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摆脱开了许三多的缠斗,刚刚掏出枪来,许三多已经将一堆落叶带着土撒了过去,而且几乎同时,整个人也撞向了袁朗,把袁朗的枪口撞歪了,袁朗只好顺手把许三多扔了出去。
大概是没想过会碰上这么个不要命的对手,袁朗掉头就跑。
许三多从山坡上一路滚下,爬起来就追。
一直追到一道陡峭的绝壁前。
袁朗回头看看许三多,许三多快步如飞,像是因这地形而大生振奋。袁朗徒手就往山壁上攀援,许三多不顾三七二十一地跟上。
前方再没有可以抓手的石头了,两人都进入了一条绝路。无可奈何的袁朗终于回过头来,很不情愿地用冲锋枪向许三多瞄准。
许三多看得出,他已经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也许就是这点恐惧,许三多突然一跃,扑向了袁朗,捞住了对方的一条腿……这根本就是要两人一起往下摔!
袁朗只好丢了枪,双手死死地抓住山壁上斜出的一根树根。
你干吗非死缠着我?……你干什么?
袁朗终于被逼出了第一句话。
许三多顺着袁朗的身子往上爬着,最后扣住了他的要害。
袁朗明白过来了,他说好小子,你居然要抓我的舌头?
史今等人已经跑了过来,在山壁下站住,看着上边的两人。
高城和洪兴国也赶过来了。
报告连长,许三多抓了个活的。史今指着已经落在地上的袁朗,压低声音问道,他到底是哪国的兵?
高城也答不上来,他上下打量着袁朗,他的少校军衔、他的军装,还有他的武器.
袁朗正想翻出身上的白牌,被高城阻住了:不用翻牌,你没阵亡,只是被我们抓了活的。
袁朗笑道:你们这叫板砖破武术,乱拳打死老师父。
对方的口气硬,高城也不软:板砖也罢,乱拳也罢,你现在是七连的俘虏。
袁朗点点头:钢七连确实也不是白叫的。我丛林毙敌纪录是一百三,跟钢七连居然没打出一个零头就被抓了活的。看看一边的许三多说,小伙子死心眼,可手底下硬是要得。
高城显然不信:毙敌一百三?哈……您是哪个集团军的?
袁朗说:哪个集团军都不是。
高城说少校同志,您比我高一级,可也不能这么胡说。
真的哪个军也不是,我们是独立部队,番号保密,我们那习惯叫我ace。
ace?王牌飞行员?少校同志,你跟我一样是陆军?
袁朗笑了笑:陆军也有航空兵,而且我们是飞过来的。
高城面无表情地点头走开了,确定对方看不到时,才露出担心的神情。洪兴国跟过来问道:怎么啦?高城咬着牙根说:跟指挥部队联络,我猜我们碰上的是a大队。洪兴国暗中吓了一跳:哪个a大队?就是那个号称老a的?集中了全军区最精华人才和技术的老a?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高城恨恨地握紧了拳头。这场演习我想是没有赢的可能了。他看看洪兴国的神情,叹了口气:最后这句去掉,是我对自己说的。
三发绿色信号弹在暮气霭霭的山林间升起了。
集结在山脚下的士兵们,纷纷地钻进了步战车里。
演习,结束了。
团长的总结是平局收场。可他说:咱们是攻方,重装部队,而且数量上占绝对优势,平手已经等于是输了。参谋长则摇头感慨,他说实际上这场演习的攻防概念,已经完全混淆了,守方在攻,攻方反而在守。
咱们是被迫防守的,这也算是输了。
团长固执地将输了二字放大嗓门。
报告团长,有一位上校想要见你,他自称是……
自称是什么?
蓝军指挥官。
团长顿时就坐直了,吩咐四下:喂喂,大伙儿都振作点!
指挥室里的人,顿时都摆出一副士气高昂的样子。
蓝军指挥官铁路从外边走了进来。没想到他反倒是一脸垂头丧气,老远便听见叹气的声音。
他说团长,我错了,我错了!
团长有点忍不住,他说怎么你还错了?
铁路还沉浸在对抗的激情中,他说我没想到,你会放弃自己的优势改攻为守!我太重视杀伤你的有生力量了,实际上我就不该跟你缠斗的,我就该盯死你的后勤,打到你没油了拉倒!我没有良好地发挥战场机动性,否则我绝不会跟你打成平手!
团长哼哼了两声,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参谋长有些忿忿不平,他说你这种游击战术只有一次,下次就没这些便宜好占了。
铁路说下次我改弦易辙,一定。可这次是我错了,老A注重单兵素质是没错,问题在我,我一定要加强战术修养,这是团长一早就提醒我的!
一屋子的军官都僵着,不知该摆着架子还是共同检讨。
往回的车上,兵们都显得有点疲惫,何况,这明显不是一场大捷。701步战车里的三班都沉默着,因为中间夹了一个生人,一个搭顺风车的俘虏袁朗。袁朗瞄瞄这个,瞄瞄那个,倒似自己做了主人一般。
你们这八一杠用得还行吗?
甘小宁说:报告,还行!
其实八一杠不错,我们这枪的问题在于瞄准基线太高了,卧姿射击不舒服。
报告,是的!
我好像见过你。袁朗眯起眼睛盯着白铁军,忽然笑了。我想起来了,在瞄准镜里。
报告,我好像是被您击中的。
袁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不要老是报告报告的好吗?然后去看许三多,叫了一声小兄弟。许三多正低着头,没有听到。袁朗提高了一些声音说:抓住我的小兄弟!
许三多这才抬起头来。
你今天为什么那么玩命啊?我都让你给追毛了。
许三多说:我老犯浑。
犯浑!这倒是个说法。你知不知道,我后来都不舍得对你开枪了,演习这么来真格的兵我还真没见过。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报告,他说的是您的伤。史今责备许三多道,许三多,格斗怎么这么没有轻重?
袁朗的脸上确实是乌青了一块,嘴角流着血。可袁朗毫不介意,他说这个吗?你要知道我们是怎么格斗的,就犯不上这么忸忸怩怩了。说着又盯住了许三多: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我叫许三多。
许三多。袁朗称赞地点点头,你有没有兴趣上我们A大队试试?
这实在是个太微妙的问题。
史今垂下了眼皮。
伍六一却有点怒气了。
一辆车的兵都为此凝神静气了起来。
我?……我不行。许三多憨憨地摇着头。
现在是还差点,可我就看上你这个玩儿命了。当然,这事我没权力决定,可你当兵总得有个目标是不是?要做就做最好的兵嘛。
伍六一好像揪住了什么机会,赶忙对袁朗高声说道:报告,兵的好坏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