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的枯枝,空气里弥漫着初春的泥土气息。
走得不大一会,到得密林深处,便见一大帮人埋伏在那里,人人手里都握着兵刃,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人群当中,一个瘦脸尖下巴,身着狐皮罩衣的汉子斜眼望了过来,不屑的眼光在武琼花身上晃来晃去,最后才盯着萧小蛮森森的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这位是……”萧小蛮道:“苏帮主,可真巧啦,我们在河边竟然遇上了我们主子的结义大哥,因此说了会话。”拉了武琼花向苏胡里介绍道:“这就是我往日跟你们说的那位大闹上京城的大豪杰武琼花武大爷。”
苏胡里“哦”了一声,眼光也端正了少许,但仍然还是难掩有些轻蔑。其他人都投眼望了过来,各种眼神都有。萧小蛮又向武琼花介绍了苏胡里。苏胡里一副帮主自尊的模样,武琼花也不以为然。
萧小奴性子颇急,迫不及待上前问苏胡里道:“苏帮主,你昨日说城里还在到处搜捕我们瑶姑娘,怎么武大爷却说几天前太后便已赦免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苏胡里脸色微变,不悦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骗你们了?”萧小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搞错了。”苏胡里冷冷道:“我瞧你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我好心帮助你们,你们到头来还怀疑我,这未免也……太……太……”他“太”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合适的词,便连话也说不出来。
萧小蛮怕双方闹得不快,连忙打圆场道:“苏帮主,我兄弟真的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你的好意我们都是知道的,他只是怕情况有误,免得坏事。”苏胡里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才稍微好了些,说道:“咱们也别说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咱们也得走下去不是。说实在的,萧延宗是咱们辽国第一好汉,我苏胡里向来对他仰慕得紧,虽从未谋面,但也觉得应当肝胆相照,总想找个机会去结交结交。哪料老天无眼,却突然听说他含冤而死,因此那时我想,若有曾一日只要得机会,定要为他报仇雪恨,那也就不枉我们神往之交了。”他说得至诚至恳,连萧小蛮萧小奴二人都感动万分,不住的点头替主子道谢,神眉之间便多了一份黯然。
武琼花虽然觉得他说话有些表里不一,但也不便多说。苏胡里又道:“既然你们说瑶姑娘已没事了,那我们也可以放心了。不过咱们埋伏在这里,总算逮着个机会,趁着今日‘头鱼宴’,可是个动手的好机会,若是能杀了太后或是皇帝,那也算是替萧延宗报仇了,你们说是不?”二人都未回答。苏胡里望着他们不怀好意道:“当然,你们要是不去那就算了,这萧延宗的仇,我们总要报的,哪怕今日就是死我苏胡里也要拼上一拼。”他越说越理直气壮,反而使得小蛮小奴二人有些惭愧起来,就好像一个从不曾相见的人能两肋插刀,反而一个作为兄弟的人却无能为力。
终于,萧小奴忍不住道:“好吧,你能去我们又怎么能无动于衷。今日既然来了,就不会错过。小蛮哥,你看怎么样?”萧小蛮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不决。苏胡里望着武琼花道:“你呢?作为萧延宗的兄弟,你难道不愿意为他报仇吗?”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武琼花望了过来。
武琼花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们一起去?”萧小奴道:“如果你能去那自然最好了,以你的武功那我们起码更胜一筹。”萧小蛮没有说什么,他在心里想,该怎么做,如果瑶姑娘在那就好了。
苏胡里就是想将武琼花一军,他知道武琼花对自己不大苟同,他故意邀武琼花同去,便是要让他为难。武琼花若是不去,他们便有了挤兑的由头,他若是去了,那总归算一个得力的帮手,无论如何,对于他苏胡里的计划来说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武琼花自然明白这是苏胡里的龌龊居心,正要出言冷对,忽然只见密林外边气喘吁吁的跑来一个人,大老远就鸭叫道:“帮主帮主,不好啦!官兵往这边赶过来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不少人立时抓了兵器站了起来。苏胡里盯着那探子道:“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错了?”那探子吞了口气,道:“是真的,他们来势汹汹的就是往我们这里赶来,我还听他们当官的不停的在喊什么‘抓住他们乱党,大伙儿重重有赏!’”苏胡里皱了皱鼻子,艰难道:“他妈的,怎么会暴露了行踪?”他神色怪异的望着萧小蛮疑惑道:“刚才你们听到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萧小蛮道:“没看到什么!”苏胡里不相信的摇头道:“不可能的。”
这时,侧面又一个探子飞奔了过来,急叫道:“帮主,快撤吧,官兵包抄过来了。”苏胡里还有些不甘,道:“怕个鸟,官兵人数有限,咱们有备在先,干脆先杀他娘的。”旁边一个汉子道:“帮主,杀是有得杀的,只是官兵有了防备,怕是杀不了老太后和皇帝小子,反而还打草惊蛇了。”
武琼花心道:“果然是居心叵测,只怕为二弟报仇是假,反而是来暗杀太后和耶律隆绪了。”
苏胡里也愈发急了,可又无可奈何,只得挠挠头皮恨恨的道:“好吧,兄弟们,撤!”说着一挥手带头便往树林后奔去。其余众一窝蜂跟上,陆陆续续的竟然有三百多人。
武琼花暗暗惊骇,看来这苏胡里倾巢而出,果然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第八十一 劫花轿前夕
萧小奴眼见苏胡里一帮人逃得干干净净,听着林外马蹄声奔雷般传来,急道:“小蛮,咱们也跟着去吧?”萧小蛮道:“还是回破土屋去等贵哥吧!武大爷,请随我来!”说着带了武琼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三人跑得一阵,都是使了轻功,已然去得远了,辽兵并未追赶。三人缓了步子,再往山坳里走得一阵,便见一座坍塌的破土屋靠在山背。
进得破土屋,只见里头满地都是墨绿色的土石,还有死后复生生而复死的烂草烂木。只有北面尚未倒塌,还有半边屋瓦鼎立,似乎勉强能遮挡风沙,若是遇得雪雨天气,便是苦寒难挡。
萧小蛮瞧着武琼花神色同苦,憨笑道:“整个大辽都在抓捕我们,只有这里没人找得到,所以倒也安全。”
武琼花不难想象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心中甚感难过。萧小蛮观颜察色道:“其实这种日子也不错,逍遥于天地之间,自由自在,倒也快哉!”萧小奴嘿嘿苦笑。
武琼花心说果然都是好汉子。
过得不多时,日暮西山,天色暗了下来。阴冷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