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不只是跟着许海身边的这些外族人,所有在舟山目睹了这场战斗的外族都在脑海中深深刻下了张执象的影子,其中包括安南人黎维宁和郑惟。
自从嘉靖六年莫登庸叛乱,驱逐了安南国王后,安南王室黎氏就在奔波复国。
早在嘉靖元年,莫登庸还未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前任安南国王就逃到了山西,并且奏告大明,说莫登庸叛乱,请大明帮忙镇压。
可安南那地方,士大夫们怎么会允许皇帝去打仗,然后控制下来?
再加上莫登庸一直重金献礼,表示臣服,大明也就没有出兵,以至于忠于黎氏的旧部在这些年已经愈发凋零,黎维宁虽然以黎氏世孙自称,也登基称帝了,但终究只是个流亡皇帝。
他们甚至不敢待在安南,为了躲避莫登庸的搜捕,也为了寻求力量复国。
大明那边再三请求不动,黎维宁就想来舟山找机会,想着能不能自己发展起一支势力来,再杀回安南。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在安南他们好歹还有点基础,在舟山这边,狠人扎堆,黎维宁这个流亡皇帝,实在没有什么本事,麾下也没有能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买了张执象赢,差不多赢了一千多两。
但这对于复国来说,杯水车薪。
不过,黎维宁虽然是一个“来路不正”的黎氏子孙,也不是什么能人,但好歹被一群人拥着当皇帝,几年下来,多少有了些眼界。
他一把握住郑惟的手腕,激动的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找张执象,他是大明国师,我认为他一定会帮我们的。”
郑惟却不乐观,说道:“大明不愿意帮黎氏复国,还是跟我们太祖(黎利)有关。”
“宣德三年,太祖击败大明军队,建立后黎朝。”
“我们本就是叛乱出身,而前朝才是大明的属国,我后黎朝自太祖以来,都未曾向大明朝贡过,大明自然怀恨在心,不会予以援手。”
“陛下,我们还是靠自己吧。”
黎维宁却说道:“以前的事总可以弥补的,只要大明能够帮我们后黎复国,在宣德年以前的条件,我都可以接受,无论是大明在安南驻军也好,还是派镇守太监、布政使也罢,都可以,甚至改土归流我也没意见!”
郑惟叹了口气,说道:“或许有机会吧……”
大明若是真有意向安南出兵,莫登庸造反,也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就算将王位还给了黎氏,也不过是供着一个傀儡罢了。
郑惟清楚,安南对大明的重要性,大明必定会亲自控制安南,而不是任由属国自治的。
永乐年间便是如此。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大明会帮忙的!”
黎维宁却是坚信,因为,不信的话,就只剩下绝望了啊,所以,他当即不再等待,直接走向了张执象那边。
然而,想要结交张执象的人又岂是他一个?
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张执象却没有心思搭理,他才大战过,身上还有伤,得抓紧时间疗伤,因为等陆西星那边比完了,休息不了多久,就要开战决赛了。
他虽然真气用不完,但身体的负荷,精神的消耗,却不是能够直接恢复的。
人群被王家侍卫驱散,张执象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黎维宁知道此时打扰不好,但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错过了这次,以后还能拜见张执象吗?
于是,他只好高声呼道:“安南国王黎维宁求见大明国师,还望国师赏颜!”
172、你有宝剑我有葫芦
“安南国王?”
张执象睁开眼看去,略带疑惑。
坐在一旁饮茶的王直说道:“是后黎朝的旧臣们拥护的,这些年一直流亡,谋求复国,他们先祖黎利当年害我大明陷师十余万,让大明丢掉大半对南海的辖制能力,可以说是旧仇了。”
“百年来也不曾上表称臣,如今说是国王,其实已经僭越称帝。”
“倒也没有必要理会他们。”
“黎氏和后黎朝旧臣跟江南士绅还有五大商帮的关系比较好,这个黎维宁虽然不是黎氏血脉,但毕竟顶了黎氏子孙的名头,没必要理会他们。”
“莫登庸造反,其实正和大明的意。”
“因而从嘉靖刚登基开始,就没有理会黎氏,一直在默许莫登庸掌控安南,莫登庸也是个有能力的,这些年顶着压力,镇压了很多次黎氏的复国起义。”
王直的声音不算小,根本就没有避着黎维宁的意思。
黎维宁听得满脸涨红,郑惟则早有预料,叹了口气,正想拉黎维宁离开,但他直接挣脱了郑惟的手,上前几步,王家护卫也没拦他,便走到了张执象面前。
嘭的一声,竟然直接跪下了。
“国师在紫金山上所言,罪臣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不懂满清为何物,但,犯华夏血债者,能以血还,罪臣铭记在心!”
“先祖贪念错妄,勾结奸邪使大明陷师十万,丢弃南洋。”
“此为我后黎之过。”
“一切损失,愿由大明裁定,我后黎纵倾尽百年资财赔付,义无反顾!”
“血债之仇,复国之后,罪臣愿自缚至京师,自裁以谢天下!”
黎维宁倒是豁得出去,这让王直略微诧异,嗤笑道:“你并非黎氏血脉,却要为黎氏复国,不惜搭上性命,这倒是有趣。”
黎维宁坚定道:“我即姓黎,便是黎氏。”
“啧啧……”
王直只是笑了笑,并未与他争辩,张执象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这话有矛盾,大明有多少损失暂且不论,若是赔付百年,你乐意,你子孙也不乐意,安南的群臣也不会愿意,迟早还是要反的。”
“虽然当年大明折戟安南,并非单纯是后黎的原因,但你们毕竟是计划的行使者。”
“某种程度上来说,莫登庸还帮大明报了仇。”
“大明若是发兵,莫登庸是聪明人,自然也会献土归降。”
“我没有用你的道理。”
张执象这话一出,一旁的郑惟脸色瞬间苍白,是的,纵使投降,莫登庸也比他们更有价值,要他们后黎何用?
但,黎维宁并不甘心。
他一头磕在地上,说道:“正因为莫登庸与大明无仇,国师才不可信他,而我后黎与大明有血仇,才应该用我们。”
“因为,我们为了证明悔悟,会做得比任何人都彻底。”
此话一出,王直瞥了他一眼,没有料到这还是个人才,只不过,黎维宁还是小看了张执象,张执象可没打算收一条狗还是怎么的。
他要的,是名正言顺的收复安南,直接并入大明,改土归流才是。
果然,王直猜的很对,张执象并没有答应黎维宁,而是说道:“用不着后黎来证明什么,安南本来就是我大明的领土。”
“永乐年间便设了交趾三司。”
“至于属国。”
“朝贡效忠大明的是安南的陈朝,胡朝推翻了陈朝,大明护送陈朝后人陈天平回去复国,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