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了,我听人家说你前几年脸皮儿厚的不得了,怎么这几年的功夫,就成了这样了。”
公羊然不敢搭腔,低眉顺眼,垂首拱立。
这位老爷子可是当年北京古玩圈里辈分最早的顽主了,这么些年下来,那老几位估计就剩下这一位健健康康的,甚至还能满大街的转悠,隔三岔五的去敲打一下晚辈,不过这些个身份对于公羊然都不怎么重视,虽然是老前辈,可是达者为师,老爷子的眼光好,可还没到让公羊然五体投地的份儿,让公羊然真正忌惮的是对这位老爷子一向冷眼相向,这位老爷子也是不怎么搭理甚至还有点讨厌的主儿,可就算这俩人再怎么掐架,自己终归是个外人,爹总是爹,儿子总是儿子,那位是自己的老大哥,那么这老头儿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叔伯辈,这怎么不能让公羊然心里一阵阵的发慌。
老爷子也不怎么挖苦公羊然,喝上两口茶之后,冲公羊然道:“小羊啊,这店现在是你开的还是?”
公羊然毕恭毕敬道;“不是我开的,我就是一鉴定师傅,老板前几天去上林湖去了,就留我在这看着店。”
“那你就敢收这么多的假东西,随说那一件唐英的斗彩缠枝莲纹罐就能把那一架子的假东西给抵了,可你这么干,不也是给老板心里添堵么,谁愿意当mén口儿摆上这么一大堆破烂玩意儿.”
公羊然笑了几声,没接腔。
老头儿敲了敲藤椅,一脸的狐疑:“这主意不是你们那个老板想出来的吧?这是要示弱给谁看呢?”
公羊然摆了摆手,道:“老爷子,您心里清楚就行了,这事我是真不能多说,等过几天大概您就知道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感觉于心有愧的公羊然,接过老头儿手里的空茶杯,转身谄笑道:“您老爷子chūn秋正盛,也是正当年的年纪,哪里老了,我们做小辈的也是盼着您老人家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硬实,我们心里才舒坦不是。”
老头儿站起身,抬腿踢了公羊然一脚,笑道:“几年的时间,你这嘴还是这么能说,老头儿的身体老头儿知道,没多少年了。”
话说完,老头儿伸了个懒腰,转身就往内院外面走去,走了一半,老头儿又转回身看着公羊然道:“那个斗彩缠枝莲纹罐能匀给我不?”
“如果老爷子喜欢,尽管拿去,这架子上的东西随便挑,也难得您想中我手里的一件东西。”
“算了,怎么说这也不是你的店,现在的小羊不是以前的小羊,现在的小羊是个替别人做生意的买卖人,东西不是自己的,我自然不能硬夺走。”老头儿微笑道,“等等吧,等等我再来东西要是还没卖掉,我就把它拿回去。”
公羊然憨笑道:“成。”
老头儿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外走,走到mén口的时候没回头,嘴里边淡淡的来了一句:“你都出来了,我估计我家里面那个不怎么成器的等等应该也是要出来的,你再见他的时候替我带句话,让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回家里看看,就跟他说,老头子快不行了。”
公羊然袋里当场,这老头儿真是抛给了自己一个烫手的山芋,这话说了纳兰容若那边说不准还要给自己颜sè看,可不说这老爷子这边算是得罪了,真***难做人啊,明明是父子,处的跟仇人一样,连让孩子回家看看都要让自己这个外人带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公羊然拍了拍脑袋,抬起头看到李三生正从mén帘子里伸出来个头盯着自己看,公羊然瞪了一眼,骂道;“还不赶紧把那个缠枝莲纹罐儿给我收回来,放好了,等过段时间我有大用!”
话一说完,李三生心里刚刚生出来的一点敬佩之心这时候就又全扔到爪哇国去了。
这老犊子!李三生心里暗骂。
公羊然好像知道李三生心里想的什么,抬腿踢了李三生一脚,骂骂咧咧道:“让你去就赶紧去,不知道呆呆的站在这碍眼的紧?!”
李三生走了之后,公羊然敲敲太阳xùe,算是把心里的苦楚给记下了,一步三晃的走到藤椅上躺下,手往旁边一伸,抓住了《金瓶梅》,另一只手沾了点唾沫星子,一张张刺啦啦翻着,找老爷子所说的那个葡萄藤下的一段公案到底虫二到哪种地步。
两个人谁都看不惯谁,可是却不知道在外人眼里,两人互相看不惯的原因就是因为二人太过相似,一模一样的臭脾气,一模一样的才情,因为太过相似,所以愈加不习惯于此。
公羊然伸手把书平铺到自己脸上,叹了口气,哈出的热气熏了自己一下,公羊然伸手把书拿下,这自己的小máo病自己都恶心,要是另外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的máo病无时无刻都在自己面前上演,那么自然是有发泄不完的火,
第一百二十六章 蛊
世界上哪里有八面玲珑处处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之人,天天在家里闲呆的纳兰容若一样有数位不大对眼的劲敌,只不过现在纳兰容若已经是退居幕后,不问前事,所以这些麻烦倒不会怎么往他身上找。即便是纳兰容若的老爷子,纳兰子静虽说是北京古玩行辈分最高的老前辈了,但是照样还是有几个看不大顺眼的大佬。即便是专mén负责古今堂的柳夏卓,整日里和潘家园上下左右推杯递盏太极来往,但是还是结下了不少梁子,明处是一团和气,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跳脚骂娘。徐硕一个刚刚出道的年轻人,名不见经传,刚入潘家园便是惹来一阵惊叹,让人又羡又恨,可若是说无论叙说到哪里都是一团和气,人人笑脸相迎,徐硕自己便要chōu自己两个大嘴巴。人人都有那么一点嫉恨心理,还有那么一点见不得光的容不得别人过的比自己好的感觉,所以徐硕相信有些人即便是今天和自己称兄道弟,明天说不准就会翻脸不认人,痛打落水狗儿。树倒猢狲散,最怕的不是猢狲儿散,而是趁着树倒下旋即就落井下石的猢狲儿,不光是鲁迅先生说过,偏生要将落水狗儿打,就连太祖爷都说易将剩勇追穷寇,徐硕晚上睡觉闭上眼睛的时候就能想到自己哪一天一不小心淋得一身湿的时候会有多少闲的没事手举着钢鞭儿将自己打得主儿。
不过最近徐硕的运气总是特别好的,自他从天津回来之后,似乎所有的霉运都在那一次花了个jīng光,釉里红卖出了高价,博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