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面,人山人海,人声鼎沸,都看不到尽头,你们才搬来长安的,肯定是没看过。”
“我也听说过,说是那日电闪雷鸣,都是国师招来的,是不是?”
“那肯定是啊,眼下国师又有动静了,想想外面的乱贼,说不得就是冲他们做法。”
“那不是有好戏看了?”
“......那帮乱贼,就该死,这下国师做法,看他们还能蹦跶几日。”
市井言语的传播极快,不到两日整座长安百姓都已知晓,矮得近的街坊,更是每日必到芙蓉池外面溜达一圈,盘算着神台何日竣工,以期第一时间瞻仰当年的盛事。
除了看看玄奇法术外,谁不想城外的造反乱贼被剿灭,不再有战事爆发。
嘈杂凌乱的脚步声、人声喧哗里,传去府衙一侧巷口,几乎快贴到地面的小窗里,微弱的光芒照进里面漆黑。
光尘飞舞,叮叮当当的铁链拖响,蓬头垢面的人影垫着脚,靠着在小窗下,耳朵贴着墙壁仔细倾听外面闹市的声音。
尤其‘神台’‘外面乱贼’‘国师’等字眼清晰的落入耳中,可惜难以组成完整的一件事情,急忙跑去监牢栅栏,使劲拍响木柱。
“来人啊!”
“牢头,我要见国师!”
幽暗的监牢过道,摇曳的火把光里,两道身影走过,牢头甩着手里一连串钥匙,带着一个看守寻着声音过来,见到拍打青年,嘿笑两声,靠去栅栏。
“怎么,就你还想见国师?那,国师也想见你才行啊。”
旁边,看守笑出声来,拿着木棍敲打了一下青年扒在栅栏上的手,“听说你叫陈靖对吧?还是当年南朝的皇帝?怎么混成这副德性,来给我家老头演演当年你是怎么上朝的?”
监牢里,陈靖收回手,根本没在意对方奚落,待在牢房中苦闷的慌,能有个人说话,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牢头,我岂问你,外面何事这般热闹?我好想听到市集在传国师,还有什么神台的事,能否告诉我?我想听听。”
“你想听听啊?”那牢头靠着栅栏,和看守对视一眼笑了笑,朝牢里勾了下手指:“来,你靠近过来。”
陈靖拖着脚上铁链靠近过去,手刚一扒上木桩,牢头操起棍子敲在上面,‘嘭’的巨响,将人又逼了回去。
哈哈哈~~~
牢头舞着棍棒大笑几声,带着看守转身离开,“就你也想听?好好待着吧,外面天大的事,也跟你这囚犯没任何关系!还想做复国的美梦,醒醒吧。”
鸟儿飞过小窗外面,光影暗了暗又亮起来,阳光带着尘粒照在头发蓬乱的陈靖头上,影子托在地上拉长。
笑声渐渐消失在监牢远处,陈靖颓然坐去地上,凌乱的头发下,目光呆滞的看着脏兮兮的双手。
‘囚犯啊......’
他轻声呢喃。
外面阳光正烈,繁华的巨城北面,越过涛涛大河,岸边青草摇曳,忽然一只手探下拔起,丢进嘴里叼着。
流淌的河面上,倒映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单薄的肩头扛着一柄比他身体还大的巨锤,顶着一搓小黄毛,张头四望周围景色。
“不是说,外面敌军云集吗?怎么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好不容易学了一身本事,莫不是让我灰溜溜回去?”
“不行不行,那岂不是让宇文拓看笑话。”
眯着眼睛,四望的少年自言自语一阵,沿着河继续往北走了一段,上了一处缓坡,轰的铁锤丢去地上,坐上一块大石头,从腰间皮兜里翻出饼子吃进嘴里,颇为无聊的踢踏双脚,叫唤两声。
“来几个人让我试试锤啊~~~”
少年正是从长安跑出来的李元霸,听到父母和兄长逃出太原的消息,他早就憋闷已久,正好借口出来,试试学来的本事。
只是没想到一连走了几日,除了看到几拨逃难的百姓外,连野兽都见不到一只。
“不会是我迷路了吧?”
李元霸踢踏着双脚,嘀咕了一句,拂过河边林子的风里,隐约好像听到了什么,正从远处传来。
好像是......车辕的声音?
眉头皱起,站上石头转身望去那边林子里的一条蜿蜒小路,“又是逃难的?”
少年呢喃的话语出口的下一刻,草木‘哗’的荡开掀飞,一辆马车挂着枝叶冲出,拉动的马匹惊慌长嘶,在李元霸眸底放大,手忙脚乱的“哎喂喂~~~”叫声里,轰然撞来这边。
第七百四十四章 战场绞肉李元霸
马车冲破林间的刹那,车辕磕碰石块、坑陷,车厢剧烈起伏,绷紧的绳索拉紧马匹,飞踏的蹄子扬了起来。
唏律律——
马匹受惊失控,驭车的身影陡然看到前方一个少年,急的大吼:“让让开啊!!”
战马冲撞了上去,下一刻,疯狂碾过路面的马车忽然像是静止了下来,悬停在半空,连带拉扯缰绳的车夫微微张着嘴,出口的话语卡在喉咙半截。
“呃”
车厢帘子拉开,一个女子微仰着身子,攀爬的钻了出来,“大兄,是不是卡坡上”
那车夫,身形粗壮,满脸虬须,迟疑了一下,朝女子摇摇头,捏着缰绳的手,本能的朝下面指指。
车架连带马匹向上倾斜,马匹与车桥的间隙下方,两条纤细的胳膊,一手握着两只马后腿,另只手将整个车厢给托了起来,就那么举在半空。
女子看着车桥间隙下的毛茸茸脑袋,从震撼里回过神来,“这个少年好大的力气!”说话间,注意到毛茸茸脑袋上一撮小黄毛,俏脸泛起欣喜,使劲拿手去拍打粗汉的胳膊。
“是他是他”
“谁?”男人疑惑回过头,身后的女子已经跳下了车撵,那边举着马匹、车架的李元霸听到动静回过头,皱起浓眉,“这马车是你的?嗯你有些眼熟。”
说着,双臂向旁边挪去,手里抓握的马腿、托举的车底平稳的放下,挑了挑下巴,想起师父的教导,放缓了语气。
“眼熟归眼熟,你纵马撞我,怎的也赔个不是!”
然而,女子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车撵上的大汉:“李府的小公子,你忘记我们了?”
见李元霸摇头,干脆回到车上,半个身子探进车帘里,将一具昏睡的身体拉扯出来,露出面容的瞬间,外面的少年这才想起来。
“他不就是那日在太原被我砸晕的那个?叫想起来了,叫李靖!”
见是熟人,李元霸也息了追究的心思,就是有些好奇他们怎么来了这边。
“你们怎么到这里了?”
那女子心里也急,自己男人自从被砸后,昏昏沉沉也有月余不见好,干脆去长安寻那国师医治,便一起出了城,好不容易出了太行山,又遇上追兵,一行人被冲散,也不知如何是好,眼下遇上这个天上怪异的李府小公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口气将遭遇说了出来。
“我们是跟你爹娘还有李二公子一起逃出太原的,来到晋地,没想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