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与仆人说话的书生,连将他招了进去。
客厅里,那张家父子俩确实来赔罪的,光是礼物就堆了半人高,见到进来的书生,张洞明拉着儿子就上前。
“廉诚,快给恩公道谢。”
张廉诚身子瘦弱,就算经过狐妖续命,也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大抵从父亲口中知道经过。面对比他还小一些的书生,礼仪还是周全的。
“恩公在上,请受廉诚一拜。”
陆良生以为只是作揖一类,刚伸手,张廉诚陡然嘭的一声,跪了下去,看的他都愣在原地。
还有完没完啊这家人怎么都那么喜欢跪人
“快起来,不必这么客气..”一时间,陆良生被惊的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扶起张廉诚后,陪着周瑱与这父子俩。
之前婚事的事,或许已经说开,父子俩又是跪,又是笑脸相迎,就算周瑱脾气火爆,发泄一通后,还是让他们坐下说话。
过得一阵,将张家父子送走,陆良生这才松了口气,忽然觉得被人跪,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的时间里,便是正式放下琐事,向周瑱讨教乡试的题目,范围也不算广,毕竟明年春闱,还有礼部的一场。
这段时间,足够陆良生将书本吃透,接连两个多月,也没人来打扰,偶尔左正阳会来坐坐,通常也不会太长、
师父蛤蟆道人也最近变得懒散,不是和孙迎仙吵架斗嘴,就是躺在订做的小躺椅上晒太阳。
令陆良生头疼的还有一桩事。
自那次廊檐与周蓉见过一面后,这位周府小姐几乎每日都会过来,一会儿说想这处侧院了,一会儿问良生,可否给她画一幅画像。
那画像二字刚一出口,侧院的天都变了,阴沉沉的,刮起阴冷的风。
不久,听说后院闹起鬼来.
当然,也有一些令书生心情舒服的事,几日前家里寄来了信,纸页上是歪歪扭扭的字,乃是妹妹陆小纤在私塾里学的,陆良生来这边后,村里又请了一个先生来教,想想现在陆家村和北村的境遇,人人口袋里没个几十两银子揣着都不好意思见人,请一个先生的钱肯定是出的起。
家书的内容,并没有太多的话,大多都是问他在这边过的可好,身上的银两可否够用,现在有商队将陆家村种的粮食和鱼蟹贩到这边,要是缺钱了就找他们云云。
最后落款,可能是陆小纤自己想说的话。
“哥我想鬼姐姐了,也想你,还有那只大蛤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被人念在心里的感觉,就连蛤蟆道人也颇为感慨,而旁边探头看了书信的聂红怜更是哭啼啼的想着回去
“等考完就回去。”
陆良生安慰她,目光穿过窗棂,院中的老树,一片叶子枯黄飘下。
再过两日,便是秋闱了。
第七十六章 回家
渐黄的叶子脱去树枝,坠下河面荡起一圈涟漪。
河谷郡内外,明显感受到了秋日的萧瑟,城中府衙外的大街,以及相邻的几条街道,人满为患。
站在街边的书童、某家里的妻女、仆人翘首以盼望着远方紧闭的书院,手持兵器的衙役、城中士卒将周围守的严密。
偶尔院门打开,有书生模样的人被叉了出来,丢到外面,引来一阵哄笑。
“考场作弊”
“没关已经侥幸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作弊的书生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身上的灰尘顾不上拍,在四周指指点点的声音里,埋着头飞快的挤开人群,逃离了这边。
乡试是为国取士的第二道门槛,对各州各郡都是头等盛事,有了生员身份的考生早在入夏时节,早早在城中聚集起来,就算陆良生也是提早到来,以免耽误时间。
此时算来,距离考试已经进行了第三场,每场一天,附近酒楼也常常宾客爆满,一些人雅客或讨论今年试题难不难,或打赌今年桂榜,谁会是解元。
“要我说啊,肯定是南乡四秀,那四人贫寒出身,可却是一身好学问。”
“那可不一定,那四人我也远远见过一回,呆头呆脑,读死书罢了,听说来的路上,还差点被狐妖给吃了。”
“假的,官府都说了,哪里有什么狐妖,都是一群假扮妖怪的匪类。”
“哎,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周大学士府上也有住了一个考生,听说是富水县来了的。”
“住在周学士府上?哎哟,那今年第一名肯定没跑了。”
“听说姓陆还是十年前,名满京师的叔骅公学生。”
“叔骅公是谁?”
吵吵嚷嚷的讨论声里,传递菜式的小二托着托盘小心翼翼挤过一个道士打扮的男子身边,后者闻着周围饭菜香味,咂了咂嘴,目光锁到其中靠河边的一桌。
那桌是两个中年人对坐,一边看着河边风景,一边笑谈风声,轻啄慢嚼,余光之中,陡然有灰扑扑的身影靠近,偏头看去,却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道士,肩上还挎着一个黄绸布兜。
出家人化缘也是常有之事,赶对方走的话,又显得自己二人气量太小,有失雅,便是装作不知,继续说笑吃饭。
然而,又是一杯酒饮尽,那道人还站在旁边,其中一人忍不住开了口。
“这位道长,你站在此处,可谓化缘?”
道人捻着下颔稀稀疏疏的几根须尖,目光从那桌上几盘菜肴扫过,露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本道可不是为化缘来的,而是观两位神态雍容,谈吐举止非常人,故此想为二位变一个戏法。”
这桌两人对视一眼,抚掌笑起来。
“哈哈,好好,吃顿饭还有戏法可看,就是不知道长要变什么戏法?”
那道人眼珠贼溜溜在桌上菜肴转了转,又左右看去二人。
“这戏法嘛,叫住移形换影,二位请看好。”
说着,伸手按住左侧那人刚刚喝完的酒杯,另只手按在右侧半满的酒杯。
道人尖嘴勾起一丝笑:“两位看好了。”
这话也令得临近几桌客人忍不住好奇望过来,只见道人两只手同时收回,原本左侧人面前的空酒杯,变成半满,而之前半满的酒杯则空空如也。
“哎哟,这道士厉害了!”
“...什么什么,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中年士此时也发愣的看着面前的酒杯,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酒水在右边,转眼就跑到那边去了。
“这道士怕是有道法的吧”
其中一人想着时,忽然他对面的好友左右张望:“那道士人呢?”
二楼上,众人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刚刚还在那儿的道士,眨眼间好像就不见了,就在大伙儿惊讶不已,到处张望,刚刚道士站过的那桌,陡然响喊声。
“我的梨花酿呢蜜酱清蒸鸡呢?怎的不见了?!!”
声音飘去护栏外,河岸垂柳轻扬,这家酒楼最上方,失踪的道士横卧屋顶正脊向街的鸱吻上。
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