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存在了自己的意志也说不定,它大概能窥探到人的心思,因而将人引导到不同之地。其余,便要看落脚点是在何处,是否周围有特殊的力量。
这地界是由剑构成的,可剑不单单只是剑。剑的材质,剑身上的刻文,剑蕴含的灵,剑为人残留的意志,共同塑造了此剑境。有些剑在沉睡,所以寻不到它的踪迹。有些剑很活泼,它们能凭自己的意志便塑造环境。有的剑想要择主,它们自然有自己的考验方式。
阿弱对于剑的体悟很高,但她不修剑,也不想要一把剑,或许连剑境也不知道将她搁哪吧,所以实际她离入口并不远。而且,偏偏她的体质特殊,那些剑与其把她当做一个试炼者,不如说将她当做一个怪异的同类。
阿弱觉得自己现在该担心的是,哪把霸道的剑看中了她,于是想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肉身,将她的魂魄困成剑灵。所以她也不便多动。她眼中不存在一切幻境,她恐自己会走到一个不利之地。于是在原地捏碎玉牌。
等了许久不见有人来接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在入口不远,周身也没看见有第二个人路过——不知道,她的哥哥已经陷入了命中注定的困境。
被迷雾吞没之前,他想起很久以前,长春对他说的一句话。
长春说,阿祸是天生的剑修,可你不是,你本不应该碰剑,一下都不该。
他也知道这话说的是对的。但他没办法放下剑。宿体最大的执念是练云生,磕磕碰碰得跟随着,从来没想过世界上还有别的事物。命魂毕竟不是他的,他能控制命魂,但就像他改变不了那些延续下来的因果一样,他也没办法将这执念完全拔除。
他只能拿着阿祸的剑,学阿祸的剑,沿着这条路慢慢往前走,以期哪日执念解开此生自由。
可他能欺骗所有人,甚至欺骗剑道,却无法欺骗自己欺骗因果!
掩饰得再好,他也无法改变骨子里对剑的憎恶。
不周山的那劫,是太子长琴命中的磨难。他甘心领下天罚,因那本就是他的过错,他愿意为天地苍生还下满身的罪孽。可龙渊的那场变故,却是彻底毁去天命乐神的无妄之灾。
拜它所赐,他的命魂永封焚寂,他只能藉渡魂之术苟延残喘,他变成个人不人鬼不贵鬼的怪物!他怎能不恨剑?
长春说,要不还是不去了吧?罗浮那剑境连吾都算不透来历,你若折在那里,我要再等多少年才能等到个能与吾对话的?
他说,不,我有种非去不可的直觉,那里或许会有我的机缘。
长春说,绝对是错觉!天道那么恨你,怎么还会安排你的机缘?而且说了你不该再碰剑的。
他说,你给算一卦?
长春算完卦后说,……好像确实有机缘,但决计不是天道给的。
这世道,连神祇都是伴着天道而生的,只是那时天道还未完全罢了。既与天道关系不大,那么便要算上鸿蒙与洪荒。现在想想,长春提醒的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1.4
吾~木有码字的动力呀~
算一算,这一世完,春秋笔法快速过渡无数世,然后要写到蓬莱了,放心不黑巽芳,只是彼此因果错过也没办法,老板生生世世都是许给阿湮的呀口胡!蓬莱写完就是古剑的主线剧情,不过先说好,那玩意儿不会详写,想看屠苏冒险记的提前准备揍作者吧…… 166阅读网
------------
79 79
? 遮天蔽地的剑。
光线略暗,沉闷昏暗的雾障弥漫,视野中只有黑色的近乎结晶的土地,偶有可疑的猩红色在流动,整个天幕极低,沉压压得像是随时会轰塌。
各式各样的剑横七竖八充塞满天地,铁戈铮铮的肃杀气息让流动的风都凝滞得缓慢了速度。靠近外围的可以称是剑的坟墓,废剑残铁将地面都铺上厚厚一层金属块,纵然好一部分完好无损,也被周围充斥的以及自己发散的强烈死气吞没,就仿佛死亡的漩涡般影响着此境。
越是靠近中心,剑的数量越稀少,但是剑的完好度与品格也越高。而且属于那些剑本身的意境与场域便越霸道——与其说这里面是剑的墓葬群,倒不如说是厮杀的战场,这里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着战斗,越是强大的剑越是孤傲,它们有**的剑格、特殊的意志,即使是休眠它们也本能得想要占据一个好位置,想要高高标榜自己并让对手臣服,于是永远争斗不休。
一般来说,剑还有脾气。这也就是剑境本身的意志会窥探来者心思把人丢到不同区域的缘故。温和君子风的剑不会计较你无意的冒犯,不会特意制造幻境置你于死地,从它们身边走过还有些许几率得到靠谱的指路,冷淡孤僻气的剑会在你靠近之间就把路给导到一边,或者直接将你丢出它的地盘,要是不小心碰到嗜血邪派流的,那除非你跟它斗一场压倒对方的气势,否则就等死吧。剑境本身会约束剑,但就像剑血拼时偶尔也会有一方形魂俱灭一样,又何惜凡人死活。不过是最简单的共存之道。
阿祸从最先开始几步外,就站在原地再没动。厚厚的雾障团聚在他身侧,可偏偏就是一动不动,他也知道自己身侧仍在不断变换着场景!
不同的剑境在碰撞,凶狠得撕扯着彼此的领域,铮铮剑鸣或浑厚或尖锐或优雅或凄厉,但无一例外都在放肆宣告自己的所有权。他静静感受着这般激烈的局势,一身气度仍是从容不迫,仿佛被争夺者不是他一般。
一进这剑境,怀中人在瞬间消失的时候,他便觉察到不对劲了。剑意呼啸着在他身侧盘旋,仿佛秃鹫注视濒死的猎物般虎视眈眈。无形的力道在撕扯他的身体,压迫他的魂魄,倒像是想将他活生生碾碎似的,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处在这样的境地中,他才清晰得了解到,自己对于剑的憎恨究竟有多深。
若他此刻有着毁灭此地的力量的话,那么便就是顷刻之间看它灰飞烟灭,也不会皱一下眉的罢!那些剑,竟在觊觎他魂魄的力量!
许是渡魂令得魂魄的接口无比明显,而当年龙渊剥夺走他一半魂魄的旧事还铭刻在伤创处,竟这般轻易便被窥探走那曾叫他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劫难!
阿祸觉得他此刻应该是极端的愤怒,可他却是这样安安静静立于原地,心平气和得注视着这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