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1 / 1)

士兵突击 晓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终于到了,在沉默与风声中,他看到护旗兵走过了金水桥,在迈向对面的旗杆。但看升旗的人那天不是太多,或者说很少,许三多孤零零地站在一个角落上。

那面旗被甩起来了,在缓缓地上升……许三多静静地看着,周围的人与他一样表情,都浸透了庄严和肃穆。许三多现在觉得:兵,还是该去兵该去的地方。

旗升到顶端时,许三多忽然想起他那连长说过,如果把所有为这面旗牺牲过的全排列在这广场之上,其中肯定得有钢七连的旗。

他忽然之间很想他那连队。

他很奇怪他为什么眼巴巴地来到这里。

他觉得军人该做的,就是在旗的周围,护卫着它,足够了。一旦想要向它要求和索取,也就失去了自尊。他想。

回到宾馆的时候,他脱下那身便装,换上了他的军装。

转身,许三多又回到了地铁的下边,与昨晚的门可罗雀相比,此时的地铁站可谓水泄不通。北京站已经到达,许三多让着人群下车。

突然,身后有人嚷着:哎,当兵的!

许三多转身一看,是一个打扮得时髦但很俗气的青年女子。

帮个忙好不好?帮我把东西拎上去打车,实在有点过沉了。那女子说。

许三多二话没说,帮她拿起那堆采购的东西,其实并不沉,对方似乎是怕挂坏了自己的衣服有损仪容。许三多直起身来的时候,脑子像被什么忽然刺了一下,他又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眼,他看出来了,她就是昨夜的那个中尉。

对方也在同一瞬间认出了他,顿时显得极为窘迫。

你是……昨儿……

没关系。许三多说。

他沉默地顺着台阶往上,他的同伴跟在身边,终于忍不住抢他手上的东西。

她说我自己拿吧。

许三多淡淡地把东西挪到另一只手上。

真没关系,我昨儿也穿着便装不是?穿了那身就不能光想着自己,有时候是挺累的。

可她不再说话,只是随着他走着。

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感到困惑。

他觉得这座城市里有着太多太多的困惑。

随后,他回到了白沟子,他当兵出来的地方。

机步团的大门似乎都没有变,除了门口又换了一茬的哨兵。

值勤官看过许三多的证件后,掩不住有些好奇。

他说泄密的话就不用答了,您是什么兵种?

许三多看人的眼神很怪,那是莫名其妙的一股子亲热劲。

他说报告,不该说的不要说,只能说我是咱们这练出来的兵。

值勤官看他的眼神一下子也亲切了许多。

他说你小子回娘家还登记个啥?说完对着值班室大声汇报:班长,有个小子回娘家!

顺着那条长长的车道,许三多看到周围仍是特有的整洁和一尘不染。一个班的兵在清理着路边的植物,边打量着这位让他们搞不清楚来路的同仁。车场马达在轰鸣,几连整编制的士兵刚从外边操练回来,那柴油味儿让许三多闻之精神顿时一振。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他说清楚他想看什么,他想看看钢七连那两杆招摇堂皇的连旗……他想看看那辆番号701的战车……他想看这里的一切……

操场上有人在打球……有人在练习单杠大回环和装弹……这就是他的钢七连。他的钢七连一如往昔,只是物是人非了。许三多愣在旁边,呆呆地看着。

一个值勤兵觉得他穿得不同,忍不住朝他走来。

值勤兵说:请问,您……

许三多还来不及回答,就被红三连的指导员在后边砸了一拳。

狗小子,你算是知道回娘家了!

红三连的指导员说:我捶你一两下子是讲客气了,谁叫你这一走小一年都没个音讯?你可是老兵啦,这点事还不懂啊?干好干坏总得有个明信片!我那兵在边防买明信片不方便,信封里塞张树叶也是个情义啊……

许三多只有不停地点头称是。

指导员显然还是兴奋不已,他说你们钢七连重新组建你知道吗?他们几个领导都不在,我这是代教!这兵,就是你们七连的。他看着旁边的值勤兵的神情,颇为有点骄傲。他说你们七连没人性,尽出怪胎!人就得有个人动静是不是?他好了,一个闷屁崩出去,小一年人间蒸发!崩哪儿去了呢?

许三多神秘地拽了他一下,他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

那兵听的不明白,但他看得清楚,透着机灵也透着牛气,嚓的一声就给了许三多一个敬礼:欢迎老前辈回家!我希望您看到咱们这个家跟以前不大一样!

指导员明知新兵都有争强好胜的心,却也不能放弃教训人的机会,他说吹牛皮呢?不就是多两辆电子侦察车,上个演习场娇贵得抱蛋老母鸡似的?……你以为你们这点基业谁们给打下来的?我告诉你,他喊声列队周围这树兴许就立正了,喊声开步走这步战车兴许也就答应了……日子久了全通了灵性,这就叫个老兵!

许三多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他说夸张,太夸张,指导员。

红三连指导员看着他的那一身装束,心想他可能有事在身,便问道:回来干啥?

许三多笑了笑,说回来看看。

想看啥?吱声。红三连指导员说,这半年改了不少,我不带道你还真不认得。可许三多又忽然说:不看啥。

指导员只好又是一拳,他说你小子又来了别扭劲了,那你在这一戳半天,干吗?老远看当是个特务,近了一瞧敢情是你。

……我看人……看看人。许三多说。

要看谁吧?我给你叫来。

许三多嗫嚅了半天,说道:……老同志。

什么?红三连指导员好像没听清楚似的。许三多只好再一次地告诉他:想看看老同志。指导员上下打量了一下许三多,登时就有了些难受,只好回头去看看那个值勤兵。

许三多一下又说不上来那些老同志都是谁。他只是觉得,那些和他一样,从懂事起就进了军队,就在军营里一起生活训练,准备着在打仗时把命交给对方的那些人……

值勤兵觉得有些糊涂,他说这个团的人,我叫不上名也混得挺脸熟。你得说是谁。而且,我也是个老同志了。

许三多差点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他打量着他,问你是老同志?

值勤兵嗯哪了一声,他说我是钢七连第五千一百号兵,钢七连现在已经出了五千一百五十号兵啦。我当然是老同志。

许三多的脸色忽然就认真起来,他看着那个兵,看着那张嫩得发青的脸,忽然没来由地就是一阵心酸,眼泪就要涌出眼眶。但许三多已经是个不习惯哭泣的人了,他转了身掉头走开。

惟一能明白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