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牺牲品。”
白璧听着叶萧急促的话语,和他的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潮湿,她轻声说:“可是,如果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我这一辈子,也许将永远生活在恐惧里。”
“你恐惧什么?恐惧江河吗?是因为你在电脑里和死去的江河对过话?”叶萧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的笑让白璧很奇怪,有些莫名其妙。叶萧继续说:“告诉你吧,与你对话的并不是江河,而是一个程序。”
白璧摇摇头。
叶萧问她:“我问你,江河对电脑和软件是不是很精通?”“是的,他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喜欢钻研这方面,他还有软件工程师的证书,有一家软件公司甚至打算高薪聘请他。不过他还是喜欢考古,继续从事自己清贫的事业。”
“这就对了。我已经把江河的那台电脑搬到我们局里去了,我仔细地研究了他的电脑硬盘里的内容,发现了一个对话软件。这个软件毫无疑问应该是江河自己设计的,我得承认,江河确实有很高的智商,他的软件设计简直是天衣无缝,使你误以为在电脑上和你对话的就是江河本人。其实,不管任何人,只要打开那个叫‘白璧进来’的系统,都会被电脑以为是你,都会弹出你所看到的江河的第一段话。这些天,我已经试验过许多次了,每次进来的第一段话都是这几句。然后我就会键入一些以你的口气和角度出发的话,比如什么‘江河我很想你隘,‘你为什么离开我’,‘你究竟是怎么死的’,然后,电脑里就会自动地以江河的口气和角度出发进行回答,通常回答都是这样:‘白璧,你快忘了我吧’,‘这是一个错误,一个早已经酿下了的错误,这个错误的结局就是死亡’等等。”
“别说了。”白璧忽然有些激动,她打断了叶萧的话,低下头,肩膀有些颤抖。
“我说得没错吧。”叶萧忽然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对白璧来说实在有些残忍了,但他必须要把真实的事情告诉她,“白璧,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很痛苦,但是我不能让你永远沉浸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与幻想里,我想把你解救出来。”
白璧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叶萧继续说下去:“江河设计的这套软件实在是太完美了,已经具有了人工智能,能够对你所打入的每一句话进行分析,然后进入江河建立好的模拟思维系统进行‘思考’,就像是人类的大脑。然后根据‘思考’结果,按照他预先设计好的回答方案,从他的内部数据库里调出词汇和句子反映在电脑屏幕上,看上去就像是在一问一答。这是多么完美的人机对话啊!是的,我对于你相信自己是在和江河对话一点也不怀疑,因为这个系统设计得实在太巧妙了。江河的人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心血恐怕都凝结在这个系统里了,从这个角度而言,通过这个系统确实可以实现和江河的虚拟交流。当然,这只是对你而言来说是如此,对于江河而言,身后之事,实在是再也看不到了。而智者只有在活着的时候运用智慧,才可以使自己永远存活在他人的心里,因为他可以使别人在他死后依然纪念他,甚至,爱他。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虽然死了千百年人们还记着他,从某种意义来说,他的灵魂必须寄居在别人的心里。江河不是什么名人,但他至少可以运用智慧让你永远牢记他,永远活在你的心里。”
叶萧滔滔不绝地说着,看着白璧,总有些于心不---鹊桥仙回复[65]:忍,但是,他必须要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又喝了一大口饮料,同时悄悄地注意着白璧。
白璧终于说话了:“可江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叶萧接着说:“也许,他早就设计好了这个软件系统,当他预料到了自己可能会死的时候,就把预备对你说的话全都输入进了这个系统。这是他精心准备好了的,可惜的是,他是在为自己的死亡做准备。我真为他感到悲伤。”说到这里,他的眼前又浮现起了在解剖台上见到江河的那个瞬间,当时他居然误以为是见到了自己被开膛剖肚。此刻,江河的脸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他终于又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是自己,哪一个是死者了。
“既然,他有那么多话,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说?”白璧轻声地问。
“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因为江河不想让你卷入他已经卷入的事情,他想让你远离那个地方,不再接近任何危险。当然,事与愿违,他这样做只能使你更加大胆地闯入考古研究所去冒险,这也许是江河事前没有想到的,不过至少他猜准了你一定会来看他的电脑。”
白璧不知道该怎样说,她想起了那晚在考古研究所里,电脑里的“江河”承认了与萧瑟发生过的关系,原来江河什么都想到了,他把一切该说的话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白璧发现以后来与“他”对话。
叶萧继续说:“白璧,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知道余纯顺吗?”
白璧忽然感到什么东西击中了她的心脏,她点了点头问:“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那两句话。”叶萧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肃穆。
“哪两句话?”
“天空未留痕迹,鸟儿却已飞过。”叶萧缓缓地念出了这两句。
白璧的肩膀一阵抖动,她回避着叶萧的目光,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十八岁那年所见到的留着胡子的男人,还有那个在马路上掩面而泣的夏日。
叶萧接着说:“江河在他设计的软件系统的一开头用了这两句话。这是探险家余纯顺的名言,他一定知道余纯顺,而且很喜欢这两句话,是吗?”
“我不知道江河是否知道余纯顺,但是,我曾经见过你所说的这个人。”
“真的吗?”叶萧没有想到。
白璧点了点头,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起头,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她几乎透明的皮肤上,在叶萧的视线里显得有些晃眼,就像是某种特殊的摄影方法制造出来的艺术照片。她缓缓地说:“那是在1996年,有一天,我从报纸上知道余纯顺回到了上海,并且正在一些学校里进行讲座,所以我专程去听过一次。”
叶萧的心里忽然有些激动,一些陈年旧事涌上了心头,他多想把自己当年对余纯顺的崇拜和做一个旅行家的梦想说给白璧听,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安静了下来,平静地说:“说下去,我想听听。”
“没什么好说了,当时我才十八岁,只会胡思乱想。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