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总督。”
陆良生拱起手说着这番话,目光打量面前这位官员,衣襟开敞的黑色长袍,领口缝了一圈金线,外面更绕了精致的盘扣,袍侧各有一条刺绣金纹,后者也在打量来自东方的人,发髻盘在头顶,一身衣袍华丽轻柔,不由多看了两眼,随后浓须张开,笑着左手扶胸微微朝曲一下身。
“陆良生?呵呵,古怪的名字,不过阁下会说希腊语,真是很少见,就是不纯,像埃及土著的口音,来自东方的画师,随我进来。”
陆良生微微蹙眉,大概以为是这方人说话便是如此,随意点下头,在对方邀请下,走去前方的官邸。
坐去金灿灿的软垫椅子,几个只穿了白袍的女子端来果盘、酒水,躬着身缓缓推开,提比斯端起酒水朝陆良生敬了一下,又朝跟来的四个书生笑眯眯的示意一番。
“这是埃及盛产的葡萄酒,东方人可有喝过?”
“国师,褐发高鼻子的蛮人说什么,怎么感觉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四个书生里,王风擅长察言观色,第一时间就觉得对方好似炫耀,陆良生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对面的提比斯,脸上露出微笑,抿了一口酸涩的酒水。
“总督阁下,西面边陲小国,每年都会上贡这种酒水,在我大隋,不过待客时的尝鲜之物,上不得桌面。”
陆良生哪里看不出这人炫耀之嫌,既然如此,岂会仍对方羞辱自己家国,“东方大隋,土地广袤,东临汪洋大海,北到草原冰雪之地,南有炎热丛林,西去广阔沙漠,地大物博,所产之物,多不胜数。”
一通描述下来,提比斯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落到书生衣袍:“阁下这件衣物也......”
“自然也是。”不等对方说完,陆良生挥手打断,将盛有葡萄酒的金杯放去桌上,“总督阁下,请我五人过来,可有其他事?要是没有,我们就要离开了。”
书生语气平缓,一旁久随的王风、马流四人哪能听不出蕴出了火气,连忙跟着将手中酒杯齐齐放去桌上,微微呲牙横眉,露出凶狠。
“呵呵......”
提比斯靠着天鹅软垫,优雅的放去酒杯,五人再厉害,长途跋涉来到埃及,那也不过五个人,心里也不急,指尖敲着桌面,微笑着上身微微前倾。
“阁下昨天卖给我的侍卫长一幅画,我本人很欣赏艺术,来自东方的艺术在这里很少见。阁下的画,我很喜欢,要是上面不是风景,而是我的肖像,那就更好了,尊敬画师,你说对吗?”
陆良生就那么在坐在对面与他对视,半晌,脸上也露出笑容。
“总督阁下想要一幅,那在下给你画上一幅,不过做为交换,能否告知去往东方的路怎么走?”
“尊敬的画师只需要知道这些?”
提比斯见他说话诚恳,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乐的踏了一下脚,朝陆良生招了招手,让他跟上,起身走去这座官邸的书房,里面红毯铺砌,几个书架罗列了许多羊皮卷堆积的书籍,提比斯走到书桌后面,拿起芦苇笔,沾了沾细炭与灯黑做的墨汁,在一张羊皮上画下一条线路,最后标注的地方,有着一条巨大的海沟。
“到了君士坦丁,再往东,不过到了那里,你再问其他人。”
将羊皮卷递给陆良生,随后出了书房,抬起手指摇了几下,提醒道:“东方画师,我已经付出,该是得到你的回报了。”
陆良生看了眼这章简陋至极的地图,揣去袖里,出了书房,示意那边的王风四人将书架搬来,也在不多说什么,磨好墨汁,拿出毛笔就在一张空白的画卷上,落下重重一笔,一边看着坐在椅上,架着腿的提比斯,一边仔细的勾勒。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青墨勾出的人物画像也到了最后一笔,陆良生放去毛笔,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汁,伸手让旁边等候的侍卫过来取走,便收拾笔墨起身告辞。
“在下与总督两不相欠,那就告辞了。”
拱了下手,径直出了这座官邸,将书架放去老驴背上,牵过缰绳,走去了官邸大门,轻摇的书架里,感受到徒弟不悦的心境,响起蛤蟆道人的声音。
“良生呐,这种人就该打杀了,反正也是番邦蛮夷。”
“呵呵。”
陆良生看着前面,只是笑了笑,拉着老驴沐着灿烂的天光,在四个书生叨叨嚷嚷的话语声里,继续往北前行。
风卷起沙粒,摇曳的棕榈道路间,官邸之中,品着葡萄酒的提比斯靠在背靠,惬意的看着两个侍卫托衬起来的东方画幅。
上面人物正是他自己,除了青墨的颜色外,简直栩栩如生。
不久,他抬手招来侍卫长。
“达埃尔,你看这画多美啊,那东方人的书架里,还看到许多精美的东西,可这些都不是我的......太遗憾了,要是我的,那该多好,你说是吗?”
屹立总督旁边的男人,默不作声的垂下脸,心领神会的退开几步,走出官邸,挥手招来部下翻身上马,向着刚才离开的几个东方人紧追过去。
第六百六十八章 异域外邦,不得仁慈
阳光微斜,照过褐黄的泥壤,沙粒在风里晃动,拂去枯草上随着草尖轻摇慢晃。
西沉的光晕之中,漫漫风沙在远方的方方尖尖的建筑蒙上了一层纱帐,甩着尾巴的老驴低头卷过枯草,晃着颈脖铜铃,呸出口中沙粒,继续驮着背上的书生悠闲的往前走。
按着羊皮地图上的路线,距离名叫君士但丁的大城不知还有多少里,若是用法术赶路就怕一晃就过去了。
大隋那边虽然担心,但陛下已有所成长,不能过多的干涉,就算做错了,往后再回去纠正,崆峒印在手,可以直接插手人间王朝更替了,这是人皇的权利。
陆良生收起手里的羊皮地图,这种简陋的路线看上一眼,差不多就能记下,随手一抛,羊皮图纸顺着风飘去后方,轻飘飘的盖在翻滚的灯笼草上。
目光还是看去周围,以及远方矗立在金黄沙漠中的建筑,方方尖尖,中原难以见到,让他感到新鲜。
吖儿昂啊啊
老驴甩动鬃毛,背后摇晃的书架,蛤蟆道人推开小门,举起双蹼伸了一个懒腰,拖着绳子踢腾几下小短腿奋力爬上来,解了腰间的绳子,绕过徒弟跳去驴头上,双蹼扒着一对长耳背对着坐下来。
“要为师说,那什么总督,直接杀了,这种人贪念旺盛,为饱贪欲绝对不会这般轻易放弃,你还给画像,哼,白白浪费笔墨。”
驴背上方,陆良生转回目光,看去师父的背影,随后望去前方:“师父怎么觉得我会没做?”
“嗯?”
蛤蟆道人原本还想说辞一番,顿时瞪大眼眶,颇为惊讶的转过身来,仔细端详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