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5 章(1 / 1)

星云的彼端 幽谷听泉人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监寺恭声回答:“东平寺全寺僧众一名不缺都汇集在此,何况,了尘师祖的东平磬本来就没有槌,不能敲。就算有槌,也没人能敲出真正的磬声来。更奇怪的是,这磬声跟平常了尘师祖敲的不同,没有后面呜呜的回声”

方丈略一沉吟,点点头说:“那么大家一起去看看。”

了尘的房间不大,只那容一床、一桌、一椅而已,所以三五个人走到里面就觉得很拥挤。但方丈和监寺已无法分神再注意这些,他们的眼睛盯在磬上。那磬又在不敲而鸣,“叮——”、“叮——”又是三十六声。

方丈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想来是了尘师祖肉身证佛,所用器物也便有灵性,还是把这磬供在了尘师祖的肉身前吧。”

于是,方丈亲自将磬捧到了尘的肉身之前,放毕、后退、再拜。

“叮——叮——”好象这磬真的有灵,一到了了尘的身边,再发出三十六声,一声比一声空灵、一声比一声悠远。

等方丈再次拜完起身时,却被眼前奇异的景象惊呆在当地:了尘肉身的眼角居然渗出一滴泪水,接着是第二滴……当一滴泪水落在磬上时,磬响了,就是平常了尘所敲出来的那种声音“叮——呜…”“叮——呜……”。

一滴二滴……那磬也便一声二声不紧不慢地响着,每响一声,了尘黄金般的肉身便出现一寸灰迹。

一百零八滴眼泪,一百零八声磬声。

当最后一滴眼泪在了尘肉身的眼角滑落,滴在磬上时,居然在磬滴出了一个小洞,就像是一滴泪形的小洞,而了尘肉身也在最后一声磬声中化为飞灰……

后来呢?

据说,就在那一天的午时,有人在东平山后山发现那磬状巨岩上所雕的少女居然流泪了,流了三次,每次三十六滴,滴在所坐的磬上,发出玲珑而奇怪的声音。

据说,那石雕少女的最后一滴眼泪将磬状巨岩上滴出了一个洞,一个磬状的洞,而石雕少女也在那最后一滴眼泪流下时化为飞灰。

据说,东平寺的方丈在听到人们的传言后,亲自将那只留了一滴泪痕的东平磬送上磬状巨岩,发现手中的东平磬与磬状巨岩上的那个洞无论大小、形状完全吻合,于是就用东平磬将那个磬洞补上。

从此,天下的东平磬又可以敲出原来那无以伦比的声音了,所有用磬的乐师欣喜若狂。只有一人例外,那是一位已修至乐神境界的磬师,他说,东平磬的声音已不是原来的声音,它已历尽劫难而解脱,一声就是一个世界,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事、物、乐器可以参杂其中,可以打搅它的自在平静……

五、青竹箫

风轻、月明,几处小虫低唱着纡回曼妙的自然之曲。

山村小屋,翠竹临窗,所有的一切都让人陡生一种宁静平和的心境。

涂杉紫睡不着,轻轻地坐了起来,映着窗口的月光,看了看身边睡得像个小孩般酣熟的男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涂杉紫睡不睡都无所谓,她只要每天子夜打坐一二刻钟,就能整天精神饱满、神采飞扬。憔悴、黯淡之类的词跟涂杉紫永远无缘,尤其是她在三年前嫁给萧淡然之后,笑容就没有一刻从她脸上消失过。那种莫名的幸福感甚至可以幻化成淡淡的清辉从她脸上每个毛孔里溢出,更衬托出涂杉紫那恍若仙子的美丽。

很多人不明白涂山紫怎么会看上萧淡然。萧淡然只是一个樵夫,每天上午上山砍柴,下午下山卖柴,闲下来的时候就拿着祖传的一根青竹箫呜呜哑哑地吹。箫声就如同他的名字,淡然淡然的,带点自在。萧淡然入过学,但在三个月内被学塾老夫子十万八千句“不可教也”给骂了回来。箫淡然长得不算丑,但离英俊两字还着实有段距离,以致于当美若天仙的涂杉紫从山外嫁过来时,一些吃不到葡萄的人就用上“鲜花牛粪”这个比喻。但涂杉紫却对这一切毫不在意,自三年前的某个春日里听了萧淡然的箫声后,她就执意要嫁给这个能让自己平静快乐的樵夫。三年来,她已习惯每晚在淡然平和的萧声中入睡,在第二天的鸟声中起床。但这个月,她却失眠了。

自从这个月的初一以来,涂杉紫一入睡就会发恶梦。乌云盖天,惊电处处,涂杉紫一人在无尽的旷野中躲避着雷暴,直到精疲力尽时被一个狂雷击中……每每涂杉紫满身冷汗地醒来时,就再也无法入睡。怎么会这样?对涂杉紫而言,恶梦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为什么最近老是如此呢?莫非…莫非…当涂杉紫突然想到那件事时,刚刚止住的冷汗又哗地一声下来了!

天劫!

如果不是连续半个月的恶梦,涂杉紫可能在幸福中早已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并非人类,而是狐。天狐要想真正修成正果,随意出入世间,必须要经过犬、风、火、水、雷、兵、情七劫。世间传说的那些狐仙故事动不动就是书生在犬口下、暴雷下、猎人手中救得一只狐狸,而后狐狸报恩的故事大多也是因这些历劫天狐所产生的。在涂杉紫的万年修炼中,早已历经犬、风、火、水、雷、兵六大天劫,独独剩下最后的一关:情劫。

情劫!这是六大天劫中最后一劫,一旦渡过,其修行就等同大罗金仙,长生不死。

情劫!由于天狐媚人的本性,古往今来能渡过情劫的几乎绝无仅有。

情劫!要的是情如寒灰难热,心如古井不波才能渡劫,可是有萧淡然在,我又怎么能安然渡过情劫呢?

涂杉紫掠了掠鬓角的青丝,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千山隐隐,月华如水,静谧详和。有人,涂杉紫恍然发现在山岩的尽头,坐着一位青衣人,正呜呜地吹着长箫。尽管隔得很远,但涂杉紫那双修练万年的眼睛却有穿云破雾般的视力,赫然发现月光中吹萧的那人就是萧淡然。箫声伊伊呜呜,如山风轻轻拂起长发的波纹,如慈母哄儿入睡的呢喃,如情人心意相通下的一声低语,更如萧淡然在涂杉紫的耳边柔柔地说着情话,呼她去山岩听箫招唤。

涂杉紫痴痴地望着吹箫的萧淡然,心中涌起了无穷的柔情。郎啊,为了你,别说不能修成仙,就是从此入地狱,有这三年生活的幸福回忆也够了!涂杉紫一边在心里回应着萧淡然的招唤,一边起身披衣正要往门口走去。突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紫,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里?”

萧淡然的声音?他不是在山岩上吹箫的吗?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