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难下手;过得数日,却已入秦州地界,有马超小舅董种率众迎来。
臣只得回禀。”宋江怔然片刻,扶起花荣:“不是兄弟的过。”转愁眉焦结:“这恶妇走了便走,只我儿被她带到马超处,却如何是好?”思来想去,欲哭无泪。
朱武劝解道:“秦王乃国戚,与皇太子亦有甥舅之情,不至有事。
陛下且安抚之,待吴家亮回都,再作计较。”江虽然之,心下毕竟忐忑。
过得些日,报大司马吴用班师归来。
宋江正没主意,急请吴用相见。
用却面色凝然,先将彭羕、武松之事,禀了一遍。
宋江如雪上加霜,泪流道:“彭羕狂生,妄言取祸;却不想武二兄弟也弃我而去。”吴用道:“人各有志,岂能强求。”宋江默然。
吴用又道:“惟此次征南,毫无所得,反去了林教头、武二郎两员大将。
兄弟之心,恐亦因流言动摇。
陛下可传旨,表彭羕之罪,而正武二郎之名,以安众心。”宋江然之。
又道:“却还有家事一桩,须得加亮拿捏。”将云騄与自家争吵,带走宋安宁一事告之。
吴用沉吟片刻道:“太子虽为皇后带走,无非去舅家盘桓,必无大事。
且施恩、李忠、穆弘三位兄弟潜在西凉军中,早晚取回,非为难也。
陛下可诏告众人,只说皇后带皇子往西凉探亲,令秦王马超好生看待,不可怠慢。
如此超同皇后必感朝廷宽宏,再寻机劝回皇后,无碍大体。”江从其计,更追加林冲神毅大将军;遥封武松为湘南侯。
又以彭羕妄言军中,理当问罪;怜其押送途中,为番人所杀,赦其罪,而厚葬衣冠,抚恤遗族。
政令虽漂亮,然众好汉感林冲、武松之事,多暗垂泪。
便朝野上下,亦不免议论。
宋江偶闻,不胜烦忧;召吴用、朱武、花荣入殿相议。
三人进殿,宋江先叹:“不想大宋建国数载,手足或离或死,竟比当初中原博杀,更是惨烈。
莫非我宋江出身卑微,坐得天下,引天意不悦,而有此报么?”花荣道:“哥哥恁的说!汉高祖刘邦亦出亭长,哥哥岂坐不得天下!”宋江道:“然何以今岁之内,董平、卢员外、柴大官人、武二郎等先后背离,痛杀我心也!”花荣以目吴用,吴用道:“以某见,祸根皆在河北。
河北曹魏虽只守一隅,南图之意不改。
故连翻挑弄是非,惹出许多祸来。
卢员外、柴大官人尽为所诱。”朱武道:“加亮言之甚是。
今岁不利,先是董平为乱青州,旋有卢员外梁山之变;柴大官人又隔绝岭南,俱是手足相残,令众弟兄十分寒心。”宋江道:“然则有何良策?”朱武不语,吴用道:“良策者,唯有大举兴师,讨伐曹魏,方能铲除祸根,以安社稷。”朱武道:“连番内乱,官兵元气已损。
愚见莫若仍循庞士元旧法,休兵养民,选拔忠贞之士安抚四方;且原岭南、西凉其咎。
如此无须三五载,国强民安,然后兴师北伐,扫除曹魏如反掌也。”吴用叹道:“凤雏先生的计策,固有其当。
然今朝野波澜迭起,多有不妥;若不速整军北伐,恐曹魏别有阴谋,又生他变。”朱武道:“既朝野尚有不妥之处,强出北伐,岂不更易生变?”吴用道:“朱武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梁山兄弟大半出于草莽,处在庙堂,本非其长;若无战赋闲,便易生祸。
今我出兵北伐,一则使众兄弟同仇敌忾,重振山寨义气;二则西凉雄立,岭南坐大;待我平了曹魏,则皆不敢违抗朝廷。
若只坐守而待敌动,岂能守得住?”朱武道:“但以现有之力,伐魏恐难必胜。”吴用笑道:“今岁吾查各州民力供奉,皆如指掌。
陛下若意决,可征天下之兵伐魏,何患举天下之力,而不能平一隅乎?”宋江问花荣:“君意如何?”荣道:“某为将,只从陛下旨意,万死不辞。
想众兄弟都是一般。”江大悦:“有弟兄如此,何愁魏国不平?”
次日,宋江于朝堂之上,宣伐魏之策。
群臣听罢,皆面面相觑。
大夫费诗出班谏道:“去年曹魏越河南侵,今岁山东、岭南又变乱迭起,军民疲惫。
且荆州、扬州,累战才安;此时大举伐魏,恐国力不支。”文臣多持此议。
宋江道:“军民疲惫,正为魏贼屡屡越河来犯,扰乱地方。
若举兵平之,则天下自治。
且朕有四海之地,兵强马壮,岂有伐一逆魏而不能支者!朕意已决,列卿可助朕整军,无复多言。”群臣无言。
于是宋江令所置十四州守牧,各量田畴广狭,人口多寡,征兵集粮。
一时天下扰动。
令到秦州,马超召麾下相议。
弟马岱道:“曹魏本是我血仇。
但盘踞河北,尚有余威。
前番我等进撒,大王难免卢俊义之祸。”马超听得悚然,沉吟片刻,忽问姜维:“伯约之意,莫非欲我联魏背宋?”姜维道:“大王与曹魏有杀父之仇,无端背宋,更恐人笑。
愚见大王不背宋,亦不伐魏。
一面整军备战,却只推粮草未齐;先待宋魏两军厮并于冀;若宋军得势,则大王可以一军自雍州渡河,取并州而越太行,直捣幽州;一路往洛阳渡河内,避实击虚,可得河北之地大半。
若魏军胜,则大王上书朝廷,提兵为后续,可取司隶、江州、汉中等处,再视朝廷之意进退。
万不可拿实力耗得虚功,反速致祸。”马超喜道:“伯约之策,万无一失!”遂依计从之。
马超把住西部四州,不同朝廷会合。
只有雍州施恩、益州李忠,各遣数千人赴役。
宋江不悦,吴用道:“马超必是受刘备余党唆使,欲坐收渔利。
幸施恩、李忠、穆弘三位兄弟在侧,不怕他猖獗。
今且专力北伐,待平魏之后,不怕他飞上天去。”
于是青、徐、莱、兖、豫、荆、湘、扬、江、梁各州,大举征兵。
设有不从,便如狼似虎,刀棍威逼。
百姓牵衣顿足,哭声于路可闻。
千里之地,多闻悲恸之声。
各州或征兵三万,或征一二万;或赤足单衣,或有兵无甲,都往洛阳源源汇聚。
更兼各州尚须备齐粮草,刮尽民脂,遥遥转运,亦须从民间抽丁,其数更远胜为兵者。
许多郡县至丁壮尽空,妇孺把门。
至宋保义五年,魏黄初气年正月,各地军马集者数十万众。
粮草战具,堆积如山。
宋江遂于洛阳大会梁山诸将,慨然道:“想岁前欢宴,朕已伤感众兄弟或死或散,许多不得相见。
不料一年之中,蔡福、董平、卢俊义、杨雄、林冲诸位兄弟,先后逝去;樊瑞、焦挺、马麟、柴进、武松又或远走僻野,或断绝义气。
考其究竟,全是因曹丕奸诈,挑动我兄弟内斗。
我见余人,心如刀绞!今举天下之兵,踏过黄河,扫灭曹魏。
朕虽无拳无勇,亦当披甲跨马,冲于阵前,与众兄弟同生共死!大宋江山非属朕一人,实我梁山兄弟的基业!待得踏平魏国,一统天下,还千万百姓太平,方见我兄弟英雄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