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呢?说得袁朗心里忽然有点虚虚的感觉。
袁朗说我去看看。
齐桓跟着也闪了出去。
许三多带着那名头目还在丛林中往外穿行着,对方已经被上了铐子,完全没了反抗的余地。
忽然,许三多听到林中的一阵簌簌声,而且就在身边不远。他悄悄地就停住了步子。他在放
下那头目的同时,猛地撞了过去。
林中的毒贩被他撞歪了瞄准点,一梭子弹射上了天空。
枪声把袁朗震得一惊,他往后给他们做了一个手势,吴哲和一名士兵也赶了过去。
那是一早躲进丛林中的那个胆小的毒贩。许三多提起那毒贩就从背上倒摔过来,那毒贩刚
刚被他摔在地上,边上的那名头目转身要跑,许三多抓起毒贩的枪把他砸了一个踉跄,再顺
势一扑,扑了过去……可是,还没等到他把他制住,一柄黑漆漆的丛林刀已从背后刺了过来
,许三多闻声将身子一闪,闪过了一刀,不料又一个毒贩挥刀朝他就是一通狂砍。
对着这个完全没有章法的对手,许三多连退几步后,终于一膝顶在了对方的腹部上,那毒贩
竟然猛地张开大口,狠狠地咬在了许三多的肩头上。
许三多把那毒贩刚一挣开,忽然发现:这人是完全没有痛觉的,他神情疯狂,目光涣散。
就在许三多犹豫的同时,那把丛林柄刀从他臂上划过,切开了一条几寸长的口子。
许三多连忙一退再退,那毒贩却穷追不舍,全身扑了上来,霎时间与许三多扭成了一团,手
里的刀,带着他全身的力量朝许三多胸口刺了下去。
许三多完全是条件反射地一拳击在那人的肘弯上,刀尖因此改变了方向,这时,后边的毒贩
头目撞了上来,把那把齐肘长的刀,送进了那个疯狂毒贩的胸膛,从后胸穿了过去。
对方那疯狂的眼神渐渐地熄灭了,许三多木然地看着,一丝悔意忽然在心底里冒了上来,他
看着对方胸膛里的血喷在了他的身上。
这时,那名头目已经在地上捡起了枪,铐在一起的手虽然不便射击,但他倒挥着枪托向许三
多砸了下来。而许三多却浑然不觉,他还在茫茫然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那个已经咽气的毒贩
,这一刻他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
但与此同时,那头目被人打倒了。
是冲过来的齐桓横地里给了一拳。
为什么不开枪?齐桓突然朝地上的许三多吼道。
许三多慢慢推开了身上的那个死人,坐了起来。
看着那个死人,齐桓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说:这不能怪你。许三多却没
什么反应,他抱着头默默地坐着。吴哲和几个士兵跑过来时,许三多仍呆呆地坐在那个人的
尸体旁。齐桓朝吴哲几个挥挥手,让他们将那具尸体从许三多身边抬开。
我们撤了。齐桓轻声地说。
许三多依旧如一块木头一般,不动。齐桓叹了口气,与吴哲一块将他架了起来,这时发现许
三多的脚拖在地上,木木然,竟不会走道了。
别他妈孬种!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碰上,可总得有人碰上!齐桓看着许三多的样子,急得不知
如何是好。
许三多这才随着两人的步子迈开了自己的双腿。
许三多现在的表情已经只能用崩溃来形容,他垂着头坐着,他的手在不停地发抖。袁朗很理
解许三多这时的心情。他握了握许三多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看了看许三多同样鲜血淋漓的衣
服,说道:许三多,这是意外,真枪实弹难免没有个意外,你应付得很好……许三多,记得
我昨天还跟你说吗?你是个善良人,善良人第一次碰上恶人,都是这样。许三多,你……
他忽然觉得许三多的脸色不对劲了,他托起他的脸,他看见许三多眼里空洞而无神。袁朗急
得猛地摇了几摇:许三多,你怎么啦?许三多你他妈给我说话呀!
许三多愣愣的,没有一句话。
许三多的伤口,十来分钟就包扎好了。
但许三多的神色却一直地呆滞着,像是换了一个人了。
他总在睡觉的时候突然醒来,在黑暗中,他时常听到那个粗重的喘息声,他感觉到那个死人
一直地压在他的身上。他看到那濒死的眼睛,在一点点向他逼近,还有那鲜血,淅淅沥沥
地淋在他的身上。最要命的是许三多时常发现自己动弹不了,只有瞪大了眼神,将那个人眼
里所有的绝望和懊悔全部纳入自己的脑海。
起来!许三多!快起来!
他经常在梦魇中被吴哲推醒,然后大汗淋漓地坐着。
吴哲在旁边时常同情地看着。
吴哲说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本想让你好好睡一会,可你这样睡觉让我觉得还不如不睡。
许三多拼命揉着自己的额头,看见胳臂上包扎着的刀伤时,又慌张地别过了头去。
许三多,真的那么难受吗?吴哲想知道自己的战友正承受着什么,他也想替许三多分担点什
么。吴哲说,你知道你睡着时的表情有多可怕吗?我是大半夜敢在乱葬岗睡觉的人,可我看
着你,我想叫齐桓来壮胆。
许三多愣了一会,问有烟吗?
吴哲苦笑着点上根烟递给他:你别指望这个,我告诉你,没有用的。许三多仍抓过去,吸了
一口便不再吸了。许三多紧紧地抱着头,
似乎想把什么东西挤出来。
吴哲知道许三多又犯浑,如果不是自己解开心结,他会固执到底的。
袁朗也在为许三多的情况感到苦恼,他对齐桓说:你从一个士兵的角度说说,我该怎么对
待许
三多?袁朗很想在齐桓那里找到这个棘手问题的答案。齐桓说告诉他任务圆满完成,边防部
队极为满意,我们一次出击就彻底切断了这条毒品通道。袁朗摇头说:齐桓,许三多没你
我那么好斗,说实话他是个心里极其缠绵的士兵。
不好斗的兵会有他这么优秀的表现?齐桓质疑道。
袁朗望着橙黄柔和的灯光,他陷入了沉思:你老早就进了A大队,不理解这些老部队的荣誉。有一个老虎团的兵去切阑尾,护士忘了打麻药,一刀下去,兵痛得哇哇叫,护士说老虎团
还怕痛?那兵往下就一声不吭,到后来活活痛晕了过去。
你要说什么,队长?
齐桓急着要切入正题。
许三多的表现是因为他的质朴。袁朗郑重地说:他极为珍惜自己的一言一行,他那老连队的
荣誉早就渗到了他的血液里,可一旦他因为自己的任务觉得内疚,他这个兵很可能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