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子就急不可待了,求着老夫人将她许给姑爷做了二房!”
夫人自那日伤心后,便开始有了反应,晨起便开始吐的翻江倒海,闻不得一点油腥,进食少,软了身子,只能卧床修养。就连夏玲姨奶奶开脸都是老太太操持的。
姑爷初始倒还经常来探望,满脸心疼,带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夫人苍白着唇,不施粉黛,终究被那惯会揣摩心思的夏玲夺了颜色,姑爷便是每月初一十五和空暇时来应个景了。
夫人经常一个人呆呆地坐了,那璀璨流转的眼波停滞了方向,泛着些许灰蒙蒙的空洞。
娘家老夫人带了补身的礼品来看望女儿,跟老太太寒暄后,便关了屋门,只留了紫云伺候,将近天黑才离开。
几日后,夫人做主,好好布置了紫云的房间,让姑爷收了她做通房丫头。
姑爷开始来的勤了,晚餐大都在夫人屋里用,夜里宿在夫人或是紫云屋里头。可是我觉得,夫人一点都不开心。
因为她的脾气愈来愈怪,对我们也诸多挑剔。我们越来越难入了她的心思。
她发脾气时,也会狠狠地摔了杯子。
下人们不敢进前,打扫的差事便指使了我这只兔子。
笨兔子就是在那时起,开始有了心眼,懂得查看别人的脸色。
我见到紫云费了很多的心思打扮,经常当了夫人的面跟姑爷眉来眼去。
我见到紫云伺候姑爷夫人晚膳后,在门口指着自己的屋门,偷着拽姑爷的衣袖。
她在夫人跟前也不再低眉顺眼,开始变得傲慢。
那天夫人终于大发雷霆,狠狠地甩了她两巴掌,并且闹到了姑爷那里。
事情起因就是一盏甲鱼汤。紫云从院子门口捡了只甲鱼,叮嘱厨房小火炖了一煲汤,留了大半给姑爷,给夫人盛了一盏。刚刚进嘴,便有厨房里的老妈子急匆匆地闯进来。原来甲鱼汤是很凶猛的滑胎食材,孕妇碰不得的。
紫云被罚跪在院子里,被姑爷回来看见了,问是院子里哪里来的甲鱼?
笨兔子嘴快,因为前个夜里见到夏玲姨奶的贴身丫鬟用草绳系了它扣在盆子下面,鬼鬼祟祟。我说好大的乌龟呀,还被她耻笑了半晌。
夏玲姨奶狠狠地责罚了那个丫头,说原本想用体己银两给老爷补身子的,谁料被它逃了出来,差点酿成大祸。
老太太叹气说,“夏玲也是出自好意。”
姑爷最终怪了紫云,服侍夫人不够尽心,着婆子狠狠地掌了脸。牙掉了两颗,算是毁了容。
夫人像那天一样,哭红了眼睛,打翻了我端进去的洗脸水。
我蹲在地上擦地,夫人唤我起来,搂着我的腰痛哭出声,
“紫云好歹跟了他几个月,他也下得去这狠手,眼睛都不眨一下。是我把她推进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怀里,毁了她一生。”
我伸出兔爪子拍她的背,才发现,她瘦的硌人。
紫云暂时不能伺候夫人了,夫人将我调了进去,又写了封信,暗里叮嘱心腹丫鬟送去娘家。第二天,夫人的奶娘和娘家老夫人跟前得意的婆子便被送了来,说是胎儿月份已大,提前过来照顾。以免临时仓促,乱了手脚。
老太太也立即拨了几位婆子过来,责怪自己大意疏忽。
年岁高了自是老练,不同于当初紫云和夏玲的针锋相对,暗里机关算尽,波涛汹涌。
姑爷又先后纳了几房侍妾,夫人弯了眉眼,对老夫人说,“为了给府上开枝散叶,自是应当。”
亲自张罗了喜事,享受着新人敬奉的茶水,严厉地立着府里姨奶奶们的规矩。喜怒不形于色,我看到了老太太和娘家老夫人的影子。
她的妆容也愈来愈精致,眉峰高挑凌厉,只是经常描眉的时候折断了碳笔。
老夫人夸赞她,愈来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和气度。
兔子不愧是三瓣嘴,话就那么不由自主地漏了出来,“夫人,你好久没笑了。”
她凄凉地笑,直到笑出了眼泪,“宁嫁贫苦百姓家,不做富贵瓶中花。举案齐眉青丝结,一生一世一双人。”
------------
【牺牲】
题记:
那个被日军侵略和屠杀的年代,中华大地充斥和弥漫的满是饥饿,死亡,硝烟,血腥的味道,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在无情的战火面前,已经微不足道,所以,今天的故事无关风花雪月。
——9.3夜纂文,毋忘国耻
她家就在太行山脉脚下的村落里,日子的安宁与平和在日寇的洗劫掠杀下,荡然无存。
这里的地势进可攻,退可守,是刘邓大军的革命根据地。
男儿皆血性,纷纷投入到抗日的热潮里,村子里大都是老弱病残,负责补给和照顾伤员。
后勤主任带人抬了一名裹满纱布的伤员到她家里。
“聂家妹子,你这里清静偏僻,家里又干净,让他在你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吧,你多费点心思。”
她看了一眼担架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人,为难地说,“嫂子,你是知道的,俺家孩子他爹刚刚牺牲,这孤男寡女的,怕是不太方便。”
主任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妹子,非常时期,你咋还这么多讲究?战争里不分男女,我们都是同志。你一心为了你家那口子报仇,天天嚷着打鬼子,你就这觉悟?”
她红了脸,抱着怀里的孩子,把土炕头收拾利落了,搭把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抬到被褥上去。
主任拉着她手,“妹子,人我就交给你了。这小伙子好样的,为了掩护乡亲,被炸弹炸的浑身都是窟窿,你要小心照料,有困难找我。”
她一一应下。
看的出来,那是个很年轻英气的小伙子,甚至眉眼间还有些许稚嫩,脸色因为失血变得苍白,身子消瘦,如白纸一般单薄。
她将米碾碎,熬了米糊,冲了蛋花,撬开他因为疼痛或是仇恨紧咬的牙关,一勺一勺仔细地喂他。
每天烧了热水,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擦拭淤血。看到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心疼得泪眼婆娑。
小战士咬紧了牙关,从不**一声。
“大嫂,麻烦你了。”
“叫我姐吧,我弟要是还活着,也同你一般大。”她头也不抬。
他沉默良久,“姐,只见你和孩子,哥呢?”
她背过身揉了揉眼睛,“年前战役牺牲了,他和我弟两个人。孩子那时刚两个月。”
又是一阵沉默,他握紧了拳头,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他伤势很重,不能起身,经常侧了脸,逗弄八九个月的孩子,时常被可爱的孩子笑的牵扯了伤口。
她在灶间就笑着训斥孩子,“不要碰到叔叔的伤。”
敌人的扫荡在死寂的后半夜开始了,村民们奔走相告,大家都在忙着转移伤员,后山有提前挖好的地洞,隐蔽性很好。
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