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靓丽金枝
电话里女人嗓音悦入心扉, 楚勋没想到阮蓓会主?动找他。平时?问她一句喜欢不,小?嘴硬得像贝壳;把她宠得花枝摇曳,睡着翻个身也不眷他。
虽他不缺人惦记, 但头一次被自己钟意?女人惦记的滋味,却?分外生疏。
他这几天忙得没去找她, 一则的确分不开身,二则每晚应酬得一身烟酒气, 也不想过去陶染她。
阮蓓电话里故作姿态的平静,让他有趣, 一瞬舒畅不少。
男人凤眼睨了睨身旁,压低声音道?:“我在开会, 正忙。让助理和你说。”随后把话筒摁住,递给小?董:“你来接,看是不是应聘的。”
应聘的哪能?打到勋哥办公室啊, 小?董隐隐地猜到是梁笙妹妹。
从没见勋哥这般温柔低语对谁说话,仿佛稍冷鸷一点都怕嚇着。
前阵严家舞宴后,勋哥接连几天在外宿夜, 回来衣裳上还有幽馨的香味。有个早上小?董送女朋友去车站经过,看到勋哥车停在黄鹂路那条巷子外。小?董之前调查过阮蓓,当然知道?那是谁住的地方。
啧,所以勋哥就是迷上了梁笙他老家的妹妹,几天都宿在她那过夜。
小?董甚至还瞥见勋哥肩涡的红印, 那唇叶娇嫣, 猜都知道?当时?是个什么姿势。
楚二爷不近女色的牌坊……
要?塌了!
小?董琢磨着勋哥意?思,便接过电话乖觉道?:“你有什么事?面试的就打底下经理电话, 勋哥不管这项琐碎。”
搁下电话,转头又说了句:“这些女人对勋哥的着迷是越来越没限度, 勋哥下次别随便丢名片,电话都打到办公室里来!”
是那女学生想念勋哥了吧?以勋哥的长相气魄与财力?,申城找不出第二个。
梁笙他妹也难逃例外。
外人怕是不懂,可龚彧眼尖。饶是楚勋平时?对龚彧和施老爷子谦逊带笑?,可绝非此刻的含蓄。提起妍馨的温柔,也和这种带着眷意?的不同。
龚彧像窥出了新发现,按下不表,只做戏谑调侃道?:“阿勋最近桃花运不错,那天听说看见和一个姑娘在江滩买栗子。严家的酒会上,与美人一曲舞也跳得风度翩展,都上了报纸的头版!”
说罢,往桌面上的报纸瞥去。
那是一份《申娱周刊》,每周出一刊,和普通街头小?报不同,价位与版面都更高端。头版的大图上,正是阮蓓和楚勋的跳舞照。
文字内容讲的是,发现申城新出了一枚靓丽金枝,据说出身戏曲行家,柔婉翩跹,第一次跳舞便如?孔雀般耀眼,惹得众目睽睽。而这枚金枝,则是严家三小?姐的蜜友云云。
拍照的是当晚去的一个记者,想来不无严家的授意?。严家翔发银行经常办这种舞会,以此作为吸引人的噱头。当初则是云菲菲,奈何云菲菲钟情?了严睿那个花心萝卜。
但记者不敢拍楚二爷的正面,他和背后的枫帮都开罪不起。
这张图,从楚勋的侧后方拍去,透过楚勋清展的肩膀和臂弯,正正好是阮蓓娇媚迎起的脸。男人高挺匹配,女人则脸容绝美,身段窈窕。当晚没发现,这个角度的抓拍,竟然看出她眸如?星耀的脉脉含情?。
楚勋不知该感谢那记者,帮他留住一瞬影像。还是该去收拾一顿,这般暴露出来,阮蓓之后可就不清净了。
周刊昨天登出,楚勋从收到起便展在桌面,闲了翻开看看。
男人暗哂,龚彧竟在盯梢他,不过楚勋无所谓。
淡漠地笑?道?:“一个朋友的女人,都快结婚了,到申城托我带着逛逛,买点东西做个人情?罢。前些时?照顾大妈,忙得累了,舞会那天放松了下,不足挂齿。彧哥倒是很关心我。”
龚彧连忙推诿:“哪里哪里,是大伟回来顺口提的,说楚二爷收拾了一法国佬。对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楚勋应道?:“说到这笔钱,彧哥所言的确,只临时?筹出来也需要?时?间,容我凑凑。这里头的厉害关系我都清楚,老爷子的安排晚辈鼎力?支持,今后还望多加照拂!”
言罢起身,对辰佬欠了欠礼。
后生克谨,懂大义格局,辰佬抚须赞许:“施老爷子没看错人。”
龚彧办成了事,心里不知喜忧——就这份魄力?,自己拿不出。根底如?此厚实?,能?力?更深不可测。
也站起应道?:“那是自然,等二妹妍馨回来,就都是一家人嘛,不分彼此。”
气氛缓和开来,楚勋把人送到电梯口,转过身,敛起的笑?意?便淡去。
心知无论如?何枫帮须占上风,但账得仔细谋算,他找些人把这钱也出部分!
回到办公室,小?董欷吁问道?:“一百一十万,偌大一笔数目,勋哥这钱真准备出?”
楚勋乜斜,小?董女朋友是枫帮名下酒店的内勤员。他若有所思道?:“当然,老爷子的事是大事,再难也得解决了。”
小?董不自觉松口气,看了眼电话机,又忍不住说:“刚才打来的电话,听着像梁笙的妹妹?这当口,勋哥如?果出了钱,以后可就和枫帮挂在一起了。再与梁笙妹妹……那不得便宜了梁笙,又能?利用她当作筹码!”
梁笙这会还在局子里蹲最后几天,该要?气笑?了。
小?董也不敢提和妍馨二小?姐的婚事,但这个恐怕勋哥心里最清楚。
楚勋蹙眉,冷郁道?:“别再提梁笙那厮,阮蓓有名字。我和她还没到那程度,整日尽脑补。码头上的一批货单催着取,忙你该忙的去。”
哦。被揭穿的小?董打个哆嗦,连忙地去了。
楚勋坐回办公桌,先睨了稍瞬报纸。这是一张拍得很满意?的照片,他的侧脸若细看,亦是在专注地看向?阮蓓。那天晚上,楚勋整颗心都锁着这女人,只万没想到,旁观者清,拍出的照片里她的眼神原来含情?。
他手指拂过阮蓓盈润的脸,将?报纸锁进抽屉里。
拿起电话回拨到刚才的号码,响了几声没人接,想来是街边电话亭,便又打去她出租的房子。
郝太太正在调收音机,接起话筒,听见对面问:“打扰,二楼转角住的阮蓓有在?”
沉冷清冽,郝太太一听就知道?是勋公子,电话里声音都这么动听。
连忙殷勤道?:“是勋先生吧,阿蓓出去还没回来,先生好久没过来了,阿蓓总念叨着你呢!”
总不过几天,怎算久。楚勋知道?这房东说话夸张,但既然阮蓓电话找他,必是肯定想念了。
他噙唇噎笑?。准备推掉今晚的应酬,陪陪新晋心肝,便道?:“麻烦转告她一句,我晚上过来!”
诶。郝太太欣然挂断电话。
阮蓓出了电话亭,坐电车回去。她心里略不高兴,原本给楚勋打电话是抱着欣喜的,她头一回从恋爱的角度,给男人关心问候。一点别扭和期盼,又怕他揶揄她想他。结果楚勋说他在开会不方便,却?让助理搪塞是应聘。
阮蓓自己提出的关系保密,是因楚二爷身份太显赫。可楚勋这样搪塞,她却?觉得他不够诚意?。
她想,大概她就是双标了。
到家郝太太告诉她说,勋先生打过电话,说晚上要?来。阮蓓便没多么激动地应了“哦。”
这哪儿是热恋中应该的样子啊?
还说没吵架。
几天不见楚勋,郝太太比阮蓓还急。一来楚勋和阮蓓在一起,她也能?沾沾好处。
楚勋送给阮蓓那些奢昂贵重的东西,再有从他的举止中,都可看出他对阮蓓的上心。反观则阮蓓比较淡定。
郝太太现在对阮蓓可谓刮目相看,往日她只是一个女校生时?,郝太太就觉得姑娘有种执傲气韵。而楚勋送的衣服首饰穿在她身上,竟浑然天成般的矜贵,举手投足自然而贴切。
不像许多麻雀变凤凰的,一朝得势,恨不得扯高气扬。想来也是非一般,没准哪天就成名了呢。
郝太太这么着一想,对阮蓓都愈发地周到。
逮着便打听她:“勋先生这就没来嘞?你要?多给他打去电话。他们那种人家身份,被人捧惯了,需要?哄。你莫仗着女学生清高,给他一个台阶,他能?自己顺着下好几阶。先哄好了,嫁进去,将?来再叫他跪搓衣板来得及。不要?白骗了。”
她自认站在旁观的角度,好心好意?地支招。
阿蝶阿曼则笃定阮蓓和楚勋做过了,有天清早送客人下楼时?,睇见那隽逸公子颈侧有草莓痕。哟,阮蓓也很浪嘛。男人和女人在一块,怎能?躲过去那事。好歹还给阮蓓留下许多花销。
如?果阿蝶阿曼正好上下楼,便附和一句:“骗就骗掉了,都要?有那一次,总归皮相好,没准活计也高超。刚好长点经验,以后知道?哪样男人靠谱。”
阮蓓对楚勋还是信任的,她能?感觉到他的缱绻。每次对她们解释:“他忙,这几天没空见面了。”
但没甚作用,郝太太总之猜他们冷战了。这会儿阮蓓如?此淡定,更加认为。
七点多楚勋过来,在门上轻敲几声,阮蓓便过去打开了。男人站在门外,手上提一杯巧克力?热饮,两盒新鲜水果,瞅见她第一眼便掀笑?。
楚二爷人前冷狠倜傥,无谁敢惹,对着阮蓓却?是温驯。
阮蓓暗自收敛着说:“楚老板生意?繁忙,无事不用过来。”
楚勋关门,搁下东西。
他的洞察力?马上就能?嗅出不一样味道?,扳过女人肩膀细瞧。阮蓓化?了淡妆,黑色修身线衫和褶裙,他瞧着她是精心修饰过的,就知她只是小?别扭。
既然要?和他恋爱,哄哄总应该。
便低语道?:“忙是真的忙,枫帮要?竞选公董局位置,刘氏和我公司需从他名下几个码头走货,这里头牵扯利益,陪着喝了几场。烟酒味熏的,没舍得过来扰你。想你却?也是真的想,就算太太下午不打电话,今晚我也准备过来了!”
他惯是清逸撩动气场,阮蓓瞅瞅他眉宇间确有憔色,就没那么气。
推搪道?:“我下午给你打电话可没别的事,只想告诉你,去赵太太那边上工了,和她相处得愉快。楚老板别自作多情?,反正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个应聘的零工。”
楚勋这才恍然女人为何置气,顿地奚落道?:“就因为这个生气了?说不愿公开的也是你。今天旁边坐的都是枫帮头脑,他们竞选公董局要?钱,问我凑一大笔。若让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又是一个牵制!”
阮蓓知他身份复杂,这样一说倒是通透了。娇蛮道?:“才没呢,不稀罕生你气。枫帮他们找你借多少?”
楚勋俯肩:“这就开始当起为夫的家了?数目有点大,一百多万,但也并非凑不齐,需要?时?间缓冲。”
的确滔滔数目,他却?泰山若定,十拿九稳。
阮蓓叹道?:“好吧,就原谅你了。但不许称‘为夫’,和楚二爷关系没到这种程度!”
楚勋把她抱紧,压在床沿:“那是什么?男友么?让我看看到多深的程度。”
他的嗓音骤然低沉喑哑,吻住阮蓓的唇,指尖拂去头发抚揉,一会儿阮蓓就忍不住迷离。
楚勋是真的很坏,和他在一起,他在某些事上确如?他说的情?盛。肌肤熨帖时?的温柔,和平日着装时?的隽贵全然不同。
他的皮鞋触碰到她床头柜,想起买的热饮,就道?:“先忙你的功课,我去洗水果,把牛奶喝了。”
“嗯。”阮蓓理好被他掀至锁骨的线衫,收拾床沿的书本。
楚勋拿了她的果盘,外面就是个水泥砖砌起的水槽,使用方便。他身高隽挺,挽起袖子冲洗樱桃和枇杷,想起来他楚二爷还没为谁做过这些厨房琐碎,平时?他沾都不沾,一时?不免怔忡。
遇到阮蓓这女人,从第一眼开始就管控不了自己!
阿曼正好从三楼下来,便看着男人宽肩长腿,洗水果动作生疏却?仔细。
“啧,真体贴。”
她嘀咕了一句,下楼去了。
楚勋拿进房间,阮蓓站起来,看着他被溅得水渍的衣裳,这水渍跟他高冷气宇委实?不搭。不由嗔恼道?:“你不习惯,就让我去嘛,大老板一声不吭就去了。”
言语却?软和,还有点被宠溺的悸动。
楚勋却?顿地舒畅了,磨齿道?:“我倒是也想知道?,见了你老子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倜傥冷漠又浓情?溢开。
阮蓓掖了颗樱桃去他唇上,脸红问:“勋公子进步优异,犒劳你的,就说甜不甜?”
他比她大了五岁,阮蓓今岁十九,却?被她这样哄着。堂堂楚二爷明?白过来,叼住她纤柔的手指:“没我太太的樱桃甜!”
九点多关灯歇息,只开了朦胧的床头灯。楚勋深宠着阮蓓,他既知她今天小?脾气,便愈发要?缱绻,许久听得轻弹娇响,一会儿他蜿蜒而去,抬起肩抵她耳畔说:“可以么?”
阮蓓颔首,默然埋去他肩头。
起初的过程很痛苦,远超出她的意?料感触。楚勋探入她长发,等她稍微缓和了,才开始继续。
那种柔泞的跋涉,仿佛把人迷失。楚勋兜起她颈子,开始无尽地宠爱。
时?光漫长忽又紧促,阮蓓感受挚情?,支离破散。等到结束,已经把楚勋的肩颈胸膛都咬出了印子。
晶莹泪珠从眼角滚落,她本就是个经不起磋磨的温婉美人。床单亦染,楚勋抱住肩,仔细护宠。执热合一的交付,让彼此紧拥在一起,筋疲力?尽,心跳剧烈。
楚勋很庆幸他没因为利益与谋算,而与一个无爱的女人为着责任,而体验这种深层次。他觉得他能?交互给阮蓓,是最值得的意?外宝藏。这个女人的柔蜜简直沁入到了他的心髓。
楚勋搂紧阮蓓安慰:“头一回如?此,之后就能?感受快乐了。”他现在恨不能?以百分之千的溺爱融化?她。
后半夜忍住了,陪她睡到6点钟方起。
郝太太看到勋先生下楼,假装没有过任何动静,故作没事的样子。楚勋送了她一张美容卡,嘱咐说让阮蓓好生休息,不要?打扰。言下之意?他女朋友脸皮薄,莫问莫提。郝太太受宠若惊,说明?白。
但阿蝶阿曼没收到贿赂,一会儿阮蓓从楼上下来,便倚靠在柜台,互相挤眉弄眼道?:“小?别胜新婚,小?闹更恩爱,还以为哪里闹灾了。”
阿蝶:“哎呀快别说了,没看到她下楼梯都迈不动。总算帮她洗水果呢,人贵公子恐怕没这么伺候过谁。”
阮蓓知道?肯定被听到了,当时?凌乱颠簸着,过程中如?何骇浪都顾不上。她干脆也不扭捏,应说:“抱歉,打扰到你们。”
啧!
把阿蝶阿曼唬了一唬,这女学生承受力?可以呀,这么痛快利落就承认。
不禁复了正色道?:“还得是你行,等着你把勋公子吃得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