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开始说胡话,像您这些人,自然是要跟着蔡老师搞学问的,再不济也是要出去当个博物馆的小头目的,跟着我这么一个没业没靠山没资本的人做什么?”
沈锦年摇了摇头,chōu了一口烟低声道,“你有,至少现在你比我强,西藏这一行让我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样,我不说矫情的话,我感觉你以后成就绝对在我之上,所以我想跟着你。”
徐硕没吭声,沉默了一会,把头靠在石壁上,把腿再伸了伸,尽量更舒服一点。
沈锦年扭头看了看徐硕的神情,然后接着说道,“我不管你怎么想,怎么看我这个人,但是我总还是有一点东西能拿得出手的,我感觉我在你身边总不会有坏处。”
徐硕闭着眼晴手轻轻敲击这自己的膝盖,过了一会他扭过头盯着沈锦年的眼睛,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的说,“我不想身后总是跟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扭头就走的人,我现在只有去拼命的往上走,万一有一个顶着我的人松了一点劲,那我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我说这话也不是寒碜你,你在我身边,我真的不放心。”
沈锦年伸出舌头tiǎn了tiǎn嘴唇,然后咬了咬腮帮子,抬起头尽量一脸平静的看着山下转着经筒的藏民,“徐硕,我以前的时候总听老师在我们师兄弟几个面前说阿硕怎么怎么,我一直对你这人有那么一点好奇,等到刚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是应该怎么跟你相处,是仇视,是默不作声,你也知道像董浩那样称兄道弟的事情我做不来,我这人怕死,你说的也对,我跟着你是不大合适,不过我总得找个人把自己卖给他,不为别的,就只为了有条顺畅一点点的路子走。”
徐硕把小东西抱在怀里站起身扭头看了看一脸激动的沈锦年,然后拍了拍沈锦年的肩膀,“你是蔡老师的徒弟,我原本不想说太多,不过我总感觉,看书多的人会比别人好一点,你不过是走了偏路子,不过你千万别变,还是继续啃下去,蔡老师的衣钵总得有人传承下去,我不想那人是董浩,你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比他要强出一大截子。”
沈锦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他知道,徐硕今天说的话,跟蔡国声说出来的差不多,只要他在蔡国声面前多说几句,自己以后至少不用在这位还要教导自己几年的老师面前低着头每天好像被人扇了耳光一样做人。
“谢谢。”这是沈锦年诚心诚意的话。
徐硕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走吧,这东西是你自己挣的,不是我给你的,你也别说谢谢,我承不起你的人情。”
沈锦年把手里已经燃尽了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熄了,然后转身往山下走去,徐硕也没吭声,走到半路沈锦年抬头往徐硕站的地方看了看,看到那个年轻的男人,正把那条雪獒举到自己的面前,把头伸到雪獒面前,顶着雪獒的头嘿嘿直笑,看着这一幕,沈锦年心中突然没来由的想起了来之前在电影院看到一句台词:
Someofusgetdippedinflat,someinsatin,someingloss。Buteveryonceinawhileyoufindsomeonewho-siridescent,andwhenyoudo,nothingwillevepare
这句话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就是: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转身再寻觅,良人早无迹。
第七十二章 与君一醉笑相看
上面的回复还是很快就下来了,一行人马上回北京,然后向上面的头头详细解释这次事情的原因,徐硕因为是编外人员按理说不需要也跟过去,但是因为董浩一句,徐硕在这次考古活动中曾起过重要的帮助作用,徐硕也就只能跟着蔡国声进京。
所幸的是,蔡老师这几天已经带着仇天将拉萨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青藏高原上吃一口嗓子就要冒烟的火锅,不但漂亮而且美味的尼泊尔式甜品,还有只要是去过拉萨的绝大部分都尝过的拉萨牛ròu干,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最出名的雪原三宝—酥油茶、青稞酒、糌粑,不过仇天对这些倒不大感兴趣,反而是八角街的一家nǎi茶屋着实吸引住了仇天,只要出去就必定会拉着老爷子去喝上一杯,当然在西藏这nǎi茶并不是叫nǎi茶,而是叫甜茶,不过做法倒是和内地的一模一样,唯一一点不一样的就是藏家人都是用纯鲜nǎi做的,喝到嘴里的时候会更粘稠,更厚重,小孩子天生就喜嗜甜食,仇天也不例外。
直到很多年后蔡老爷子已经垂垂老矣,再想起来当年在八角街山一老一少各自手捧一杯甜茶,嘴唇边上一圈rǔ白sè鲜nǎi留下的印记,再看看而今已经长大chéng人推着自己继续在北京城里闲逛的仇天,蔡老爷子总是忍不住嘴角上翘,不过这都是后话,就不再提及。
一行人正要开车出发的时候,李青羊看到一个小喇嘛手里提着一样东西往这边追,就把车子靠边停了,小喇嘛跑过来递给徐硕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裹,然后气喘吁吁的道,“这里面是珠古这些年一直用的转经筒,今天早上他感觉你们要走,就让我把这转经筒给你送来,珠古托我转告您,无染无所着,无想无依止。体xìng不可量,见者威称叹。”
小喇嘛说完这话,就转身跑开了,只留下徐硕一脸疑惑的琢磨着那句佛偈,他实在不知道,活佛为什么会用《大方广佛华严经》中的这句当做临别时候的话说给自己。
李青羊看人已经走远了,便把车打火往前开去,坐在徐硕旁边的蔡国声拍了拍徐硕的肩膀,“阿硕,把包裹打开吧,让我们也开开眼,看看这佛爷用的东西,和一般藏民的有什么区别。”
徐硕把包裹解开,露出了里面的转经筒,转经筒材质并没有什么特别,样式也不花哨,不像有的转经筒一样漆绘彩sè装饰,通体没有任何珊瑚珠宝的装饰,只是简简单单的刻着六字真言,虽然简单,但却不代表粗糙,经过人手把玩了那么久,下面的手柄闪着暗红sè的光芒。
“大巧不工,大简若繁,是佛爷用的东西。”蔡国声看了看,嘴里感叹道。
徐硕把转经筒拿起来,嘴里念叨着罗桑曲结跟他说的那句“无染无所着,无想无依止。体xìng不可量,见者威称叹”,然后手微微一抖,转经筒上的小坠子也随之而动,在空气中发出呼拉拉的响声。
徐硕摇下车窗把手伸出去,风刮着转经筒的小坠子呼啦啦的转了起来。
小仇天闭上眼睛听了一会,笑眯眯的说,“真好听!”
一路无话,几人再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