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1)

上神[古剑] 长空无双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更多的时候她甚至不能说话。但青华上神其实是会说谎的。当然在她说谎时,就代表她已经做好了承担这谎言的所有代价的准备。

她是青华上神一缕神识,就仿佛完整的缩影般,自然继承了青华上神的大部分事物。比如说性格,比如说习惯,比如说思维方式,比如说处事原则。她想着,她失去记忆的那些轮回里,不温不火逆来顺受得赴生亦或赴死,任由命运摆弄,没准就是因着那刻进她骨子中的属于青华上神的冷漠。

在这场无尽的轮回中幡然醒悟找回记忆的那瞬间,她也想到了很多东西。而她最迟疑的便是自己的归宿究竟是什么。她被抛到这世间陪伴太子长琴生生世世,但,待得生生世世之后,她魂力消尽,形体不存,恒山那一捧莲塘尽数凋谢,天道之下还能残存的也只剩下时光夹缝中的一段无法被湮没的记忆。

可就像太子长琴已经不是太子长琴了,她定然也不是青华上神最初的那一部分了,到那时,青华上神可还要这一段在俗世漂泊了数千载已然面目全非的记忆?当千万年以后,至高的神祇从太易宫中睁开双眼,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什么都变了,也不是所有事物都会想事先想好的那样来进行……到那时,她的谎言也已被无尽的岁月冲淡,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

自己到底会是被舍弃……还是,接受?

最先开始这样犹豫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青华上神也是会说谎的。她用一缕神识支付了代价,去了却这段从太古纠缠到现世的因果,她舍弃自己的一部分为这尘世所玷污,去填补自己的那份微弱的不舍与动摇,她甚至,给了她的凤凰那样一场美好的幻觉。

千万年以后,太子长琴残魂湮灭,千万年以后,天道亘古如常,青华上神仍是天道之外的青华上神,依然是此世覆灭也无法动摇的存在。

可原来,青华上神……也是会说谎的。

※※※※※※

或许是因着阿昙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她,此后便时时刻刻跟着她,看着她。

她打理酒坊,他就搬把小凳子坐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收拾家务,撞撞跌跌得过来想要帮忙又被赶到一边老实待着。剩余的时间,一个人坐着发呆就能坐老半天。他的眼神总是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情态,但确实很安静,很听话。

那么小的孩子,也看不出多少属于太子长琴的温和沉静与绰约风姿,约莫也只是恭敬守礼讨人喜欢的模样罢了。那时所见的、始终难忘的可怖扭曲与悲伤绝望似乎就像是一场梦般,只是一睁眼一闭眼的幻觉——如果不是这些年来他的身体确实不怎么好的话。

渡魂本就是逆天之举,若是选着灵魂不怎么契合的生灵渡魂,所遭受的磨难更是倍增。可惜,阿昙这一世,便很不如意。

她总是很警觉,很敏感。所以可以觉察到他平静的外表之下苦苦隐藏的能让人几不欲生的痛苦。

渡魂成功,能简单得操纵新的身体,可毕竟魂魄与这身体的契合度不高,即使是那样简单的动作,依然到了他能做到的极限。莲子隐隐得是能传达过来些许知觉的。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种痛……怕是万蚁噬身也抵不过的罢。而一到晚上,天地间阴气加重,他便愈发痛苦。

一开始不慎为阿爹发现,大夫当然是检查不出什么毛病的,为免人碎语妖孽作祟,也不便向外透露。幸好后来寻日里阿昙装得那般好,也就瞒过了阿爹。但这是瞒不住她的,她也没有装出自己被瞒过的样子。

莫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表弟年幼,长姊当然要近身照料。刚开始是里间一张床,外间一张床,一有动静便能发现的距离。他疼到战栗发抖整夜整夜睡不着时,就算咬着牙也阻止不了那种想要自虐以阻止痛楚的冲动时,是她抱着哄着守着护着整整三年。她靠近他,在她他边,用尽自己能给的一切专心得守着他。

她想着,过去的那些轮回那些转世,她始终是被小心翼翼对待的那个——那些因为年幼因为骨肉至亲得到的所有的怜惜,原来都是为了还给他。幸好她们终究相遇,幸好她们有着这样深的牵扯。这一世他是她的弟弟,她便予她能给出的,所有的亲缘。

可阿昙从来不唤她姐姐。阿昙渐渐得长大,魂魄与身体的契合度高了,晚上不会疼得满床打滚,脸孔漂亮得会有女孩子看着脸红——当初榣山水湄间擅琴的仙人的风姿好像在他眉眼间慢慢显露出来,她看着他这样长大,一天一天长大,恍然得就想起几世以前的那些人们,也是这样期待着她一天一天长大,现在她静静注视着,也觉得再美好不过了。

她就这样注视着自己以为的最美好的事,却忘了,她也在这样一天一天长大。

原想着,太子长琴是琴灵,即便是渡魂也不会忘了他的琴。可她等啊等啊,始终没有等到阿昙开口说要一架琴。只是有一天阿昙出门玩儿,然后捡回来一个破旧的陶埙。

他自己洗洗干净,通了管,上了漆,竟又能吹了。

埙之为器,立秋之音。这种器乐,音色幽深悲凄,即便是拿最平和沉静的心情演奏,依然透着几分哀婉与绵绵不绝,但确实有着几分沉思与怀古的神秘气质。听久了恍有时光长河流逝如斯之错觉。

她倒是忘了,他曾司职乐神,掌管着天底下所有的乐器。

“阿昙阿昙,快下雨了,把窗子关上,要染着湿气你就又该生病了!”

“阿昙阿昙,来试一试这件衣服,合身不合身?”

“阿昙阿昙,那批酒还没存到年份,不要信阿爹的话帮他挖出来。”

“阿昙阿昙……”

“阿昙阿昙,你长大了呢。”

时光悄然逝去,不给人挽留的余地,而阿昙长成温雅从容美丽安静的少年。比她高了,比她力气大了,也学会酿酒品酒,也学会管理作坊。站在阳光下微笑的模样,美好得甚至让人移不开眼。

三年一次的鉴酒会,再一次受到邀约的帖子。自家的作坊虽然小,但那品味独特的青梅酿也是远近闻名。往年的大会,又有哪一次少过这帖子。只是阿爹每日里醉生梦死,也不理会这些俗务,通常就是让乡间一些作坊顺带着捎去只当作了下展览。

这回不一样。她在心里悄悄得说着。

笑笑,为阿昙准备出门的衣物,便于存放的吃食,还有零零散散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