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1)

御剑人间 一语破春风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那边孤魂乃大善大果之辈,早在城隍魂簿上记载了,此鬼生前二十六年间渡人分不取,风雨无阻,积善成荫,死后又执意渡人,城隍念他执念善心,许了他可黄昏出没的法器。”

“那为何只有丁点记忆?”

“那日他死,是因好友喝酒有关,自己不愿记起罢了。”

“原来如此,感谢巡游告知。”

一切缘由已经揭晓,陆良生望向对岸,家乡因涝灾被毁,下半生就以船渡人,坚持一样东西不难,难的是一辈子行善,叹了口气,拱手躬身深深拜了一礼。

“巡游,这位艄公将来可有善果?”

夜巡游点点头,简单的回了一句:

“有。二位疑惑已解,本巡游,该走了。”

铁链响动,抬起袖口来。

意思很明显了,道人连忙从腰间的皮袋掏了几只白花花的东西,放到符纸前摆上,嘿嘿直笑。

“那个本道就只有这些供奉,夜巡游将就凑合一下。”

说完,去拉书生:“快走快走。”然后,转身就跑,老驴眨了眨眼睛,看去阴气腾腾的身影,歪嘴嘶鸣一声,撒开蹄子就追了上去。

阴气弥漫,夜巡游过来,低头一看符纸上。

“呃”

几只拨了皮的田鸡摆在那里。

.

“拉着我跑什么?”

陆良生看着不停朝后看的道人,也跟着看了一眼,除了紧紧跟在后面的老驴,什么都没有。

“唉”

见夜巡游没追上来,道人这才停下缓了口气,向后靠着驴背,喝了口水。

“你以为请阴差不要供奉啊?”

“你不是给了吗?”

“给的田鸡。”

陆良生:“.”

随即,苦笑的一手捂了捂额头,“你这是把对方给得罪了。”

书架隔间小门打开,蛤蟆道人爬上驴背,拍了拍道人肩膀。

“你不是说没田鸡了吗?”

那边,孙迎仙嘿嘿笑了两声,打开蛤蟆的蛙蹼,炫耀似的将腰间皮袋举起,在书生和蛤蟆面前扬了扬。

“夏天时候多抓了几只,腌了的,放在本道这皮袋里,保管坏不了。”

说话间,风声呜呜咽咽吹来,陆良生看去周围,林野狂摇,画轴里的红怜对阴气最为敏感,探出脑袋,轻声道:

“公子,那个夜巡游好像追来了。”

风拂过林子,一股阴气以肉眼可见的雾状越过半空,翻涌而来。

“我曰尔老母,不就几只田鸡嘛”

道人骂了一句,朝陆良生喊了一声:“跑啊!”

阴气翻腾,隐约能见里面一道细长的黑影,如同风筝般飘来,道人打上神行术就跑,陆良生牵过老驴,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夜巡游”

他拱起手正要开口,飞在天空的夜巡游携裹阴风却是直接越过了陆良生头顶,朝着跑远的道人追了上去。

前方树林,惊鸟乱飞躲避,片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响了起来。

“啊”

蛤蟆道人坐在驴头上,伸着两条小短腿,吃着小鱼干,就连红怜也飘了出来,一起看着前方树林,时不时俯过头,在蛤蟆伸来的蛙蹼上,吸上了一口。

不到两息,又是一连串惨叫“啊啊啊啊”的响彻不停,全是呯呯呯的声音,林子都跟着晃动起来。

听的陆良生眼皮都在跳。

“老孙这次受苦了”

过得一阵,动静才小了下去,阴风又起,那夜巡游这才出来,颇为舒爽的拍了拍那身官袍,朝陆良生拱手告辞,便驾着阴风飞远了。

“去看老孙!”

陆良生看着远去腾腾阴气,这才想起林子里的道人,慌忙跑了过去。

一进林子,远远就见道人挂在树枝上,倒掉着,衣衫褴褛,两眼乌青,消瘦的脸颊变得圆的发红,还在剧烈的喘气。

“老陆,快看看..本道脸还在不在我咋感觉不到了.”

他呜咽的说道。

林外,天光逐渐大亮,陆良生给道人上了伤药,远离了这方,王家村在视野里渐渐远去,不久之后,跨过大山、穿过河流、平原,在气温越来越冷的时候,朝着饥荒、大旱的贺凉州过去。

离开湿润的南面,山势变得陡峭,林木越发稀少,道路上衣衫褴褛、拖家带口的人也越发多了许多。

第九十五章 陆良生的善

一路向西北过去,游山玩水的悠哉心情,渐渐变得沉重。

入冬的寒风卷起地上弥漫的尘埃,陆良生等人视野之间,是密密麻麻的人潮拥挤,面带菜色,衣衫褴褛的一道道身影从他和道人身边蹒跚走过。

“...本道离开时,都还没这么多人涌过来。”

一向嬉皮笑脸的孙迎仙此刻脸色也显得凝重,视线望去的周围,均是逃难的西北流民。

挤过几丈距离,陆良生牵着老驴停下,视野间,枯瘦的老人倒下,无人理会,抱着孩子的妇人跟在丈夫身后抽泣,怀中的孩童哇哇大哭,饿得狠了的男人见到地上一株野草,直接冲过去,使劲在地上刨,连土带茎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哭着。

这样的画面,是书生从未有过的感受。

“官府都在做什么”

陆良生读过一些关于政事的书籍,春夏秋三季没有降雨,贺凉州能吃的东西,基本都被吃完了,此时入冬西北寒冷,灾民再坚持下去,就算有大户人家好心施粥,也不过杯水车薪,还是会有更多人的冻饿而死所以才会有眼前的迁途。

人潮乌泱泱的仿佛没有尽头,拥挤涌过来,一部分撞在陆良生身上,不知多少双手去摸他身上可能存在的口袋,都被无形的弹开,但仍旧趋之若鹜。

有人甚至盯上了老驴,结伴过来想要抢夺,被孙迎仙一脚蹬断了膝盖,躺在地上哀嚎,不久就被同伴拉走了。

“老陆,这个时候不是讲大道理,他们已经饿疯了。”

道人也知道刚刚自己出脚狠了,但不那么做的话,会有更多的人上来,说不定两人身上连衣服都要被扒掉。

孙迎仙的话,陆良生怎么不清楚,否则一开始,他就拿出身上仅有的几块饼了,可一旦拿出,会有更多双手伸来,那么之后呢?

“走吧,我们去前方看看,你不是也有修道者在这边吗?过去一起出力,做点事吧。”

护着老驴走过人群,一身书生袍的陆良生犹如一叶扁舟,在汪洋般的人潮里逆流而上,看在眼里的,基本都是饥饿、恐惧和死亡,一个老妇人走着走着,就没了呼吸,倒在了地上,没人理会;失去父母的孩子站在原地,看着身边麻木过去的一个个人,目光绝望,片刻,他被人抱走了。

陆良生在路边埋了老妇人的尸身,又在人堆里找到了那个孩子,不过已经失去了一条腿,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奄奄一息,失血过多,已经没法救回来了。

一连数天,他都在掩埋尸体的事,或救下几个孩童,送回父母身边。

就算有法术,面对这样的灾难,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就连一直袖手旁观的道人,看他模样,也忍不住一起帮忙。

“官府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