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随便便进入我的识海?若是我未来道侣知道了,定然要恼我醋我。”
万里停下脚步,低头看他,淡淡道:“你怎知我不肯?”
这次换了宁乘风僵住。
他本来就是随便找来敷衍的借口——虽然他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何要拿道侣的说辞来当借口,却不想被万里一句话砸懵了。
万里似乎也觉得不妥,沉默半晌,又继续往前走。
但自从这次对话过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具体来说便是宁乘风不再闹着要搂着他取暖,除了赶路也不肯再让他抱,连逗他说话的次数都便少了。
于是万里更加沉默了。
两个人又这样别别扭扭地赶了十几天的路。
一天夜里,他们在被风处烧火取暖,宁乘风坐在里面倚着石头,万里便坐在旁边替他挡风。
宁乘风正困顿,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小截红色的木头。
他愣了一下。
继而拿起那木头来看,被吓了一跳,红木虽然珍贵稀少,却十分好认,宁府库藏里还供着截,只不过比他手里这截短上不少。“这是截红木?”
“嗯。”万里闷声道。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给我?”他有些惊讶。
万里点头,却不说话。
他努力压平要往上翘的嘴角,“给我干嘛?”
坐在他身旁的人默默地将披风掀开,“外面冷。”
第43章 无时(十)
所以, 宁不为看到手里这一小截红木的时候,很是愣了一下。
首先,红木这东西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 相反,极其罕见, 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 更别提如此慷慨大方赠予他人。
其次, 对方塞过来的动作太过眼熟,他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那段年少轻狂的“情史”。
虽说是“情史”,却也只是年少时朦胧的暧昧, 结局还不怎么尽如人意, 打那之后他便一心一意在孤家寡人的道上走到黑, 即便是唯一一次心动,可往事也早就被尘封,平素压根想不起来。
现下早已过去五百年, 回想起来, 在心里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这么多年过去,许多细节早已记不清,他撩起眼皮看向这躯壳, 也无法比较他与万里的相似之处。
只是多少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给我?”他端详了一下手里的红木, 不算小。
那躯壳心满意足地抱着宁修, 闻言微微颔首。
宁不为轻嗤了一声, 伸手将窝在别人怀里咧嘴傻乐的儿子拎回来,将红木扔了回去, “不要。”
这红木虽然珍贵罕见, 但是他根本用不上, 拿在手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属实鸡肋。
躯壳怀里一空,捏着那一截红木歪了歪脑袋,虽然没脸,整个人却表达着疑惑。
宁不为不搭理他,心情有些微妙。
他阴差阳错进了那老妖怪的识海,三番两次盗取他的灵力,虽然每次都被抓住,但偏偏每次都成功逃离。
还和对方阴差阳错“神交”了一次。
而后这躯壳便在一见峰出现,之前由真身控制时对他毫无杀意,甚至还在同旁人斗法时给了他一道护身剑气。
这只有一抹神魂和真身断开联系的躯壳也本能地没有杀意,任由他压着揍还一个劲地凑上来。
若被他“借用”灵力的老妖怪是当年的万里,对方认出了自己,便让这躯壳一路追他到一见峰……想来竟也有一丝合理?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躯壳身上有一块朱雀刀碎片。
先是晏兰佩,接着是闻在野,现下是疑似万里的分|身,这背后之人倒是神通广大,和他有过交集的故人统共就那么些个,竟能找到接二连三地往他跟前送。
然后让这些人一个个死在他面前。
诛人先诛心,心思不可谓不歹毒。
宁不为目光沉沉,他修无情道,若说心里有多大波动,实在不至于,可若说半点波动都无,也是在自欺欺人。
背后主使大概也知道,所以接连不断地激他。
宁不为结的仇人太多,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出哪个仇人这么恨他,还阴险到想出这种法子来。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朱雀刀碎了之后应当是被此人带走了,他想要尽快恢复修为势必要找齐碎刀,对方笃定他不会放弃碎刀,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
宁不为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在他看来若是和他有仇,直接打一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搞这么多事情简直是脑子有病。
“前辈,一见峰确实是招两个杂役,我和小江要报名吗?”冯子章走过来问,方才他和江一正还有褚信嘀嘀咕咕商量了半晌,也没商量出个一二三来。
“随你们。”宁不为不怎么干涉他们的决定。
“那您准备和小山留在一见峰吗?”江一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和子章都跟着您,您要是留下,我们就报名。”
宁不为道:“留。”
他就算见到宁修的娘亲也不可能立刻将孩子交给对方,势必要观察一段时间,而且他需要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伤,那一见峰偏僻的很,看着人迹罕至,倒是莫名合适。
大魔头完全没有想过对方愿不愿意。
不过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他会给对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既然决定报名,宜早不宜迟,一行人便准备去往无时宗。
只是对某个躯壳的处置上发生了一些分歧——主要是宁不为和躯壳本壳的分歧。
宁不为觉得这是疑似万里的壳子,壳子里有抹神识,暂时不好下手,便准备给人塞进纳戒里带着,结果这无脸躯壳死活不愿意,还要一脸怨气地盯着宁不为。
也不知道他脸都没有是怎么表现出这么多情绪来的。
“前辈,您没有脸,出去会引起恐慌的。”冯子章试图耐心地同他讲道理。
那躯壳置若未闻,只专心地“看”宁不为。
宁不为自从发现对方有可能是万里的分|身之后,对他的容忍度勉强增加了一点,见状便道:“戴个帷帽。”
江一正从她什么都有的纳戒里拿出来了一个帷帽,递给躯壳,“前辈您戴上这个。”
那躯壳接过来,也不知是怎么“看”了半晌,将那帷帽戴上,走到宁不为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
宁不为瘫着张脸看向他,“作甚?”
对方往他手里塞了个小瓷瓶。
宁不为打开,满满当当一瓶的玉灵丹,浓郁的灵气铺面而来……倒是很适合用来养伤。
虽然宁不为曾经“富裕”过,但是现在囊中羞涩,别说是玉灵丹,连颗养元丹都买不起,所以这瓶丹药属实很有诱惑力。
所以说送礼也是件很讲究的学问。
不是跟他拿来换儿子,大魔头将这瓶玉灵丹当做自己大发慈悲的谢礼,没有推拒就收下了。
那躯壳手里一空,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