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这里歇。”陆芳华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不解道:“怎么啊?大师,看你神色有些奇怪。”不通和尚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这里住店贵得很,咱们就去别处吧!”
他正要赶马快走,忽然只听楼上一个甜腻的女声叫道:“扑通大师,扑通大师,我是牡丹啊,来了这里怎么也不进来看看奴家?奴家可想死你了。”却是一个认识他的妓女这时走了出来,刚好认出了他,而这女子往日一惯都是“扑通扑通”的这样叫他。不通和尚只觉心头发热,心说:“乖乖,都过了一年多了,这娘们还认得洒家,真是他佛爷的不是时候。”硬着头皮也不理会。
陆芳华听到那女子自称“奴家”,隐隐约约的便猜到了一点点似乎是有关男女之间的事儿。正疑惑间,又听那叫牡丹的妓女远远的荡笑道:“不通和尚,怎么这样啊?来嘛,今晚再玩‘老汉推车’,奴家不收你钱的啦!”陆芳华又听到了一个新鲜词,不由诧异的道:“大师?什么叫‘老汉推车’啊?”
不通和尚“呃”的一声,险些晕倒,只燥得脸红脖子粗的难堪之极,幸好夜色掩住,别人怎么也瞧不清楚他的窘态。
过了那条大街,不通和尚方始平下心来。这边街上行人渐少,他将马车赶快了许多,那马蹄踏着青石地板发出“得得”声音,清脆而幽明,在大街小巷远远飘过。
穿街走巷的也不知行了多久,马车渐渐临近东门时,来到一家叫做“金福来”客栈门前,不通和尚这才停了下来,说道:“丫头,今晚就在这里住宿吧?”陆芳华身不能动,自然一切都由他决定,往外瞧了一下,便说道:“也好吧!”
不通和尚将她抱起,大步走入客栈,那小二惊了一惊,半天才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圆着眼睛道:“大师是要住店吗?”说着吊眼往他怀中望去,未免遐想起来。不通和尚大声道:“不住店洒家来干什么?真是问的奇巧。”
一旁正埋头统算帐目的掌柜闻声抬头望了一眼,立时笑道:“哎呀,原来是大师来了,可是好久不见啦!”待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不由一愣。不通和尚来洛阳时,每次住宿都是到“金福来”,故此掌柜的对他甚是熟悉。
不通和尚哪有闲暇与他啰嗦,大声说道:“快了,上房一间。”他可不想被别人瞧怪物一样围观,然后指指点点的说:“看,这什么年头,和尚都这样。”他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也不知怎么现在就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了。掌柜嘿嘿干笑,一脸的瞎想,连连点头道:“是是是,福来,快带大师去上房。”那叫福来的小二痴痴的应了一声,冲不通和尚道:“大师随我来吧。”走到侧门处,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脚尖绊在门槛上,一个趔趄,险些跌了一跤。
进了上房,安顿好陆芳华,不通和尚又要来饭菜吃了,这次他却没有喝酒。待吃完饭,差不多已是半夜时更,他审视了一下陆芳华的脸色,并无淡绿之象,便稍稍安心,说道:“丫头,你就早些睡吧,这里安全得很。洒家出去转转去。”陆芳华道:“嗯,大师去吧!”
不通和尚来到堂前,又对掌柜叮嘱一番,这才出了客栈,往城东门郊外走去。
他一路施以轻功急行,行得二十余里路,便见一片幽黑的古木丛林。这里就是有着“中国第一古刹”之称的白马寺所在地。
来到白马寺山门前,望着黑幽幽的山林,不通和尚心想:“只怕灵照那大和尚这时是早已睡了,年余不见,今日便去吓他一吓。”想着便悄悄摸入林中。
灵照大和尚便是“白马寺”的住持方丈灵照上人,与不通和尚素来交好。而且灵照上人又有一手好医术,不通和尚想找他瞧瞧自己身上的唐毒,若是他医得好,他便再带陆芳华前来求治。
林中幽静得极是惊怖,置身其间,仿佛有种“那诸多幽冥灵气随时都会破土而出的”邪异。不通和尚当然毫无畏惧,轻手轻脚的摸到山门的三座拱门处,便欲走入,忽然耳中隐隐约约的听得有什么响动,连忙停下步子,探头往左侧响声处望去,只见幽深的林中似乎有几个庞大的黑影,再仔细一看,却是八匹大马,旁边还有人影晃动,不由心想:“奇怪,这深更半夜的,会是什么人躲在这里?”又往前摸近一些,只听一个嘶哑的嗓音说道:“老五,你别走来走去的好不好,走得我心中都烦了。”又一个声音嘘声道:“老七,别那么大声说话,若是被寺中和尚听到,可就麻烦大了。”嘶哑声音无所谓的说道:“四哥,你太小心了,咱们怕他个球,这些贼秃子此刻只怕睡得死猪也似的,又怎会听得见。”另一个声音小声道:“老七,四哥的意思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总是小心为好。”这几人说话虽都是汉话,但语气中还是夹杂着一种异域口音。
不通和尚暗骂一声,心道:“原来是他佛爷的‘胡人八骑’,他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勾当?哎呀,该不会说是想要来害灵照那大和尚的吧?不行,洒家得看看去。”他也不敢多想,连忙施展绝顶轻功退回拱门下,丝毫也不敢弄出丁点声响,退到右侧一个石碑后,才发足便往山上奔去。
这白马寺他来过数次,寺里情形自是了如指掌。潜入寺中,只觉原本应该佛光普受的寺院内,原来在黑暗之下也是出奇的阴冷恐怖。可见世间万物,唯在光明处才以虚像示人,一旦处于阴暗背面,总是露出最原本邪恶的本质。
不通和尚悄无声息的越过“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等五重大殿,径直来到东厢禅院,果见黑漆漆的院里一间禅房透着灯光,借着灯光可以看见房门口有一个人把风。不通和尚心道:“看情形灵照上人并不象是有什么危险。只是他又怎么会认识这‘胡人八旗’的呢?不过‘胡人八旗’这些年来在大宋境内活动猖獗,灵照上人与他们相识想来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这深更半夜的‘胡人八骑’又匆匆来找他只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想着白天在路上“胡人八骑”那火烧屁股般急切的情形,不由疑心大起,又想:“这门外还有人把风,莫非这里面有什么隐秘之事?灵照上人平时待人极是诚恳,怎么看也不似奸猾之人,难道是这‘胡人八旗’要找他麻烦?管他娘的,我先瞧瞧再说,若是灵照上人有什么难处,说不定还能帮他一把。”主意打定,便绕到禅房后面,跃上一棵大树,又施展轻功落到另一棵树上。如此这般待靠近禅房,才如轻风一般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