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潜一天的劳动成果,尽数塞到池瑾的布兜,让人把徐潜架回去。
徐潜脸都要气绿了。
可他和池瑾飘过来愧疚又柔弱的目光一对视,怒火刹那间化作烟尘。
算了,他就当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了,徐潜想着。
徐潜在乞丐帮的日子就这么陆续过了下去,虽说每日在曹明处吃瘪次数不少,但他也逐渐适应。
徐潜脸上身上的伤势慢慢好转,可由于腿上的夹板半年后才能拆除,为了方便行走,他特地让同屋的一个憨厚少年帮他做了拐杖实则就是个被削光滑顺的手粗木棍,底端方便支撑,上端方便使力。
拐杖好不好看徐潜已经不奢求,能用就行,反正他白日满脸乌黑,一身破布衫,早没形象,多个丑陋的拐杖没什么不能接受。
徐潜在自己都不曾察觉中,已经将自己和乞丐帮靠拢。
他表现出来的状态是在努力适应如今的生活,也是由此,一贯看不上他的曹明都慢慢改变态度,逐渐将他当划为自己人。
可池瑾知道,徐潜根本没放弃离开的念头。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徐潜,在希望没有破灭之前,怎么可能放弃从前优渥的生活。
池瑾在等,等傻白的徐潜来找她
整个乞丐帮,徐潜即使在和周围人交好,他最富有好感的人,应该还是她池瑾。
池瑾对自己这段时间的演技,极为自信。
果不其然,在徐潜到来的近一月的某天晚上,徐潜悄悄地前来找她。
彼时池瑾正躺在床上,毫无形象地翘着腿,霸占着大通铺和脑中的系统聊天,门突然被小声敲响。听到系统说是目标人物,池瑾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
总算来了
“阿月,是我,徐潜,能让我进去吗”徐潜在门口东张西望,做贼心虚地把声音压得极低。
池瑾套上外衫给他打开门,拄着拐杖的徐潜立马趔趄着进来,张口就说出缘由:“阿月,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池瑾看着徐潜从袖口中掏出来的一叠纸,假装迷茫地眨眨眼。
徐潜在她无辜的眼神下,生出点点心虚,可回家的念头还是压下了这份心虚,他突然拉起池瑾的手,将偷偷写好的信塞在她的手里,道:“阿月,你帮我去驿站将这封信送出去如何具体的位置我在信纸上已经写好了,你看,就在这里”
徐潜凝神注意到周围没有动静,快速拉起池瑾的手把位置指给她看,又念了一遍。
“可是,”池瑾犹豫,白皙的牙齿轻咬着下唇仰头去看他,“潜哥哥,你不是要和我们在一起的吗如果我帮你送了信,你是不是就会离开”
徐潜被她问得喉头一窒。
他讪笑了下,动了动唇说:“我就算回家,也不是意味我们就分开了,如果阿月喜欢,可以和我一道前往京都,便是曹哥阿山李姨等人,我们也能一起回去。”
徐家根基深厚,再过两月等他十六岁了还会继承爵位,徐潜觉得多养几十个闲人,根本不在话下。
池瑾本来就是象征性地发问,敷衍两句,随即话音一转,犹豫着问到重点:“可是,潜哥哥,我手头没钱。”
池瑾垂下头,语气低落:“每日收来的银子都要入账,哥哥偶尔还会翻看账本,那些银子我根本没法挪用。”
池瑾收来的银子确实会入账,可曹明会看吗
会看个鬼
曹月写字算数还是曹父在时跟着曹父学的,至于曹明,他从曹父除了学会揍人,还是学会揍人,数字一二三四五他认识,其他的,根本是文盲。
然而不知内情的徐潜不疑有他,他似也被这个问题缠住,原地纠结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衣服不知那个内兜里摸出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
“潜哥哥,你”池瑾瞪大眼,满眼不可置信。
徐潜咽了口唾沫,以为会遭到池瑾的谴责,不料对方居然还在柔柔弱弱地为他担忧:“潜哥哥,你怎么藏了银子,要是被我哥哥知道,他可是真的会打人的”
徐潜暗松了口气,突然有点膨胀:“阿月你别担心,我把银子藏在床底,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他悄声说着,把那五两银子塞给池瑾,“这五两银子足够送一封信的了,阿月你到时小心些,不要让曹哥发现了,否则我担心他会反对。”
池瑾一脸真诚地点点头,捏紧掌心的银子。
徐潜见她乖巧,忍不住在她头顶摸了下:“那我先回去,阿月你早点休息。”
池瑾这时才似乎想起什么,有些焦急地道:“潜哥哥你快回去吧,我忽然想起来我哥之前说要过来和我商量点事,你趁着他没来先走,等信送出去了我再通知你。”
徐潜一听曹老大等会要来,吓到灵魂快要飞起,他又嘱托了池瑾一声,忙不迭地走了。
池瑾听着徐潜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远去,她一手托着银子,一手托着信封,露出一个张狂的笑。
物证在手,徐潜想逃也跳不掉了。
第25章
25 断腿小乞丐五
徐潜被打了, 并且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曹老大一拳接着一拳, 像锤沙包一般接二连三落到徐潜身上。
“曹、曹哥, 您这够了吧, 闹出人命来阿月妹妹可是会哭的。”李山只见曹明又一重拳砸在徐潜脸上,瑟缩了下, 忍不住劝道。
曹明拧着徐潜衣领的手用力, 扔掉线风筝样把徐潜扔到床内侧, 动了动脖子,凶狠状:“放心, 我手头有数, 不过是皮外伤,死不了。”
他说完, 也不管脸肿成猪头的徐潜还躺在床上, 伸手一把将被褥掀开。他俯身在靠墙的床边摸索了会儿, 在徐潜惊惧又愤恨的眼神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小钱袋。
这下原本还偏向徐潜的众人, 风向标瞬间变了。
“你小子以后再敢藏钱, 可不就是拳头伺候这么简单了。”曹明捏紧手中的钱袋,穷凶恶极地道, “还有阿月那里, 以后让我发现你私下让阿月帮你送信, 我见一次打一次”
曹明说完, 又恶狠狠地扫了遍房间看戏的众人:“没事干不知道睡觉,怎么, 还有人想和这小子有福同享”
空气一冷,在场众人齐齐摇头。
他们快速熄灯,各找各窝缩回去,等曹明走了,才敢松下一口气。
“兄弟,吃一堑长一智。”睡在徐潜身边的李山见角落的虚影一直没动,飙了句带文采的感言。其他兄弟听李山说话,一个个纷纷附和,谴责徐潜藏钱的做法不道义,可他们又怕曹明一个不爽杀个回马枪,连谴责的音量都一压再压。
徐潜在众人的声量里回过神,没工夫把被褥铺平,忍着浑身的酸痛缩成一团,挤在被子里,默不作声。
徐潜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