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路道的两侧,跪在了地上,对着街中缓缓行走着的轮椅伏拜,纹丝不动。
徐硕知道这些藏民们跪拜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那就是认出了轮椅上的罗桑曲结,这位小昭寺的活佛。直到此时此刻,徐硕才知道原来在拉萨人的心中,原来罗桑曲结竟是这么受人尊敬。
没有任何的bī迫,没有任何的原因,所有的人都是主动伏拜在了地上,而在小昭寺旁边做生意的人,也主动避让到了路道两侧,头颅低垂。
活佛老了,真的老了,只是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已经枯瘦如斯,小昭寺旁边的藏民心中都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伤感,他们知道活佛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江河日下,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到了这一种地步,就是这位默默念诵往生咒,保护着雪山上下的牧民们安安康康的老人,就这么突然的要消失了,渐渐老去,渐渐消亡,就如同此时被黑云笼罩着的太阳一样,终将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在这种巨大的惶恐和不安之下,他们除却了跪拜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宣泄心中感情的手段。
看来着来来往往的藏民还是认出了自己心中的这位神祗,然后传播了开来,当再次回来的时候,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跪拜,是最后的告别,和最后的感恩。
徐硕低下头的时候,看到轮椅上的老人的头,低低的歪在轮椅的一侧,就好像是睡着了,老人单薄而脆弱的身躯,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黑云之中露出的天光终于消失不见,铺天盖地的黑sè掩盖了一切,就像是接下来的情景,即便是天上的神祗都不愿再看。
街上随着雨点落地的啪啪声,瞬间便是铺天盖地的低低的呜咽声,悲伤就像是一阵风,一下子从小昭寺的一边刮到了另一边,泪水掺杂着雨水散散的铺开在地上,呜咽声伴随着雷声久久的回dàng在天地之间,就像是一曲巨大的无以复加的挽歌。
而流下泪水的、呜咽出声的这些人,也许只是那个年轻喇嘛在雪山上以草yào救治的牧民,也许是年轻喇嘛从死神口中夺出的生命,也许是中年喇嘛传道授业后解脱的信仰,也许是中年喇嘛口中吐出的六字真言震撼过的生命,也许只是与老年喇嘛素不相识的路人,也许只是老年喇嘛曾经有过一饭之恩的旅人。
而在此时,他们只是一首挽歌,一首再没有任何的挽回余地的挽歌。
二三五章 往生咒
西藏被称为离天空最近的地方,而在此时,天上突兀而来的漆黑云团就像是带着一种直yù将拉萨夷为平地的决绝一般往这边袭来。云层之间的闪电一道又一道接连不断的往地面上坠来,天地之间倏忽明亮倏忽黑暗,而雨滴自从第一滴落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停顿过,路面上全是积水,水滴在砸在积水上,哗哗作响。
天黑雷大雨打,但小昭寺附近依然是寂静一片,就像是一种死一般的沉寂,而在这种沉寂之下的便是无可言表的悲伤,那种呜咽声自从停止住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坠泪,还好有这雨,所以人们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流了多少泪。
雨水肆意的冲刷着路边人群,头颅上,衣袂上,小摊上,都全部被打湿了,而跪倒在地上的人群却没有一个起身的,天sè黑暗,地sè比天sè还要黑暗。
徐硕面无表情,嘴唇翕动着,头颅低垂着,缓慢而用力的推着老人往大昭寺里进去,比出来之时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轮椅上睡着了的老人再受一点的颠簸。
雨水从老人身上白sè的衣服上缓缓滑落,然后洇散成一片,就像是在白底上印出了无数的花朵。
吱呀一声,小昭寺的大mén紧紧地关闭了,把庙宇内的一切和庙外的一切阻隔了起来。距离上割断了,但是人心底里并没有隔断,人们开始挪动,没有站起身,而是在地上磕着长头往小昭寺的大mén处移动。
以前的一切都是为了佛祖,为了自己家人和重视的人的安康,而今天的这些就当是给老人说的最后一声再见。
小昭寺里开始喧沸起来,不是那种嘈杂的喧沸,而是一种沉闷的整齐的有力度的声音,是念诵往生咒的声音。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迦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利哆毗迦兰谛迦弥腻迦迦那积多迦隶莎婆诃,若有善男子善nv人。能诵此咒者。阿弥陀佛常住其顶日夜拥护。无令怨家而得其使。现世常得安稳。临命终时任运转生。”
现世常得安稳。临命终时任运转生。
北京城里的风,带来了来自西南的湿气,天空迅速的黑暗了起来,地面上迅速的湿润了起来,雨点重重的打在了虚沸的土地上溅起了昏黄的土气,整座城市笼罩在了灰暗之中,钢筋水泥之间,失去了全部的生机。
天空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夏墨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手里的珠串的线突兀的断裂开来,手中的珠子散落一地。
屋外阳台上小东西正朝天大叫,声音低沉。
而在国家大剧院正在上演《麦克白》,刘青云坐在台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动静,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手缓缓地抚摸着腿上的máo毯,静静的想着一些事情。
而此时台上正演到第七场,正是麦克白在夫人的撺掇下在刺杀皇帝与否的问题上挣扎着的一幕,台上遍燃火炬。一司膳及若干仆人持肴馔食具上,自台前经过。麦克白上。
“要是干了以后就完了,那么还是快一点干;要是凭着暗杀的手段,可以攫取美满的结果,又可以排除了一切后患;要是这一刀砍下去,就可以完成一切、终结一切、解决一切——在这人世上,仅仅在这人世上,在时间这大海的浅滩上;那么来生我也就顾不到了。可是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往往逃不过现世的裁判;我们树立下血的榜样,教会别人杀人,结果反而自己被人所杀;把毒yào投入酒杯里的人,结果也会自己饮酖而死,这就是一丝不爽的报应。他到这儿来本有两重的信任:第一,我是他的亲戚,又是他的臣子,按照名分绝对不能干这样的事;第二,我是他的主人,应当保障他身体的安全,怎么可以自己持刀行刺?而且,这个邓肯秉xìng仁慈,处理国政,从来没有过失,要是把他杀死了,他的生前的美德,将要像天使一般发出喇叭一样清澈的声音,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