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解,变成可以推行的战车,将战车推起,朝着那队死士缓缓推进,而熄灭火绳将鸟铳变成长矛的士兵,有的则拿下了背后的弓弩,跟随着战车推进,弓弩、火铳不断发射,竟然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那队死士自然不肯站在原地挨打,可他们刚冲过去,哪怕绕到侧面,也会有战车为犄角,而后长枪阻扰,刀剑补充,整个百人队如同一个刺猬一样,根本啃不动。
方才与义军捉对厮杀都没有动摇士气的死士们,在面对护卫军终于绷不住了。
有人开始逃窜,阵线彻底崩溃。
护卫军便离开战车,有配合的结阵追杀,枪法厉害的则继续点杀,最后仅仅只有四十多人逃回对岸,留下了一地尸体。
石敬岩看到这一幕,咽了口口水,也有些沉默。
不管是他。
许多义军也是,他们过往的骄傲自豪,在上了战场才明白,那点勇武比战阵配合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此时。
俞大猷来到他们面前,抱拳一礼,道:“多谢。”
诸位义军并没有说话。
巨大的伤亡让他们有些沉默和怨怼。
俞大猷没有介意,而是继续很无礼的问道:“诸君已知何为战争否?”
“俞将军,过分了!”石敬岩也忍不住有些火气。
俞大猷却说道:“既已知战争,请听我调令,为我麾下之卒,成一铁军,踏破这腐朽河山,还天下朗朗乾坤!”
“俞某。”
“跪谢。”
嘭的一声,俞大猷双膝跪地,昂首问礼。
101、螳螂捕蝉争功夺利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江湖中人,最重义气,俞大猷行如此大礼,他们又如何不肝脑涂地?更何况对面敌军越多,越是说明他们做的这件事有意义。
为天下鸣不平,我辈岂能苟惜性命?
为了将登闻鼓送至京师,我辈又岂能自持那点骄傲,不听指挥单打独斗?
“愿随俞将军破敌!”
“请俞将军教我等打仗!”
“奸臣当道,我等一路打到京师去!”
“对,清君侧,还天下朗朗乾坤!”
江湖人没别的,就是胆子大,清君侧的口号都喊出来了,俞大猷也没有纠正他们,反而笑着说道:“对,打到京师去,让朝堂衮衮诸公看看,我等江湖豪侠可不光只会劫富济贫。”
“所谓侠之大者,为国干城!”
“我们,亦是大明的擎天玉柱!”
俞大猷这一番话直接说到大伙心底里,当即豪气冲天,他们精神饱满的将找回受惊的马匹,带着死去兄弟的尸体,在羽林卫即将铺完浮桥渡河的当口,十分从容的绕了一圈,才呼啸离去。
而那边羽林卫陆续渡过滁河。
作为主将的赵克戎看着地上数百具自己这边的尸体,面容平静的剥了颗糖丢进嘴里,咔咔的咬着,眼神越来越凌厉,如同捕捉猎物的猛兽一般。
“大人!请让我等率骑兵追杀!”
因为赶着过长江,羽林卫只带了五百匹战马,先前渡河骑兵没派上用场,羽林左卫指挥使带着部下来请战,准备一展雄风。
至于他们骑兵人数比义军还少?那又如何。
那些只能算会骑马的散勇而已。
特殊情况下,这些江湖人的确能发挥更强的战斗力,但在结阵交战的情况下,这些江湖人只能被绞杀。
这一战南京诸公都极为重视,若能立下功劳,以后前程不可限量。
更何况,张执象的人头,早就被悬赏了天价。
总赏金已经高达百万两!!
赵克戎瞥了眼这位羽林左卫指挥使程唐,却没有答应他的请求,而是让麾下的锦衣卫去搜集信息,直到大军全部渡河,那些缇骑才回来禀报。
“果然,是往凤阳方向去了吗?”
“呵……”
“飞鸽传书给杨昭,告诉他们张执象在往凤阳方向突围。”
程唐听到此话,连忙说道:“赵大人,我们万不可再等了,必须尽快追上张执象,地方卫所不比我们京营,张执象有大防风,今天渡河一战也看出他们很有些战斗力,说不定真能把凤阳来军击溃,然后突围北上!”
卫所糜烂,不光是京师头痛的事情,南京也头痛。
地方军头喝兵血、吃空饷,这是糜烂的根本所在,本来耕战的卫所兵变成了农奴,这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战斗力?
哪怕在南直隶地区,卫所战斗力也相当疲弱,只有卫所长官养的家丁才有足够的战斗力。
但家丁的数量稀少。
这次凤阳那边过来了八千兵马,能战之兵有两千就不错了。不赶快过去支援,等凤阳来军被击溃,张执象就跑掉了!
“哦,那你去追吧,我给你两千兵马。”
赵克戎嚼着糖无所谓的说道,这反而让程唐有些懵,而且只有两千人,说实话,他不太敢追,昨夜一战,大防风都没动手呢。
见程唐不愿去,赵克戎才说道:“卫所糜烂我不知道?”
“你以为杨大人为什么把火炮交给汪家军?遮掩身份倒是其次,战斗力才是最主要的,一营对一营,羽林卫打的赢汪家军吗?”
“羽林卫都不行,更何况卫所兵?”
这年头,糜烂的可不只是卫所,而是军制。卫所制糜烂,失去基础兵源,从土木堡之后,大明就转向营伍制,兵员都是招募的。
也就是说……当兵吃粮。
给多少钱,做多少事,这也是为何家丁会作战勇猛悍不畏死,普通士兵士气低迷,一打硬仗就崩溃的原因。
南京这边为了保证京营的战斗力,不让喝兵血、吃空饷,将领都是“高薪养廉”的。
至少,规矩上是如此。
这保证了南京京营的一部分战斗力,但,每月一两银子的军饷就要让人卖命,那确实不够,这次赵克戎带兵出征,队伍里别的辎重没带,银子却带了五万两。
为什么?
关键时刻不撒银子,士兵凭什么给你卖命?
“那我们不追了?放张执象去跟汪家军打?”程唐还是没明白赵克戎的意思。
赵克戎拍了拍程唐的肩膀,说道:“凤阳来军肯定是拦不住张执象的,我们如果追上去,他们稍微阻挡半日,我们就能缠住张执象了。”
“如果这样,倒还好了。”
“但,张执象若是没有去凤阳呢?”
程唐懵了,这线索不是表明张执象他们在往西北方向去吗?怎么就不去凤阳了呢?
赵克戎将口中的糖块狠狠咬碎,说道:“我们既然在后面追,张执象又怎么可能去凤阳,卫所再拉胯,张执象也不敢赌可以一个照面冲垮凤阳的卫所军,更何况登船也需要时间,被我们半渡而击,可就难跑咯。”
“当然,杨昭更怕张执象跑掉,更不敢赌。”
“所以。”
“张执象他们去凤阳,只是攻敌所必救。”
“引汪家军过去罢了。”
程唐听到这里更迷糊了,问道:“这……大人您还通知杨昭让他去凤阳?”
赵克戎咧嘴狞笑:“杨昭不去凤阳,这次的大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