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在那场四圣王族因为利益的争端而挑起战役中死去!
但即便是这样,还有人用自己强有力的肩膀扛起了帝国存亡的重任!那个人在千里之外的朱雀王城的宫殿里,祭献着自己的生命与力量,为这样一个未知的她留有最后一片可以回回归的国土!
而那里的子民或许正如躺在这里的娄风一般心中有着无比坚韧的信仰。
他们每天朝起,仰望天地,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她归去,重整帝国雄风。
而她一旦回去,身上肩负着的东西,又何止是这些期盼?
原来这就是王族啊……
无论她愿不愿意、想不想,在她的身后总会有一股力量逼着她前行。那些力量是由无数人的鲜血组成的推手,每一张手上都鲜血淋淋。让她不敢回头去看,不敢回头去想,更不敢停下脚步站在那里守望。
她只有不断的前行,才能不负那些为她、为了帝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才能不负那些为了守护她、守护帝国的而死去的人们。
那片红光之上,是直上九天的怨念。那片红光之下,是无法安息的灵魂。
而她,命中注定生来就要承载着这些,走上那孤绝之路。
药叶儿抬眼,看向窗棂之外那苍蓝的天际。
当初邵子牧知道她身份时候,为什么没有对她痛下杀手呢?
他想统一幽荒,而她的身份正好是他统一路上的最大的阻碍。
十九年前,那一场四国之乱,让她的国家、她的子民、她的母亲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她的母亲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她从朱雀帝国送了出来,她的子民又是怎么样宁死不屈的战斗直至城门被踏破,而她的国家又是怎么样被其他三国一点一点的蚕食?
她该恨吗?
与邵子牧一起参与谋局乱政的这些日子里,她明白了何为帝王。只要是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哪一个不是有野心想要统一这片大陆?
邵子牧是,玄沐是,换成是她药叶儿,难道她不想这么做吗?!
所以她该恨吗?
恨人心深处的欲望,让他们泯灭了人性,开启了杀戮之门?还是恨他们凉薄,为了那一条不归路,让帝王之路上洒满了鲜血?
这些许多年来一直都在人心深处不断徘徊的欲念,从来都没有停息过。
许多念头如春雨后的嫩芽,不断地冒出,又如冬雪过境瞬间枯亡。
她从像现在这般迷茫过。
太阳从东边上到了三竿,她一直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腿,愣了好几个时辰。这些道理,她没有想明白,似乎也想不明白。
白狐就那样静静的趴在她身边,闭目养神。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药叶儿听见了,却不想理。她把头埋在膝盖之间,抵挡着那些将要从脑中崩裂的疼痛。
九、知晓身份(4)
而那敲门声,只响了一下,便没有再响。
但药叶儿知道,门外一直站的有人,因为有人的呼吸声,潺潺从门缝中流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的抬起头,“进来罢。”
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清秀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来到药叶儿面前,撩起衣袍,正跪,行了大礼,“主上。”
药叶儿苦笑,“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你们早就知道我是谁……”
跪在下面的圣冼,头几乎贴着地面,回道,“是。属下早就知道您是谁……”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药叶儿皱眉,她心中似有怒火,可是却没有发的理由。圣冼是在玄武帝国知道的她的身份,那时候环境太复杂,他没有办法据实以告。
圣冼没有抬头,也不辩解,“属下领罚。”
“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药叶儿抬头,看着窗外一片清光。
圣冼抬起头,“属下只是来确认您的安全的。我听说您在北境坠崖,生死未卜。迫不得已才回了凤城,请出了凤羽神兵,由凤羽带领着我们来寻找主上。”
“你们寻找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想让我回去接任帝位呢?”药叶儿把目光投向圣冼。
圣冼看着药叶儿许久才说道,“身为臣子,我当然希望您以朱雀女帝的身份回去重掌大局。但,身为朋友,我希望药姑娘遵从自己的内心的抉择。”
“若我说我不想回去呢?”
圣冼身子一震,缓缓低下头,“属下遵从您的决定。”说罢圣冼便起了身,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呵,这就是帝王权力啊?没有任何人敢质疑,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她,她说什么做什么,所有的人都是唯命是从的样子。
包括那个温文尔雅,有富贵气息的男子,在这个身份面前也会恭恭敬敬的下跪。
药叶儿低头,抱起白狐,把脸埋进它柔软雪白的毛里,闷声道,“白狐,我该怎么办啊?”
白狐回过头,轻轻的舔了舔药叶儿的手,“呜——”
金芯在楼下,看着圣冼在门口站了许久,进去没一会又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来,站在原地看着药叶儿的房间许久才转身下楼来。
“怎么样?”金芯抬头问圣冼。
圣冼轻叹,摇摇头,“主上似乎不是很想回去。”
金芯点头,“意料之中,她还没做好准备。我怕你今日来的太突然,昨日提前告诉她了。”
“主上似乎很迷茫。”圣冼想起方才药叶儿看着远方的眼神,那种飘忽不定,是他从未见过的。以前在玄武帝国,她眼神总是清亮透彻如清水一般能一眼看得到池低的石头。
现在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种迷惘。
那种迷惘,让她犹豫不决。
金芯亦是叹了一口气,“当然会迷茫吧,她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当初为了接下荀药谷,为了学医,她吃尽了苦头。现在告诉她,她身上还肩负着一个帝国兴衰,如何才能不迷茫啊。”
圣冼抬头,看了看药叶儿的房间,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
一大早,铁柱起来,就在药房里寻活干。在药房里绕了好几圈,最后在膳房后面的柴房找到了一件砍柴的差事。
虽然金芯跟他说过,让他与他的老母亲安心在荀金药房里住下,但是他总觉得白吃白喝不劳而获是不好的,总也闲不住,便到了膳房磨了半天膳房的烧火师傅,师傅才答应让他来帮忙砍柴。
铁柱终归是打猎出身,力气极大,一天的柴火,他一上午就劈完了。
中午用膳的时候,是在大桌子上,他看了一圈,唯独少了药叶儿。
他左看看,右看看不好意思的问金芯,“金方公子,叶儿姑娘呢?”
金芯看到铁柱似乎是看到救星一样,忙道,“丫头在屋子里,不愿意下来吃饭。”
“这怎么行?她还养着腿呢!本来在牢房里,她就没怎么吃东西!”铁柱一听药叶儿不愿意吃饭立即就急了。
金芯连忙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