但作为圣子,他护的是天下苍生。
受了伤以后的斯狄安显然实力大打折扣,同那些血族的每次较量都让伤口加深。
眼看着又一道攻击迎面而来,斯狄安缓缓闭上了眼睛,“真可惜啊……”
他低声道:“又忘记和赫尔斯道别了。”
“嘭——”
两股力量相撞,斯狄安睁开眼,再次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赫尔斯。
“你们怎么敢的?”赫尔斯很生气,心中怒火烧得旺盛,“你们怎么敢再伤他一次的!”
这话吼出来的瞬间,赫尔斯脑海中浮现出浑身是血的斯狄安挡在他身前,叫他快走的画面。
记忆被掀开一条缝,被遗忘的东西如洪水般涌出。
赫尔斯有一瞬失神,眼睛不受控制的变成了红色,“我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