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学问,都掌握在天子之家。”
“鲁班原是姬姓。”
“周朝虽亡,但周天子掌握的大道,应该传承未绝。”
“墨家既然有传承,公输家应该也有。”
嘉靖这么一说,张执象忽然明白,为什么永乐年间,或者说历代盛世,华夏的科技都可以超过墨教了。
不光是基于产业规模的质变,更是有一批人始终在研究更高的技术。
须知。
古代最为技术的工种,木匠,其祖师爷可不是墨子,而是鲁班……
“公输家暂且可以不管,墨家的组织严密,的确符合太祖他们所遇到的敌人,关于墨家,安平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嘉靖给石碑磕了个头后,便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张执象。
张执象没有隐瞒嘉靖的意思,便将墨教、同舟会这些东西娓娓道来,关于他对后世同舟会的一些猜测也都说出。
“满清入关后,联耶灭汉,同舟会被西罗人鸠占鹊巢,墨教也被反噬?”
“还真是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斗了这么多年,竟是一个赢家也没有。”
嘉靖复杂而讥讽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既然敌人是墨教,看来朕得去找公输家了。”
听嘉靖说要找公输家,张执象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鲁班既然原是姬姓,那么,传承周天子的大道之学的不应该是公输一家。
他们应该是更隐秘的一群人。
钱姓来源于彭祖,而彭祖是黄帝的七世孙,原姓篯,后来简化为钱,秦汉时期钱氏就在江苏、徐州一代发展了,三国事情已经遍布吴越,唐末发展到巅峰,由钱镠建立吴越国。
虽然富甲江南,割据一方。
但吴越国一直承认中原正统,所以宋朝能够兵不血刃的收复吴越。
故而排百家姓,是赵钱孙李……
而钱氏在后世出了一个大科学家,于华夏有定鼎之功。
找到这条线索,张执象便说道:“陛下既然要找公输家,可以去问问吴越钱氏的后人。”
“哦?”
嘉靖来了兴趣,张执象才把这段历史细说,十年前他只是告知了嘉靖未来的脉络,和尽可能有用的一些信息,但也不是面面俱到,有些东西,得有线索连起来才能看懂。
至于为何有公输家,大明的科技还会落后于墨教。
那也不看看大明实际是士绅在掌控。
天子根本无力管辖……
至于为何周天子的后人愿意辅佐一代代天子,那就涉及华夏文明传承的核心了,商汤灭夏,夏伯也将大道给了商汤,有了《汤问》,周武灭商,周公也做了《周易》,这都是有传承的。
只是。
秦始皇活人称帝,僭越天权,从此以后,皇家就不再掌握这部分知识了。
或许是预料到了这个未来,老子便将大道做《道德经》传入民间,这是大道裂百家出的一个重要节点。
可以说。
公输家是周天子的延续,是大道的守护者,他们是最坚定的“形而上学”,而墨家则是最坚定的“形而下学”。
一家为天子之学,一家为百姓之学。
文明的未来,不光光是自秦始皇以后,延续的帝王与诸侯的战争,更是鲁班与墨子延续两千多年的战争……
三教合流,不光是要合墨教。
更是要墨家与公输家阴阳相济,重归大道。
嘉靖不由捏了捏眉心,说道:“这事情还真是复杂,上古之时的天子,看来要比朕这个皇帝难做多了,朕修仙都修不好,他们还要学包罗万象的大道。”
张执象笑道:“所以夏商周三代皆是分封嘛,自始皇帝以后,就是人道当家了,想要同时兼具人道、天道,那自是极难的。”
“天人合一啊……”
嘉靖感慨,然后朝石碑再湿了一礼,张执象也拜过三位先皇,两人便下山了。
……
南京之行,目的已经完成,再待个两三天,便回返京师了。
多留两天,一是多看看江南的风俗民情,二是等一个人,果然,在祭祖的第二天,嘉靖收到了太监的传报:“陛下,安南国王求见。”
“宣。”
住在桂园的嘉靖,明明只是坐在正堂的主位之上,却好似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之上一样,他有意展露的时候,威势极重。
黎维宁刚走入屋内,便呼吸一滞。
当即磕头大拜:“罪臣黎维宁,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额头都磕出血的黎维宁,嘉靖只是淡漠的问道:“你黎氏不尊王化,朕不发兵讨你也就罢了,你还有脸求朕救你黎氏?”
黎维宁答道:“先祖荒谬,不尊王化,我黎氏之过也,罪臣愿为陛下戴罪立功,收复安南。”
嘉靖却说:“朕的大军已经南下,不日便可攻破升龙,要你何用?”
黎维宁脸挨在地面,咬牙道:“山野之民不尊王化,陛下恐难安治,罪臣愿为陛下镇压宵小,恭顺如旧土。”
220、机关源流,墨子公输
221、起念投明天高海阔
“你连复国都不要,也愿意帮朕做事?”
嘉靖身子前探,轻声问道。
黎维宁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光明,连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猛的抬头,激动的说道:“安南自秦以来便是汉土,如何敢独立建国?”
“先祖痴妄,一时糊涂。”
“从今以后,黎氏愿为大明镇守安南,世代效忠!”
嘉靖轻轻笑了笑,他缓缓后靠,手指落在扶手上敲击着,说道:“朕不愿意相信一个叛徒,也没那个功夫去考究你黎氏是否忠诚、”
“国师给了朕更好的办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安南的问题。”
“而这个办法,恰恰是你不肯接受的。”
“毕竟。”
“你黎维宁终究不是黎氏的血脉,如此卑躬屈膝的求朕,为后黎朝复国奔波,为的不就是锦绣富贵?”
“但以后,安南,没有富贵了。”
黎维宁的表情开始绷不住了,他茫然、狰狞、绝望的看着嘉靖,呆呆的问道:“陛下什么意思?”
嘉靖淡然道:“朕说,你没有价值。”
“朕肯见你,不过是为了消消当年黎氏让大明丢掉安南的怒火而已,毕竟,你这井底之蛙也理解不了大明丢的并非安南而已。”
“罢了,跟你多说也无益,滚吧。”
黎维宁还想说什么,却被侍卫架着离开了,等到被丢出桂园,跌落在门口,守在门口的郑惟连忙去扶黎维宁,黎维宁却一把推开了这个一路照顾自己的臣子。
呆呆的望了天空许久,才失魂落魄的站起来。
没有目的的前行着。
郑惟张了张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用问就知道, 嘉靖拒绝了, 他们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只希望黎维宁不要做傻事。
毕竟他们还没完全输,靠自己努力的话, 还是有可能复国的……
郑惟跟着黎维宁进了一家酒楼,看着黎维宁买醉, 他也只能叹息一声, 在一旁照顾, 他们从中午喝到晚上,郑惟看这么下去, 黎维宁得喝死不可。
便一把抢过了黎维宁的酒坛,呵斥道:“陛下,你乃后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