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我几个师兄守着,等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和前辈赶紧趁机逃跑。”冯子章跟她说自己的计划,“我把腰牌给你们,用腰牌打开护山大阵就能从云中门出去,跑得越远越好。”
江一正不知道他站在哪里,只能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目光中显露出浓烈的担忧。
冯子章把腰牌给他们,被闻长老和其他人发现了怎么办?
“一定要快,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冯子章说完,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便失去了声迹。
江一正的手里突然多了一块雕刻着仙鹤祥云的玉牌,紧张地看向宁不为,“前——”
刚说出一个字,江一正突然闭上了嘴。
宁不为的脸色很难看,眸中黑沉一片,周身杀气四溢,他抬起一只手猛地一抓,江一正耗尽心力解了无数次的失灵阵重锁瞬间碎裂,噼里啪啦落在了地上。
刚跑到牢门口的冯子章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陡然摄住,整个人被拽着疾速后退,生生撞开了牢门,被宁不为一把掐住脖子按在了墙上。
“前辈!”江一正惊恐出声。
冯子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砸懵,被宁不为死死掐住脖子,整张脸都憋得发青,惊恐地望着面色阴沉的宁不为。
宁修也被他爹周身的肃杀之气吓得呆住,都没敢哭。
“谁教你这么说的?”宁不为阴恻恻道:“闻鹤深?还是闻在野?”
冯子章痛苦地喘息着,茫然不解地试图摇头,可脖子被宁不为死死掐住,呼吸变得愈发稀薄,根本动弹不得。
‘外面有人守着,等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赶紧趁机逃跑。’
‘我把腰牌给你,用腰牌打开护山大阵就能从云中门出去,跑得越远越好。’
‘那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雕刻着仙鹤祥云的玉牌被强硬地塞进了他手心,‘乘风,一定要快,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宁不为黑眸中猩红四散,耳边不断响起少年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交织成一片血色的网,将他密不透风紧紧捆缚其中,从心底涌上来的惊悸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愤怒。
30、云中(九)
宁不为在十七州兴风作浪的五百年间, 有三处地方不会去。
巽府宁城,坤府轸州,艮府云中门。
修无情道, 修的就是个无挂无碍,当年宁家发生的事情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参与其中, 亦是无从调查。
他宁不为冷情冷心, 旁人是死是活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活的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关心的只有自己。
临江城碰见晏兰佩和渡鹿, 牵扯起红尘旧事,他从头到尾也只是想出城而已。
渡鹿杀便杀了,晏兰佩死了也就死了, 闻在野活了便活了, 便是宁行远, 也不过是年少短短十年相识, 和五百年一比也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顶破天, 能有多么大的情谊?
他不在乎。
自然也不想去探究为什么朱雀刀碎片会这么巧合, 偏偏落在晏兰佩和闻在野身上。
他目的一直很明确,找到朱雀刀碎片, 恢复修为,然后把小崽子扔给他亲娘,继续修他的无情道。
过程如何不重要,他只要结果, 谁挡他前面的路他就杀谁, 就这么简单。
修为恢复,朱雀刀补好,他还是那个人人喊打的魔头, 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往前走,斩断红尘,飞升仙界。
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不需要别人来多管闲事帮他回忆几百年前快被忘记的前尘旧事。
不管背后之人是什么目的,只要他够强,便不足为惧,也懒得去计较这些龌龊心思。
苦修五百年,宁不为以为自己修了个心如止水。
他将胸腔中快要控制不住地愤怒强行压回了心底,猛地松开了手,脸色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
“咳咳咳!”冯子章捂住脖子,顺着墙无力地滑落在地,大声的咳嗽起来。
江一正赶忙伸手去扶他,“你没事吧?”
冯子章摇了摇头,抬起头看向宁不为,惊惧中还有几分不解,但更多的是难过,不明白前辈为什么会突然想杀了自己。
宁不为掩在宽袖中的手攥紧又松开,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转身便往外走去。
江一正这会儿手还哆嗦着,和冯子章对视一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
她有点害怕现在喜怒无常的宁不为。
“前辈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冯子章狠狠咳嗽了一下,撑住地面站起来,“我得和他说清楚。”
江一正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地牢被破坏,失灵阵没了效果,看守的两个内门弟子正往这里赶来,同堂而皇之走在地牢甬道中的宁不为撞了个正着。
心情正恶劣的大魔头抬手便想杀,身后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不耐烦地一甩袖子,将那两个弟子猛地拍昏在了墙壁上。
冯子章大惊,看着被钳在墙上的两位师兄,赶忙伸手去探鼻息,发现他们还活着之后松了一口气,出于同门情谊把俩人从龟裂的墙壁上扣了下来安放好,再抬头宁不为已经出了地牢门口。
“前辈!”冯子章抬脚追了上去,江一正紧随其后。
宁不为脚步未停,在夜色中往前走。
冯子章心里难过,可又不想让这件事没头没尾地过去,欲言又止地跟在宁不为身后。
后面缀着俩尾巴,宁不为冷下脸来,停住脚步。
冯子章和江一正跟两只小鹌鹑一样并排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心思全都赤|裸裸地写在脸上。
“前、前辈。”江一正试图说点什么,但是嘴巴笨,再加上方才宁不为那模样太吓人,说完之后就低下了头。
冯子章眼巴巴地看着他,“前辈,真没有人教我那么说,腰牌能打开护山大阵,地牢外两个时辰换次班,有一炷香的空闲……大、大家都知道啊。”
话还没说完,一个小瓷瓶就被扔到了他怀里,冯子章手忙脚乱接住,顿时一股浓郁的灵气便扑面而来。
单看外面这莹润如玉的小瓷瓶,就知道不是凡物,冯子章正要推拒,便听宁不为开口道:“你既然回了云中门,便老老实实呆着。”
冯子章一愣。
说完又看向低着头的江一正,“还有你,自逃命去,我没有给别人当爹的爱好。”
江一正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一红。
宁不为低头看向怀里一脸茫然的宁修。
“呀?”宁修冲他歪了歪小脑袋。
干嘛呀?
宁不为:“…………”
大魔头觉得自己说得很明白,正准备同这两个小菜鸡分道扬镳,突然一道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这位道友——”
噌!
出鞘声起,江一正和冯子章几乎是同一时间祭出剑,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此人怀里抱着一大筐青菜,袖子挽到胳膊肘,脸上还沾着点泥巴,一脸懵逼地看着气势汹汹的两个人,“别、