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说道:“志辅这是何故?你我之间一见如故,何必如此生分?”
俞大猷不着痕迹的退后半步。
看着王倬,认真说道:“大人送给卑职的剑,卑职不小心弄坏了,辜负大人厚爱,如今已经无颜再见大人,大人还是请回吧。”
俞大猷这是要断绝关系了……
王倬面沉如水,他冷声问道:“志辅当真要如此?”
俞大猷无言,鞠了一躬。
“哼!”
冷哼一声,王倬径直转身,没有放什么狠话,送出去的礼品也没有收回,就这么走了,待听到马车的声音消失,俞大猷才站直身子,幽幽叹了一声。
得罪王倬,前程尽毁都是小事。
俞大猷虽然不懂官场,但这几天却看明白了,兵部是王倬在主事,而非那位兵部尚书伍文定。他袭了百户,从此作为武将,却得罪了顶头上司。
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俞大猷也不愿违背心中的道义。
他清楚的知道张执象这些天救了多少人。
虽然赈灾的钱最后还是由户部买单,可如果不是张执象,如果不是这套国债的方法,朝廷是决计不可能赈灾的。
1300万两当中虽然大部分是源于那些商户。
可对那被骗的数十万百姓来说,一两银子就可能是全部的积蓄,积蓄被掏空,手中没钱的百姓一旦开始借贷。
最开始可能只是借了一斗米,若干年后卖儿卖女都不够还了。
在这个时代,是很常见的事情。
张执象不仅拯救了数十万百姓,更是建立了工会,虽然只有几天时间,当南京城内的工人境遇比以往好了太多,许多工人借助工会完成了讨薪。
俞大猷不知道工会多久会变质,但至少它存在的当下,是对工人有利的。
以后再差,也不会比牙行差。
这么一个万家生佛的好人,俞大猷在正阳门外抵挡大防风已经将知遇之恩还完了,他不会再昧良心做其他的事情。
不过。
话说回来,王倬来找他,肯定还是有事想用他来对付张执象……近日城中军队的调度好像比以往频繁了些。
原来如此。
大防风太强,所以打算用大军来解决小天师吗?小天师这两天也要离开了吧?
咳嗽了两声,俞大猷回房将煎好的药快速喝完,换上衣服收拾行李,便前往桂园那边了,至于屋内的礼品,看都没看。
……
“有人要见我?”
次日一早,张执象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对前来传话的郑荣生问道。
郑荣生点点头,说道:“此人昨晚就来了,我说小天师已经睡下,让他明日再来,他却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夜。”
“诶?”
张执象还是不太习惯这个时代的侠义之举,但仍旧深受触动,他连忙放下勺子,说道:“怎么让人站了一夜,快请进来。”
“昨夜便请了,他却推说负荆请罪之人,该受此风寒。”郑荣生一边走一边解释了句,他们王家还不至于如此傲慢。
“请罪?”
张执象更搞不懂了,待他走到门口,看到那个门外站了一夜,依旧身形笔直的汉子,他明明有伤在身,肩膀上都沁出了血迹,嘴唇干枯苍白,却依旧能够见猛虎般的气势。
任谁看了,都要称一句好汉子!
“壮士,这是……”
张执象确定自己没有见过此人,刚要开口问情况,俞大猷却嘭的一声跪下,朗声道:“罪人俞大猷,见过小天师,请小天师收留,让俞某戴罪立功。”
“你说,你叫什么?”
“俞大猷。”
张执象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懵逼,还在消化这三个字,他见的历史名人多了,倒不至于震惊,只是他不明白俞大猷为什么来找自己。
“你有何罪?”
“正阳门外,俞某受兵部令,拦截大防风,险陷小天师于不义,罪该万死。”
“你这伤是与大防风交手留下来的?”
“正是。”
张执象仔细想了一下,上前将俞大猷扶起,说道:“以俞大侠之能,倘若真心阻挡大防风的话,我如今应该已经命丧黄泉了。”
“非是俞大侠有罪,而是我该谢俞大侠救命之恩。”
“请大侠受我一拜。”
将俞大猷扶起来后,张执象退后一步,不由分说的就直接一揖到底,见此,俞大猷本来伸手想拦的,但却止住了,他心怀激荡,认认真真的抱拳一礼。
说道:“南京城内兵马调动频繁,朝廷有意派大军围剿小天师。”
“万望小天师收留,俞某愿为小天师效犬马之劳!”
“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94、用人不疑宗室实情
从龙虎山一路走来,张执象已经知道不能盲信史书。
真实的历史是需要互相印证后根据客观发展规律来摸索的,历史上的人物同样如此,每一个人都要结合那个时代去看,不要光看评价,不要光听这人是好是坏。
网上一直调侃朱祁镇是叫门天子,但鲜少有人去真正了解土木堡。
网上一直说嘉靖晚年修仙,放任朝堂倾轧,却不知道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嘉靖被宫女勒死已经没有呼吸,人凉了宫女才去报信,太医院都不给救,是他自己提拔的太医许绅出手,一副药将嘉靖救了回来,结果几个月后,许绅就暴毙了。
史书记载,嘉靖当初是“气已绝”。
讲道理,若非嘉靖道长真有点修为在身,哪怕许绅出手,估计也救不回来,搁这情况,你不躲道观,还敢住皇宫呐?
他躲道观,不上朝,就是不管事了?
那你可就低估嘉靖了。
道长虽然修仙,但也不是泥菩萨,人都死过一回了,哪能不斗回来?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嘉靖倭乱就爆发了……
张执象根据历史大事记按图索骥,依照当今的局势判断。
可以确定的是胡宗宪、戚继光、俞大猷这一线,是忠义之士,至少在未来,他们都是帮着嘉靖跟南京斗法的。
所以。
当俞大猷来投,直接说明自己曾受兵部命令拦截大防风,张执象就明白,俞大猷应该是看清了那些人的真正面目,不肯同流合污。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将俞大猷请进园内,路上了解到俞大猷因为父亲去世,到应天府兵部来报备,继承泉州百户的职位,以前是个“读书人”。
“志辅可读过兵书?”
“曾跟随虚舟先生研读《孙子》,在虚舟先生的指导下,将易学与兵法结合,应该算是知兵。少年时经常与士兵一起训练,说来惭愧,年少纵意,曾瞒着父亲领兵剿匪,虽是荒唐事,但所幸几战皆胜,没有折损兵卒。”
“志辅既袭百户,可有将百人之心?”
“虽千人,亦可一试。”
“当真?”
“……当真!”
两人短短几句交谈,俞大猷本以为张执象在考究自己,可随后发现不是,明明他是一名“降将”,刚刚投靠,张执象竟然有意将大军托付予他?
是我想错了?
俞大猷竟然有些忐忑,直到张执象将他领到王源之和徐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