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又是难见的绝色,若不是他在山下经常被女子骚扰,他也不会搬来山庙这种苦修之地。
他厌恶那种以貌取人的人,所以当他看见金怜因为他的容貌而震惊的时候,厌恶她的心情油然而生。
而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患有眼疾,但是她知书达礼,知道做瓷器需要高岭土,也知道这一带盛产高岭土。
这些冷门的认知,不是一个正常女子该有的。
这说明她从小就有着非常好的教养与学识。再加上她救他,毁了锦缎制的衣裳,事后她也完全不提——她从小就锦衣玉食,不缺银钱。
这个女子姓金……是凤城大药商,金家的孩子罢?
“林染,你怎么不走了?”金恕鸢揉了揉鼻子,发现林染愣在原地,出声问道。
林染回过神,拉起她的手,写到——你遇见我的事情,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
金恕鸢不解,“为什么?”
林染没有解释理由,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承诺。
金恕鸢皱着眉,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他不喜欢在做东西的时候,被人打扰罢?于是金恕鸢点了点头,“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明天辰时,你来接我好吗?”
林染没有回答,金恕鸢只当他是默认,他牵着金恕鸢的手,继续向山庙走去。林染送金恕鸢到了后门,金恕鸢摸了摸墙壁,高兴的点点头,“后面我知道路了,谢谢你。”
林染安静的看着金恕鸢,金恕鸢低头,“明天见……”说完金恕鸢便进了山庙。
金恕鸢摸索着墙壁,站定不动,回想着方才林染牵着她的手,走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笑,她抱着自己的缠满绷带的右手,笑的停不下来。
“姐姐……你怎么了?这一天你去哪里了,金夫人找你许久了!”金怜的声音传来。
金恕鸢连忙收住了笑,慌忙解释,“我……”
“你的手怎么了?你穿的这是谁的衣服?”金怜看见金恕鸢的手,连忙上前去查看伤事。
金恕鸢回道,“我……自己呆着无趣,出去走了走,结果看不见路,手被低矮的灌木划上了。还踩了溪水,我随便换了一身衣服……”金恕鸢支支吾吾,不知道金怜是不是能识破她的谎言。
十九、绝世瓷器上的故事(3)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要出去可以找我带你啊……”金怜似乎没有追问的意思,查看了下伤口,几乎全是皮外伤,自从金恕鸢眼睛一日不如一日,她的手就经常受这种小伤,金府上下的人也都习惯了,金怜也就没有多问,只是说道,“回去用晚膳罢,大人们晚课都做完了。”
“好!”金恕鸢跟着金怜,嘴角笑意依然止不住。
这一夜,金恕鸢躺在床上,抱着自己的手,几乎傻笑到了天亮。只要她一想到林染牵着她的手走过了这一路的山川溪涧,内心的喜悦就溢上眉梢,忍不住的想笑。她小心翼翼的闻着自己手上的纱布,好像能闻见林染身上那清新的泥土香味一般。
林染……林染……她抱着他的味道入睡,梦里会不会梦见他呢?
“小姐!”早上,伺候金恕鸢的丫头来叩门,金恕鸢“唰”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快把我那件金线刻叶的长衫拿来!”
金恕鸢摸着下巴,不对,昨日穿回来的衣服,似乎没有这么华丽,他会不会不喜欢打扮如此奢华的女子?
想到这里,金恕鸢又喊道,“别了,还是把我那件素色的缎群拿出来罢……”
金恕鸢又犹豫了,这会不会太素了,人靠衣服马靠鞍,我要不打扮的好看点,怎么让他动心啊!于是又指挥道,“还是拿那件五色花草织锦的挑线裙罢!”
哎呀,昨天光顾着说自己的事情去了,完全没有问他的事情,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可是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跟她知无不言罢?
金恕鸢这才想到一个问题,听人说,林染的年纪也不到二十,为什么会自己一个人长居在这里?他的家里人呢?
想到这里金恕鸢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头,吓了边上翻箱倒柜给她找衣服侍女一跳,金恕鸢又打了一下自己,“真笨!为什么什么都没问就这样回来了啊!今天一定要去问上一问!”
“小姐……衣服……”侍女不明白金恕鸢到底为什么自言自语,但是下人的本分让她不敢多言,只能把找出来的衣服送到金恕鸢手上。
金恕鸢接过衣服,对侍女说道,“昨日让你洗的衣服你都洗好了吗?”
那侍女回道,“都洗好了,我这就去给小姐拿来。”
侍女回来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零星的雨点打落在砖瓦上“叮咚”的声音,不一会,这稀疏的雨声,瞬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金恕鸢听着声音,皱着眉,心里暗想,完了!怎么会这么不凑巧啊?春日里居然有这样的大雨……山路难行,他应该是不回来了罢!自己打扮这么好看,他也看不见了罢?
想到这里有些气馁,随手把衣服丢在一边,侍女看金恕鸢表情一时几遍,忍不住问了一句,“小姐,外面雨大,您还是在房里呆着,不要出去了罢?”
金恕鸢心里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如果今日大雨,他依然如约来接她,那便说明他心里还是有点在意她的罢?如果今日他没有来,那说明,她与他不过就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
那她,也不必就此挂怀了罢?
金恕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去,我要去!”
金恕鸢站在后门口,撑着伞,抱着林染昨日给她的衣服,瞭望着林染应该来的方向。雨天闭日,以她的目力,其实根本看不见什么,她只能隐约的看见伫立在山间岩石之上,那一动不动的树的影子。
她一直盯着的地方,没有人影……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依然没有看见那个清瘦的身影。
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在她心底炸裂开来,炸裂的东西变成水气上升到她的眼眶里,终于她忍不住这种从胸臆里面奔腾不息的悲伤,丢了伞,蹲在地上,把头埋在林染给她的衣服里,无声的哭泣。
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初恋,居然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难得她今日好好打扮了一番,难得她让侍女给她好好上了一个妆容,都是只为了再看见那个男子的时候,能给他惊艳的感觉……而现在,什么都不必了,他那日跟她说的,只是哄她的,仔细一想,昨日林染好像也没有答应她一定会来接她……
是她一厢情愿了。
金恕鸢哭的动劲,忽然觉得自己头上的雨停了,眼前也比方才暗了许多,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金恕鸢一甩手,“别烦我!没看见我在哭吗?”
那只手的主人,还真的再也没有烦她,任她哭泣。没有多会,金恕鸢哭不动了,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小声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