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拉了过来,要将水搅浑。
这已经不单单是王家和许家的恩怨了。
也不是嘉靖与南京的交锋。
而是天下未来的关键节点,王直利用这股大势在搅动风云,让各方都牵扯进来,没有人可以坐得住,这个时候还隔岸观火,那就自动边缘化了……
然而。
原本制定秩序的就是他们许家和南京,当其余中立的势力也卷进来后,他们为了在未来谋求更多的利益,必然是与许家冲突的……
“你小子,一如既往的难缠啊,真想把你塞回赤嵌城的龟壳里。”
“四爷是凭什么说动汪家、陆家、王家、陈家一起联合的?哦,对了,翁文夫老爷子,自从进了东樊楼,就没见出来过呢。”
“呵,你王家的天问查了近一个月,没查出来?”
“自然查出来了,只是舍妹瞒着消息在布局罢了,我想,四爷您要的东西,我们王家已经有了,而且是最好的那个。”
“哼……”
许海也不在意王直的讥讽,他手一伸,就有侍女会意递上酒来,他丢了一袋酒给王直,自己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你们这些王家的小辈,应该庆幸父辈的运气够好。”
“当年偷盗玛雅圣物,是西罗人自作主张。”
“我们许家当时措手不及,才让王源之浑水摸鱼,抢走了那块龙鳞。”
“也念你们王家当时刚刚加入同舟会,看着同为会员的面子上,就没有撕开脸皮,强行抢夺龙鳞,才有了你们走运,碰到时代变化,得以发挥龙鳞的功效,竟是能够成为真龙。”
“我看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王绛阙连自家哥哥也瞒着?呵呵……”
王直没有理会许海的离间计,因为那块龙鳞最早并不是给王绛阙的,王源之夺回宝物后,就给他们四兄弟轮流试过,都没有唤醒龙魂。
后来王绛阙出生,在百日抓阄的时候,她自己选的那块龙鳞。
“你们许家若是看着同舟会的面子上,没有为难我们,我婶娘也就不会死了,血海深仇,马上就要分清了。”王直看着许海冷冽的说道。
许海却耸了耸肩:“许昭君的死,你得找我大哥许栋,当初可是他下的命令。”
“话说。”
“你们王家当年本来就是攀着我们许家的关系,才有发家的机会,不是许昭君下嫁给王源之,你们连去商洲的船都没有,哪里有后续的发展?”
“只记仇,不记恩情的?”
“你还得叫我一声四叔呢,你这些年,就是这么对四叔我的?”
310、豪赌之局三丰祖师
王家的发迹的确与许家有关。
早年间王家两兄弟出海闯荡,仅有几十两本钱,只能做点近海的小生意,不拜码头,不加入许家商会,连出海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赚了点钱,王源之又结识了许家庶出的一个小姐, 才有了点资源。
许家内部是弱肉强食的,连许青麝那种嫡出的小姐都要厮杀才能争取资源,更何况一个庶出的小姐,为了帮王源之借船,当年许昭君在许栋的院子前跪了三天。
家中庶出的兄弟姐妹一两百个,许栋甚至不认识许昭君。
也无需认识。
因为这种庶出的成家之后, 就会改姓为徐,连姓氏都不配拥有。
一开始许栋也根本不想理会,后来见她性子狠, 或许可以培养,才给了一个机会,借了条千料的海船给她。
而王家也是抓住那个机会,深入到苏必利尔湖地区,才九死一生,找到了商机,从而崛起。
王家做起了人参生意,许家最开始也没有在意,只是准备等王家下次出海,回来的时候截货,或者抽税之类的,毕竟第一船货,是王家走私进来的, 没有经过舟山港。
谁料王家卖了两年的人参,还有货。
这下子, 许家就明白,王家发现宝藏了, 开始对王家动手,重视程度逐渐上升,但王家的发展也越来越快,终于,到许栋亲自处理王家问题的时候。
他将许昭君嫁给了王源之,然后……非常照顾王家。
有许家的支持,王家的发展也蒸蒸日上,但许多生意都被许家渗透,而五年后,在王绛阙刚出生不久,许栋让许昭君回家探亲。
他什么意思,很明确。
五年时间,你许昭君也该摸清楚王家的底了?龙鳞也好,人参的秘密也好,带回来吧。
结果,许昭君的确回许家了,但却不是背叛王家,而是去行刺……
许栋被她刺中,中了毒, 解药在王家手上。
遭受刺杀的许栋则是怒不可遏,但为了保命, 他忍了这口气,而许昭君则趁这个机会,联系许海,一顿操作后,许栋被迫退居二线,许海正式上位,王家得以保全。
然而,许栋能吞下这个哑巴亏吗?
不能。
所以,许昭君死了,死于刺杀,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当许家全力要杀一个人的时候,根本就防不住。
许昭君中毒身亡前,拉着王源之的手,嘱咐他:“不要求许家,不要冲动。”
然后溘然长逝,她死的那年,王绛阙仅半岁。
这件血海深仇,王家一直没提,但不代表没有发生,也不代表王绛阙不知道,王绛阙瞒下情报,执意要来夷州,就是为了报仇。
而王直与许家这些年的争斗,可不光是为了钱财势力,同样是为了报仇。
往事在脑海中闪过。
王直依旧记得儿时的场景,更知道婶娘的死给王家带来了怎样的变化,他冷声对许海说道:“许家恩情?为什么总有人会把交易当做施舍?”
“你因为我婶娘刺杀许栋才得以上位,怎么没见你感恩?”
许海嗤笑:“如果不是我,王家凭什么安稳发展这么些年?许昭君刺杀许栋是一个契机,但却不是我上位的原因,我上位,是因为我够强,如此而已。”
王直冷声道:“那又谈何恩情?你我两家,只有仇。”
许海大笑:“那边尽管来报仇好了。”
他一指那九层黑塔,说道:“看到了么?那是一座牢笼,关着仇恨的牢笼,王绛阙明知道这是坑,她也得往里面跳!”
“你们要复仇,就得求着我陪你们玩,陪你们上赌桌。”
“我若不赌。”
“调转舰队去打满刺加,南洋的战局就得烂掉,你要从我手中夺走海权,得多长时间?三年,五年?张执象和嘉靖做的那么过分,你们真的能顺利拿到宣德号战列舰?”
“有墨教下场,世界局势又如何?”
“你们不知道,你们没有把握,所以,你们必须让我坐上赌桌,陪你们豪赌。”
“只有这样,你们才有机会复仇。”
许海狂饮着烈酒,嘴角勾着狷狂的笑容,他看似豪放,但却将事情看得无比透彻,直到如今,他依旧牢牢抓着主动权。
而且,他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对方的筹码不够,他压根就不会上赌桌,哪怕牌都已经发了,他也随时可能离开赌桌,一个忍不住利益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