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1)

士兵 兰晓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回头看看老魏,说老魏呀,我就不说你什么了。

老魏嗯了一声,与班长有着一份默契。老马说,咱们俩差不多,除了心善人直,没别的好处,该好好过日子的人就得好好过日子。军队对有的人会是一辈子,有的人只是几年,咱们都是后边那个。老魏说:我知道,老家已经有份工作在等着我了。老马说那我就放心了。薛林呀,我觉得你做生意是块好料,你太会跟人交际了,老乡连汉话都听不懂,你竟能跟人扯一晚上。薛林笑笑地挠着头,他说我那是闲的。老马说别小看这个,军队里练出来这些东西往往能用一辈子。还有谁?就剩你了,李梦。

李梦眨巴着眼听着,列车却驶进了站,时间还有一些,可老马想了想:还是不说了。然

后拿起背包就走,头也不回。

喂,说了他们你不说我,是什么意思?李梦忽然追了上去。

大家突然觉得不能就这样分离了吧,就又追上去,抢过老马的东西上车,争先恐后地往行李架上放,然后跑到车窗下,继续与老马话别。

列车一声震响,开始走了。

只能这样了。老马朝车窗外的战友们挥挥手,声音哽咽着。……那我走啦。

老魏说走吧。

薛林说一路顺风。

许三多说班长再见。

只有李梦还眼巴巴地盯着老马,他说你欠我句话呢,班长。

老马说,我还是不说好。你们谁再走时可得写信告我。

李梦急了,他说班长,你要再不说,我咒你生了孩子没屁眼。

老马却满不在乎,他说我都还没对上象呢,怕你那个?说着,自己又忍不住了,他对李梦说:你就那么想听啊?李梦说废话,同班两年,我怎么不想知道你对我是个啥说法呀?

列车慢慢地快起来了。

老马终于说了,他说我就跟你说了吧,你呀别写了,你那小说我偷着看了,我不知道啥叫破,不过我觉得那可叫个真破。别看你高中毕业又是大城市人,我看你没搞明白当兵的咋活。知道你编的那叫什么玩意吗?我跟牧羊姑娘搞对象?这草原上的羊都是野生放养,它不会吃草了还找个人看着?我跟羊姑娘搞对象算什么呢?你以为抓只猴子包片布就成了个人啊?

李梦愣了一下,说:我那叫升华,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

老马说驴的升华。我就知道中国兵没女人那回事,你非得扯个女人进去也就算了,干吗非得把我扯进去?

李梦一下急了,他说你这就是对号入座啦,我写的老马就是你老马啊?再说了人生的内容还不就是男女这回事吗?我得考虑读者啊!

你这就是灯泡底下晃花眼啦!谁说人生就男女间这点事啊?你出娘胎就一天二十四小时惦女人呢?你是你妈拉扯大的吧?你妈听你这话要气死了。你这辈子跟女的说话那女的就必须跟你搞对象啦?那你不就是个公害啦?叫你不要看烂电视剧,看你现在把自己都给看完了吧?

李梦跟车走了一段,最后停了下来,他说:你这个孬班长!

老马毫不服软,把头探到窗外,也对李梦说:你这个孬兵!

老马骂完似乎还不尽兴,冲着另几个也大声地吼道:

你们几个,都是孬兵!

薛林说你才孬!孬班长!

老魏也说:你比孬还孬!超级孬!

大家的嘴里一时孬成了一片。

大家追到站台的尽头,停下了。

李梦对着远去的火车,声嘶力竭地喊着:我就写就写就写!我气也气死你!说完转身忽然伏在许三多的身上,哭泣了起来。

薛林的眼睛又红了,他说别哭了,看你气成这样。

李梦说我气呀,我骂不着他了,他走了……他走了……想想那个你想骂的人,却这样离开你了,想骂也骂不着了。李梦不禁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四个兵凄凄落落地往车站外走着,除了许三多,那三个的眼睛都肿得不行。他们一直慢慢走着,一直走到通向草原的路口,李梦才没精打采地看着许三多说:许三多,咱们这就该分手了。

老魏也看着那条路说:我们还得走好远好远呢,四个小时呢,到时天该黑了。

许三多却不动,他说:我想再呆会,跟你们说说话。

薛林说许三多,你跟我们不一样了。老魏也跟着点头,他说老马说了,我跟他一样,我们都是老实人。可我也知道,他那孬兵不是对你说的,你跟我们不一样。薛林强调了一句你是好兵,我们是孬兵。

许三多说我不是好兵。

李梦说:好兵和孬兵之间是有代沟的,许三多。

许三多说什么叫代沟?我听人说过,到底啥意思?

薛林捅了李梦一下。李梦说:代沟就是……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不过我们都会记得你的,许三多,老马临走时跟我们说特谢谢你,他说做了老百姓了,那条路是他以后想起军队就会想到的东西。他说人能有个想一辈子的东西,挺不容易的。

许三多好像听不懂,他说什么路?

薛林叹了口长气:让你走到这里来的那条路。

许三多看看脚下的路,一直从脚下看到门口的哨兵和里边的战车。他说:班长为什么要记住这条路?他为什么要特谢谢我?李梦拍了拍他的肩:你以后会有出息的,许三多,你糊涂吧,可你会有大出息的。

然后,李梦老魏还有薛林,他们三个走了。

许三多看着远处的路,看着那三个东倒西歪的兵慢慢走远。

这时的许三多,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分别了。许三多很茫然,他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可不知道失去的是什么。送走了老马,似乎也同时送走很多别的东西,许三多朦朦胧胧地知道,我跟李梦他们以后不会有太大关系了。

傍晚,史今和伍六一洗完澡回来,看见许三多正趴在桌上写东西。史今说别趴着,眼睛不要了。然后问:写什么呢?许三多说写信。史今说许三多最近表现不错,问你爸好。有没有想家?许三多说没有。他说想家不好,班长,今儿送老马我眼圈都没红,但他们都抱着哭。

史今一愣:怎么回事?老马他不伤心?

许三多说:我要好好当兵。他语气坚定,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事情。史今不由摇摇头,他说你真是没有长大。对了,你那信明天再寄吧。许三多说为什么?史今说马上开班务会。

班务会要选先进个人。史今把手上的票团成一团,吩咐道:今天的票跟往常差不多,主要是提名的伍班副。白铁军说不会吧?然后对伍六一使了个眼色。虽说是不记名投票,可我坦白,我投的是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