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锦公公领到药叶儿所在的亭子前面站定。
锦公公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药叶儿眼睛没有离开过棋盘,冷声问道,“公公来我荀药谷所为何事?”
锦公公微微一愣,这女子,见到他居然不行礼?他若是出来,那便是代表的帝君,这是常识,难道这女子不知?
见这人久久不答,药叶儿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这个人,“公公若没事,请回罢。”
锦公公这才反应过来,回话道,“哦,我代表帝君前来传旨。”
“说罢。”药叶儿伸手又去拿了一颗棋子。
锦公公额头冒汗,“按照王城的规矩,药谷主应该跪迎接旨。”
“原来还有这种规矩,那你还是回去罢,我荀药谷从不跪任何人。这旨不听也罢。”药叶儿淡然置之。
锦公公张了张嘴巴,心中有些怒火上窜,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人!居然敢抗旨不接?
但是想到来之前邵子牧的叮嘱,他又只好忍下心中怒火,解释道,“药谷主,你若是不跪迎接旨,就是对帝君的大不敬,是要被赐罪的。”
“我荀药谷里有一种能把人溶的连骨渣都不剩的粉末,锦公公可想试试?”药叶儿放下一子,抬起眸子,冷冷的看着他。
这一眼,他仿佛看见了地狱之门正在缓缓向他打开。
“锦公公。”邵子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锦公公回身,对邵子牧行了一礼,“镇王殿下。”
“公公奉旨去荀药谷,本王特地赶来与公公交代一番。”邵子牧慢条斯理。
“殿下请讲。”锦公公欠身。
“此番去荀药谷传旨,公公不要太在意王城礼节,若是那药谷主不愿意行礼,你便罢了,也不要勉强……因为荀药谷不仅仅是一个江湖组织,它还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邵子牧看着锦公公。
锦公公不明白邵子牧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还是应下,“是。奴才记住了。”
“嗯,去罢。”邵子牧转身又回了去。
“你……你怎么敢谋杀朝廷亲派的内侍?”锦公公说话都有些颤抖。
“呵,谋杀?你连尸骨都没了,谁知道你是跑了,还是怎么了?”药叶儿冷笑一声。
“那王城里的士卫把我送来,我若迟迟不归,他们必定会去禀报!”锦公公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开始颤抖。
这句话说完,药叶儿脸上便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只是一瞬间锦公公便明白了这笑容里的含义,她连内侍都有本事杀的不露痕迹,难道就没本事让外面的士卫不露痕迹的全部消失吗?
这时背对着锦公公的金芯说话了,“公公来我荀药谷,还是守我们荀药谷的规矩罢。你若非要纠结礼节,还是回罢。丫头到你了。”
药叶儿不在看他,收回目光,继续看着棋盘。
水芯微微欠身,“公公请回罢。”
锦公公气的浑身发抖、满身都是汗,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夏之苑。
锦公公出去的时候,圣冼刚好从后院子回来,看见那王城内侍官服,心中一紧,连忙走向夏之苑,去寻药叶儿。
“药姑娘,王城的内侍可是来传旨了?说了些什么?”圣冼还没有走进,声音便先一步传来。
“不知道说了什么。”药叶儿如实回答。
“啊?”圣冼不明白药叶儿的意思。
金芯回道,“人是来传旨了,但是要跪迎接旨,又让我们给打发回去了。”
圣冼有些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事……居然没有接旨就给打发回去了。圣冼苦笑,“那帝君应该是要震怒了罢。”
“青龙帝现在没本事跟我讲条件,若是朝廷有本事安排那些流民,就不会让我荀药谷出手了。我不过就是江湖组织,义诊、发放冬衣、口粮,全看我心情。他若敢在此时派兵出来围剿我荀药谷的府邸,那没有饭吃的两万流民恐怕是要暴乱了。”药叶儿抬眼笑的好看,“挑唆一群饿昏了头的流民闹事,我想我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大年初一,流民就暴乱,流传出去,不仅青龙王族颜面尽失,恐怕那银户官的位置也要换人坐了。那些在朝堂之上混迹了那么多年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金芯接话道。
圣冼失笑,原来金芯每天都去派人发当日的口粮是有原因的,挟两万流民以令天子,这招还真是出其不意,难怪主上的底气这么足,敢抗旨不接。
“我想邵子牧此时是巴不得青龙帝震怒降罪与我罢,这样银户官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而且我也没说错啊,荀药谷的人从来不跪外人,青龙帝若是此次请我进龙城不免我全部的礼节,恐怕是请不动的。”药叶儿对圣冼眨眨眼睛。
“可是……姑娘怎么知道这次青龙帝一定会请姑娘去王城?”圣冼心里直打鼓,主上也太自信了些。
“他不请我去,怎么知道我会替他发放口粮到什么时候?兴许我明日就停了呢?”药叶儿反问。
圣冼虽然很聪明,但是权术之事他从未上心,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是想不到,而是压根就没往这边想。
是啊,青龙帝若不请主上进王城浅谈一番,如何得知荀药谷会发放口粮到什么时候。
“是我愚钝。”圣冼有些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圣公子一向是行医治病,朝堂之事从未沾手过,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水芯手里端了一碗茶,“喝口薄荷茶罢,这夏之苑的气温实在是有些热,公子难免烦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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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得意的笑啊!
九、长夜静(8)
青龙帝御书房,锦公公如实禀报了在荀药谷传旨的事情,除了药叶儿想要溶了他那句话。
药叶儿虽然说了,但是终究没做。
没有证据的事情若是说了,只会让青龙帝觉得他挑拨是非,只好按下不敢提起。
青龙帝的眉宇之间显现出淡淡的怒气,他冷声说道,“去把天启、天翊、子牧传来。”
锦公公一点都不敢怠慢,立即去宫宴之上把邵天启、邵天翊、邵子牧给传了过来。
“儿臣拜见父皇。”三人齐齐下跪。
“免了。”青龙帝一挥手。
邵天启上前一步,“不知道父皇找我们来,可是有什么烦忧的事情。”
“龙城流民的事情,你们可曾听说了。”青龙帝问道。
“儿臣略有耳闻。”三人又是齐齐回答。
“荀药谷药谷主,方才拒绝跪迎接旨,锦公公旨都没有传出去,又给打发回来了。”青龙帝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沉重,眼睛微眯,“你们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书房之中,顿时变的沉默起来。邵天启、邵天翊、邵子牧表情各异。邵天启皱着眉头,邵天翊则是眯着眼睛,邵子牧一脸冷峻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青龙帝首先问了邵子牧,“子牧你觉得呢?”
“意料之中的事。”邵子牧回答,“如今江湖上虽然帮派众多,但是没有一个帮派敢打荀药谷的主意,如此孤傲的一个地方,有些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