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独立成型,好似这王座通天一样。
石壁上的浮雕,是后羿射日的宏伟故事。
日者,大明也。
上古故事应当是大羿射日,而后羿,其实是夏朝的篡国之人。
华夏史上第一次中央王朝的覆灭,就是夏朝的太康失国,后羿代夏。
而太康是夏启的儿子,大禹的孙子,也就是王朝的第三代传人……大明太祖朱元璋为第一代,成祖朱棣为第二代,仁宗朱高炽就是第三代了。
以后羿射日来指向太康失国,从而隐喻他们上位的过程。
竟然是大胆到作为功绩,直接刻录了出来。
在石制王座上,一个消瘦的男子高高坐着,脸上带着一张龙形面具,还是没敢以真面目示人,在王座之下,是七十二张桌子,那些桌子后面坐着的人,也都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竟是齐聚一堂,不曾缺席。
“你们这么整齐,就不怕朕让你们直接在地府团圆?”嘉靖再次轻笑着说道。
王座之上,带着龙形面具的人沙哑着嗓音说道:“我们既然愿意来见你,自然不怕张执象动手。”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好几道气机锁定张执象,全都是江湖高手,其中有一位给人的感觉更是不凡,应当是青龙榜上的大宗师。
“呵……”
嘉靖连头也没回,只是轻轻笑了声,一边前行,一边看着壁画说道:“太康失国之后,便是少康复国。”
“你们这壁画的彩头不好呀。”
“夏言。”
“你既然敢在这里见朕,为何不堂堂正正出席?带个龙形面具,就以为自己是皇帝了?尽闹些沐猴而冠的笑话。”
“说实话。”
“你们这些人,朕还是觉得杨廷和最厉害,接下来是一届不如一届。”
夏言在短暂的沉默后,将面具缓缓摘下,他直视着嘉靖说道:“本事不如何,一张嘴倒是伶俐的很。”
嘉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夏言,见了朕,为何不跪?”
夏言讥讽:“陛下不让百姓跪你,却要我跪,是何道理?”
嘉靖嗤笑:“百姓于大明有功,自然不该跪,你这蠹虫,当跟秦桧一样,立个跪像,跪在午门前,跪一千年,一万年。”
“杨廷和好歹是个豪杰,敢赌敢输。”
“费宏好歹有舍身的魄力,若不是费宏,你们凭什么打开局面?”
“而你呢?”
“一路上尽是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要魄力没魄力,要能力没能力,朕是真的看不起你。”
“喂。”
“你们确定选这个人当头领?真要是没人选的话,朕帮你们推荐人选也是可以的啊。”
他嬉笑恣意,全然不将这里当成敌人的巢穴,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王座前方,一撑手便跃上桌子坐着,双腿悬空,从桌上拿来一个印章随手把玩,直接忽视了身后的夏言,看着那些议员,说道:“上朝吧,诸位爱卿。”
“让朕也看看,你们平时是怎么处理事务的。”
夏言沉着脸,看着那个没有坐像却穿着一身龙袍的青年天子,而其他议员在一阵沉默后,竟然都站了起来,朝嘉靖拱手一礼。
有人站出来充当主持和书记官。
宣布道:“开会。”
212、议事效率大明人口
会议开始。
一个带着“兵”字面具的人站了起来,面具表明他是兵部的人,而有资格坐在这里的,而兵部无非就那几个人。
这一次,基本上是明牌了。
反正嘉靖已经彻底不信任南京这边,因而也没有太多的遮掩必要,这里有七十二个议员,那些不在朝廷当官的人,反而才是关键,是南京的核心。
例如杨士奇的后代,泰和杨氏。
不光是明朝,这些自宋以来的士族,才是士绅的核心,他们不仅有大功劳,在地方也有着深厚的影响力,虽然他们的后代不再当官,但有无数士子是他们资助当官的。
虽然十年前,杨廷和与杨昭败给了张执象。
但泰和杨氏依旧还是议员之一,毕竟杨士奇当年功勋彪炳,杨士奇可不光是让大明丢掉安南,以至于江南掌握了海权,他还废除了洪武到永乐年间的告官制度。
史书记载为:“奸民禁止谤官。”
从那以后,就不许民告官了,先打上奸民的标签,然后定性为诽谤,这玩意到满清发展到极致,任何民告官先打一顿板子再说。
不仅有功绩,杨士奇当年为了不被朱祁镇控制,从而影响南京,可是英勇就义了的。
南京如何能亏待杨家后人?
因此,杨昭就在此间,是七十二议员之一。
嘉靖一开始说让夏言跟秦桧一样立跪像,其实此间便有秦家后人,正是江宁秦氏,可见南京议会的源远流长。
值得一提的是,秦家也是以五行取名的。
秦桧唯一的儿子秦熺虽然是养子,没有血缘关系,但却继承了衣钵,官至枢密院使、少师。孙子秦埙官至工部尚书、礼部尚书。曾孙秦钜则完成洗白,以身殉国,自己和次子、三子战死,成为南宋抗金名将,秦家从此成为英烈之后。
秦钜被追封义烈侯,皇帝亲自赐牌匾,为其建庙立祀。其名为——咏烈堂。
咏烈堂一直保存到现代,可见秦氏宗族的坚挺。
宋明是一脉相承的,元朝更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蒙古人治理不了这么大的国度,只能施行包税制,士绅在元朝其实大有发展。
因而朱元璋开创大明,才会在建国初期就遇到那么大的阻力,斗得你死我活。
根底就在这里。
如江宁秦氏、泰和杨氏这些,才是士绅阶层真正的基石,杨廷和、费宏、夏言这些,按后世的词来说,那都是CEO。
包括南京这些六部的要员都是如此。
而且你别看费宏败了,但他是“为公献身”的,此后费家自然会有优待,如今正有费寀进入议会,获得议员的席位,至于费家能不能把握住,将席位变成专属,那就得看费家后人的本事了。
南京这边,是有一套完整的评估制度的。
在科举的游戏规则下,你家自己有多少嫡系考中进士、举人,在朝廷当什么官,你家培养资助的学子有多少人考中,又当了什么官,你家有多少田地、资产,这都是算分的。
只有总分足够高,才能保留住自家的席位。
这些底层规则,自然不会让嘉靖知道,如秦氏、杨昭、费寀这些真正的话事人,却隐藏在阴影当中,不发一言。
任由表面上的那几个棋子冲锋陷阵。
带着“兵”字面具的人,他一开口嘉靖就认出来了,正是他的右都御史王廷相。
王廷相在嘉靖十一年和十二年的时候当南京兵部尚书,而如今南京的兵部尚书王軏是嘉靖的人,没有出现在这里反而是好事,说明嘉靖没有看错人。
南京兵部的事,平时应该是那些侍郎负责。
没有想到王廷相回南京了,还能主事,这里的组织纪律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