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凉茶。”
陆良生笑着抖了抖袍摆坐下,从袖里取出一只穿着衣裳的大蛤蟆放去手边,随即,朝周围望来的客人,拱了拱手:“在下,身边常带大蟾,若有打扰各位,还请见谅。”
走南闯北的人大多都是豪爽汉子,也是买卖人,见书生温和有礼,自然也不好多说,甚至还有打趣道:
“大蟾可是有纳财之兆,我等说不得还沾了公子的光呢。”
这话一出口,令得做买卖的,心里大感舒服,毕竟祥瑞之言,看那书生桌上盘成一坨的大蛤蟆,也越发顺眼起来,有桌人走后,还跑来陆良生这边,朝蛤蟆道人拱手拜了三拜,便笑呵呵的跟同伴出去牵驴赶车离开。
陆良生微笑着目送那几人赶车走过官道,随后回过头轻声道:
“师父看来往后立一个金蟾庙,香火肯定旺盛。”
蛤蟆道人翻了翻白眼,挪了一下蛙蹼,转开方向:“为师岂是安居庙观之人,再说香火又不好吃。”
哒哒哒哒
茶肆外隐约有马蹄声震动地面,陆良生正与师父说完话,回头往外瞥去一眼,一黑一黄两匹马在上面骑士‘吁’的声音里,在路边缓缓停下,一男一女翻身下马,其中女子戴着斗笠,上面罩了黑纱,看不清相貌,两人过来将缰绳系去马桩,走进茶肆就坐去刚刚空出的那桌,一刀一剑摆去桌面,让原本热闹的茶肆里,声音小了许多。
看架势应该是绿林之人。
掌柜的看到周围客人不自在,只是抱歉的朝他们笑了笑,进门就是客,尤其这种混迹江湖的,哪里敢赶人走,让伙计赶紧上去接客点菜的同时,那边落座的一男一女挨的较近,看得出是一对侠侣,男的颔下短须,眉崴上翘,一身黑色束腰束腕的武人常服显有威气,似乎察觉到周围目光,脸上露出笑容,朝四周宾客抱拳。
“我夫妇二人行侠江湖,常携兵器随身,并无其他恶意,唐突诸位了!”
“不碍事,不碍事!”
周围人连忙应和两句,大家互不相犯那是最好不过,便各吃各的,男子一旁戴斗笠黑纱的女子抿嘴笑了一下,也不在意男女之防,数了铜钱,递给过来的伙计。
“小哥,麻烦上快些,吃完,我夫妻还要赶路。”
“省得省得,不过给二位上茶饼之前,那边还有位客人先来。”
伙计小心的说了一句,余光不由瞟去另一张桌子的陆良生,这边男女俩进门时,早就看到了,尤其对方桌上还有只大蟾,眼下忍不住又瞟去一眼,仔细端详,书生衣着简约朴素,相貌倒是英俊,其他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陆良生察觉到目光,侧过身见二人打量,刚才伙计的话自然也听到了,笑了笑:“小哥,既然这两位有急事,不妨就先上他们的茶、饼吧。”
“多谢!”
那汉子连忙拱了拱手,对于读书人他颇有好感,忍不住开口与对方说起话来,而旁边端坐的女子,黑纱里面,眉头微蹙,紧盯着书生的侧脸。
‘这个书生,好生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六百四十六章 春雨绵绵小庙前
确实好像哪儿见过,
这般英俊长相,不该那么容易让人忘记才对
黑纱下,女子思索间,旁边的男子已经起身,双手平端茶水,朝着陆良生敬了敬。
“药师多谢这位公子!”
这汉子看上去颇有侠义之风,与陆良生往日看到的绿林侠客倒有些不同,笑了笑,拿过桌上茶壶倒了一碗凉茶,相隔一桌,与对方敬了一下。
“不用客气,不过先后之别罢了,当不得谢。”
萍水相逢,谢过之后,那汉子便不再说话,回去坐下,过得一阵,伙计将陆良生要的几份酥饼端上来时,刚才那男子又开口说道:“这位公子是一人独行?”
话里意思天高路远的,一个书生独行太过危险,何况陆良生没有江湖气息,身上更是感觉不到会武功的痕迹,男子这才有此一问,旁边的女子却是隔着面纱不时端详对面书生的侧影、相貌,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哪里见到过。
那边,陆良生似乎察觉到那边女子在看自己,放下茶水笑了一下,省得令男子引起不适,不着痕迹的挪了挪方向,“确实是一人,不过兄台你看在下身无贵重之物,仅有的,只是外面一头老驴,剪径强人都懒得搭理在下这种没有油水的。”
呵呵!
那边男子轻笑出声,看得出对面的书生并不在意外面险恶,自己也就不多事了,随意又说了几句,便与身旁的女伴吃了些许,剩下没吃完的包好放进包裹里,结账离开,那男子走到门口还向书生拱手作别。
“这位公子,药师还有急迫之事不能耽搁,若是有缘再聚!告辞。”
陆良生跟着起身,两人这时才算距离较近,看这人相貌端方,透着英武之气,倒是让他生出好感,可惜眉宇间却有股似有似无的乌气缠绕,应该之后的行程颇有不顺,便在袖里悄悄掐出指决推算。
药师?
书生眉头一蹙,根据那人说的自称,眸子一凝,看着已经走出茶肆翻身上马的汉子,轻声呢喃:“李药师李靖,韩柱国那个外甥呵呵,倒是遇的巧。”
“你又想干什么?”蛤蟆道人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张嘴咬下小半块饼子在嘴里,一边咀嚼,边看着站在桌前的徒弟。
“见那人要倒霉,又要过去解救?”
陆良生看着外面消失在官道尽头的一男一女,重新坐下,“看情况吧,此人武艺出众,应该能应付。”
吃完饼子,陆良生将师父放回袖袋,起身过去结账,才被那伙计告知,他的饭钱已经被刚才那对男女结了,书生看着手里的几文钱掂了两下,笑着摇摇头走出茶肆,牵过老驴径直走去官道。
抬头看去头顶,日头渐渐阴了,似有雨来。
哗哗
春雨淅淅沥沥打在枝头,通往北面的道路上,泛起蒙蒙水汽,忽然水雾翻涌,两匹快马飞奔过来,溅起一片泥泞。
“出尘,前方有座破庙过去躲雨吧。”
“那虬须汉子要是追上来怎么办?”
“我倒无事,可你是女子,浑身湿透,对身子不好!驾!”
雨中男子抽响鞭子跑去前面路边一座庙观,庙身不大,四四方方一眼就能将里面看全,两人下了马,带着一身水汽跑进庙里,抬头看了眼门匾,上面写着灵石庙,里面正中的神台上,摆放的也不是常见的神像,而是一颗大石头。
山野之间庙宇破旧,但依稀能看出附近人家时常过来祭拜,对于庙里为何供奉一个大石头,男子倒不以为意,这年头谁能显灵,就供奉谁,也是寻常见到的。
收回视线,男子从包袱里掏出火折子掰开,捧了附近跪拜用的草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